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夏]她的温柔刀》长依乡

10、游艇

　　翌日吃早餐时，宾客的名单由维克送到了福尔摩斯面前。

　　彼时苏西正在厨房喝着热牛奶，她不太喜欢这个口感，但仆从说是鲜牛奶，他们有自己的奶牛，也有自己处理牛奶的机器。

　　“明治牛奶的口感更好，”苏西瘪了瘪嘴，对仆从举起杯子，“虽然是日本的牌子，但是奶味十足。”

　　仆从僵硬地笑了笑，似乎不知道这话怎么接下去。

　　苏西似有似无地接近了一步，问道：“嘿，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仆从低头看了看苏西，然后才笑：“叫我汤姆就可以了，卡文迪许小姐。”

　　“好的，谢谢你汤姆，我不是故意找你的茬，”苏西弯了弯唇，斜倚在他旁边，看他将刚做好的三明治一切为二，用刀子分到了两个盘子里，苏西说，“其实你准备的早饭很不错，牛奶也是。”

　　“谢谢你，卡文迪许小姐。”汤姆彬彬有礼道。

　　苏西踱步往餐厅福尔摩斯的方向去，留下一句话，“另外，三明治我不要沙拉酱，多放片培根吧。”

　　汤姆看着自己刚做好的早餐，愣住了。

　　苏西回头瞥了一眼，看见汤姆握住刀的手气得颤抖，心满意足地离开。

　　苏西端着牛奶回到餐桌前，福尔摩斯刚好浏览完宾客名单，把名单递给了苏西。

　　“看看哪些是你认为有疑点的地方吧。”夏洛克如此说道。

　　苏西飞快看了眼坐在对面微笑的维克，心想就他最有疑点。

　　宾客名单用黑色的文件夹整合在一起，苏西颇为无趣地单手翻着，这个态度显然让夏洛克不甚满意，于是他敲了敲桌面，像是老师提醒不专心上课的学生。

　　苏西满腹哀怨地坐直了身体，端详这份名单。

　　露丝·福特，哦，这不是当红小明星吗，前两天她才看了一部这个露丝演的泡沫剧……

　　苏西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名，再往后看，发现关系那栏备注的是“情人”。

　　哦豁。

　　苏西好奇问道：“宾客们实际上已经回去了吧？”

　　维克点点头：“差不多，我只能留住一部分人，其他的……我并没有那么多的权利，马修的客人有二百一十三位，大部分是商人，还有几位政客、明星。”

　　“留下的人中有露丝·福特吗？”苏西问。

　　夏洛克挑眉：“你觉得她有嫌疑？她只是马修众多情人中的一位，还是你发现了其他线索。”

　　苏西诚实地说：“我想找她要个签名。”

　　维克笑了：“她还真在，卡文迪许小姐，她预计今天下午三点的飞机，所以如果我们动作快点，还能见到福特小姐。”

　　苏西兴致盎然：“好啊！”

　　夏洛克颇为无语地看着苏西，他开始怀疑昨天苏西那么敏锐的表现是不是撞运气了。

　　“不过嘛，这点小事让汤姆陪我就好了，咱们兵分两路，”苏西娇憨地歪着头，“您陪同夏洛克去看看尸体？”

　　维克笑容顿了顿。

　　恰好这时候汤姆端着他新做的三明治出来，面无表情地说：“卡文迪许小姐，这份是没有沙拉酱，并且多了一份培根的。”

　　“哇，谢谢，”苏西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三明治，大口咬下去，惊喜地说：“好好吃，谢谢你汤姆。”

　　汤姆挤出一个笑。

　　夏洛克把方才自己的疑惑压了下去。

　　虽然苏西看上去有些不着调，但是又奇怪地能够走到正确的思路上，这种节奏让他这种单刀直入的选手很不适应——跟从别人的破案节奏，夏洛克其实并未体会过这种情况。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正在享用早餐，频频冲汤姆点头的苏希尔，他觉得或许把案件交给这位卡文迪许小姐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来，她看上去确实没那么笨，同时，他也有更多机会观察她。

　　毕竟没有哪个魔术师会对命案有这样的反应和敏锐……

　　维克这时候终于接上了话：“看尸体这件事……如果两位想看的话也可以，只是现在法医正在动刀子，所以……如果两位不介意的话……”

　　维克·琼斯好像是放弃了昨夜的故事包装，铁了心不想让他们看到尸体。

　　夏洛克觉得维克这样的表现可能会干扰苏西正常思考谁是凶手。

　　那边苏西笑眯眯地说：“没关系的，那就去看看动刀子中的尸体。”

　　她的眉毛扬了扬，盯着维克的表情势在必得，显然对某事自信。

　　夏洛克心想，看，她果然觉得自己抓住凶手了。

　　早餐过后，两拨人果然分道扬镳，汤姆开车载着苏西往露丝·福特所在的酒店去，维克则带着夏洛克步行往别墅后面走。

　　“法医解剖的地方在附近的医院，”维克说，“因为罗根董事长不希望这件事情闹得太大，所以找到的那位法医是退休的，场地也是选在了附近的医院。”

