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51 ...
-
原来叶北宁打的是这个主意。
若千山老头来，她就能顺利取到画，也能坐实他阁主的身份，这样兰霜手中抓住的把柄就不复存在了。若千山老头不来，她会在逐日楼里遇到荷风，被荷风带下山，就此远离览星阁的所有纷争。
叶北宁把与她有关的所有事都安排得妥妥当当，那他自己呢？
可也安排明白了？
九笙忍不住问：“王爷接下来作何打算？”
“我也不知。”
“那……按照王爷之前下的命令，画既已取到，你便不用带我下山了，可对？”
“不错。”
看来，叶北宁担心的也只是画像。其余的，或许心中早有成算。
九笙放下心来，对荷风抱拳：“荷风姐姐，此番有劳了。”
……
九笙去了很久，观月堂外，兰霜已经等得很是不耐烦。
他阴沉着脸，吩咐手下：“你速去逐日楼，看看那位九笙史官……”
话没说完，便被从众人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兰堂主何必如此心急。”
听到声音，史官们一齐回头，视线全落在了九笙手中的卷轴上。
慕灵和竹叶跑过来迎她。
“阿笙姐，你拿到阁主的画像了？”
九笙点头。
慕灵拍手道：“真是太好了！”
“你这么高兴做什么？”
“只要能看到兰霜吃瘪，我就高兴。你看看他现在的脸色，跟吞了一只死苍蝇一样难受。”
这丫头……
形容得还很贴切。
九笙忍不住笑起来，可一旁的竹叶却始终板着一张脸，很有些担忧。
她先是伸手过来，拉住慕灵，让她不要闹腾，然后同九笙道：“阿笙，兰霜此人心胸狭隘，你今日多次坏他好事，务必要小心提防。”
“放心，我心中有数，”顿了顿，九笙吸吸鼻子，“你今日没喝酒。”
“不喝了。”
九笙拍了拍她的肩膀：“不会有事的，”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天命钟前，叶北宁仍站在那里，目光越过众人，落在了她走来的方向。
四目隔空相接，九笙朝他扬了扬唇角。待走得近了，她才语气轻松地道：“阁主，幸不辱命，属下已将画像取来。”
叶北宁眸色透亮，话也轻柔：“辛苦。”
她有什么好辛苦的，不过就是走了一趟而已，相较之下，他从一开始就为览星阁筹谋，才是真正辛苦。
阿季上前两步将画像接了过去，见叶北宁微点了头，才将画像展开。画中人，连带着画角处的印记，顿时一览无遗。
在场众人无声地看着画像，兰霜也不由侧过身来，不屑的眸光在看清“千山阁印”这四个大字后，登时染了惊诧。
就连眼睛都瞪大了许多。
他能拿到严朗的画像，说明肯定去了逐日楼的三楼，也看到了三楼里挂着的画像中根本没有这一幅。如今叶北宁的画像突然出现，他这般反应，已经算是沉得住气了。
好半晌，他才从齿缝里挤出句话：“还请阁主摘下面具。”
叶北宁淡声道：“兰堂主，你今日，僭越了。”
“若能解开史官们心中所惑，僭越之罪，属下愿领。”
叶北宁没再多说，微微抬手，一手握住面具，一手绕到后面解开缚绳，面具随着他手上的动作，缓缓下移……
依旧是面如冠玉，漂亮得让人觉得惊艳。
九笙一直知道叶北宁长得很好看，可今日再看，又觉得出奇的好看。
“原来阁主长这个样子，”身后不知是哪个堂的史官悄声说，“可真是俊秀非常。”
九笙挑眉，俊秀这两个字用在叶北宁身上，实在有些浅薄。
“阁主好看是真好看，但我怎么瞧着，有些眼熟。”
方才的史官又道：“你见好看的男子都眼熟。”
虽然两人不再就眼熟的事议论，九笙的心却悬了起来，她偏头去看兰霜。兰霜也在打量叶北宁，而且很快就眯起了眼。
她赶紧开口：“兰堂主，画像在此，阁主也摘下面具让你比对，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兰霜没看她，依旧盯着叶北宁，“这位确是阁主无疑，但……敢问阁主，可否告知名讳。”
“兰霜，莫要欺人太甚，”老梅在一旁道，“你私自敲响天命钟在前，多番不敬阁主在后，依照规矩，该夺堂主之位，逐出览星阁，我劝你还是……”
兰霜已听不进劝告，打断道：“不做堂主如何，逐出览星阁又如何？此人就算有千山阁画像为证，他也当不得阁主！因为……他是朝堂中人，是当今浔王叶北宁！”
这一番话直让九笙捏紧了垂在身侧的手，事情发展到了如今，不知叶北宁有没有后悔之前没一掌拍死他！
