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朕还可以抢救一下的/春眠不觉晓》天沐云绯

5、004

　　岑景和小江儿从此就在这个农家小院住了下来，村人八卦了几日，一来止歌在村里人缘好，二来小江儿和岑景都不是爱溜达的主，不到一个月时间，村人也便接受了这二个不怎么爱出门的新成员。

　　如今，有小江儿操持家务，阿晋跑腿，越宣的教育问题由岑大才子亲自负责，止歌肩上的担子顿时轻了许多，拥有大把的空闲时间陪伴越宣。越宣虽说已经接受了二个新的家庭成员，虽然已经没有了过往的记忆，但谁都可以看的出，止歌在新生的越宣心中还是不同的。比如说，止歌在的时候，越宣的眼睛永远离不开她，若是止歌离开时间稍久，越宣的情绪就会变的不稳定起来。现在，越宣的心智大约跟五岁小儿差不多，学起东西来倒是一点不像五岁稚儿，但犯起孩子性子却过之而无不及。一旦他不配合，除了止歌，谁也拿他没办法，就算是曾经的发小岑景也不行。

　　感受到越宣对自己的依懒，止歌又是高兴又是心酸，这事若是搁以前，她或许做梦都会笑出来。可如果知道这般情况是要付出那么巨大的代价换来的话，她却宁愿时间倒流到一切都还没有发生过的时候。

　　从越宣醒来那天算起，日子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越宣的作息跟正常人基本上没有差别，现在他甚至能够下床走动片刻了。对于越宣惊人的恢复力，一屋子人都很高兴，可惜柳齐明不在，也不知道越宣现在到底恢复到什么程度了。

　　这天，用过朝食，止歌和岑景一左一右扶着越宣到后院小坐，第一次走出屋子的越宣显的很高兴，进到院子，甩开扶持的手，竟然摇摇晃晃的走到院中的枣树力气才告用竭，无力的滑倒在地。岑景先一步抱起越宣，止歌则把早就准备好的小板凳递了过去，越宣坐定，喝过药，很快恢复了精神，于是岑景取出自己写的教材，开始教授新的功课。

　　小江儿和阿晋去镇上添置用物，顺便买菜，止歌便取了针线蓝子坐到后门口，给越宣缝补前些天因为练习走路而划破的衣裳。没过多久，就听前院传来叫门声。止歌站起身，好声好语的安抚完越宣，这才前去应门。

　　来人是对门的老张头，止歌现在住的小院当初就是经他介绍买下的，老张头是小元村出了名的热心人。感激老张头当年对初到乍到的他们的帮助，止歌住下后，跟张家来往的也比较密切。老张头的儿子在都山府做公差，每回寄信回来，都是止歌帮着念再帮着回的。算算时间，差不多到来信的时候了。止歌一边想着一边把老张头迎进了屋，两人坐定，老张头把来意一讲，却并非止歌想的那回事。

　　“丰雨镇上的小酒馆？多大地方，具体在什么位置？”

　　“就在街口，上下二层，二楼自己住，楼下就是酒馆，后面还带个小院。老板是我的老朋友了，生意一直不错，这回要不是儿子出了那种事，老李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卖店子的。”虽然不明白止歌为什么这么关心小酒馆的事，但老张头还是据实答了。

　　这么巧，这几天止歌正跟岑景商量着捡个日子一道去镇上转转，看有没有合适的店铺，为下一步做打算。今天，老张头找上门来让止歌写个卖铺子的文书，这倒是个机会。心中暗自盘算了一番，止歌在老张头疑惑的眼神下开口：“张老爹，是这样的，你看，我家现在多了二口人，光靠我家男人那点例银，恐怕维持不了多久。所以，我们正合计着，现在表哥手里还有点闲钱，打算去镇上做点小买卖维持生计。你说的小酒馆，什么时候方便带我去看看地方，如果合适的话，我想买下来。当然，不成的话，文书我照写，你看怎么样？”

　　“那敢情好，止歌你我信得过，店子卖给你，我和老李都放心。本来说好，今天老李来我家拿文书的，等他来了，我跟他说一说，然后你们再碰个面。”老张头一听，比止歌还心急，丢下这话，急匆匆就往家里赶。

　　哎，这个张老爹，年纪一大把，性子还是那么急啊。止歌暗自摇头，转身回到后院，越宣见了她很开心，扔下书，就想扑过来。站在树上沉思的岑景及时回神，制止了越宣危险的动作。

　　“宣，今天学会几个字了？”止歌加快脚步，走到越宣面前，轻笑着问。

　　“今天景夫子教我背《孝经》，没有习字。我已经背会了，背给歌儿听好不好？”越宣仰起头，认真的冲着止歌道。不知是偶然还是习惯使然，越宣能够流利说话之后，就固执的喊止歌歌儿，每当止歌听到越宣如此呼唤之时，总会忍不住一阵黯然。歌儿，这个属于过去的昵称，如今在同一人口中再次响起，却让人升起一种世事无常的感慨。

　　止歌还没来得及回话，一旁的岑景在越宣的惊呼声中抱起了越宣，“起风了，你该回屋了。昨天布置的作业做完了吗，拿来我看看。”

　　“景夫子是坏人，快放我下来。”越宣在岑景怀里拳打脚踢，可惜手脚无力，打在岑景身上根本无关痛痒。止歌跟在两人身后，出言安抚：“宣，不要闹，吹风染了风寒就不好了。回屋我陪你练字可好？”

　　“真的吗，不骗我？”听了止歌的话，越宣停止挣扎，睁着一双黝黑的眼睛望着止歌。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话说间，三人已经进了屋，岑景小心的把越宣放在椅子上，然后粗鲁的把笔塞进他手中。

　　“这是今天的字贴，每贴临摹十张，日落之前交给我。”说完，岑景一甩袖大踏步离开了厢房。

　　“岑先生……”止歌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岑景的背影就消失在门边。唉，岑景怕是至今仍无法接受这样的越宣吧。只是，他仍然留了下来，为什么呢？也许是为了他们心照不宣的那一点点希望吧，虽然渺茫，但总是个希望呀。

　　“歌儿，歌儿……”感觉有人在使劲扯自己的衣袖，止歌低下头，果不其然，越宣正满脸不高兴的看着她。

　　“怎么了，宣？”

　　“歌儿是我的妻子，不可以看别的男人。”越宣顶着一张成年男子的脸，用幼稚的语气说着老气横秋的话，止歌听了不由忍俊不禁。

　　“宣，这是谁告诉你的？”

　　“阿晋说了，歌儿是我的妻子，是属于我的，不是吗？”

　　……笨蛋阿晋，不知道小孩子的教育要按部就班的来吗，看看他都给宣灌输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止歌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是啦是啦，宣说的没错。不过，现在宣该做功课了，不然可要来不及喽。来，我帮你磨墨。”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越宣乖乖的拿起笔，开始临摹字贴。止歌一边磨墨，一边看着越宣写字，看来，身体的本能还在，越宣习字不到十天，从开始的歪歪扭扭，到现在写出来的字已经有模有样了。当然，不能跟大战之前相比，难为岑景居然能把越宣少时的字贴找出来。

　　一上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阿晋和小江儿回来后，五个人坐着用过饭，又哄着越宣上床睡午觉，止歌终于有时间跟岑景谈小酒馆的事了。

　　听罢止歌的打算，岑洛表示点头同意，没多久，老张头就带着酒馆老板李有财敲响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