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侍寝小逃夫》壬甲木

5、第 5 章

　　“看病？”对哦，这是她一时疏忽，忘记的。

　　穆修医术并不精湛，花菁把他带在身边也是受师父嘱托，想让穆修跟着她有所长进。

　　花菁担心穆修又粗心大意，给人看错了病，调侃他道：“你这次可把人看准了，别闹出人命。”

　　穆修才不屑道：“看出人命又如何，他一冷宫的人死了没人知道的。”

　　花菁训诫他：“怎可如此视人命如草芥，你忘了师父对我们的谆谆教导了吗？你这样还想不想让师父把你留在师门了。”

　　穆修心里叛逆着，很想冲撞花菁是向着柳颜卿还是向着师门，因为他从未见过花菁对一初见的陌生男子这样。

　　以往花菁见到病弱乞丐顶多就是施舍一下便走了，再不济免费问个诊待病情无碍后在走，从不深究，哪像今日这般变着法的问东问西。

　　他能百分百肯定花菁是把柳颜卿当柳颜熙看待了，苦于眼下没有证据。

　　他先委曲求全，闷声承认了错误，待花菁原谅他后出了门就变了脸，对花菁失望在心。

　　他恨花菁榆木脑袋，不懂他的深情，一厢情愿只把心思扑在柳家病秧身上。

　　那柳颜熙但凡顾念一点他师姐的好，都不会选择与花蓉成亲，那明显就是奔赴皇权去的。

　　一男一女，各有所图，一丘之貉，多么天造地设的一对呀，柳颜熙他根本就不配沾染他冰清玉洁的师姐。

　　花菁这几日替柳颜熙调理好身体，按例去了花蓉宫中禀告着这段时间到任来的御医院详情。

　　花蓉甚是欣慰道：“你能来朕这里，朕这心里总算是踏实了不少，还以为你与朕生分了。”

　　花菁忆起花蓉从前对她的好，想起她那个色令智昏的先帝皇兄，心口莫名疼痛。她们花家本不该这样手足相残的，都是柳正弘谗佞专权，狼子野心，迫使她花家分崩离析。

　　先帝花薪的死表面上是花蓉所为，但这背后更深层的原因还是由花菁引起。花菁不愿在提及伤心往事，笑着摇头道：“我怎会与您生分，我不是还叫您一声皇姐么。”

　　花蓉心思敏锐，叹口气道：“但愿你真的这般想。”

　　花蓉心中也梗了一根刺，那便是柳颜熙。

　　她知晓花菁对柳颜熙有女儿家的那般心思，所以在说要与柳颜熙成亲时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还是柳颜熙代替她说了出来。

　　她不知道柳颜熙是怎么去和花菁说的，竟让花菁没有任何阻拦，选择支持了联姻。

　　花菁没有谈论她与柳颜熙分开之后的事情，而她也不方便去问，以至于二人渐渐有了嫌隙。

　　花菁能体谅花蓉当时夹在她和捍卫皇权之间的苦衷，况且婚姻一事也是柳颜熙自愿主动的，不是花蓉强取豪夺，她自是无话可说。

　　她笑了笑，转移话题道：“我们说点轻松些的事吧，今天我去御医院你猜碰到了谁？”

　　花菁话锋一转正合花蓉的意，她也想迫切摆脱这种沉闷情绪道：“是谁？朕猜不出你除了颜熙，在这宫中还会与谁来往比较亲密。”

　　花菁苦笑，发现确实如此，她自嘲后打趣花蓉道：“我遇见的是你的人。”

　　花蓉觉着好笑，问卖关子的花菁道：“到底是何方神圣？朕不记得朕有人在御医院。”

　　花菁不逗弄花蓉了，恢复以往常态道：“就是那个被你打入冷宫的胆大秀子呀，他往皇姐衣服里藏针，这事各部皆有耳闻，没想我竟有幸遇见了，长了一番见识。”

　　花菁自顾说着，没有注意到花蓉脸上细微显出的颜色。

　　花蓉眸子冷凝了几分，口中喝斥道：“这人都被打入冷宫了还不老实，看来是朕当初罚得不够狠。”

　　花蓉情绪掩饰得极好，花菁没能看出破绽，眼下一听竟是无意间害了柳颜卿，急忙改口。

　　她与花蓉说就是个笨手笨脚的呆头鹅罢了，人有点傻，犯不着与这样的人大动肝火。

　　花蓉有了台阶下，沉着脸叫来了外面的段毅，命他去冷宫调查一下。

　　花菁弄巧成拙，出言喊住了段毅，随后重新望向花蓉脸道：“皇姐不是一向对这鸡毛蒜皮的小事不上心吗？不必劳烦段统领吧？”

　　花蓉没有回答而是瞪着段毅，若不是花菁在这，她就与段毅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这事就是段毅的失职，没能看好柳颜卿。

　　段毅心里一阵紧张，从头到脚都能看出他在忐忑。

　　花菁觉着聊天聊到这个份上，算是把天聊死了，不忍花蓉迁怒旁人道：“我还是走吧，皇姐你别生气。”

