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带着奶奶当网红》冷燃

48、东窗事发（1）

　　穆明堂走进来，先是同儿子一起将柳医生搀扶到床上，哄他睡下，然后和儿子一起靠在窗边聊天。

　　“要是真心喜欢人家姑娘，该追就追，家世背景啥的都不重要，儿子你开心才最重要。也别怪你妈多事儿，或许是她到了更年期，难免有些小脾气小任性，你身为儿子，要多体谅她。”
　　穆父拍拍儿子肩膀，凑近耳旁鼓励安慰他，“不过也别太担心，只要姑娘人好，老爹一定站你这边支持你。加油哦。”

　　他学着年轻人的样子，握拳给穆天辰打气，“哦，对了，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就是‘奥利给’。加油，儿子，老爹看好你，向自己的幸福勇敢出发吧！”

　　穆父略带滑稽夸张的动作让穆天辰又是想笑又是心酸，直到父亲走后，他独自走在医院的走廊上，穆天辰仍难以从糟糕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对父亲他心有愧疚。

　　不过在走进柳奶奶的病房前，穆天辰还是精心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直到脸上的笑容刚刚好，他才拎着买来的热腾腾的包子和白粥，“哒哒哒”叩响房门。

　　“奶奶好点了吗？”
　　柳叶顶着两个黑眼圈，睡眼惺忪，穆天辰忍不住揉揉她头发。

　　接过穆天辰手里的早餐，柳叶立刻拿出一个包子塞嘴里，看来是饿极了，但她心情很不错，“天快亮时，奶奶醒过一次，虽然仍是体力不济，但精神看起来还可以。我喂奶奶喝了点水，又陪她说了几句话，现下奶奶又睡着了。天辰，你不用担心，医生来查过房，说奶奶只要照看得当，很快就能恢复了。”

　　“嗯，那就好，慢点吃，别噎着。来，喝点水。”

　　昨晚申请出院过年的病人，年初一又陆陆续续回来，病房外走廊上又渐渐热闹起来。穆天辰和柳叶两人围坐在一起吃早餐，忽然门外“蹬蹬蹬”响起极重的高跟鞋砸地声，紧接着“咚咚咚”，敲门声力度之大彻底打破了病区的安静。

　　还没等柳叶起身，来人已等不及，直接撞门进来了。

　　“你果然在这里？！”
　　柳丽丽杏目圆瞪，保养得益的脸上全是讥讽和嘲笑，一副成功“抓/奸”的模样。她拉开泼妇骂街的架势，显然这次是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们二人。柳叶很难将眼前这个人和不久前在自己面前喝咖啡的端庄女人联想在一起。

　　想想都觉得辣眼睛。

　　“你来干什么？这里都是病人，需要休养。你快回去吧。”
　　穆天辰伸手抓住母亲快要挥到柳叶脸上的手腕，劝说她赶紧离开。

　　“呵，呵呵……”
　　一连串的冷笑从柳丽丽口中流出，她痛心地打量眼前这个总与她作对的儿子，“行啊你，穆天辰，人还没娶进门呢，就这么护着她了？老话怎么说来着，‘娶了媳妇忘了娘’，呵，果然啊，连你都这么狼心狗肺，可见世上所谓的父母恩情，不过是一句笑话。我生你养你，还真不如养一条狗……”

　　“够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又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吗？恬，不……知……”
　　一向注重养生、讲究平和的穆医生第一次冲他母亲发火，愤怒在怒吼、在咆哮，像急湍的江水在心底暗处奔腾不息，顷刻间就要冲闸而出，可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却将他紧紧拽住，没让他走向失控。

　　肮脏不堪的字眼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他真的不忍心那样说自己的母亲。

　　何其痛心啊？

　　“什……什么？你说什么？你……你你是不是……知……知道什么了？”
　　柳丽丽忽然变得结巴，她心里有预感，穆天辰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很可能就是当年自己犯的浑事儿。可那件事除了被柳叶撞见过，已经再没人知晓，如果被泄露，毫无疑问定是柳叶捣的鬼。

