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GGAD]短篇集》花暮年

1、冥想盆

　　纽蒙迦德最高的塔里，一个没有了年轻时的锐气与野心的男人，满头白发长久没有打理，邋遢地耷拉在肩头。
　　他不被允许说话，甚至不被允许出声。
　　每日监察汇报情况的看守人，是他唯一能见几秒的外部世界。
　　他不知道的缘由，原先的看守人换成了一个小年轻。
　　一头茂密金发，打理的仅仅有条。这个年轻人应该是很强大的，才会被派来监察他，虽然看起来也不过就二十几岁出头的模样。

　　格林德沃看着他，不由想起几十年前的盛夏。
　　同样年轻，同样强大的两个人。

　　格林德沃试图与这个新来的看守人沟通。不能言语，只能通过别的古怪的方式。
　　异瞳原本就是迷人的，哪怕他整个人脏兮兮的。
　　而天才之间的吸引，更是简单快速的。

　　不消几天，格林德沃便从小年轻那儿收到了回应信息。
　　——您想要点什么？
　　格林德沃没有丝毫犹豫，给予了最初想好的答案。
　　——冥想盆。

　　显然，年轻人诧异了。
　　这牢里的，曾经差一点掌控全世界的人，居然没有提出帮助他逃出去。毕竟他只要暗示了，他也不是没可能做个魔法部的叛徒。
　　年轻人名叫Alphonse，从名字到人，都是极度渴望乱世的。他一路掩藏，做个正人君子，直至见到格林德沃。

　　那个人，却问他讨要一个冥想盆。

　　Alphonse照做了，并帮助格林德沃抽出一丝记忆放入。

　　格林德沃最直观的感受，便是热。
　　从冰冷的监狱转换至那个夏日，竟比记忆的还要来的闷热。

　　脏兮兮的老人，望见远处的自己。金发是那么耀眼，完全不隐藏表露于脸上的张狂和坏意，是那么的明显。
　　还真是有些愚蠢啊，格林德沃那么想。
　　不一会儿，另一个金发少年印入眼帘。
　　兴许是记忆将邓布利多美化了不少，此刻的格林德沃觉得那时的他，好像并没有那么美貌。
　　格林德沃似乎可以想象，如果他将这句话说出口。邓布利多的反应会是什么样。
　　这个夏天的他，一定会浅笑一下，不言不语。
　　将自己打败的他，该是面无表情的说着，噢，那个时候有谁能比过意气风发的你呢，盖勒特。

　　沉浸在想象力的格林德沃，错过了观看两个少年初次见面的场景。
　　或许，或许自己是故意的吧，格林德沃苍老的脸庞，唇角努力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现在的他，并不想看邓布利多那时的眼睛与眼神。那会提醒他，这一生错过了什么。

　　两个一见如故的少年，一起谈论，一起研究，一起玩弄着黑魔法。邓布利多显然比格林德沃更有天赋更强大一些。
　　他们使坏，他们肆意说着野心和可怕的事情。然后拥抱，然后接吻。
　　心灵与身体完全的契合，让人沉沦，让人不能思考。而那个时候，格林德沃想，邓布利多应该比他更沉沦一点。
　　是的，格林德沃一直是那么想的。所以邓布利多才会提出血盟，提出不能伤害对方的事情。

　　而当年迈的格林德沃再去看待这件事的时候，发现，是自己更盲目自信了。
　　年轻的自己事后一头钻进研究里，他以为邓布利多睡了。
　　而那个少年，只是用被窝裹住自己，然后从缝隙里探出，看着忘我的格林德沃。

　　就那么看着，一直看着。

　　格林德沃向前走了几步，看了看年轻的自己在钻研点什么。而后，走向一动不动看着年轻的自己的邓布利多。
　　因为并不会弄脏记忆，所以他坐在了床沿。

　　“很愚蠢是吧。”
　　“我以为你不知道。”
　　“我也以为我本没有那么爱你。”
　　“如果早点知道……”

　　如果啊，如果。

　　苍老惨白，只剩皮包骨的手，缓缓摸了摸少年邓布利多的脸庞。
　　如果，他早知道。

　　Alphonse还是很惊讶。
　　格林德沃既没有提出逃走的要求，冥想盆也只要求了那么一次。

　　往后的岁月，他只是坐在墙角，目光望着铁栏和咒语束缚的小窗。看着风云变化，四季交替，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