《时节雨》钟晓生

8、第八章 寒食

　　乔易之到底没有走。

　　乔家众人被处斩的那一天云生是监官，他一道令牌丢下去，半点没有手软。他是亲眼看着乔易之最后对他凄然一笑，接着那颗脑袋便落了下来。

　　许是到了最后，乔易之都想离他近一些，头颅径自滚到他所处的台阶下方才停下。那时候云生有些好笑地想，若他能滚上台阶来，周围的人们会作何反应？

　　也许是太过可稽，他笑着笑着竟笑湿了眼眶。

　　“云生哥……”

　　“云生哥……”

　　“云生……”

　　“哥……”

　　一声又一声，萦绕耳边不去，足足缠了他七年。

　　七年之后，云生已是汉城太守，却在冬至巡礼的过程中误落水中，大病不起。

　　——竟是和父亲一模一样的遭遇。他心想，原来我和父亲做了不一样的人，却还是同样的死法。

　　到了寒食的那一天，他的精神难得好了起来，穿衣下床，从柜子中取出一只沾满了尘埃的鞠——那是七年前查抄乔家时搜来的，云生将它收了起来，一收就是七年。

　　他拒绝了下人的护送，独自骑马上了北邙山，找到乔易之的坟冢。

　　寒食节禁烟火，他却在坟头点燃了这枚马尾鞠。

　　“明天就是清明节，愿你收的到它。”云生如是说。“或许明年，我又可以陪你一起蹴鞠了。”

　　等好奇的人顺着黑烟爬上邙山一看究竟，只见一个坟头上积满了灰烬。

　　一阵风刮过，什么也没有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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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再坑爹也是结局啊，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