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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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尘依觉得事情有点不对。
口中的面与青菜掉落，她使劲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情形却依然毫无改变，她有点慌，用手肘碰了碰一旁的卫庄：“你看到了什么？”
卫庄表示他也不想看。
至此，叶尘依才意识到自己的眼睛没有毛病，而是这裴潜的儿子，即将娶亲的新郎官，出了问题。
倒也不能说是问题，只不过是这位裴光公子，在长相上的确是没继承上他爹的半分好，完完全全一副痴呆的模样。
肥头大耳算得上是标配，那请问这斗鸡眼和发际线后移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就这也能让裴潜说出相貌堂堂这样不要脸的胡话来，于此一项上，叶尘依深深地感觉到了裴潜老爷子对自家儿子如山体滑坡般的父爱。
就是追求者能绕大梁三圈的自家哥哥，也未曾得到过父亲如此高的评价啊。
盖聂像是被呛到，端着茶碗喝了口茶才缓过来，道：“裴老爷需得我们帮什么忙？”
“既然女贼是要抓我儿子，我就需要二位之中一人假扮我儿子去迎亲，将那恶贼引出来。”裴潜目含期待地看着他们，“二位谁愿前往？”
叶尘依看向两位师哥，却发现这二人也在看着自己。
那眼神明晃晃在说，你揭的榜你自己负责。
“原本这种事情，以我们鬼谷弟子的身份是绝不会答应的。”叶尘依一撩刘海顺势凑过去，压低声音与两人交谈，“怎奈何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说到最后叶尘依快激动地压不住自己的声音，只能喝口茶冷静一下。
随后盖聂与叶尘依短暂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叶尘依就对裴老爷道：“他来。”
卫庄：？
裴潜双目中光一闪，将卫庄拉起至自家儿子身边，比对着两人道：“看你这身形与外表，虽说与我儿子还差了些，但也是所差无几，替我儿子迎亲，算是便宜你了。”
听着这话的时候，卫庄望见盖聂和叶尘依正拼命往自己嘴里塞面条，一边面不改色一边却肩膀抖的停不下来。
他心说，呛死你们两个算了。
眼见着卫庄要翻脸，叶尘依急忙上前抱腰拦住他，在他耳边碎碎念道：“小师哥冷静啊，一千金，一千金，这单生意要是黄了我就是把你卖了也没有一千金。”
卫庄递给她一个杀人的眼神。
裴老爷问：“怎么样，商量好了没？这忙到底帮是不帮？”
叶尘依立刻将卫庄扒拉到身后，陪上笑脸字正腔圆道：“帮，当然帮。不过裴老爷，这可是个要命的活，万一那女贼凶狠，我怕我师哥是有命拿钱没命花呀。所以——得付定金。”
“那是自然。”裴老爷也是个爽快的，说着就让人把钱取来，“这里是五百金，权当定金，请三位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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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裴潜对自家儿子的认知有失偏颇，但他有一句话倒是没说错。
卫庄的身形和裴光的确相仿。
嫁衣是照着裴光的身材做的，不过穿到卫庄身上倒也是妥帖得当，玄衣纁裳压下了他周身的凛冽，倒显得庄重肃穆。
叶尘依将其上下打量，最末吐出一个字：“美！”
卫庄送了一个眼神给她让她自己体会。
裴潜走了过来，瞧见穿着婚服的卫庄亦是心生欢喜，就道：“不错不错，卫公子的确也是一表人才。”
这个“也”字颇为耐人寻味，叶尘依与盖聂对视一眼，纷纷抬手环在胸前，用关爱的眼神看着裴老爷。
裴潜说着转身拿来一口狭长的匣子递到卫庄面前，道：“这是我裴家最为贵重的聘礼，还请卫公子亲手交到我未来儿媳妇的手中。”
看这匣子的形状，里头装着的就是含光剑没错了。
鬼谷三人倒也是没想过，《列子·汤问》中记载的孔周三剑，居然被一个商人拿来当做娶亲的聘礼——不过女家姓孔，说不定当真还与孔周有些渊源，若是当真如此，倒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黄昏时分，娶亲的车马已然备好，落落霞光也显得更为动人。
