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引路人》望月寒绯

20、第 20 章

　　青柳澄子心里虽然后悔，却没好意思开口道歉，两人的关系也陷入僵局，她为了逃避道歉几年都没有跟姐姐联系，把自己埋入小说的世界。只希望自己的小说得奖，获得奖金之后再上门给姐姐道歉。

　　没想到这一次离别竟然就是天人永恒。当青柳澄子看到只用来叫外卖联系编辑的手机传入一条通知短信的时候，她以为又是广告想要删掉。可是那短信上公式化的语言上写的却是‘请于XX年XX月XX日来XX町XX号参加樱川夏生、樱川美奈的葬礼’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拿起手机想要回拨电话，却没有勇气，她换了衣服决定前来，如果真的是姐姐想要让自己出门的恶作剧，她绝对不会再想要给她道歉了。

　　可看到那屋子门口挂的‘忌中’的牌子，她仿佛脑壳被锤子砸了一样。眼前一片黑。

　　流和手冢谁都没敢出声。因为对面那个女人在哭。

　　“姐……我都想好了，小说获奖之后就跟你道歉……你为什么……”
　　“对不起啊姐……对不起……我那时候不该对你那么坏的……你当时说的对……那个渣男算个什么东西，他不配，他不配我为了他折磨自己……”
　　“你当时说好了一起去翠蝶館泡温泉的，我们还没去呢，你还没带我去呢你就不去了……我知道你就是小气吧啦的不想请我……你不想请我我请你也行啊，你怎么说不去就突然不去了……”

　　流站起身给哭的一塌糊涂的青柳澄子递了一盒纸巾。她看到小少女站在自己面前给自己递纸巾，楞了一下，接过纸巾。“你不难受吗？那可是你母亲。”

　　流眼眶一下红了起来。“我因为车祸，什么都不记得了。之前跟爸爸妈妈在一起的记忆也没有了。但是……”她咬着牙，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知道，我不能哭，我身体还没恢复，我如果哭了的话……”

　　她眼眶一个没包住，眼泪就从眼角边滑落了下来。“我明天……就不能主持他们的告别仪式了……我……明天必须要主持他们的告别仪式才行……”

　　话未完，泪先流。

　　黑色的瞳仿佛是被水浸润了的黑珍珠，她拿了纸巾擦掉眼泪咬着牙硬忍着。“医生说我如果想要养好身体，就必须要平静，情绪不要有太大的波动，不然的话又会发烧。明天起不来，而且也会给彩菜阿姨和国光君添麻烦……”

　　她怎么不想哭，她早就想哭了！但是哭一场就会病一场，父亲与母亲不在了，谁能来照顾她？谁又该照顾她？病倒了麻烦的只会是邻居手冢家，手冢彩菜有自己的事情，不能总是劳动她来照顾，手冢国光也是一样，他因为照顾她，去医院陪床，每日的网球训练就只有早晨晚上的跑步和在室内的体能训练以及挥拍，他之前说起过他训练的时候需要跟别人对打的，结果因为照顾自己，他的网球课也停了。

　　她欠了手冢家太多。不能一直这么无休止的欠下去的。

　　青柳澄子抬眼看她，她脸颊红红的，眼泪也落了下来，哭的很可怜，但是却与原来住在自己旁边的那些哭闹的小孩不一样。那些小孩子因为父母不给自己买东西，或者是调皮被打的时候哭的那叫一个地动山摇。听着就令人烦躁，但是面前的小女孩虽然也哭，却想要拼命忍着，忍着不哭的样子让她觉得有些心疼。

　　她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可刚一上手，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旁边的小子。”

　　手冢国光突然从地上爬起来跑了过去听候差遣。“请问有什么事吗？”

　　“拿温度计过来。”

　　他愣了一下，看向努力想把泪水忍回去的流，转身去找了医药箱。她母亲是医生，医药箱里的药也备的十分齐全，温度计一按就出了结果。

　　38.5摄氏度。

　　极有可能是晚上生气跟那个律师吵架的时候的原因。青柳澄子找了药。让手冢倒了水让她吃了下去。

　　“自己发烧自己不知道吗？”她拧着眉。“别守夜了，去睡觉吧。”原本身体就不好，又发烧，还守夜，这一晚上不睡觉明天她整个人都得倒。

　　“可是——”她看向父亲和母亲遗体的方向。

　　“少废话，美奈是医生，最讨厌不听话的病人。你如果为了守她自己倒了，她不会高兴的。夏生那只臭猪也不会高兴的。”

　　在青柳澄子眼里，姐姐就是一朵漂亮的花，而樱川夏生——

　　呵，那就是一只糟蹋了花的猪！就算别着天平葵花章，那也是一只别着天平葵花章的猪！不管别着什么，他都是猪！

　　流不想回去。

　　“你要是乖乖回去睡觉，我就答应做你的监护人，但是如果你非要在这杵着，那你就自己跟樱川家折腾去吧。”