　　他引着夏洛克：“我们得乘游艇过去。”

　　夏洛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皮鞋。

　　远方，别墅的后面连着一片水域。

　　维克说：“医院就在这片湖的对面。”

　　“你不是凶手。”夏洛克直白地说着，径直走过了维克身边。

　　维克愣在原地，然后才跟上夏洛克的脚步，勉强说：“当然，马修是我的哥哥，我怎么会……”

　　“与这个漏洞百出的故事没关系，就不必说了。”夏洛克冷漠地看着他，“如果当真按照你昨晚所说的故事，马修是一个善良的哥哥，那么其一，他的花边新闻不会那么多，我的意思是，多到需要罗根集团需要亲自压下那些负面新闻。”

　　维克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马修的确对女人有收集癖，但是这不影响他的善……”

　　“其二，他的死就不会涉及到家族斗争——作为一个边缘的私生子。”夏洛克挑眉，“我可以告诉您实话，在库克尔·罗根先生和我在谈论案件的委托时，就已经把凶手的范围告诉我了，所以这个案子简单到，甚至无需去检查尸体、死亡现场、去思考杀人手法，毕竟按照罗根先生的委托，我仅仅需要告诉他凶手是谁……谜底就在谜面上。”

　　维克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位穿着风衣的侦探。

　　“不过这是非常傲慢的说辞了，”夏洛克被水面上的阳光晃得眯了眯眼睛，他说，“我的助手不会喜欢我这样说。”

　　维克却笑了：“那位卡文迪许小姐可看上去比您更……”

　　他犹豫了一下：“……更特立独行。”

　　“是我另一位助手，那个小丫头只能算是实习生。”夏洛克示意了一下，“开游艇吧，琼斯先生。”

　　“好的，福尔摩斯先生。”维克·琼斯从善如流，迎夏洛克上了一艘泊在芦苇丛中的白色游艇。

　　水面起了涟漪，夏洛克说：“不过你的表现，着实引起了我的实习生的注意，她认为你是凶手。”

　　维克有点懵：“是吗？卡文迪许小姐似乎很信赖我的样子……”

　　“她没看上去那么好骗。”夏洛克挑了挑眉，“是你太自信了，维克·琼斯先生。”

　　维克悻悻地闭上了嘴。

　　夏洛克说：“我会拿到尸检报告吧，按照你的设计，我过去之后，应该尸检刚好结束。”

　　被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看穿了把戏，维克现下只能强撑着面子，扯出个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福尔摩斯先生。”

　　“实在太明显了。”他扫一眼维克的鞋子。

　　“你昨天穿这双鞋子去接的我们，所以鞋头处有昨天经过车站泥巴地时粘上的泥巴，但今早吃饭我又注意到你的鞋底沾了一些芦苇荡的毛，说明昨天过后你赶到了芦苇荡边，附近只有这一个芦苇荡，并且照你的介绍，到这边来只能去那位法医尸检的地方，”他的语气甚至有些不耐了，“因此，明明昨夜可以带我们去看尸体，你却闭口不谈，安置好我们后，你自己又连夜赶过去，这一系列的举动背后的原因，只能是你要催那位法医尽快尸检，目的就是让我们不要看到尸体。”

　　夏洛克扶额：“说实话，我有种欺负幼儿园小朋友的感觉。”

　　驾驶游艇的维克·琼斯现在连笑也笑不出来了，冷汗汗湿了他的白色内衬。

　　对于夏洛克来说，苏希尔·卡文迪许居然用“要签名”这个理由去见一个没有任何嫌疑的网红明星，甚至比维克的鞋子之谜还更要费脑细胞一点。

　　综合昨天及今早的表现来看，那位卡文迪许小姐并没有看上去那样愚蠢肤浅。

　　他果真思考了起来。

　　然后还真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另一边，坐在副驾驶的苏希尔正欣赏着美丽的田园风光。

　　“你是什么时候来马修·罗根身边工作的呀？”苏希尔突然扭头朝开车的汤姆眨了眨眼睛，“工资如何，我待在那位大侦探身边，一个月只能拿到这个数。”

　　汤姆不得不回头看她，对方可怜巴巴地在脸旁边比了一个耶，阳光照在她通透的皮肤上，显得她整个人好像都在散发着柔光。

　　啊不是，比了一个二。

　　汤姆立刻转过头去，心不在焉地说：“我也差不多这个数。”

　　“你也两百磅一个月？”苏西诧异地说。

　　汤姆犹豫了一下：“多一点吧。”

　　“哦~”苏西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饶有兴趣看着他，“你不经常做饭吧？”

　　汤姆又犹豫了一下：“呃，卡文迪许小姐，是早饭不让您满意吗？”

　　多亏这位卡文迪许小姐，他都做了两遍培根蔬菜三明治了。

　　“没有，我很满意，”苏西笑眯眯地说，“谢谢你呀，汤姆。”

　　“您能喜欢就好了。”汤姆露出个笑。

　　苏西托着下巴：“那你来罗根这里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只是普通的洗车员，女士。”汤姆回答。

　　“哦，是吗？”苏西笑了笑，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