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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6 章 ...

  •   小二回来这件事,几乎没有在天权城造成任何影响。许多新进的弟子也只是惊讶地说一句“原来师父有两个儿子啊”,然后就继续该干嘛干嘛。而有些资历的弟子们更是知道这个大公子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毫无练武的资质,也不好好读书,又不是什么善良醇厚之辈,跟二公子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所以小二回来后,并没有什么可以探望的朋友。

      把自个儿的小包裹解开,里面有三套衣服,一个钱罐,一条玉坠子。小二把坠子拿起来挂在脖子上,又把钱罐打开,拨了拨里面的铜板,听着血汗钱清脆悦耳的响声,心里就安稳了许多。

      收拾停当,他就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了。

      环视四周。这是他十八岁以前一直居住的屋子,不大也不小,没什么贵重的摆设,窗台上摆放着童年时的蝈蝈笼,小木人,竹蜻蜓,弹弓子。窗外那颗核桃树又长粗了些,椭圆形的叶影在窗纸上摇晃。

      他突然想不起来自个儿回来的目的是什么了。来帮忙?他能不给添乱就不错了。。。来看爹爹?这个目的已经达成了,小二不认为他还会有跟他爹秉烛夜谈聊聊人生理想的机会。更何况他从来就没有人生理想这种东西。

      走了那么远的路,难道就是来这儿发呆的吗?

      小二叉着腿坐在床上,心里纳闷着明明是回自个儿家了,怎么就跟到了人家家里串门一样空虚?

      片刻之后,他决定去四处转转。

      闵然被安排在客房中,离他住的地方有一段距离。他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四下的景色熟悉又陌生。路边的芍药换成了木槿,淡紫色和白色的花瓣轻叠数重,满满当当地被绿叶托起;原来他和安然读书的私塾小屋被改成了堆放杂物的库房;老旧的游廊阑干被上了一层鲜亮的漆;书房后的那棵玉兰树竟然枯死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无趣地伸向天空。

      路上遇见很多熟人,赵小阳还一边说着“你怎么一走三年连个音信都没有啊”一边往他胸口捶了一拳,练武之人的力气奇大无比,差点打得他吐血。一路下来,小二心情开朗了许多,渐渐把爹冷淡的反应忘到脑后了。

      虽然过不了几天魔教就要来找麻烦,但小二却发现众人并没有十分惊惧,大概是因为众多正道同盟都来助阵,就算魔教有三头六臂,也不敢怎么样的。

      走在半路上,忽然听见从观海亭的方向传来琴声,弦音铮铮,如行云流水,绵绵不绝似能划开连云,清冽得像初春之泉。小二知道这是他弟弟在弹琴,观海亭是一处极为僻静的所在,从那里可以眺望到天权城下方盘旋的云海。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里便成了安然专用的琴阁,他兴致一来便喜欢去那里抚琴。

      而小二是不懂什么境界什么风雅的,只觉得他弟弟有病,弹琴就弹呗,还非得跑到外头来弹,装得很潇洒很飘逸一样,在他看来,这不是出风头是什么?

      他耸耸肩,继续跑去闵然现居的西厢苑,却发现人不在。

      小二只好又出来,一边晃荡一边找人,找了半天找不到,最后又走到观海亭附近。此时琴声已经停了下来。

      小二正琢磨着要不要到闵然屋子里去等他,却在此时听到一阵熟悉的琴声。

      凄婉的曲调,娓娓道出,夹带着无边无际的孤独寂寞。

      “繄洞渭兮流澌濩,舟楫逝兮仙不还。。。”小二低声念叨着那首闵然唱过的歌谣,“这不是水仙操么?”

      脚步立时转了方向,顺着琴音,小二往观海亭的方向跑去。他此时心里有些莫名的忐忑感,因为最初肯定是安然在弹琴,但刚刚那个明明就是闵然。

      【这么说。。。他们两个现在正在一起?】

      转过几座楼宇,便是一片向上倾斜而起的小山坡,遍覆着白色的铺地锦,小而密的花冠簇拥在一起,像是撒了一山的霜糖。花丛中一条石级小径曲折攀升,直通顶端一座八角亭子。

      亭子里有两个人影。

      一个清雅出尘,白衣胜雪,青丝悬瀑,仿若仙人乘风。

      一个眉目含情,紫裳流华,素手弄弦,宛如魅者惑人。

      看起来,竟然出奇的和谐。

      小二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凑到一块儿去的,但有一点十分清楚,那就是他非常非常非常地不爽。

      【操。。。刚到这儿就开始给老子出墙?!】只是看着,愤怒之火就已经隐隐有了燎原之势。小二一遍遍跟自己说,不能冲动,要冷静,要有风度。。。

      但他还是好想打人。

      其实人家两人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只不过是闵然在弹琴,安然站在一边欣赏而已。但小二大概是因为韩之相的事儿有了心理阴影,一看到他弟弟,就满脑子的消极猜想。

      小二深吸一口气,硬生生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沿着台阶儿爬上去,“呦,你们俩怎么都在呀?”