卫庄几乎是被盖聂和叶尘依押着上的马车，两人走在马车旁，与迎亲的队伍一道去了女家。
一路上安安静静，全无什么山贼来抢亲的架势。
叶尘依拉了拉盖聂的衣袖，小声道：“若一路都是如此，我们倒是白赚了一千金。”
盖聂点头称是。
到孔家时仍旧无事发生，孔家的马车已然在屋外，卫庄架着马在原地转了三圈，复将车交还车夫。
按照规矩，卫庄是要把匣子交到女方手中的，正当那女子接过匣子的时候，盖聂忽得皱眉说了一句：“杀气。”
片刻后叶尘依也察觉了，然这股气息浓郁而纯粹，是以她的第一反应便是，打不过。
盖聂比她快得多，手中长剑一出，已至卫庄身侧。
卫庄亦从马车缝隙中拔出利剑，自然而然地与盖聂后背相抵。
这架势若是放在往后，但凡是个人都要怕上一怕，然而现如今师兄弟俩加起来入门了才不到一年，虽都是剑术天才，但也耐不住经验与技能都短了一截。
若遇高手，分毫的差距都有可能丧命，何况经盖聂判断，这位身着青衣的男子，是个高手中的高手。
他是真的会谢谢。
“小庄小心，这个人我们打不过。”
原本只是好意提醒，却没想到换来卫庄的一声冷哼：“师哥，你怕了？”
盖聂心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彼时他心中还忧虑过万一小庄真以为自己害怕了怎么办，做师哥的不能给师弟带来安全感可不太妙。不过在后来许多次的相处中他终于明白，小庄说这句话没别的意思，只不过是爱装逼罢了。
两人原本以为这青衣男子是冲着卫庄来的，然而没想到这男子手中的剑在逼近卫庄之际，倏地剑锋一转，继而转向了他们身后的新妇。
纵横二人霎时疑惑，这还真是来抢亲的？
直到此时事情还算是正常的发展，然而片刻后，就见新妇扬手将盖头一掀，手中不知何时也有了剑。
盖聂眼疾手快，一把将还在愣怔发呆的叶尘依拽到身边，想着不管是什么情况，总不能让师妹没了，要不然回去就绝不是倒立抄门规这么简单了。
叶尘依被两个师兄挤在身后，奋力地探出头问：“什么情况啊这是？”
到底还是盖聂比两人先入门一段时日，对江湖上的事更为透彻，就道：“显然，这女子也并非是真的孔小姐。”
“假的？”叶尘依诧异，“他们图什么呀？”
盖聂扬了扬头。
叶尘依看了片刻算是明白了：“那柄剑？”
“不是普通的剑。”卫庄也是一点就透，“你没听裴老头说吗，是含光剑。”
孔周三剑中最为神秘的一柄，所谓“视之不可见，运之不知其所触，泯然无际，经物而物不觉”。
这样的一柄剑确然奇之又奇，江湖上也确然许久流有其传闻，然而多半因其剑本身的缘故而不得大众观之。
不过见今日之架势，应该是有人很早就盯上这把剑了。
假扮孔小姐的女子身形颀长身段匀称，精致的五官间漫着一股冷然的杀意。
“罗网想要的东西你也敢抢？”
而那男子面对如此局面竟丝毫不显慌张，甚至还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才道：“含光么，落入罗网确实不太合适。”
女子眉头一皱：“你！”
两人纠缠的难解难分，不过很显然是那男子更胜一筹，与女子交手游刃有余，且也丝毫没有要杀她的意思。
看起来他真的只是来夺剑的。
打斗一阵，那男子轻轻稳稳地覆手立在屋檐上，另一手上托着剑匣，道：“此地不宜打斗，含光剑我便取走了。”
说罢人影一闪，往远处山中而去。
那女子自然是不放过他，足尖点地亦掠了出去。
这下才算是安静了下来。
迎亲与送亲的队伍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在喜娘是个见过大场面的，方才的功夫已经让人去府里问了，才知道真正的孔小姐早些时候被人打晕，这才遭了替换。
于是这会儿事情平息下来，重又差人将孔小姐扶上马车，一路由车夫带着回了裴家。
裴老爷早已带着裴光在门口候着，见队伍浩浩荡荡的回来，脸上的神情终是轻松下来。
这一趟也算是有惊无险，最末裴老爷把剩下五百金给到叶尘依手中的时候，似乎还有些不情不愿。
叶尘依眉梢一挑，劈手便夺过他手中的钱袋往自己身上一挂，复又露出灿烂无比的笑容，道：“多谢裴老爷。”
三人离开裴家的时候叶尘依问：“这罗网是个什么东西？”
盖聂回忆了片刻道：“据我所知，罗网是江湖上极有名号的杀手组织，大量吸收亡命死囚，流浪剑客，加以残酷血腥的训练。”
叶尘依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看来是群疯子啊。”
卫庄哼了一声：“还是群品味很差的疯子。”
然而纵横两人谁也没想到过，这次的见面，不过是纵横与罗网恩怨的开始。
作者有话说第5章 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