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带着奶奶当网红》冷燃

59、父子品茶深谈

　　穆天辰本想转身拉外公回医院，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谁知柳医生已经先行一步，往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去。

　　不得已，穆天辰只好牵住柳叶，两人紧随其后，急匆匆赶到楼上声音传来的包厢处。进去后发现现场一片狼藉，餐桌上饭菜被酒瓶凳子砸地稀碎。
　　柳大舅柳二舅坐在椅子上盛怒难消，柳丽丽掩面哭泣，而旁边的穆明堂喝得醉熏熏，伸手指指点点、嘴里骂骂咧咧，早已失了体面。

　　“我鬼混？对啊，我……我是鬼混了。可你们咋不问问我为啥鬼混哩？不对……应该是咋不问问她，”
　　穆明堂将手指柳丽丽，大着舌头含混不清，“你们的好妹妹，我为啥……鬼……鬼混？啊？”

　　看到穆明堂的样子，柳叶大为吃惊，不过短短的一段时间没见，穆明堂竟与她第一次见面时，整个形象、谈吐简直判若两人。只见他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头发也不知是弄了个什么发型，看不出染的是什么颜色，但能看得出他是想尽量往年轻上打扮。可惜却用力过猛，整个人搞得不伦不类。
　　他身旁围着两个穿着暴露，一看就是从事不良职业的女性，还有四五个和他一样喝得烂醉的男人，几人酒足饭饱的样子，应该是刚吃过饭。

　　估计是穆明堂一伙人吃好饭出来时刚好碰上柳大舅他们这一群人，也不知是谁先挑的事儿，总之，两方人现在杠上了。

　　柳医生批头痛斥女婿，“放肆！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在孩子面前，还能不能有点当爹的样子？！”

　　这一嗓子让穆明堂顿时酒醒一半，他努力睁开眼睛，看清面前的人是他的岳父，跟在后面的是他儿子穆天辰，脸上立马火烧火燎。他尚还知羞，也自知这样荒唐的确是有些理亏，可又不甘心在大庭广众下窝囊地丢面子。

　　这个时候，“酒壮怂人胆”，穆明堂硬撑着辩白，“爸……岳父大人，女婿我待您不薄吧？逢年过节该送的礼、该敬的孝道，我可一样都没少吧，为啥连你都跟着一起骗我？我就不信你不知道你女儿的那件丑事儿……”

　　穆天辰走到父亲面前，几乎是低声哀求：“别说了，爸，求求你，别说了。当着家人们的面，给妈留点脸吧。”

　　这个时候，穆明堂不知是真清醒还是假糊涂，冲穆天辰一通乱吼，“给她留脸？哈哈，给她留脸？！她怎么就不给我留脸？想当初……”
　　边说边推攘穆天成，“呀，不是，你个……你个浑小子还是不是我儿子，怎么就不帮我说几句话？”

　　酒店里的客人、服务员、以及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们纷纷围观，指指点点。

　　这一刻，柳叶真替穆天辰心疼，世间应该没什么事儿能比得上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历亲生父母互揭老底、横加指责的闹剧，让人更痛心难堪的了。

　　不及多想，柳叶立刻走上前去，紧紧握住穆天辰的手，就像他曾经无数次为自己解围一样，与他一起站在“风暴”的中心，承接各种流言蜚语的侵袭。那一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祸福荣辱，都要坚定地与穆天辰站在一起。

　　感应到柳叶的心意，穆天辰的颓丧并没有持续很久，他很快恢复力量，看向柳叶的目光一如最初那样的温柔有力。

　　闭眼短暂恢复几秒，穆天成再次睁眼，神色平静，视线一一扫过，人群噤声一片，他先是既悲且痛地看了母亲一眼，最后将视线落在父亲身上，“是是非非，三言两语也说不清，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看在外公他老人家刚出院的份儿上，爸，咱先别闹了，行不行？”

　　穆明堂看似仍然生气，他梗着脖子，嘴唇动了又动，似乎很想再分辨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酒使人迷醉，茶让人清醒。爸、妈，如果你们还有那么一丁点儿顾念同我的父子、母子之情，我请你们去喝茶，咱们一家人好好坐下来聊聊。”

　　久久得不到回应，穆天辰拉住柳叶的手，最后撂下一句，“来不来，随你们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他意识到遇到事情躲避不是办法，就算躲一年两年，事情仍烂在那里，而且随着日积月累的发酵，爆发的后果会更严重。倒不如一开始就勇敢地直面面对，从这一点上来说，他比不上柳叶的果断和勇敢。