　　这点无意卡死了她想留在这里的意愿。她瞧了一眼还在喝酒的青柳澄子，又看了看脸上满是担心之色的手冢国光。

　　“青柳小姐说的没错。流，明天你还要主持告别仪式，会有很多人来，如果你今天晚上要守夜的话，明天就真的撑不到最后了。”

　　她垂下了眼帘。扁了扁嘴，有点不甘心。“我想再看看爸爸妈妈一眼。”

　　她慢慢的走到樱川夫妇的遗体边，轻轻的抱了他们一下，他们的身体早已失去了温度，变的冰冰凉凉的，但是她还是亲了亲他们的脸颊。“爸爸，妈妈，对不起……我不能陪着你们了。”

　　夫妇两人不可能再醒来了。也不可能有任何表示，手冢揽着她的肩膀送她去楼上卧室睡觉。

　　她本想冲个热水澡就直接睡的，但是手冢国光却给她放了热水，让她一定要泡澡泡热了再睡。“你身上泡暖和再睡。”

　　“嗯。谢谢你国光君。”隔着浴室门，声音听得不太清楚。可他等了很久都没有开水的声音。“流？怎么了？”

　　“国光君……”她吸了吸鼻子。“对不起呀，我给你们家添了那么多麻烦……我如果再健康一点儿就好了，这么长时间你都没有好好练你的网球，你最喜欢网球了，可因为我的事情耽误了那么长时间……”

　　“别放在心上。”手冢国光听她这么说，心都提溜着，因为能感觉到她现在的心情状态十分不好，所以说话必须要慎之又慎，不能让她再受到伤害。“我不觉得你是麻烦，母亲也是，父亲和祖父也这么想。你的心里负担太大了。”

　　“可是……”

　　“真的没关系的。你想多了，我……”他脸颊泛上了红色。“我和我们家人都很喜欢你。”

　　浴室门里又传来了声音，那声音比起刚刚要轻快了许多。“国光君也喜欢我呀？”

　　“嗯。”只要她开心就好。

　　她甜甜的声音带着迟疑。“那……我跟网球，你更喜欢哪个？”

　　——死亡问题。

　　手冢小少年第一次接触到如此的死亡问题，一瞬间卡了壳。虽然他觉得这是两样东西，不能放在同一个情况下类比。但是问什么她会想到这种死亡魔鬼问题？

　　他摇了摇头。不不不，她可乖巧了，怎么会是死亡魔鬼呢？想多了想多了。

　　虽然这问题很难抉择，但是能让她心情变好的答案却是一目了然并不难选。“我很喜欢网球，但是我觉得它应该没有你重要。”

　　这是实话，如果真觉得网球比她还要重要的话，那么自己就不会停掉网球课来照顾她了。

　　浴室里又传来她软糯糯的声音。“那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

　　“如果未来出现了要出现我和网球非要选其一的情况下，如果我的做法有道理的话，你能不能选我？如果我没道理的话，你就选网球，好不好？”

　　她这么说甚至让门外的手冢心情还挺愉快，她没有任性的说‘不管什么情况你都要先选我’的话，母亲说对于女孩子要顺着，因为自己喜欢网球的原因，母亲天天叮嘱不能把网球放在女孩子前面，但是她却跟自己讲道理。只要理由充足就允许自己选网球。

　　挺好了。

　　“好。”

　　她终于拧开了开关开始洗澡。

　　手冢国光下了楼看着青柳澄子还在喝啤酒撸串，他买了很多，虽然樱川家很暖和但是串串上桌没多久就凉了会不好吃。她答应了要做流的监护人这让手冢国光很高兴。“青柳小姐，要不要帮您热一下？”

　　青柳澄子抬眼瞧他。

　　八岁的小少年，因为参加葬礼的原因，穿了一身黑，黑色的毛衣，黑色的长裤，但是却一点不显得沉闷，容貌清秀五官端正，言谈举止里让人能看出他有着良好的家教。照顾她也非常熟稔。已经有了小大人的样子。她眼里不禁闪过戏谑。“你喜欢小流？”

　　他白皙的脸颊上泛了红色。嗯了一声。

　　她却因为之前被渣男伤害过，现在看男人没几个顺眼的，哪怕面对年龄还小的他也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男人没几个靠谱的。喜欢的时候能把人捧到天上，不喜欢的时候比谁都绝情。”

　　手冢国光没说话。只是低着头听她讲，可没想到的是，下一秒她却欺身上前握住了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你叫什么名字。”

　　手冢楞住了。带着酒味的气息扑面而来。“我叫手冢国光。”

　　她有着与流一样的眼形和瞳孔的颜色，她撒开扣住他下巴的手。“我记住你的名字了，手冢国光，对吧？”

　　“是。”

　　“既然你现在承认喜欢她，你就最好喜欢她一辈子，如果你中途变心伤了小流——”

　　她唇角勾起一个冷漠的弧度。“我就让你在我的书里以□□|N|P|S|M|小受的身份送你原地出道。火遍全日本。”

　　手冢国光：喵喵喵？你在说什么？？（黑人问号.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