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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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以后，我等当拜服仙尊之下，请尊者赐教！”
为仙者，无复老死，为尊者，无复卑下。
“礼成——”
今日我仙尊之礼成也，明日我仙尊之位成也。
何日？称尊之日。
谁为尊耶？卫道。
只不过，现在的卫道穿着一身白衣服，感觉自己好像死了爹刚奔完丧，坐在自己屋子里，又觉得一阵恍惚。
他记得，自己从前只是个小乞丐，白天去吃寺庙里的斋饭，晚上去住破旧没人的屋洞，上等人厌恶，下等人排斥，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人人讥讽下贱。
有一天，晚上很大的雨，哗啦啦，哗啦啦，屋子里都沁了一层水，当时是冬天，冰冷刺骨，浑身打着哆嗦，牙齿上下碰撞发出声响，路过的人翻着白眼指责，对着他骂有病。
“长得跟鬼一样！”
“真是有病，不回家住在这里，专门守着路过的人吓唬吗？！”
“病痨鬼！恶心不要脸！略略略~来追我们呀？打不到打不到！”
“没用的东西，真是废物，你也配活在这世上？谁给你的胆子？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
前不久，他才被人推着摔断了一条腿，没有钱，不可能去找郎中，用雨水擦了擦伤口，在化脓了，之前这一块的皮肤都在泛红发紫，现在发黄发黑，比起别人偷东西被抓住打得骨头都从皮肤底下冒出来一根断茬，他的伤势要好得多了。
只是当时被人围住挣扎不起来，又不知道哪里泼出来一盆滚烫的开水，周围的人一哄而散，他还没来得及爬起来，水已经全泼在那半条拖在地上的小腿上，当时烫脱了一层皮，内里都是粉色的嫩肉。
他看得恶心，随便用裤子遮住就走了，当夜倒头睡了一觉，好不容易睡着了，一吹风，风声呼啸，仿佛屋外就是野兽嚎叫，吵得根本睡不着，白天出去没抢到斋饭，晚上回来冷得神志不清，还是又要睡着的时候，伤口不小心撞上什么，痛得他立刻醒过来了。
干净的水也难得，他又不会偷，又抢不过别人，要他上门去受别人的冷眼冷脸，他更受不了。
冷言冷语尚且如此污秽不堪，天天有人堵在他门口对着里面骂出来，令人耳乱心烦，再要他主动送上门去听人这般侮辱，他不如自己病死算了，至少清静。
当时他就想，要是我能当神仙就好了。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长生不老，天地齐寿。
或许是伤病交加，发了烧，病得不轻，他就那么想了，睡了一觉。
那梦里倒是纷繁复杂，光怪陆离之事，奇绝诡谲之辉，无所不有。
再后来，他都不记得，只有礼成那天，倒清清楚楚。
有些头疼，好像还有什么没想起来？
卫道回忆了一阵，闭上眼睛，耳边似乎总有哗啦啦的雨声，眼前也渐渐飘起雨来。
对了，那是一个雨夜，血，猩红的鲜血，秋叶静默，秋月静谧，寒鸦落在枝头，红色的眼睛望着……他死了。
卫道记起来了，他已经死过一次了。
不——也许，不止一次。只是，更多的，他也想不起来了。
死亡的痛苦为夜色与落雨奉上一层寂寥，朦胧的眼前倒似乎摇晃着几个黑色的影子。
他不记得了，都不记得，那黑色的影子，也没有轮廓，内里似虚似实，在回忆里飘忽不定。
连头疼也似乎真实，又似乎只是由来一梦。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一切都像个梦，又过分慌张起来。
容不下强烈的感情，更忍不了痛苦，偏偏入目所见皆可对应模糊的记忆，好像他真在这里住。
住过多久？想不起来。住过几次？记不清楚。用过什么？怎样使用？全不知道。
这要怎样才能让自己相信——我在真实的世界？
可是，可是，绫罗绸缎，美酒羔羊，至尊地位，他要怎样让自己承认——这一切都是梦？
哪有这样好的梦！他倒宁愿醒不过来，一辈子这样过下去，比从前好多了，哪里舍得？！
卫道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外面忽然有人来找他。
希望来的人蠢一点吧。
正要开门，脑中多出一个机械音：“系统零柒玖捌，为您服务——”
似乎有点接触不良，机械音拖长了这句话，然后才说：“不好意思，宿主，我来得晚了点，任务已经发布了，请尽快接收。”
滋滋啦啦一阵响声之后，卫道试探着问了两句，没有回应。
大概是出了故障，要么就是失联了。
不必问了。
卫道试着接收任务，任务面板畅通无阻。