      安然一看见他,便动人地笑开,“哥,你来了。”

      闵然琴声一断,抬头看向他。

      小二摸摸脖子,“我就是随便转转。你们俩怎么跑到一块儿的?”

      “我也是随便转转,听见有琴声,就冒昧闯了过来。”闵然也没站起来,只是用一只手支着下颚,用惯常的难以捉摸的表情看了看小二,又看向安然。

      小二视线在那两人之间转了转,还是有些狐疑。

      安然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小二头顶盘旋的快要捍雷横天的乌云,毫无戒备地笑道,“哥,你这位朋友的琴技着实高超,教我自愧不如。”

      闵然摆摆手,说着“见笑了”,语气却一点也不谦虚。

      “唔……”小二突然拉住闵然,“我带你去后山参观参观吧?小然,我回头再去看你啊~”说完也不等闵然回答,拉起人就走。闵然也没挣扎,很顺从地站起来,只来得及跟安然点个头便匆匆跟着小二的步伐往外走。

      看着两个人远去的身影,安然前一刻还带笑的面容渐渐冷寂下来,垂下眸子,轻轻叹了口气。

      后山的古木林仍如记忆中繁茂,巨大犹如天柱般的古木错落而立,光是露出地面的树根就有一人之高,枝叶结成无边穹庐,遮住了日光,只余幽光淡淡。行走其中,恍惚能听见树木间古老的呓语,像是在谈论着宇宙初始的故事。

      小二小时候最喜欢到这里来玩,总觉得那些树洞深处藏着宝藏,葱茏的草叶间隐匿着世人不曾见过的昆虫。呆在这里,听着不同音色的虫鸣交混在一起,整个世界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风景不错。”闵然走在他身后,淡淡地说道。

      小二现在其实有点尴尬,刚才不问三七二十一愣是把人给拉出来了,可到了这儿,却不知道有什么好给人家看的。毕竟他喜欢干的事儿,比如捉蛐蛐掏鸟蛋什么的,不像是闵然会喜欢做的。。。

      “呃。。。我就是想带你看看我小时候最喜欢呆的地方。。。”

      “这样啊。。。”闵然低语一声,伸手拂过身边缀着小野花的灌木丛,紫袖带起一片暗香盈盈。

      小二忽然停住脚,转头看着闵然,仿佛下定了什么宏伟的决心,但话到了嘴边,又变成了犹豫不决,“我。。。挺喜欢你的,你喜欢我不?”

      闵然却仿佛早就料到他的问题了一样,一点也没有惊讶之色。

      “你喜欢我?”闵然问。

      “是啊。”

      “有多喜欢?”

      “。。。这东西还能量啊。。。”

      闵然轻笑,“你是不是因为看见我和你弟弟在一起,所以不高兴?”

      “这跟我弟弟有啥关系?”

      “你怕我也跟韩之相一样,被你弟弟抢走?”

      小二愣了一下,然后条件反射一样否认,“扯吧你,我弟才看不上你呢。”

      “这么说你确实是嫉妒你弟弟了?”

      “……”小二万语千言全都被闵然一句话顶回去了。谁叫人家说得是真的呢,可小二必然不能承认,如果承认了,就显得自个儿太可悲了。

      “小二,其实你跟韩之相,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闵然忽然说道,“就我看来,你弟弟与韩之相之间的感情,并不是很稳固啊。。。”

      小二这回事彻底不知道闵然在说什么了,用一种“你脑子有毛病吧”的目光看着他,“我在跟你说你的问题,你干吗跟我扯韩之相。”

      “我是说在你说喜欢我之前,还是再想一想吧。喜欢上我,不一定就比喜欢韩之相幸福。”闵然说完这句话,就越过小二,径自朝前走掉了。

      【什么意思啊他。。。】

      小二觉得很纳闷,为什么每次都是别人先走,留给他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怎么他就不能这么有派头呢?

      还有,什么叫“喜欢上我不一定就比喜欢韩之相幸福”?他只不过问了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怎么就得不到一个简单的答案?

