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当名媛》南雁北飞

2、第二章

　　“小孩家家一天天的操心这么多，这几个月就要高考了，你给我好好读书，其他的事有你妈呢！”

　　李云茹手指点了点她脑门，没好气的瞥了自个女儿一眼，把她弄出厨房。

　　周曼曼臭着脸出去了。

　　周之瑶就比她大一岁，但是因为有个退役转业后当了副厂长的爹，从小就过得跟个公主一样，她还记得自己刚来周家的时候，小小的周之瑶站在台阶上，看她就像是公主看乞丐一样。

　　好在她妈厉害，让周叔叔把周之瑶送到乡下去了。

　　现在周之瑶从乡下回来，一个待业青年，可她却是高中生，过几个月还要参加高考。

　　她成了大学生之后，那她跟周之瑶两个人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周曼曼坐在沙发上越想越美，像是出了口恶气。

　　沙发背后传来吱呀一声，浴室门开了。

　　氤氲的雾气混着肥皂的香气从浴室里涌出来，身姿窈窕的女人侧着脑袋，用毛巾擦着头发，黑如瀑布的长发披在脑后，露出张精致小巧的脸蛋。

　　周曼曼看了好几眼，不确定的叫道。

　　“周……周之瑶？”

　　周曼曼眼珠子上下打量着，酸溜溜的。

　　“去了趟乡下，整个人变了样，不都说下乡要干活吗，看你这样子就不像是干活的人，难不成有人帮你把活干了？”

　　周曼曼原本觉得她去乡下待了三年，公主也变土妞了。

　　没想到的是，公主去了乡下一趟依旧是公主。

　　她虽然在城里读书，可知青里的那点事她也听过，多少人为了少吃点苦头，干脆在当地就结婚了。

　　周之瑶长得娇滴滴的，怕是撒个娇就有人帮她把活干了吧。

　　“周曼曼？”周之瑶抬眼瞥了她一眼，手上擦头发的动作却不疾不徐，简单的动作从她身上做出来，带着几分周曼曼说不上来的气质。

　　“你倒是没怎么变，跟小时候一样。”

　　　　周曼曼肺管子都要被气炸了。

　　她自己知道自己小时候又黑又丑，可自从上了高中，她越长越好看，也有了几分文化气，反正就是跟厂里的工人不一样。

　　周之瑶这样说她，不就是说她还是……还是以前那个丑样子吗！

　　周之瑶没想到对方心里在泛酸，她自己心里还在犯愁呢。

　　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精油，没有护肤品，甚至连沐浴露洗发露都没有！

　　她擦了擦头发，黑亮的长发披在脑后，令周曼曼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发尾，又细又少，心里更生气了。

　　“妈，我回屋看书了，吃饭喊我！”

　　周曼曼冲着厨房喊了声，从沙发上“腾”的起身，傲气的仰着头从周之瑶身边走过。

　　长得好看又怎么样，没文化！

　　周之瑶压根没把周曼曼放在心上。

　　她目光看向柜子上的摆钟，快到六点了。

　　晚上六点，一家之主周国华准时踏入家门。

　　李云茹殷勤的走到门口，接过他的外套，挂在一边的架子上。

　　“今天炒了青菜，还炸了几条黄花鱼，我娘家送了几条腊肠过来，你待会儿尝尝口味咋样。”

　　李云茹笑着看向自己丈夫，除了多出个难伺候的继女外，她对周国华是一万个满意。

　　周国华是军人退役转业，不仅身材高大，浓眉大眼，即便年过四十，还是有一股英气。

　　更别提他还是棉纺厂的副厂长，谁不羡慕她李云茹二头婚还能找个这样的好丈夫！

　　她说完这些，才提了一嘴：“之瑶回来了，在楼上休息呢。”

　　“爸。”

　　周国华目光落在周之瑶身上，看见长成大人的女儿，很快回过神来，欣慰的叫了声：“之瑶，回来了就好。”

　　“回来了咱们一家人齐齐整整的，这日子往后别提过得有多开心了。”

　　李云茹接上话，也跟着笑的一脸喜色。

　　“周叔，您回来了。”

　　听到动静，周曼曼也打开卧室门，从楼上下来。

　　“我妈今天做了好多好吃的呢，就是为了庆祝之瑶姐回来。”周曼曼帮自己亲妈说着好话。

　　“辛苦你妈了。”

　　“不辛苦，快吃饭吧，之瑶回来肯定也饿了。”

　　几人坐上饭桌，不大的餐桌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为了在周国华面前做足功夫，李云茹可算是费足心思。

　　周国华看向自己的女儿：“之瑶，你在乡下还好吗？之前去的信你也没回，我们担心你也没办法。”

　　周之瑶只得在脑子里简单的挑了几件自己在乡下的事说。

　　李云茹见状，给周之瑶夹了一筷子的菜，叫她“多吃点”，然后目光自然的移到周国华身上。

　　“老周，你看之瑶也回来了，我们是不是得给她安排个工作？”

　　“我看呢，要是让之瑶进我们厂里，怕有人说闲话，之瑶工作也难做。”看周国华听得认真，李云茹继续说：“我嫂子在隔壁肉联厂，我听她说有人要学徒工，之瑶去那里也挺好的。”

　　她心头算盘打得精，白养周之瑶这么大一姑娘，她才不乐意，安排个工作出去，省的周之瑶在家找麻烦，一个月也能挣个二三十块。

　　周之瑶这么大人了，吃家里的住家里的，总得交点钱吧？

　　“阿姨，我进棉纺厂别人会说闲话，进肉联厂人家都不会说了？”周之瑶慢条斯理放下手里的筷子，反问道。

　　李云茹能进棉纺厂，再从一个机车间踩缝纫机的女工到如今的工会干事，靠的就是周国华的关系，要说闲话人家早说了。

　　“可现在不同之前，你爸马上就要升了，老周，不是我不心疼之瑶，这关键时候，我可是怕你被别人给抓住话头啊。”

