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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告别余家夫妻后,余林深在大厅举目四眺,寻找简昭阳的身影。

      奈何没走出几步,麻烦又找上了他。
      一个酒鬼旋着酒杯,挡在了他面前。

      余林深蹙眉退开。
      他怕被对方碰到。

      酒鬼却不依不挠贴上来,显然是蓄意找事。

      余林深定睛看去,发现对方是一家出版社的老总。
      算得上是余家的死对头。

      刚才对余家的非议,多来自旁观者的闲谈。
      可情绪却能被煽动成这样,只能说,少不了面前这位的推波助澜。

      这大叔凑近余林深的脸,看清后忙拉近乎,“哟!这不是小深吗!还记得叔叔不?你小时候,叔叔还抱过你呢!”

      你最好是真的抱过。
      我进余家时都八岁多了,你这身体素质最好能抱得起来。

      余林深暗自腹诽,没明面上拆穿,只点头微笑,算是寒暄完毕,想尽快离开。

      岂料,大叔居然直接伸手,像是要抓他,吓得余林深连忙退回,一时忘了离场。

      “你看看,有美貌就是方便啊!别说是家里破产,只要把美人嫁出去,死了人也能救回来!”
      大叔指着余林深的脸,笑着叫唤起来。

      喧闹声引起注意,旁边的宾客纷纷侧目,好奇地等待下文——

      事实上,大叔说的不无道理。

      余家在嫁出儿子后,才有了产业复苏的苗头。
      肯定是亲家简氏帮了忙。

      而余家独子与简家少爷素未谋面,没有感情基础还能闪婚。
      美貌不可能没发挥作用。

      面对揭丑的大叔,余林深亦了然,对方是在报复——

      大叔年轻时创业,正值余家出版业风头正劲。
      一直被压一头,持续了十几年。

      好不容易,大叔抓住时机转型电子读物,把余家实体产业压制下去。
      得意没多久,余家又靠独子联姻,抱上了简氏这条大腿。

      这让大叔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所以呢?”余林深语气不善。

      如果只是口头占便宜,余林深倒无所谓。
      可这人不知真醉假醉,三番两次伸手要碰,这才让他烦躁。

      “所以,叔叔想教美人做人呀,嘿嘿……”大叔笑得猥琐。

      余林深嫌恶地又退了一步。

      “小深呀,要学会吹枕边风!如果促成了叔叔和你老公的生意,既巩固了你的地位,又能拿到叔叔的分成,何乐而不为呢?”

      “……”

      “哎,小深这是什么表情?叔叔教你啊,虽然你没有挣钱的本事,但伺候男人有一手,也算活着的本事!”

      这话太难听了。

      围观人群中有了议论声,开始有人想站出来,替受委屈的小白花说话。

      然而,寡言少语的“小白花”却主动开了口——

      “叔叔,您哪来的底气教我做人?”

      “啊?”大叔被怼得意外,有点懵。

      余林深冷静道:“论方便的美貌,您没有。论挣钱的能力,您也存疑。毕竟您试图靠我个外行人吹枕边风来挣钱,却连说服我的本事都没有?”

      分明很长的一段话,酒鬼居然完全听懂,脸腾一下红了,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余林深继续数落:“所以我斗胆教您做人。比起劝我吹枕边风,您不如自己练练怎么伺候男人。要是把我老公伺候爽了,也算是您活着的本事,对吧?”

      “草!”酒鬼猛地把杯子摔在地上。

      这是“金丝雀”该有的思路?
      吵起架来,居然会用最文雅的字眼,骂最粗鄙的话?