　　花蓉面无表情的道了一句，“朕没生气。”说这是在整肃宫规。

　　周围空气弥漫着令人喘不过气的高压，花菁找了一个御医院还找她有事的借口溜了。

　　花菁走后，段毅彻底不知该如何承受花蓉的怒火，主动跪下坦白道：“是臣，臣的弟弟段恒诱骗柳公子去的。”

　　花蓉愠怒的脸上闪现一抹意外，稍稍放平语气道：“段恒去那做什么，为何骗他去御医院？”

　　段毅把他知道的一五一十的都转述给了花蓉。

　　花蓉神情变化莫测，喜怒难辨，是在回想柳颜卿为何病了这件事。她在想这件事与她有关吗？好像有，又好像没有，她依稀记得她走之前太匆忙，只给柳颜熙穿好了衣裳没盖好被子。

　　难道是因为夜色寒凉，她没给柳颜卿盖上被子，就害柳颜卿着凉了么。

　　花蓉心底默默自责，觉得这事得她亲自去探望一趟才能踏实。

　　她动身前往之前先是把段毅教训了一顿。

　　她问段毅：“你觉着你弟想当朕的内侍总管合适么，称职么。”

　　段毅非常深明大义的摇头道：“不合适，不称职。”

　　“那你觉得他应该干什么。”

　　段毅谏言道：“应该让他回到六部去，随便选哪个尚书干，累死他，只要别总陪着陛下就成。”

　　段恒原来就是六部的，去过户部也去过礼部，最后先帝太过昏庸，大臣纷纷告老还乡，段恒就成了先帝唯一器重的顶梁柱，令他一人身兼多职，什么大小差事都交由段恒办。直到花蓉继位，段恒才翻身农奴把歌唱，只想当花蓉的内侍总管，伺候花蓉日常起居，陪伴花蓉身侧。至于在朝为官什么的，已经干吐，统统不想再干。

　　花蓉觉得这个提议好，夸赞段毅：“你真是深得朕心。打哪来回哪去用于惩罚段恒也够了。”

　　段毅擦了一抹额间的冷汗，面作苦笑道：“陛下你开心就好。”他这也是为了救弟弟，怕段恒继续留在花蓉身边惹事。

　　花蓉这么想支他弟弟走，段毅虽是明白缘由但仍是有些不解，将心中疑惑抛出。他狗胆问了花蓉，“陛下以后打算给柳公子一个名分吗？”

　　段毅也来操心她的私事，花蓉勾唇浅笑，“你觉着呢？”

　　花蓉略带怒气的反问把段毅问愣住了，他摸摸头道：“怕是陛下不会负责吧，毕竟都是柳正弘的儿子。”

　　段毅无心的回答刺痛了花蓉，她不想在考虑这个还早影的问题，说道：“你最好把那晚你目睹的都烂在肚子里，谁也别说，否则朕会挖掉你的眼睛，拔了你的舌根。”

　　花蓉说狠话向来不是开玩笑，段毅一个激灵，发誓说会守口如瓶的。

　　花蓉去柳颜卿那里只能等晚上就寝的时间去，这样才不会被宫中人发现。而其中剩下的这些时间，她在提笔练字。

　　因为心事重重，花蓉满脑子想的都是段毅今天提出的问题。她练得并不专心，好几次笔墨都斜飞了出去。

　　段毅就眼挑着看花蓉龙飞凤舞心不在焉的练字。

　　毛笔被折断了，纸砚也无法幸免，不知中途被更换了多少次。

　　段毅实在是看不下去花蓉对笔墨纸砚这般的摧残，壮着胆子打断了花蓉，“陛下出去走走吧，哪怕去柳颜熙的乾宁宫也好。昨日柳夫人进宫了。”

　　段毅提醒她好久没去柳颜熙那边，别惹柳颜熙母家怀疑，花蓉停下手中笔道：“范柔柔进宫可是为了朕让四妹留在宫中照顾她儿子来的？”

　　段毅摇头，说是为了选秀坊一事来的。

　　花蓉脸沉了下去，讪笑道：“那看来是打探结果的，谁出现在选秀名单上，谁就倒霉了。”

　　段毅：“……”

　　段毅目的达到了，花蓉命人把笔墨收拾了下去，没有兴致练字了。

　　她问段毅道：“选秀一事朕这段时间都是交由段恒去办的，你弟有结果了吗？”

　　段毅答道：“不甚清楚，好像说是有人户籍核实身份出了问题，需要陛下改天有空去一趟。”

　　“这事你现在才说？”

　　段毅心里道：“我可不敢说，那人可是柳颜卿。”原本他是要说的，可后来发生了目睹花蓉对柳颜卿做出那般禽兽事，他自是变得不敢说了。

　　花蓉见段毅一副闪烁其辞的样子，也不想等他下文了，摆手道：“算了算了，有空朕就去。”

　　这么一耽搁，也到了该歇息就寝的时间，段毅一个眼神就领悟花蓉的意思，见她悄悄出去，默默选择跟在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