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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05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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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忘，你说人命至重，不能拿来开玩笑。”
叶北宁见她确实把他的话记得清楚，脸色终于缓和了许多。
九笙解释：“我也没拿命去开玩笑，兰霜一心想做阁主，见阁主做不成，最后肯定保命要紧。我激怒他，他至多就是把我抓住，不敢真在你们面前做什么的。”
“你就这么笃定？”
“兰霜此人十分精明，他能看出你的功夫不弱，也能看出来你是向着我的。若他在你面前伤了我，你肯定不会放过他。”
话音落下，叶北宁横了她一眼，分明是静默无言，可那眼中却好似含了许多深意。
九笙猛地了悟过来。
原来……
她虽然嘴上没说，心里却早就认定了叶北宁会保护她，所以她敢大着胆子拿自己作饵，说白了还是叶北宁给的底气。
“我……”
“砰”地一声，将到嘴边的话打断，她转头看过去，却见一束光亮升腾而起，直冲云霄。不过转瞬，那光亮在夜空中炸开，绚丽的色彩与光芒，包裹着万事万物。
连叶北宁的青衫上都映满了色彩。
是那个门前堆了一大堆烟花的人家，开始放烟花了。
一束接着一束，一串连着一串。过往百姓都停下了脚，屋子里的百姓听到声响，也都走出来瞧。
九笙忍不住站起了身，与叶北宁并肩立在房檐上，仰起头，让夜空中的光彩落在她眼眸中。
不知过了多久，在烟火稍歇的静谧刹那，她听到身边的人问：“今日是你的生辰？”
“不是，”她笑笑，眸中闪过一丝苍凉，“一年之中，只今日烟花最盛，我把生辰定在今日，就像万千世人都在为我庆生一般，不是很好？”
叶北宁没置可否，又问：“你很喜欢烟花？”
“是，可惜绚美只是须臾，光芒终有尽时。若能常常见到……”
话还没说完，最后一束烟花消散于空中，暗夜之下，除了暗淡的星芒，再没有能照彻夜空的光了。
又等了一会儿，她有些不舍地把目光收回来，然后……
便看到了一只小锦盒。
九笙有些怔愣地看了看锦盒，又顺着那只手，看向叶北宁。
触及到她满眼的不解，叶北宁才解释：“生辰礼物。”
方才刚说过，今日不是她的生辰……
“不要？”
“要，”九笙没再犹豫，抬手接过来：“我能打开看看么？”
“既已是你的，看与不看，随你。”
她没再言语，手上轻动，三两下就将锦盒打了开，很快便有淡淡地光晕从中蔓延出来。
里面嵌着一颗琉璃珠，七彩琉璃制成的珠。一如方才的烟花，色彩斑斓，虽不明亮，却微光冥冥，似能亘古不灭。
叶北宁见她许久没有动作，淡声问：“喜欢么？”
“喜欢。”
她把琉璃珠小心翼翼地拿出来，用手仔仔细细地摸了一番，圆圆润润的，虽不如他那块白玉的手感，却也是她摸过的最顺心的物什。
琉璃珠上下两端都有一个小孔，足够一根细绳穿过。
九笙把白昀送她的小册子拿出来，揪住下面空空荡荡的线绳，三两下就把琉璃珠绑好了。
“多谢你，”她提着小册子，让琉璃珠悬在半空，随着线绳轻轻摆动，“很漂亮。”
叶北宁倒是没看那晃悠的珠子，只静静地看着她的侧脸，缓声道：“是，很漂亮。”
半晌后，九笙才把小册子重新放回腰间，又从怀里取了个物什出来：“物归原主。”
叶北宁接过玉佩，看都没看就挂到了腰带上。
她有些诧异：“你不检查检查？”
“检查什么。”
这不是明知故问！
如此宝贝的东西，在她这儿放了许多天，就不怕磕了碰了？
叶北宁像是将她看穿了似的：“既是我借与你，便是丢失损坏，也与你无关。”
这人……
还真是奇怪的紧。
“早知这样，就不还你了。”
叶北宁只瞥了她一眼。
九笙被他这一眼看得有些莫名。
按说歉已经道过，这人还送了她生辰礼物，应该是消气了，可她怎么觉着，眼前这人的心绪，似乎并没有因为她的诚心道歉而好多少。
约莫，是为旁事烦心。
九笙猜，十有八九是……
“你认识顾淮青。”
很是突然且突兀的一句猜测，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微微一怔后才答：“不认识。”
“天命钟前，本王见你盯着他，看了许久。”
“我不过是见那少年将军长得好看，多看了两眼。”顿了顿，她勾起唇角，“就像在锦州城，我初见王爷时，不也觉得王爷长得好看，多看了好多眼么。”
叶北宁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她，眸光深邃，却又因里面盛了星子，像在那里点了灯。
九笙不闪不避地与他对视，撑着一脸的坦荡与从容，直到脸上的笑都僵硬了，眼前人也没有移开目光。
“阿笙。”
