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但是发疯文学》青律

2、替身x霸总x白月光（2）

　　晟天酒宴，五楼五二零包房，满桌佳肴，一片死寂。
　　原本最尴尬的人该是沈希，但苦主在笑容满面地喝汤吃饭，尴尬的反而是主位的一对璧人。

　　颜纯习惯了以退为进，此刻突然发现对方退的比自己还要利索，脸上的歉意和笑容都有些挂不住。
　　“我该走的。”他起身说：“对不起，打扰你们了。”
　　程君风用力握住他的手腕，怒火被再次点燃，直接对着沈希发火。
　　“你什么意思？”
　　“我祝福你们。”沈希温柔地说：“纯哥别走，佛手鸡蓉羹还没上呢。”
　　“现在的重点是吃东西吗？！”程君风猛然起身，质问道：“你阴阳怪气小纯做什么！第一次见面，他已经处处让着你！”
　　沈家父母的表情都极为难看，但下一秒被儿子从容安抚。

　　“我们家答应退婚，至于程家和颜家之后如何安排，那都是你们的事。”沈希抿了一口海参汤，被鲜得露出幸福笑容：“既然都来了，大家好好吃一顿饭，好聚好散。”
　　程家母亲看到这一幕，对沈希露出由衷感激的笑容。
　　退婚的事传出去实在有损程家名声，这孩子居然能如此得体宽容地给所有人台阶下，心性实在是太好了！
　　她越看沈希越觉得可惜，此刻再瞥向颜纯的扭捏姿态，只无声地与程父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儿子怎么好端端地瞎了眼，突然看上这人了？他有什么好？

　　系统见一碗沙参鱼肚汤被青年两三下喝完，小声说：“宿主，后头还有二三十道菜呢。”
　　“你说得对。”后者从善如流：“我悄悄点个健胃消食片的外卖。”
　　系统：“……”
　　“不是，攻略重点不是这桌菜！！是那个大渣攻的破防值！！”
　　“兵法有云，”青年小声跟她说：“吃饱了才能打//胜//仗，大学生哪有几个不疯的？”
　　学校里食堂自从给副校长他小叔子承包以后，一天天吃的那都是什么！
　　油焖荷包蛋！来自地沟油的纯粹香味！
　　洗锅水煮蛋花汤！腥锈味确保顿顿补铁！
　　辣条炒饭一份要十五块，他怎么不直接抢饭卡！
　　又油又腻吃得想吐是个人都受够了！！

　　沈希见其他人勉勉强强动了筷子，那霸道总裁的眼睛还跟钉子似得扎在自己身上，立刻找了个话题让他接着。
　　“说起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程君风瞟他一眼，也有意在父母面前强调颜纯对他的重要性，纡尊降贵地讲起来。
　　“我们两家人最初是世交。”
　　程家母亲笑着摇摇头：“哪里，你爸爸生意场上朋友太多，跟谁都是世交。”
　　颜纯：“……”
　　程君风沉默片刻，权当没听到，继续说：“我和他小学时分在一个班，那时候我总是欺负他。”
　　那你从小是个王八蛋呗。
　　原主扬着笑容在旁边点头，见王八蛋讲得投入了，更加放松地继续吃菜。
　　什么爱情，什么婚姻，什么豪门生死恋，都滚一边去。
　　今天核心任务只有一个，吃吃吃吃吃！我特么吃爆！

　　一说起旧事，颜纯也面露笑容，和程君风有说有笑地回顾起过往，程家父母缄默不语，很担心地关注着沈希这边的状态。
　　沈母也吃不下去，忍着憋屈对儿子小声道：“你要是难过，我们现在找个借口回去，妈妈心疼你。”
　　“看清了他的本性不是更好？”沈希给她夹了一筷子野生大黄花鱼，贴心道：“这鱼您以前一直舍不得买，咱们一家人吃好喝好再走，不亏。”
　　沈母转怒为笑，抹掉眼泪：“你这么快想通了？”
　　沈希给了她一个温暖而肯定的眼神，转而对沈父说：“爸，再不喝海参汤都凉了。”
　　沈父恨铁不成钢：“……你啊！”

　　程君风蓦然顿住，见沈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交谈着，皱着眉道：“沈希。”
　　你自己要听的，现在又把我和颜纯当空气？
　　他内心先前被吊得不上不下，此刻终于松了口气，有种预料成真的快意。
　　沈希是舍不得我的。
　　从前只吃生菜沙拉，除了鸡胸肉便是藜麦饭的性子，今天自虐般吃了这样多的油脂，不过是在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

　　程君风性子傲慢，从小只许自己把玩具扔到一边，不许玩具被旁人多看一眼，哪怕那东西一直被扔在角落里，蒙上尘灰也该是只属于他的。
　　先前沈希表现得太过轻松自然，反而让他内心火冒三丈，像是这三年的交往都是一场无足轻重的游戏。
　　不，沈希，你是在乎我的，你是舍不得我的。
　　掩饰，这一切都是掩饰！

　　被叫到名字，沈希抬头看向他们，笑眯眯道：“你刚讲到，你小时候推秋千太高，让纯哥吓得眼泪汪汪，听起来很可爱。”
　　程君风脸色阴沉地点了下头，继续讲又臭又长的小学鸡恋爱往事。
　　颜纯露出感动又怀念的神色，捧着脸认真地听，不时点头应和。