　　儿子穆天辰嘴唇紧闭，一句话也不说，脸上是她熟悉的痛苦模样。

　　“没错了，一定是柳叶那个死丫头告的密！除了她，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柳丽丽越想越气，趁儿子不注意，忽然挣脱他手上的钳制，不管不顾地挥拳砸向柳叶，狠狠叫骂：“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个小蹄子乱嚼舌根，说我坏话，破坏我们母子感情？看我不打死你！”

　　柳丽丽声音太大，惊醒了病床上的奶奶，柳叶正安抚照顾老人，不期然身上挨了很多打。穆天辰赶忙跑来用胳膊圈起柳叶护住她，见状柳丽丽更加怒不可遏，几乎要将全部怨气百倍千倍的撒在柳叶身上。那些毒打却最终都落在穆天辰身上，柳叶心疼不已，着急解释，奈何柳丽丽根本听不进去，一味叫嚣要让他们二人不好过。

　　终于穆天辰忍无可忍，他抓住母亲的胳膊，往旁边一掼，柳丽丽一个没站稳，摔了个屁股蹲。她顺势躺倒在地上，开始控诉亲生儿子的“恶行”，“都快来看看啊，儿子打老娘啦！为了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他竟然打自己的亲生母亲，天啊，还有没有王法啊？”

　　闹到这步田地，显然她已不再顾及母子情义和自己的脸面，只一门心思要拆散穆天辰和柳叶。

　　“你到底还有完没完？”
　　穆天辰看向母亲，下一秒立刻转过脸，“够了啊，我不想再说什么，只求你快点走，否则多看你一秒，我只怕会忍不住……”

　　“你忍不住什么？啊，你忍不住要打我吗？你被那小蹄子迷惑，听信谣……谣言，连亲妈都敢忤逆，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呜呜呜……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天呐，我是造了什么孽……”
　　柳丽丽边哭边拍大腿，这个时候她再也不是什么光鲜亮丽的时髦老板娘，而活脱脱一村口撒泼大妈。

　　“呵，你怎么还好意思攀扯别人，就算是造你的谣，你也得有谣可造，不是吗？”
　　穆天辰蹲在他母亲面前，头痛欲裂，他将手指插/进自己头发里，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和自己的情绪，缓声道：“从没人说过你任何坏话，一切都是我自己亲眼所见。你记不记得，曾经有天中午，院子里轰然砸下来一根扁担，当时你还奇怪是哪个浑小子捣乱，往院里乱扔东西。现在，我告诉你，那个浑小子就是我，你的亲生儿子。”

　　穆天辰看着母亲眼睛越瞪越大，显得既震惊又恐慌，他心有不忍地别开眼神，刚好与柳叶的眼神碰上，他的眼睛里满是哀痛，让柳叶很难过。

　　从前柳叶无比羡慕穆天辰，除了他优渥的家境，还有他亲和友爱的家人们：德高望重、倍受尊敬的外祖父祖母，夫妻恩爱、佳人登对的父母，卓有成就、孺慕晚辈的舅舅舅妈……

　　这些都是她做梦也不敢奢求的亲情，然而如今看来，有些事情并不如表面那么美好。

　　一向憨傻、不藏心事的柳叶忽然忍不住叹息，当她意识到自己变得多愁善感时，又用力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她反复给自己洗脑：“没什么好伤感的？天辰不是还有我吗？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他，永远不离不弃。”

　　一边想一边看向穆天辰，她的眼神格外坚定，甚至还朝穆天辰重重点头，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天辰，你不要害怕，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捕捉到柳叶传达的意思，穆天辰心底涌出一股暖流，陡然生出力气，他深吸一口气，看向母亲继续说：“你和那人……屡次三番地……在一起，给我爸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我爸他有哪点对不起你，我又有哪点对不起你，外公外婆又有哪点对不起你，让你这么自甘堕落羞辱我们？”
　　这些话积压心底多年，多么的难以启齿，每说出一个字犹如往自己胸口扎进一把刀，可再不说，他怕是要被逼疯了。