最后，是竹叶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两人的对视。
竹叶站在街路上，仰头喊她：“白昀好像要醒了！”
白昀好像真的要醒了！
九笙同竹叶赶回去的时候，老梅和慕灵正站在一堆，探讨他的手指是不是又动了一下。
“如何？”她挤到两人身边，“可睁开眼了么？”
“没，”慕灵抽抽搭搭地答她，“就手指动了几下。”
手指动了，也比如活死人一般地躺在榻上要强许多，起码让她们窥见了他能醒转的希望。
“这是件大好事，你哭什么。”
慕灵嘴角一扁，旁边的老梅道：“这次可是灵丫头哭的功劳。”
九笙诧异，看向竹叶，只见竹叶点了点头，肯定了老梅的说法。目光又一偏转，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叶北宁。
方才急着赶回来，倒是忘了同他告辞一句。
“也不见得就是我的功劳，我方才……是当真忍不住了。”
“忍不住什么？”
慕灵委屈：“白昀受伤，昏迷不醒，老梅和竹叶总说，他要静养，不让我弄出动静。”
九笙明白，他们两个这么说，应该是怕慕灵哭天抢地的，毕竟这丫头哭起来，确实不太好收场。
“可是我一见到他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就想哭，又不敢在他旁边哭，只能躲在门外偷偷地抹眼泪。方才有烟花，声音那么大，我就想着，我哭大声一点，应该不会吵到他……”
听她这么说，九笙又觉好笑，又觉心酸：“白昀向来最怕你哭了。”
慕灵抱怨：“他那张嘴明明很会哄人，可每次我哭，他就只会翻来覆去地说一句，你别哭了。”
“可能……”
可能是因为很在意，才不知如何是好罢。
九笙走过去，拍拍慕灵的肩膀：“把白昀唤醒便靠你了，每日在他床前哭两场。”
“你们放心，”慕灵信誓旦旦的，“我一定能把他哭醒！”
回览星阁的路上，老梅背着白昀走在前面，分明是上山，脚步却比下山时轻快了很多。
慕灵和竹叶走在其后，商量着明日何时去白昀床前哭。
九笙同叶北宁走在最后，并着肩，谁都没有言语。待到得门口的石阶，两人又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
四目相接，她感叹：“正月，元日，还真是个好日子。”
叶北宁轻挑眉梢。
“我同王爷道了歉，王爷也消气了，这是一好；王爷送了我一颗琉璃珠，我很喜欢，这是二好；白昀就要醒了，这是三好。”
顿了顿，她退后一步，朝叶北宁抱拳：“王爷，新年吉祥。”
“嗯。”
她说了这么一大堆，就换来了这么一个略显凉薄的“嗯”。
九笙将手摊开，提醒：“拜年要给红封。”
“本王没准备。”
语气是十足的坦然。
不过很快，他又补了句：“明日，来逐日楼拿。”
九笙笑起来：“好！”
翌日一早，陪慕灵在白昀床前哭了一通，亲眼见到他的手指又动了动，九笙这才敢真正相信——
白昀确实在一点儿一点儿地恢复起来。或许再过不久，他就能醒过来了。
第二次进入逐日楼，九笙的心境已经与上次截然不同。
她直接上了三楼。
依旧是空空荡荡的第三层，不过比上次她来时要多了一幅画像，也多了一个人。
她走到叶北宁身侧，站定，与他一样，仰头看着她作的那幅画。
许久，她开口：“我说过，我的画技很不错。”
与之前的五位阁主画像相比，她画的这一幅明显自然些，且含着许多人情味。
“确实。”
难得的，这人竟然没反驳她。
叶北宁收回目光，偏头看她：“当日，便在此处，你同本王说，要做一品堂的堂主。如今一品堂无首，堂主之位空缺，确需一人补上。”
九笙抿着唇，没说话。
“阁主令已经拟好，就在观日堂书案上，阿季会交给你。”
九笙默了片刻，开口：“一品堂被兰霜管的乌烟瘴气，我可不想去收拾烂摊子。况且……”她撇嘴，“我一九品堂的小史官，突然成了一品堂的堂主，哪个能服我？平白给自己找不自在，不划算。”
叶北宁毫不留情地戳穿她：“你还怕不自在？”
“……时移世易，我改主意了难道不行？”顿了顿，她理直气壮道，“再说，千山老头给我的阁主印是真的，我可是未来的千山阁阁主，要真仔细论算起来，我的地位比览星阁的阁主还要高些。这样的身份，可不能巴巴地跑去一品堂当堂主，所以……”
叶北宁没再说话，只淡淡地看着她，静待下文。
“一品堂我就不去了，但阁主还欠我一个上佳的赏赐，”她想了想，“也不为难王爷，你带我去京城玩儿些日子就行。”
“若本王说不，你待如何。”
“京城物华天宝，繁盛非常，你不带我，我也要去看看。”
他瞥她一眼；“如此，本王应或不应有何区别。”
“区别可大了，”九笙不厚道地笑起来，“你带我去，定是要管我的，负责吃住。我听说，王府可大了，里面的厨子做饭也好吃，还有……”
话还没说完，叶北宁竟然抬脚走了，她赶紧追上去：“行是不行，倒是给个话。”
“本王说不行，有用？”
“当然没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