“兰堂主知道的确实不少。”
兰霜有些没想到：“阁主这是承认了？”
叶北宁没答，而是看向众人，从十堂堂主，再到诸位史官，眸色清湛，声音沉缓：“浔王，叶北宁，不过一个封号，一个名字，本就无需隐瞒。”
“朝廷之人不得做览星阁主，这是规矩，”兰霜上前一步，“请阁下交出阁主令，离开览星阁。”
话音落下，以他为首的四堂堂主立刻附和：“请阁下交出阁主令，离开览星阁。”
前五堂的史官亦道：“请阁下交出阁主令，离开览星阁。”
逼他离开的声音一波接着一波，在山中回荡开来。
九笙觉得这声音刺的她耳朵疼，叶北宁或许也是这般感觉，因为他挂在唇角的弧度消失了，眼中的光亮被翻涌而起的波涛覆盖，变得深邃，不容窥探。
“今日的览星阁可真热闹。”
不知是谁说了这样一句话，打破了那整齐划一的声音，让那刺耳的声音渐渐减弱，直至消散。
当连回声都不复存在的时候，那人又道：“围起来。”
站在前方的十位堂主脸色骤变，史官们回过身，在看清眼前的一幕后被吓得连连后退。
兵刃与盔甲碰撞的铿锵声，纷乱繁杂的脚步声，让览星阁乱成了一团。始终围在山下的金吾卫，竟然在这个当口上了山，将所有人都围在了此处。
进退不得。
金吾卫中有一人格外不同，那人未着盔甲，只穿了一件暗黄色的长袍，右手持一柄长刀，左手拿一块巾帕，正在刀刃上来来回回的擦拭。
他连眼睛都没抬，只轻飘飘地问：“多少人。”
“回将军，共一百七十六人。”
“杀了罢。”
说这三个字的语气，就同问“吃了么”的语气一般稀松平常。
“是。”
士兵们领命，正要动手，那人却又道：“慢着。”
他似终于把兵刃擦拭的满意了一般，还刀入鞘，抬起眼帘。一张杀气腾腾地脸，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睛，那目光如同在寻找猎物，从众人脸上依次滑过。
最后，定住。
嘴角忽而勾动起来：“这是……浔王爷？”
话音未落，他一把推开挡路的士兵，路过九笙的身侧，直朝着叶北宁走了过去。走得近了，像是才确定一般：“果真是王爷，卑职真是有眼无珠。”
叶北宁薄唇轻启：“曹大将军。”
“不敢当不敢当，”曹鹏嘴上恭敬，可神色里全没把眼前人当回事，“在王爷面前，卑职哪敢称将军，可真是折煞卑职了。”
顿了顿，他又看了看四周，如看一群蝼蚁：“王爷金尊玉贵，怎会到这种腌臜地方来。”
叶北宁没说话，一旁的兰霜却突然开了口：“腌臜地方？你们的王爷可是这腌臜地方的阁主！”
兰霜与朝廷有勾结，他说这话定是故意的。
“什么？”曹鹏语气中满是不相信，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惊讶，“这可叫卑职为难了，毕竟卑职这次得到的命令是……”
他凑近，小声道：“荡平览星阁。”
叶北宁神色如常：“曹大将军得的是谁的令。”
曹鹏脸上笑意一僵：“自是遵皇命而来。”
“哦？说来正巧，本王近日也得了一道皇命。”
他一字一顿：“金吾卫大将军曹鹏，未得圣令，擅离职守，即日交出兵符，扣押军中，回京受审。”
听了他的话，曹鹏只默了一瞬便讽笑起来：“王爷久未回京，哪儿来的旨意。莫不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以为有个王爷的封号就可以为所欲为？”
“看来，曹将军是想抗旨了。”
“本将军抗旨又如何？今日览星阁上下，不会留一个活口，他日就算传到皇上耳朵里，也是死无对证。”
话音未落，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虽然气势不如曹鹏，怒气却是十足：“曹鹏，你好大的胆子！”
曹鹏一怔，转过了头，九笙也顺着声音看过去，却见从观月堂中霎时涌出许多人，他们未着盔甲，却手拿长枪，分两侧下了堂外的石阶，直接将金吾卫围了起来。
领兵的有两人，一人着白色盔甲，腰间佩剑；一人着普通布衣，嘴里还嘟嘟囔囔。
“曹鹏，圣上从未下令让金吾卫离京到此，也未说过要围剿览星阁！咋家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这里假传圣旨！”
作者有话说第52章 05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