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引路人》望月寒绯

93、第 93 章

　　她虽然请了假，但是也只请了两天半，虽然最迟周日晚上回去，但是也不能回的太晚，只能周日早晨就走。一想到要离开，她又忍不住抱着手冢国光哭半天。

　　“没事，有空再来。”

　　“下次怎么都得圣诞节了qaq，圣诞节之前又见不着你了……”她委屈巴巴的擦眼泪。

　　“我在这等你来。”

　　她伸手。“抱我上车！”

　　他把她抱上车，临下车之前还被她抓住亲了他一下。

　　“欠我好多了，我记着账呢，到时候都得还我！”

　　行，行吧……记账可太行了。

　　汽车渐行渐远，她坐在车里叹气——怎么办，那种因为可能要失去而恐惧的感觉，还是没有消散。

　　……希望这一切都是自己多想吧。

　　***

　　一周后

　　一周前有多少人暗自嘲笑樱川流多想了，一周后就有多少人变了脸。一场前任与现任部长的球场交换赛让手冢国光决定前往德国。

　　大和开口问他的话让他仿佛脑海被钟敲过一般忽然惊醒。

　　“手冢君，樱川君已经上国中了，可是依然把你当成唯一的依靠，你陪伴在她身边越久，她就会越失去自己独立的能力。德国的环境更适合你的成长，你不能永远将她带在身边。如果有一天你不在她身边了，她一个人又该如何？”

　　“这……”菊丸英二难以相信。“小樱川……可怎么办啊？”

　　他垂下眼想起大和部长说的话，自觉有道理。“大和部长说的是，如果她一直依靠我，一直都没有办法成长。”如果不是大和部长的提醒，他还没有意识到，她太贴着自己了，什么都要依靠自己，如果自己哪天不在她身边了，她自己一个人又该如何是好？

　　“可是手冢……樱川君……”不二周助也十分担心这一点。他内心惊叹于女生的第六感竟然如此准确。明明没有任何的先兆，她却能预判到这件事的发生。

　　她一定会很难过吧。

　　“前两年就有德国给我寄来邀请函，但是她太小了，我不敢离开。”他内心一直心怀梦想想要进入到职业网球界，而这次大和的劝说也让他重新审视自己与樱川流。她今年上了国中，却什么事都要攀着自己。在教练面前讲话都不敢。这样怎么行？但愿自己的离开可以让她迅速成长起来。能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人。

　　“我与大和部长的事情，希望你们替我保密。”她从前就对大和部长没好脸色，这次如果知道了怕不是又要怪到他头上。

　　三年级的人都明白当年的事情。手冢国光刚入校就与大和相看两相厌。“小樱川真的不会知道？”

　　“我不会告诉她，也希望你们也能守口如瓶。”

　　手冢看向场上的所有人。“还请各位替我保密。拜托了。”

　　看着在场的所有人都答应下来。手冢国光这才放心。

　　***

　　手冢国光回来对于全家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但是当他说起这次回来是为了去德国的时候，她还是惊掉了手里的勺子。

　　那个梦果然是预知梦。为什么会做这种梦自己不知道，但是事实证明自己的那种恐惧并不是空穴来风。

　　“我不同意。”她蹲在地上把掉在地上摔成碎片的勺子碎片捡起。“我不同意你去德国。”捡完之后把碎片扔垃圾桶里。她表面如湖水一般沉静，但是谁都不知道她内心早已翻起惊涛骇浪。

　　手冢彩菜也觉得荒谬，怎么这不年不节的，就突然说要去德国？之前不是说不去吗？现在怎么又要去了？“国光你怎么想的？怎么突然要去德国？”

　　“我想成为一名职业选手。”

　　“可是在日本不也很好……”手冢彩菜更多的考虑的是樱川流，两人关系那么好，如胶似漆谁也离不开谁，他这么一走，小流怎么办？

　　“德国有着更好的环境，我希望我可以成为顶尖的网球手。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手冢彩菜觉得这突然的闹剧简直让人没法接。“那你考虑过小流没有？”

　　“与她的约定，我一日都不曾忘记。”成为职业网球手是自己的梦想，而等到自己真正迈入职业网球界时，自己也该到婚龄了。

　　她将碎片往垃圾桶里一丢，唇角撇了撇。

　　与自己的约定，一日不曾忘记？他怕是早就忘了个干净！

　　“国光你真的要去德国？”老人抬眼问道。“就这么把小流一个人留在日本？你的担当呢？”

　　她站在客厅里越听越不对味，眉头紧蹙。忽而走出厨房门。“去德国，为了实现你的梦想？”