　　李云茹拔高了声调，为自己叫屈：“更何况那肉联厂也是正经的国编单位，多少人想进都进不了，我这也是好心为之瑶考虑！”

　　周国华有些踌躇。

　　他这个副厂长做了快有十年了，好不容易能有个机会把他头上的副字给去掉，肯定不想错过。

　　“要不，之瑶，就委屈你一下，你先去肉联厂看看，等做的不开心了，爸再给你找机会调回来。”

　　找机会？漂亮谁不会话，周之瑶才不上当。

　　好处当然要拿在手里才算数。

　　周之瑶掀了掀眼帘，唇瓣一弯：“其实倒也不用这么麻烦。”

　　“我可以不去棉纺厂，但是我要回学校念书。”

　　现在工人是个好活，但周之瑶才不打算去当工人。

　　当工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她虽然成了下乡知青周之瑶，可不代表她就要这样过一辈子。

　　“念书？”李云茹拔高了声调。

　　一边的周曼曼同样不遑多让，瞠目结舌的看着周之瑶。

　　下乡刨地刨了三年，居然还想着念书，她当自己是文曲星转世啊！

　　周之瑶没理会两人，看向坐在主位的一家之主。

　　周国华面露惊讶，显然没想到自己女儿会有这个想法。

　　“之瑶，不是爸爸不让你回学校念书，只是你下乡三年，时间都耽搁了，现在去学校，你未必跟得上。”

　　“而且国家这马上就要高考，你年纪这么大了，错过今年，又要耽误几年。”

　　“之瑶，你听爸爸的，要是你实在不想去肉联厂，我托人找关系看看市图书馆有没有清闲的岗位，你就算读完高中，也不是要分配工作吗？”

　　周国华耐心的跟她讲道理，他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子娇气，可是高考可不那么简单的事。

　　本来以为去乡下懂点事了，没想到还是这么胡闹。

　　“之瑶，你爸说的可没错，你这去念两年书，到时候连工龄都要少算两年了。”

　　李云茹跟着帮腔。

　　周之瑶刚回来就去读书，今年的高考肯定是参加不上的了，可是让她再读几年高中，家里费钱不说，自己也不好给她说婆家。

　　周国华虽然是副厂长，那也只是外面看着光鲜，而自己呢，工会干事的身份看上去风光清闲，但拿到手的钱也就那些。

　　再加上他这人死脑筋，从来不搞那些歪门邪道，一家吃喝拉撒，时不时的还要补贴两家的兄弟姐妹，还要养着周曼曼这个高中生，周国华跟她好歹也算是个干部，生活总不能过得差了，一家人维持体面，都靠着这点死工资。

　　现在周之瑶还说要去读书。

　　都快二十的大姑娘了，就算读出来又能怎么样？

　　“爸，不用几年，我就打算参加今年的高考试试。”周之瑶读书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

　　她垂了垂眼，没说话，巴掌大的小脸上却带着些落寞。

　　看着男人脸上的心疼，周之瑶心里清楚，这就是长得漂亮的好处了。

　　“爸，我是您的亲生女儿，去读书也是想给您长点脸，总不能让别人说李阿姨的女儿都在学校读书，您的亲生女儿却要出来赚钱养家吧？”

　　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喝，周之瑶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她才是周国华的亲生女儿，凭什么让她下乡让周曼曼好好的在学校读书？

　　现在她回来了，又要安排她去上班，周曼曼倒是可以舒舒服服做个大学生。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才再乡下受了苦，又不是多过分的要求，周国华的心软了几分：“也就半年功夫，你要读就去读吧，咱家也不是供不起。”

　　“老周……”这周之瑶是周国华的亲女儿，可不是她李云茹的亲女儿，凭啥要她供周之瑶读书上学？

　　李云茹心里不情愿，刚张了嘴，就被周之瑶一声“阿姨”给打断。

　　“阿姨是不是不想让我上学？”

　　周之瑶抬眼看向她，明明是笑着的，却刺得李云茹心底一慌，心中直犯嘀咕。

　　“当然不是，阿姨只是担心你这么久没上课了，今年就要参加高考，怕你压力太大了。”李云茹为自己找了个漂亮的借口。

　　“阿姨放心，我是爸爸的女儿，爸爸读书那么厉害，我也不会差。”

　　看着她唇边含着的笑，李云茹也只能熄了声。

　　周国华却是听得心里舒服，哈哈大笑了两声：“没错，指不定咱家能出两个大学生呢。”

　　李云茹跟周曼曼都勉强的笑了笑。

　　晚饭过后，周国华便出去找人下棋了。

　　周曼曼跟李云茹两人呆在家里，没了周国华，李云茹也懒得给周之瑶好脸色瞧。

　　摔摔打打拿着碗就就开始收拾。

　　周曼曼瞥了周之瑶一眼，见她神色自若的坐在客厅翻着之前的课本，

　　装模作样！

　　周曼曼嘀咕着进了厨房。

　　“妈，你说她怎么想的，居然能想去读书？”

　　周曼曼脸上是老大的不乐意：“她都下乡三年了，估计书本都没碰过几下，跟半个文盲差不多，还想参加今年的高考？真会说大话！”

　　更重要的是，周之瑶要是复读的话，肯定要去她那所子弟学校。

　　周之瑶不在，她是名副其实的副厂长千金，周之瑶要来了，她周曼曼成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