　　“对不起，对不起，天辰，妈错了。妈不该那么不知检点，都怪妈妈当年年纪小，一时听信花言巧语，犯了浑事儿，可我只做错过那一件事儿，后来就再没有，再没有做错过。真的，妈妈说的是真的。求求你，千万千万不要告诉你爸爸，他要是知道了，他……他绝对饶不了我。你也不想家庭破碎的，对吧？求求你一定要帮妈妈隐瞒……”

　　柳丽丽脸上全是张皇失措的眼泪，这次她是真的怕了。她已年近50，却仍得丈夫宠爱。年轻时性子傲，以为这一切理所应当，可自从一同发家的朋友们陆续抛弃结发之妻，唯有她的丈夫穆明堂仍对她一如当初，柳丽丽便不敢不学会珍惜。

　　如果，如果这件丑事被抖露出，那么她所有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她还怎么在人前立足？尤其是一起玩的小姐妹，平时嘴里说的羡慕有多深，背后笑话她就会有多狠。

　　柳丽丽不敢想象那样的场景，她捂住脸“嘤嘤”哭泣，再也没了来时的骄横跋扈。

　　穆天辰知道母亲心中所想，近些年别看她总在父亲面前耍横，其实心里还是害怕丈夫，她的不讲理也只是被用做证明她仍然受人疼爱，惧怕也是因为在乎。
　　确如母亲所言，当年她太年轻、又太骄傲，被人三言两语哄骗，以至于稀里糊涂犯了浑事儿。

　　他没法不心疼母亲，她是家里老幺，从小倍受父母、哥哥们宠爱，一生顺风顺水，鲜少受过打击挫折，这才让她当年有恃无恐。可现在不比当年，之所以她还能夫妻和睦，全是因为丈夫敬爱她的缘故。

　　如果知道她曾经犯下的腌臜事儿……哪里还会有“敬”，更不要提“爱”。

　　这一次竭力阻挠他和柳叶在一起，也是怕当年事东窗事发。

　　“天辰啊，你答应妈妈，千万千万不要告诉你爸爸。呜呜呜……当年我确实犯了错，可后来我改了，再也没犯过。这些年我也就跟你爸耍耍小性子，别的我样样以你爸为先。你还记得吧，当年你爸出车祸，差点命没了，是我在病床前衣不解带伺候十几天，才把你爸救回来……呜呜呜，我真的知道错了，余生我会好好弥补他……你一定要帮帮妈妈……”

　　柳丽丽哭得惨烈，眼袋都下来了，平日一丝不苟的头发早已凌乱，奢华名贵的貂毛大衣此时也黯淡了颜色，刚才摔倒时名牌包包被她自己顺手扔飞，里面的东西洒落一地……整个屋里一片狼藉。

　　终是不忍，穆天辰扶起母亲，帮她擦掉脸上泪水，然后决绝地用力抹去自己脸上的眼泪，“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我会的我会的！天辰，你相信妈妈，我一定会做到的。我会好好补偿你爸爸，还有……你。”
　　她用力点头，生怕儿子会不相信自己，而错失了唯一能弥补的机会。

　　“我们走吧，已经打扰柳奶奶很久了。小叶子，我先带我妈回去，晚点再来看你。”

　　临走时，柳叶默默将包递过去，柳丽丽扭头，发现地上的东西早已被捡拾到包里收拾妥当，她朝柳叶意味深长地看一眼，随后接过包，在儿子的搀扶下，准备开门出去，而柳叶也要去照料奶奶。

　　门打开的瞬间，柳叶突然听见“啪”的一声响，她转回头发现柳丽丽手中的那个名牌包重又掉到地上，里面的东西再次滚落一地。

　　顺着小镜子滚落的方向，柳叶赫然发现一个与穆天辰有几分相像的男人，此刻正站在门口，面若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