　　“是。”也希望她能够脱离自己的影响，迅速成长起来。

　　“我如果不同意你去，你还是要去？”

　　“是。”

　　手冢彩菜整个心都跟猫抓似的着急上火。儿子抽什么神经风。好好的日本不呆跑德国去？她向樱川流使了个眼色。

　　她看到了。“我还是不同意你去。”她之前曾经想过，如果他真的要走，她会哭，会闹，会拉着他求他不要他走，可是真的到这一步的时候，她却做不出来这些事了。

　　因为她已经看出来，这已经是一个死局，是自己不论付出什么样的努力都阻拦不了的，之前在日本U17的时候自己也哭过，闹过，撒过娇，求过他，不照样拦不住他？

　　可是这并不代表着他就被原谅了。如果说日本U17是她的底线，那么踏出国门将‘异地恋’变成‘异国恋’的今天。她内心惊涛骇浪面上却静如止水的将这件事解决。

　　她眨了眨眼，想要硬忍的眼泪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划过脸颊。“手冢国光，日本U17是我的底线，我希望你能尊重我，为我考虑一下，不要离开日本。”

　　尊重我，也是尊重你当时答应过我绝不离开我身边的约定！

　　餐厅的空气仿佛变得凝稠而滞涩。

　　“抱歉，我非去不可。”她越挽留，越让他觉得自己必须要离开，否则她永远只能靠别人站着，连自主站立的能力都没有。

　　“一周之前，你答应我你不会离开，但是今天，你却坚定的告诉我要离开。”她轻笑。“是谁在背后嚼舌根子？”

　　她猜到了。

　　虽然知道她性格纤细敏感，但是他没想到她竟然连这个也能想到。“没有人，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空气沉默半晌，她朗声问他。“手冢国光，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真的要去，非去不可？”

　　“是。”

　　她笑了笑，那笑容带着讽刺。“你走吧。踏出国门是你的决定，但是我丑话说在前面，这个决定是你下的，希望你不要后悔。”

　　手冢彩菜愣住了，她怎么都没想到她会这么爽快的同意。

　　“小流！？”

　　“阿姨，留来留去留成仇，大可不必。”她垂下眼帘。“愿你在德国能够如你所愿，前程似锦。”她走过他身边往门外走去。“阿姨，我回去了，今天就不帮您洗碗了。抱歉。”

　　手冢彩菜看了俩孩子，自觉头痛，想了想还是上去先把樱川流哄好——毕竟儿子到底不知道抽的什么风，非要去德国。

　　“小流。”看着她坐在床边擦眼泪。手冢彩菜也不忍心。“别难过了。他就是个死脑筋，话说回来，你怎么就松口了？”她自始至终持反对意见，父亲和丈夫倒是希望他能出去闯一闯。原本她还以为樱川流也会反对到底，可是没吵两句她就让他去。

　　“阿姨，我俩拦不住他的。他的性格您也清楚，反正拦不住。说不与说是，没有任何分别。”夜空蓝的眼睛泛着温柔的光。“说实话，要说不生气是假的，我是真的生气，但是……我也是为他感到高兴的。”

　　手冢彩菜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回复。“为什么？”

　　“一直以来，他都为了队伍，为了学校的荣誉殚精竭虑，现在他能够摆脱来自学校与队伍的责任与束缚，做自己想做的事，去自己想去的地方。我为他能够摆脱所有获得自由而感到高兴。”

　　“可是——”当妈的自己都觉得儿子这样太自私，他倒是自由了，把小流一个人扔在日本算什么？

　　她笑笑，握住手冢彩菜的手。“随他去吧阿姨，他自由了，我真的很高兴。”

　　唇角是扬起的，表情是缓和的，声音是轻快的，可是内心却是暗潮涌动，山雨欲来风满楼。

　　“不过阿姨，我不想与他分别，所以他过两天走的时候，我不会去送机，可以吗？”

　　手冢彩菜自然理解。“没事，不去就不去。”她摸了摸她的脑袋。“小流，对不起啊。国光他——”

　　“没关系，阿姨，不用跟我道歉。”她抱了抱面前的女人。“阿姨自始至终站在我这边，为我着想，我真的非常感激。阿姨就像我妈妈一样。”

　　手冢彩菜只顾着低头叹气，却没有看到她眼中的锐利与唇角的冷意。

　　***

　　U17集训地沉寂了两天，正当第三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觉得这事儿过去了的时候，樱川流突然出现在集训地的球场里，差点没把不会撒谎的菊丸英二吓到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