      “你T-M被惯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大叔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动手。

      余林深瞄准时机,随时准备蹲下捡酒杯碎片,当武器防身。

      只不过,他刚要屈身,腰后就绕来一双手把他抱住了。

      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让他感觉烈火灼身。
      等余林深扭头,发现抱自己的人是简昭阳,那致命的高温才消退些许。

      “确实是我惯坏的,所以有什么问题,请直接找我。”
      简昭阳看着那大叔,嘴角带笑,眼神却冷到极致。

      “简,小简总……”大叔没料到这人突然出现,吓得脸色煞白,险些没站稳。

      “不过,也确实惯得太坏了。”简昭阳抬手轻戳余林深的额头,嗔怪道,“居然敢说你老公被那种人伺候?嘶……”

      简昭阳意味深长地拖着嘶声。
      而余林深只觉尴尬,一时没有说话。

      “啊?小简总!我刚才喝多了,是不是说了什么浑话?”
      大叔猛然酒醒一般,惶恐地点头哈腰连连道歉。

      简昭阳却追究,“步伐沉稳,逻辑清晰,接收信息反应很快,看不出你哪里醉了?”

      ——和余林深观察到的细节一样。
      所以这大叔就是借酒装疯,一来趁机寻衅,二来留好退路。

      “小简总别开玩笑啦,我确实是醉了!”大叔尬笑着,“大家都是生意人,别较真,留一线嘛……”

      “正经人,都是当面和我做生意。而私下骚扰我爱人的不正经人,我不知道留一线的必要何在?”简昭阳穷追不舍。

      生意场上,风水轮流转。
      不知什么时候,可能就会用到某个人脉。

      精明如小简总,不可能不明白。
      可就算流失这人脉,简昭阳也要为余林深追究到底。

      周围的人被杀鸡儆猴,内心警觉——

      这余林深不是好搓揉的小金丝雀。
      这简昭阳也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主儿。

      “昭阳,”僵持中,还是余林深先开了口,“每个人喝醉的反应不一样,叔叔应该是真醉了?”

      “不,这人没醉……”

      简昭阳没反应过来,刚要解释,就听见余林深重复强调——

      “叔叔应该是真醉了。”

      比起字面含义,这重复强调,其实是在暗示简昭阳息事宁人。

      读懂暗示,简昭阳环视一周。

      面前的大叔对着自己抓耳挠腮,周围的宾客对余林深刮目相看。
      自己出场的震慑已然达成,此时,配合着听话,才更好建立余林深的威严。

      于是,简昭阳笑容明朗,声线放松,“林深说的对。不过叔叔,千万别再醉成这样了,会误大事的。”

      “小深说的好,那我先去醒酒了!”
      那大叔朝余林深千恩万谢地鞠躬,这才走开。

      人群散去,简昭阳顺势将余林深圈进怀中,带离了现场。

      “你知道他没醉吧?”路上,简昭阳问,“为什么要放过他?”

      “只有我一个人在,我会不遗余力得罪他。”余林深坦白,“但你也在场,那就不一样了。”

      “嗯?”简昭阳猜测,“总不会是在为我们未来的合作留后路吧?”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哪怕丢了这个合作我也无所谓啊,有损失的只会是他。”

      “单独的我或你,都能感情用事。但你我站在一起,能代表集团态度时……”
      余林深提醒道,“有更理智的处理办法,就不该给任何人留下隐患。”

      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简昭阳盯着怀里的人片刻,像品味什么般抿了抿唇。
      待怀里的人不满,似瞪非瞪睨了一眼,简昭阳才笑道——

      “你刚才,身上有种贤内助的光环。”

      “这对我算不上什么夸奖。”

      “毕竟我爱人刚才在为了我们的未来深思熟虑啊。”

      未来。
      这个词让余林深的思路微微阻塞。

      他本意,只是避免今后集团某个无辜的打工人,出现无法展开工作的情况。
      哪里想过,什么“未来”?

      我们的未来?

      我们哪有未来。

      “不过,我爱人毕竟受了委屈,有没有想要的东西?老公买来哄哄你。”

      “没什么想要的,别买。”

      “唉,还是那么难哄。什么都不要才是最难哄的。”

      远离人群,简昭阳带余林深到宴会厅边单独的观景阳台上。

      小阳台单薄的窗帘没能削减任何噪音,却足够给他俩与外界隔出一小块空间。

      “你的伤……”余林深不太放心。

      “我真没事。”简昭阳牵住余林深的手,在对方颤抖时,更用力捏了捏,“没接电话那段时间,我是被救护医生拉着紧急检查了。”

      “那你还骗我说来不及检查?”