　　如果当初在发现母亲做错事儿的第一时间就及时阻止，母亲也不会一错再错，而父亲也不会因为儿子的刻意隐瞒悲痛万分，自己也不会因对父亲心存愧疚、郁郁寡欢这许多年。

　　冬日的阳光暖意融融，商场的顶楼上，三五茶客闲适地在太阳伞下随意喝茶、聊天、嗑瓜子。

　　穆天辰一直拉住柳叶的手，两人快走到座位前时，柳叶突然停下来不肯再往前走了。

　　她看向不解地穆天辰，微笑着解释：“请相信我任何时候都会坚定地同你站在一起，但这个时候……你们一家人要敞开心扉说心里话，有我在场……不合适。”

　　思忖片刻，穆天辰点点头，同意她的说法。柳叶一个人向反方向走去，寻了个理想的座位，挑一本茶室提供的书籍，看书去了。

　　穆天辰则走向预定好的单间茶室，母亲柳丽丽跟在身后，心情显得暴躁，她随意地撩下头发，然后来到穆天辰身旁。
　　她深吸口气，最终开口，“我坐那边。你和你爸先聊吧，这个时候我跟他还是先不见面不说话的好。”

　　知子莫如母，柳丽丽怎会不知道儿子穆天辰的良苦用心？
　　他此行是打算要和父亲好好谈一谈，之所以要把她也一起叫过来，只是不想让自己母亲继续留在人堆里被人笑话。

　　说完也不等儿子同不同意，径直往另一侧的座椅上去了，从始至终，她脸上的墨镜都没取下来过。

　　穆天辰也没阻拦，坐下接过服务员的托盘，开始布置茶水点心，再抬头发现父亲已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他原以为要等很长时间。

　　看得出，穆明堂气愤所有人，包括受人尊敬的柳医生，他再也不肯把多年发妻放眼里，对儿子却是真心实意地在乎。不过他嘴上不饶人，一见面就呛声，“臭小子，有什么话非得到这里来说？快说快说，你老爹我还有很多事儿要忙呢。”

　　穆天辰笑笑并不答话，斟好两杯茶，递一杯给父亲，“不急，先坐下来，品品茶。爸，你是多年喝茶高手，试试这茶的味道怎样？”

　　儿子这样温文有礼，穆明堂也不好再发火，别别扭扭半天终于坐下来，端起杯子随意喝一口，烫得直吸气。

　　穆明堂的样子实在滑稽，穆天辰却没有笑，他盯着父亲开口，“爸，曾经我对你非常愧疚，因为我知道妈妈的秘密却没有告诉你，而你又是如此地待我妈好。尤其长期身处你们那个混乱的生意圈子里，你发达了，也没有像你那些朋友们一样抛妻弃子，对我们娘俩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所有这些年我总觉得亏欠你太多。可现在……我不这样想了。”

　　穆明堂一听，立马瞪眼，“咋地？为啥？难道以前我对你和你妈的好都是假的？你要搞搞清楚，是你妈先对不起我的，是她不守妇德不检点，我才这样……玩玩，而已。”

　　“你真的爱我妈吗？未必吧，恐怕你更加爱的是你自己的面子，尊严和道德吧？一得知我妈曾经有过错后，你立马就花天酒地、胡乱任性。你真的很伤心很难过吗？我倒感觉你更像是终于解脱、重获自由的心情。我猜你以前也很想这样做吧，只不过囿于自我设限的感情洁癖，你不断给自己竖立好男人的人设，反复提醒自己不能破戒，所以才没有放纵自己。而现在，得知我妈曾对不起你在先，你终于可以不用再背负纸枷锁，无所顾忌地玩乐了……”

　　穆明堂“腾”一下站起来，瞪大双眼，脸上表情变化地极其丰富，像是一直以来伪装很好的小心思小秘密忽然被人戳穿，从而恼羞成怒。他震惊且愤怒地看向儿子，却在穆天辰看向他时，慌忙避开。他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不敢直视儿子的眼睛。

　　“就像这茶，你真的爱喝吗？恐怕更多的只是在人前，利用茶来塑造自己佛系素雅的性格吧？”
　　穆天辰喝下手中的茶，似是自谑般地笑了一下，“这哪有花酒好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