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袭是个正剧》纪子期

27、真心

　　我的心大概是橡皮泥做的吧？动一下就变了个样，所以现在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最本原的它是何种摸样了。
　　我并不知道自己过了多久才反应过来推开他，好象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又仿佛长到我有窒息的感觉。江心并不意外我的动作，他只是抚上了自己的嘴唇，极致艳丽地朝我微笑，一语刺破我的心房：“路大凡，你刚刚，动心了，是吧？”
　　没错啊，我动心了。
　　原来对于骆言跟江心，我的感觉真的完全不同，不是我曾以为的差异，而是全然对调的感觉——我说不清自己的心情啊，我只知道我这样的优柔寡断和混乱不堪，真的可能会伤害到许多关心我的人。我还没有弄明白自己，没有问清楚骆言，没有对徐涅交代，没有向洛城道歉，就这样不清不楚地放任那些混乱而去招惹江心，我不知道是自己哪里吸引人，居然会愧对这样多的人，也许他们都没错，是我错了，是我自以为是。
　　理不清了，理不清了，真的理不清了，连我曾引以为豪的理智都没办法看清，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啊，这样的混乱怎么可能发生在我身上？我怎么让我的生活天翻地覆，到了一个连自己都无法掌控的局面？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混乱得想要揪头发，一屁股坐在地上什么都想不出来。
　　有温柔的手把我拥进了他的怀抱，暖暖的吐息在我发顶流动，我还听见了这个男子略略混乱的心跳，跟他貌似头疼的喃喃：“是我做错了，路大凡，我不该这么快的，把你弄到现在这么困扰的地步，我会补偿。所以你现在静下心来，认认真真地听我说了什么，在你心里做下意识的最快的回答，想回答就说，不想也没关系，然后慢慢理清你自己的思路，好不好？”
　　“唔。”我闷闷地应了一声。
　　“嗯，静下心来，我不会猜到你在想什么的，你只是回答给自己听，知道吗？”
　　“嗯。”
　　“好啦，我开始了。你还记得你自己亲生父母的样子吗？”
　　我，已经忘记了，就算是他们给了我生命，可是我的成长，他们一点都没有参与，甚至还丢弃了我。
　　“不记得。”
　　“那你还会因为他们当年没有要你，恨他们吗？”
　　“会讨厌，不过现在已经没什么关系了。”毕竟他们是我在这世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人。
　　“那你的养父母呢？还记得他们吗？对他们是什么感觉？”
　　“记得，没什么想法，只是会谢谢他们把我带大。”
　　“不会怪他们收养你却不爱你了？”
　　“不会，他们还是把我养大了。”
　　“还喜欢小提琴吗？”——“喜欢。”
　　“为什么？”——“喜欢它的音色。”
　　“那喜欢当老师吗？”——“喜欢。”
　　“原因？”——“小孩子很可爱。”
　　“那，初恋时什么时候呢？”
　　“初一。”
　　“喜欢的男生现在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只记得他笑起来很好看。”
　　“高中没有喜欢谁吗？”
　　“喜欢教语文的女老师，还有班上的班长，是男生。”
　　“为什么呢？”
　　“那个老师很温柔，班长笑起来有虎牙，还有酒窝，很小，长得很好看。”
　　“怎么不喜欢洛城呢？”
　　“洛城是好朋友，不能喜欢的。”
　　“为什么？朋友也可以做恋人啊。”
　　“不可以，有人说过不准喜欢好朋友的，还说特别不准喜欢洛城跟江心。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是谁说的了吗？再努力一下，也许马上就能想到了。”
　　是谁呢？我记得，有天初中放学的时候，被谁拉到角落给我巧克力吃，然后一直告诉我，不准喜欢洛城，也不准喜欢江心，她的脸在笑，可是笑得很难看。我记得她的，我记得很熟，我去过她家的，是洛城带我去的，她平时对我很好的，可是那天她看我发呆就好凶，是谁呢，到底是谁呢，是……
　　“还记得她的脸吗？能想起来吗？”
　　“嗯，记起来了，是洛城的妈妈，她说不准喜欢，她一直说不准喜欢的。她还说怕我变坏。”
　　抱着我的人好暖和啊，好像把风都拦住了，我一点都不想起来了，我一点都不想松开了，抱着他，好像什么都不用怕了，我永远都是安全的。
　　“如果不是朋友了呢？如果是可以互相喜欢的朋友，会不会喜欢他们呢？”
　　“我不知道，我没有想过。洛城妈妈的脸好凶。”
　　“以前没有想过的话就现在想吧，想想看，他们不是一直都陪在你身边帮你吗？如果让你选，你会不会喜欢他们呢？”
　　喜欢江心跟洛城吗？可以喜欢的话，可以喜欢的话……想了一会儿，点头，“会，可是江心跟洛城太好了，好多人喜欢，我抢不过。”
　　“傻丫头，你想啊，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们不是陪在你身边那么久了，要喜欢人也会先选你啊。如果让你选，江心跟程洛城，你更喜欢哪一个？”
　　“我喜欢……”接着话说了一半，却不想再出口了，头抵着他的胸口，感受他呼吸节奏跟心跳的改变，不自觉咬住了下唇，固执地不再出声。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追问什么，继续话题，“在你心里，是真的不喜欢他，还是只是因为觉得他是好朋友，不应该喜欢，不小心就不见了，所以不能失去他？”
　　“我……”明明是想要反驳的，言语在舌尖打了个转儿，怎么也没法吐出来。
　　“现在对你而言，徐涅，骆言，还有他，站的位置是你心里真正排的，还是你自己心理上的希望呢？希望这一切永远不会变，他们永远都是这样，你谁都不用对不起呢？”
　　“我……我不知道……我觉得自己好没用，我伤害了徐涅，伤害了骆言，伤害了洛城，伤害了江心，可是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我跟徐涅可以相亲相爱的，为什么我们会错过呢？我跟骆言可以是很好的一对的，怎么一觉醒来他也变了个身份呢？洛城跟江心不是一直是我的好朋友吗，是我哪里错了让他们误会，到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了，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我真的想不出。”
　　“你没有哪里错了，人心从来都不是能计算的，你跟徐涅也不是完全因为你们自己的关系才分开的，也许你们不是对方的缘分呢，也许你们恰好有缘无分呢，你要相信，徐涅可以遇到更好的人，你也会幸福的。”
　　“嗯。”
　　“骆言其实并没有大错，只是他爱人的方式错了啊，你要看清楚，你的心里究竟是因为爱情跟他在一起，还是顺水推舟推导的喜欢？你要相信自己，肯定自己，你说自己没有哪里好，可能是你没有发现而他们恰巧看见了呢？这个世界上有人发现并珍视你的美好，你应该觉得高兴才是。现在的只要好好理清楚，你对骆言，对程洛城，对江心，抱有的是怎样的心情，你得相信的自己的心是正确的，幸福从来不会逗留，如果你因为一些小事举步不前，错失了它，才真的是损失。懂么？”
　　“嗯。我懂。”
　　“路大凡，不要用理智了，用心去看，看你心里住着的到底是谁。坚定你的心意，好好对待，好好争取，知道吗？”
　　“我知道了。我能自己看清了。”
　　我真的明白了，我真的看清了。
　　我要的不是我以为能给我幸福的人，在我难过受伤遇到事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很多时候都是那一个一直在照顾我的人，就算只是一瞬，也足够我看清了。只是我永远以为那是朋友的依赖，以为自己越界了，所以才忽略了。
　　我要的人，我这段时间为之混乱的人，只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