      第二天晚上,闵然仍然去了他的房间,但小二再也没提那天在古木林中谈论过的事。

      而爹也一直没有要见他的意思,好像已经把他的存在忘记了一般。小二曾经偷偷溜到爹的书斋去,远远看着昏黄窗纸上晃动的人影。

      转眼间三日已过,天权城中越来越热闹,气氛却愈发压抑了。明日就是魔教定下的半月之期,没有人知道他们会用怎样的手段攻击天权城。众人口上虽不说,心里却都战战兢兢,毕竟就算正道人多势众,打起来总会有伤亡,谁也不知道死掉的会不会就是自己。

      小二也是很紧张的,以他的性子,这种情况下早就有多远滚多远。但这次牵涉到的是他的家人,他不好意思关键时刻落跑,只能硬着头皮提心吊胆地留下来。

      日头已经开始西斜,天际几片瑰丽的云彩燃烧着,一天即将结束,明日即将到来。

      此时门扉起响,推门而入的人黛发白衣,正是安然。

      小二维持着把腿翘在桌子上的不雅姿态,动了动眼睛,“呦?你怎么来了?”

      “大哥回来这么多天,我也一直没时间来看你。”安然说着,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走到小二桌边。

      “你可是大忙人啊。”小二指指凳子,“别站着啊,跟我你还客气啥。”其实小二本来想在这句话中间加半句“我老相好都是你的了”,但总觉的说出来太丢脸,所以只是在心中腹诽。

      安然忽略小二永远带着刺的语调,若无其事地坐下来,面上仍然带着单纯的笑意。

      “哥,我真高兴你能回来。”

      “嗯。。。”

      “但其实你不应该回来的。明天一战,不知道魔教会使出什么样的卑劣手段,太危险了。”

      小二却装出一副凛然无畏的潇洒表情,“我不怕。他们找茬肯定也是冲着你们这种高手,我们这种小民他们是没空搭理的。”

      安然抬起头来看着他哥,“我会护你周全的。”

      “啧啧,真是好弟弟。为兄十分欣慰~喝茶么?”小二总算收起了桌上一双大脚,拿起桌子中间的茶壶晃了晃,确定里面还有点儿水。

      安然摇摇头,神色间却现出些许落寞。

      小二顺口就问了句,“你咋了?”

      “哥。。。”安然似乎考虑着什么,然后下定决心一般看向小二,“明天就要对上魔教妖孽,今天有件事我想问你,请你如实回答我。”

      “这么严重?”小二一下就把身体坐直了,配合着安然脸上的严肃表情,“你说吧。我从来不骗人的~”

      “你是不是还因为韩之相的事恨我?”

      小二眨眨眼睛,然后哈哈一笑,“怎么会~我怎么会这么小肚鸡肠呢~兄弟是手足嘛,我怎么会为了个韩之相恨你~”

      听小二这么一说,安然的眸中却蒙上一层哀伤,“你果然很恨我。”

      “……”

      “可是。。。哥,韩之相并不是真的爱你,跟他在一起,你不会幸福的。”

      “……合着我还得谢谢您啦?”

      “哥。。。”安然呆呆望着自己放在桌上的双手,轻声道,“你现在,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叫闵然的人?”

      小二突然觉得有点烦躁起来,“是又怎么样,你不会又想说他不适合我什么的吧?那你说什么样的适合我?是不是我想找个相伴之人还得经过你同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你就直说吧。”

      “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别的人?”安然忽然抬起头来,一双清眸透彻见底,反射着溶溶夕光,“我们兄弟两个相互陪伴不就够了么?为什么要跟别人走?”

      小二听得懂安然的话,但又好像听不太懂。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安然忽然按上小二放在桌上的一只手,认真地看着他,“我们和解吧,我离开韩之相,你也离开那个闵然好不好?别再让别人插到我们中间了。”

      小二看鬼一样看着他弟弟,半晌,甩开安然的手,唰地站起来,“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该不会是这两天忙疯了吧?”

      安然也站起来,“我是认真的。我不想再和你这样下去了。”

      “我……”

      话说到一半,却被突然的传报声打断了,“然师兄,大公子,师父请你们去用晚膳。”

      回来三天,这还是爹第一次主动召见小二。

      和安然一道赶去洄芦堂,就见堂中一张圆圆的饭桌,摆满了丰盛的菜肴,爹坐在正中,而闵然也提早到了,此时已经入席。

      安然规规矩矩地抱拳行礼,小二则低下头,“爹。”

      “都坐下吧。”安路遥低声说着,挥退了下人。

      堂中只剩下安家一家人,以及一个闵然。

      小二一直很期待这样的相聚,好像寻常的人家在吃年夜饭一样。但从小到大,这样同在一桌吃饭的机会少之又少。

      可在大战前夕这么聚,总是让小二有种不吉利的感觉。

      “都动筷吧。”安路遥发了话,其他三人才拿起筷子。最初这顿饭是沉默的,只有玉箸与杯盘偶尔的相撞声,清脆的响着。

      少顷,安路遥忽然向着闵然问道,“不知道闵公子是如何跟劣儿相识?”

