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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我手里的方糕忽然不香了——我知道我想得是挺美的。
小鱼儿在家时就一万个拒绝和我一起睡,他说我夜里打鼾,我才不信我一个小丫头会打鼾,再说了,他又没见过我睡觉,凭什么胡说?
扯远了,其实我在家时也不是真要粘着他一起睡,只是想闹闹他,但现在不一样,我来了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总不能真不管我吧?我非得让他答应不可。
我仰头和搂着我的大舅妈说要去小鱼儿那儿,大舅妈将我松开,我跟条狮子狗似的蹿到小鱼儿跟前,咧着嘴献殷勤:“二哥,吃糕!”
我把方糕递给他,递出手后才想到应该换块儿没被糟蹋过的才是。果然,小鱼儿借机向我发难:“可真行,拿你吃得烂糟糟的东西求人,少在这儿丢人了,老实听舅妈安排。”
我觉得委屈,偏偏大舅舅大舅妈都笑呵呵看着我们,好像这只是件小事。我可怜巴巴望着大舅妈,期待她能偏袒偏袒我,她好像懂了我的意思,但开口却是说:“舅妈陪咪咪睡好不好?我们住你桐桐姐的屋。”
我也不知道桐桐姐是谁,显然她不在家,人不在家,都没机会像小鱼儿那样拒绝我,她肯定不高兴。我也不高兴,再看小鱼儿,他一副不管我的大爷模样,还乐呵,我只有使出最最无赖的招数,“哇”的一声哭起来。
大舅妈忙来哄我,和我说晚上做好吃的东西给我,我听不进去,只想让小鱼儿快表态,可他根本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任我哭得鼻涕直流也不理我。
我本是装哭,哭着哭着却真了,真哭的滋味可不好受,我才哭一会儿就累了,低头吃一口糕。
小鱼儿不给面子地笑了声,一旁的大舅妈看得愣了,但见我不哭很是高兴,赶紧找了块手帕给我擦眼泪和鼻涕,接着就要抱我起来,小鱼儿见状一把将我按住,让舅妈别费力气,当心累着。
他准是在说我沉,我心里还很委屈,不想理他,就抱住大舅妈不撒手,最后大舅妈还是抱起我来,我问她:“舅妈我沉吗?”
连“大”字都省了去,大舅妈听了将我颠了颠,说:“轻着呢!跟筐橘子似的。”
大伯母也说我轻,不过她说我跟猫儿似的,大舅妈的比喻很奇怪——后来我才知道大舅妈的娘家人就是种橘子的,她抬橘子的时候比抱猫的时间多。
她抱我去了桐桐姐的屋子里,屋子比小鱼儿在北京时住的小许多,有一架方方正正的旧木床,上头挂着藕色帐子。大舅妈去整理小床时把我放到地上,我在屋子里走了两圈,看到角落里有个红漆圆凳。
这凳子怪得很,上头还箍着几道铜环,有提手的地方,我上前去看,才发现它不是凳子而是个桶,正要揭开看里头,大舅妈在后头“哎唷”一声。
我回头看,她已经大阔步朝我走来,问:“咪咪要如厕?”
我摇摇头。
大舅妈又说:“这是圊桶,脏,不如厕就不碰它。”
“圊桶是什么?”我问。
大舅妈一阵惊奇,说圊桶就是马桶、恭桶,我俩对看一会儿,得,又是样我没见过的东西,不过这回大舅妈好像也一头雾水。
她告诉我马桶是他们江南人上厕所用的,我告诉她我在北方上厕所是蹲坑,可臭了。我不知道其他北方人用不用马桶,反正我从没见过,我只见过排队上厕所的,有时人多上个厕所堪比去了趟天津。
——南方和北方不一样的地方还真多,我来这儿的第一天就发现不少。
我们聊完马桶和茅厕,又接着聊晚饭的事,倒没觉得奇怪。
大舅妈说她得准备晚饭了,问我是随她去做饭还是去找小鱼儿,我选了后者,大舅妈一笑,出门后指了指远处一间屋,我自个儿过去,刚到门口就听见里头咿咿呀呀的唱词传出来:“菩提树檐葡花千枝掩映,白鹦鹉与仙鸟在灵岩神岘上下飞翔——”
我站在门口听他唱完整句才跺了跺脚,吓得他停下。
您问我怎么知道是整句?他爱唱的几段戏词我都快学会了,没有不知道的理,我还知道这句出自《天女散花》哪。小鱼儿正整理他的画板,听见我跺脚的声音转过头来,打趣问:“哟,不哭了?”
我撇撇嘴,不说话走到他边上。
他带了不少画画用的东西,爸说小鱼儿的艺术造诣很高,随了我爷爷,我也想随我爷爷,只可惜我和爷爷认识的时间太短,还没学会这造诣,不然我也要带画板儿来,画这儿的房子。
“怎么哑巴了?”