      “灵机一动嘛。”简昭阳眨眨眼,难得显露与年纪相符的少年感。
      随后他解释:“我也知道,你跟家里关系不好,外面关于我们的婚姻,风言风语也很多。
      “所以车祸后,我发现自己没大碍,马上就想到可以借此演一出戏,让你今后的日子好过一些。”

      原来,那刻意演出来的示弱和怜惜,是在车祸后就策划了的?
      余林深心一动,一时不知是震撼还是感动。

      到底该惊叹于这人的心眼,连事关性命的意外都能利用;
      还是该心软于这人的情义,生死关头居然还惦记着他?

      要不是这一年朝夕相处,深知与简昭阳相处的细节……
      或许余林深真的会相信那些传说——

      那些古老的,关于白头偕老的恩爱传说。

      “怎么出的车祸?”余林深转移了话题。

      “商战的肮脏手段罢了。”简昭阳云淡风轻道,“我的重组手段激进,动了那些老东西的蛋糕,所以他们给了我点警告而已。”

      “而已?”余林深难以置信,“你管这叫‘而已’?”

      “你没听说过吗?拉电闸的,拔网线的,偷公章的……高端的商战,往往采用下作的手法。”简昭阳习以为常道,“把人弄死,当然也是方法之一。”

      “……”余林深确实不知道这些,一时语塞。

      他看着简昭阳,心情复杂。
      不知眼前这仅23岁的年轻人,究竟经历过什么,才能聊起这些时,轻松得像说别人的八卦。

      这个话题不太愉快,余林深还是把话题转了回去,低头轻声道:
      “总之,谢谢你替我解围……两次。”

      一次是刚才大叔纠缠时,替他出头。
      另一次是用生死危关的意外,为他铺一条好走的路。

      “嗤。”

      难得见余林深别扭的表情,简昭阳觉得新鲜,忍俊不禁。
      等余林深又整理回原本的冷淡神情,简昭阳才开口逗他——

      “我本来想说,我们俩这关系还道什么谢?不过转念一想,既然我表现这么好,晚上我是不是可以要一点特别的‘奖励’啊?”

      特别的……
      奖励?!

      余林深本能警觉,抬眸看过去。

      从对方略带调笑意味的表情可以确认,余林深没有想歪。
      这人想要的就是“那种”奖励!

      余林深抽出自己被攥着玩-弄的手,不动声色退开一步,和身边的人拉开了距离。

      “干嘛干嘛,躲什么躲什么?你这道谢的心意不诚啊!”
      简昭阳赖皮地黏过来,故意委屈巴巴地说:“我身体好痛,都是刚才被车撞的。我好委屈,你不能疼疼我吗?”

      果然,这人装可怜的时候,不是想亲-热,就是有阴谋。

      “痛就去医院!”余林深不客气地回怼,“此外,如果管‘那个’叫‘奖励’,你岂不是天天都在‘奖励’自己。”

      闻言,年轻男人笑起来。
      爽朗的笑声在夜风中渐远。

      余林深听着恍惚,渐渐放松下来。

      这似乎是他们一年以来难得的交流。
      并非肉-体上的,而是真正的精神交流。

      他好像第一次认识简昭阳。
      第一次认识这个比自己小三岁的男人。

      余林深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刚好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

      “除去我个人原因,这真不能怪我上瘾,林深。”

      简昭阳一手撑在栏杆上,一手探过来,想撩开余林深额前的碎发。

      余林深提前告诉自己,不要躲。
      他成功了,他没有躲。

      因此,他听到了对方随指尖温度升高,而逐渐清晰的话语——

      “毕竟只有那些时候,我才难得能看到你一点特别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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