      忽然听到爹问关于自己的问题,小二有点惊讶,也顾不上擦掉嘴边的米饭里,抬起头来看向正对话的二人。

      闵然得体地先向安路遥微微颔首,才答道,“是在纪城的悦来客栈中。”

      “阁下是经商之人?”

      “不错,我家世代皆是商人。”

      “不知是什么样的生意?”

      “算是手工艺方面的吧,看客人有什么样的要求了。”

      小二含在嘴里的一口汤喷了出来。

      【他居然把杀人比喻成手工艺。。。】

      安路遥看了他长子一眼,“无礼。”

      小二赶紧擦擦嘴,然后继续埋头啃饭。心里却在纳闷着,怎么爹问话问得跟查户籍似的。。。

      此时安路遥已经问到祖籍何处业立何方家里几口人地里几亩田的程度了。闵然却一直耐心回答,不见丝毫不耐烦的神色。

      最后,安路遥终于微微点头,说了句,“以后还要请阁下多多关照吾儿。”

      小二怎么听着怎么像是把自个儿给托付出去了似的。他狐疑地偷偷瞄着他爹,却看不出什么门道。

      安然一直在一边静默着。

      等到一餐吃得差不多了,安路遥忽然又说了句,“然儿,吃过晚饭,你就带你大哥还有闵公子下山吧,把他们送回纪城。”

      此语一出,所有人都愣了。

      安路遥竟然在大战前夕要赶他们走。

      安然立时站起来,“爹,我会将大哥送出天权城范围,但若回去纪城,往返需要月余,只怕来不及。。。”

      “魔教的事,不用你们操心。老夫一人足矣,而且有众多同盟相助,你们留下来也没有用。”安路遥沉静地回答,拿起茶碗抿了口茶。

      “爹!剑派危难时刻,孩儿怎能临阵逃脱!”

      “连你也不听为父的话了?”

      “孩儿不敢,可让我在这种时候离开父亲,孩儿办不到!”

      小二此时也说,“爹,我们不怕魔教的人,让我们留下来吧。”

      说道“不怕”两个字时,还是稍微有点儿心虚。。。

      安路遥冷淡地看向他,“你留在这里,反而平添累赘。”

      累赘这种词,小二一点都不陌生,但每次听到,尤其是从父亲嘴里听到,都会觉得不太舒服。即使他知道爹是在为他们好。

      安然直直跪下来,“爹,就算您要惩罚孩儿,孩儿也决不离开。”

      安路遥的视线在他两个儿子之间转了一圈,然后倏然出手,剑指以光一般的速度袭上安然身上某处,瞬间安然便觉手脚麻木,力量全失,瘫倒在地。

      “韩之相,你进来吧。”安路遥忽然高声说道,底气十足的声线穿透墙壁,震得整个屋宇嗡嗡作响。身着靛蓝长袍的俊雅青年从门外走进,向安路遥行礼,“师伯。”

      “然儿就拜托给你了。”

      “是。”

      此时安然心焦如焚,无奈全身动弹不得。只听安路遥说道,“此穴十二个时辰后自解。你们两人若不听劝,老夫只有如法炮制了。”

      小二突然站起来,“爹,你赶我们走,是因为魔教太厉害了么?”

      “只是以防万一。你们在这里,只会让为父束手束脚。”

      “您会有危险么?”

      安路遥一甩袍袖,傲然道,“这么点风波,还难不倒老夫。韩之相,你速带他们离开。”

      韩之相低声对安然说了句,“对不起,但我不能让你冒险留在这里。。。”神情中似有着什么难以言明的隐情,然后便把人横抱起来。

      小二也没有再坚持,他想着硬留肯定会被点得跟安然一样,还不如先离开,中途再偷偷摸回去,偷偷看着。反正他没有武功,帮不了什么忙,只要确定爹没事就行了。

      临走之前,小二又回头看了一眼,却见爹已经转身进了内堂,只来得及捕捉到一片消失在垂帘后的衣角。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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