“少烦我,跟你生气呢。”我傲起来,实际上还巴巴儿地贴着他的腿。
小鱼儿笑了声,将笔摆好后带我出门,太阳已经西沉,但天色还亮,他带我在这院里走了走,给我指院里的树和花,一路指到前院去,徐家外公已经坐在厅堂里,小鱼儿带我过去和老人家说话,一直说到开饭。
晚饭时我吃得不多,一来是不习惯饭菜的口味,二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胃口。大舅妈以为是我不喜欢她做的饭,说明天弄肉给我吃,本来他们就以为我们明儿才到。
小鱼儿说,您甭管她,什么时候饿了她能把桌板给您啃了。
他惯会挖苦人,要不是看在他不停给我夹菜的份上我早就撂筷子走人了,就这大舅舅还说我们兄妹俩感情好。大人们真会说假话,我撒谎都不敢笑着撒,大舅舅却笑得皱起眼角。
吃饭时我还特意留意了徐外公的饭碗,他吃的是白乎乎的粥,吃两口还要歇息一阵,不像吃粥,像是在戏楼里听戏喝茶,听的还是俩丑角吵架。
入夜前大舅妈带我洗了脸和脚,乡下没有电,一入夜就黑咕隆咚,屋子里只有不亮的蜡烛。
大舅妈将我送到桐桐姐的小床上又出门去,说她还没干完要干的活儿,我一人躺着,一只手摸着枕头上的花儿,我认不出那绣的是什么,只觉得无聊。
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大舅妈回来,这时我听见很远的地方传来的狗叫声,叫声像小白的声音。小白是只短毛小土狗,就住在胡同口,和我一样爱串门儿,有时候我吃剩下的饭都交给它吃。
我有点儿想它,但它现在离我十万八千里,不只小白,我离我爸妈也十万八千里,离我姐姐更是远得不能再远,只跟小鱼儿离得近,偏偏他又嫌我麻烦,早知道就不跟他来了,等回北京我再也不和他玩儿了。
想到这里我吸了吸鼻子,眼泪啪嗒砸到绣花枕头上。
我有些难过,但一哭反倒想到个好主意:我待会儿要在大舅妈面前哭,她不忍心就会叫小鱼儿来。正想着,木门吱呀响了声,我立刻“哇”的一声哭起来。
“又哭什么?乡下不合你意啊?”
是小鱼儿的声音!我从床上坐起来,见小鱼儿径直朝床边来,忙站起身跺脚:“我不和你玩儿了,我要回北京!”
“求之不得,明儿就送你回去。”
他说着我又要扯嗓子嚎,小鱼儿却把我抱起来,说:“既然明天就走,今晚就不劳烦舅妈照顾你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小鱼儿就抱着我出门去,见到黑洞洞的院子我才一把抱住小鱼儿的脖子,高兴说:“您真是我亲哥!”
“谁稀罕做你亲哥。”他轻飘飘说。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清路的,一路带着我到他的屋子里去,原来大舅妈也在这儿,她笑眯眯戳了下我鼻子,留了句让我高高兴兴的话就出门去。
小鱼儿把我放在床上,我蹦了下,他嘱咐我别把床蹦塌,不然只能睡地上,我只好收敛起高兴,到这会儿我才发现床边比白天多出张矮小的床,问他:“这是做什么的?”
“怕你睡觉摔下来,我在边上接着你。”小鱼儿一副无奈的口吻。
我听出来他不和我睡一张床了,正好,大床归我一个人,还不怕摔到地上!我美美钻进薄被里,和小鱼儿说话:“明天我们做什么?”
“送你回北京。”
“……”我吃瘪,正这时屋子里忽然一暗,原来是小鱼儿把蜡烛吹灭,我立马将自己捂好,也不觉得热,过了会儿才小心翼翼探出只脚,嘀咕声,“我才不回。”
后来我就睡了过去,夜里一次也没醒,也没听见轰轰的鼾声或者刺耳的汽笛声,跟在火车上睡觉完全不一样,能睡在床上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第二天醒来时屋里就我一人,我自己爬起床来,踩着小鱼儿的小床下地,推门出屋。
太阳照在小院里,墙根下的几棵桑树绿得晃人眼,我一眼就注意到那儿。昨天小鱼儿和我介绍时我就留意到上头挂着桑葚,这会儿想起那些红黑的果子,不由自主地踱步过去。
桑树不高,我抬手就能碰到低处的果子,我站在树下想了会儿,还是伸出了手,摘下一小串紫黑色的桑葚送到嘴里。
厚厚的果肉被我的牙齿刺破,甜味儿在我嘴里蹿开,我眯起眼陶醉,然后就吃了个大脖拐,我皱着脸扭头,见小鱼儿抄着手居高临下地睨着我。
我等他数落我,也的确教我等着了。
“一大早起来脸也不洗口也不漱就偷嘴,规矩呢?”
“我们都是一家人,我只吃一小口不算偷嘴……”我小声顶嘴,一边发现小鱼儿换了身干净衣裳,脸蛋英俊白净没有胡茬,头发也湿漉漉的,在太阳底下清爽得不得了,完全不像昨天那个灰扑扑的小鱼儿。
小鱼儿还在和我说要懂规矩的话,我却已经想到衣服上。我低头看我的衣裳,上头不知哪儿蹭的黑乎乎的,还有油渍,我这才想起来这身衣服出门前就穿上了,这都好些天没换了。
我仰头看小鱼儿,他说个不停的嘴皮子终于停下,看着我问:“瞪我干嘛?还说错你了?”
“你只顾自己爱美!”我嚷一声。
小鱼儿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笑着蹲下身来,两只大手捧着我的脑袋看上许久,然后说:“这头发不能要了,打绺儿。”
我悲从中来,迎来新一天的痛哭。
长大后我想,大人们虽然擅长说假话,但这对小孩儿来说其实是件好事——
如果大舅妈初次见我没有夸我可爱,而是说我脏兮兮臭乎乎的话我该多受伤,真感谢大人们会骗小孩儿,会包容小孩儿。
人生哲理,有
不可以嫌弃我们咪咪!那时候卫生条件不太好,已经在迟钝爱美了(〃ー〃)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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