【任务名称】窥见真实
【任务内容】找出关于自己过去的真相
【任务时限】无
门外的客人大概等不及了，匆匆忙忙竟然到了门口。
“仙尊？仙尊？我知道你在家，你别不出声，理我一理……”
卫道打开门，门外是一只气喘吁吁的红狐狸，大尾巴在身子后边摆来摆去，卫道不知怎么联想到了鱼尾，脸色唰一下白了，眨眨眼的功夫，这只狐狸抬起头来，歪着头看了看卫道，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红狐狸一下扑进卫道怀里，立刻抽条，当着卫道的面大变活人，还是在卫道怀里抱着，两条手臂都揽住卫道的腰，笑嘻嘻盯着他问：“有没有想我呀？我好不容易抽出空来，放下手里的事情就来找你了，一听说你忙完了，立刻抄最近的路急急跑回来的。
现在还热着呢，好大的事情，你都不跟我说一声，害得我以为你要另觅新欢去了。我要是知道，肯定提前给你准备准备礼物不是？现在两手空空，一点东西没有，还真不好出去见人了。
我丢脸可就是你丢脸，别不当回事，他们虽然无所谓，我可在乎你的。”
他说话间，松开卫道，卫道的脸色稍微正常了一点，他又笑嘻嘻凑到卫道面前，看来看去，反客为主，拉着卫道往屋子里走，边走边说：“仙尊，今日礼成，有何感想啊？”
卫道叹气：“没有。”
红狐狸睁了睁眼睛，奇怪又好笑问：“哪里不高兴吗？”
卫道坐在桌边，看了对方一眼，又叹了一口气。
红狐狸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明白什么，小声问：“思春了？”
卫道没忍住，用手边的茶杯对着红狐狸的脑壳轻敲了一下。
红狐狸捂着头笑道：“哈哈哈！你现在比之前好看多了。”
卫道面无表情说：“你这样说，就是嫌弃我长得丑了？”
说起来，他好像还没照镜子，只是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他平时才不会穿得一身死了全家似的白衣服，有种反感在，对于看自己的脸是不是也和平常不太一样而照镜子这种事情，下意识就有些避讳，就怕看见镜子里的脸吓死个人，只要他不看镜子，就不会被自己吓到！
红狐狸放下手，撑着下巴，看着卫道，歪了歪头说：“没有啊，没有啊。”
他还是在笑，笑得蔫儿坏，好像憋着一肚子坏水当着卫道的面，晃来晃去，晃来晃去，就有种“你奈我何”的欠揍感。
卫道稍微放松了一点问：“你找我就为了贺喜？”
他极没有笑意的笑了一下说：“贺完了，慢走不送。”
红狐狸一把抓住卫道的手腕，那反应速度，莫名有点像一只猫看见逗猫棒一下子扑过去的既视感，只看卫道的反应，他有点讪讪的，但很快又振作起来，笑眯眯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又忘了事情是不是？没关系啦，我都替你记着，你想知道什么，问我就是，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抿了抿唇，对卫道露出一个“来呀，来呀，快活呀~”的笑。
两只眼睛弯弯的，好像没什么恶意。
卫道渐渐沉默下去，一言不发地垂着眉眼，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杯子，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一时不知从何问起，脸上那点笑容也早就不见了踪影，屋子里的气氛开始凝固。
红狐狸一看卫道这样，倒连之前那点讪意也没了，温和起来，搬着凳子往卫道身边靠了靠，笑道：“这些年都过来了，没什么大不了，你当初救了我一命，我这辈子还你都无所谓，我还怕你亏本呢。”
他絮絮叨叨说起所谓以前的事情。
卫道静静听着。
红狐狸说，卫道以前救过他一次，于是，他死皮赖脸一定要跟着卫道，一路撒泼打滚才让卫道允许他跟在身边，后来，卫道就和他当了朋友，旁人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主仆就是人宠的时候，卫道也是这么对外解释的。
“你当时说，我是你的朋友，现在是，以后也是，除非我们分道扬镳，否则再要说我不好，拿着灵宠的名头想贬低我的，可要自己掂量掂量，毕竟，那个时候，还没人能打得过你。当然，现在也是。”
红狐狸对卫道笑了笑。
卫道敏锐地察觉到这之后有什么事情。
红狐狸带着点回忆地说：“后来，出了变故。”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 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