　　某人只感觉自己是刚才被班主任叫起来回答问题，结束以后继续开小差。
　　他的心思临时抽离出了剧情。
　　“系统，帮我查个事呗。”
　　系统在半休眠状态立刻精神过来：“说！是查颜纯的社会关系还是程家的业务状态！”
　　“这家餐厅多贵啊？”柯丁虔诚地问道：“这么好吃，肯定人均得一两千吧。”
　　系统：“嘶——”
　　宿主都这么问了，她便老老实实去查。
　　“晟天酒宴，人均八千到一万二，会员内部推荐制，厨子是国外挖来的，以前接待过很多外国官员。”
　　虽然是在做任务，但柯丁觉得自己正泡在幸福的海洋里。
　　好奢华啊……这里面好些食材他这辈子都没见过……

　　开席以前，沈希的饥饿感已经长期处于烧灼心肺般的不适感里。
　　后面由于剧情的深入，他对自己的厌弃愈发加深，渐渐与许多模特一样有了催吐的恶习，死去时重度营养不良。
　　柯丁心疼他，也心疼这副颀长完美又脆弱的身体，吃饭时愈加细嚼慢咽，怕一下次刺激太大，肠胃会承受不住。
　　好在高档餐厅的份量……根本不经吃，三十道尝完绰绰有余。

　　其实，鲍翅排骨落进肚子里的感觉，真是很陌生。
　　柯丁家里爸妈都下岗后再就业，一起搭伙支了个馄饨摊子，一年四季回家都是面条汤或着没卖完的小馄饨。
　　过年时家里会烧一只鸡，或者炒一点五花肉，其实谁都舍不得吃，总是互相让着。
　　沈希的肠胃许久没有碰过这些好东西，从舌苔的触感嗅觉，到全身都暖融融的状态，也一样久违。
　　他们两人的情感在这一刻不谋而合。

　　“宿主，”系统善意地提醒道：“你的笑容……太过灿烂了。”
　　“哦哦。我收敛点。”
　　此刻程君风也快速注意到这一点，又侧眸看向颜纯。
　　他重逢见到旧爱，本该露出这样的笑容，可现在根本笑不出来，心里翻江倒海。
　　……沈希，你怎么会一点痛苦都没有。
　　你表演得太好了。
　　你是早早知道我的精神背叛，对我彻底没了感情，还是你从来没有在乎过我？

　　恰在此时，服务生端来一杯冷气四溢的冰淇淋芭菲，放在沈希的面前。
　　“先生，这是程女士特意为您点的埃菲尔臻华芭菲，是我们酒店的限量作品，请慢用。”
　　只见层层叠叠的糖霜可可被塑造成铁塔的模样，草莓与脆曲奇的装饰恰到好处，细碎金箔闪闪发光。
　　沈希怔了一下，满脸感动地看向程母。
　　“程姨，这是您送给我的？”
　　“是你的独一份，快吃吧。”程母温柔道：“君风以前跟我说，你很喜欢冰淇淋，但每次都顾着管理身材，只肯吃一小口。”
　　“这么瘦的孩子，已经很漂亮了，多吃一点。”

　　颜纯眼里的光黯淡下来，轻笑着对程君风说：“你看，是我多余了。”
　　程君风始终盯着沈希，没有回头看他。
　　“他是喜欢冰淇淋。”
　　颜纯没得到想要的效果，温良的表情有一丝裂痕。

　　程君风仍在看着沈希，目光像要把他看出一个洞，好知道这个人到底都在想什么。
　　我给你买过那么多次冰淇淋，你从来没露出过这样惊喜快乐的表情。
　　怎么，现在讨好不了我，开始讨好我母亲了？
　　你现在为什么不肯看我？

　　一顿饭下来，沈家父母吃了五六成饱，程家全员心不在焉，颜纯基本没动筷子。
　　只有沈希在电梯里揉了揉肚子，满脸惬意。

　　分别时，程家父母在小声同沈家道歉，程君风原本牵着颜纯，见沈希要走，快速说了声等我一下，松开手去找他。
　　颜纯被留在原地，眼神复杂。
　　沈希被程君风拽到角落里，还没反应过来，已被粗暴地塞了张银行卡。
　　“这里是五十万，权当分手费。”程君风面不改色地说：“密码是我的生日。”
　　生气啊。愤怒啊。你不是最喜欢和我平起平坐，讨厌我用钱摆平事情吗？
　　程君风甚至预想好自己被甩一耳光之后如何冷笑，没想到后者摸了摸卡，掏出钱包仔细放好。
　　“OK！”
　　小沈！你的零花钱大大的有！

　　程君风的表情愈发晦暗。
　　区区五十万，你已满足了？你知不知道我身上值多少个五十万！
　　“看不出来你这么会演。”他冰冷道：“从今往后，你对我没有半点利用价值了，滚。”
　　沈希憋了一会儿，没憋住。
　　“嗝。”

　　“对不起，吃太饱了。”柯丁小声跟系统说：“但是冰淇淋真好吃呀。”
　　系统：“……你，你开心就好。”
　　系统：“噢，破防值又加十。”
　　柯丁咦了一声：“你们实习任务这么好过吗？”
　　系统：“嘶，不，不是这样的！！”

　　待两家人分头离开后，程君风面无表情地给手下发了条短信。
　　[给我看紧沈希今后的一举一动，他去了哪里，见了谁，都要跟我汇报。]
　　消息乍一发出，系统这边立刻转达，贴心提醒：“今后哪里有眼线，我都可以提前帮你标出来！”
　　“宿主，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
　　柯丁如实道：“我想带叔叔阿姨去农家乐摘草莓。”
　　“……然后呢？”
　　“去北京吃正宗烤鸭！”
　　“还有呢？”
　　“噢！我还想吃大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