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补标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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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野的声音似夹杂着凛冬的刺骨，让贺川冗心脏一疼。
他害怕这是过度思念而产生的幻觉，呆愣在原地，不敢动一下。此刻，世界瞬然寂静下来，周遭听不到一丁点风声、人声，只有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直至对方的体温透过衣料传到他身上，他才惊觉怀中人的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贺川冗瞳孔震颤须臾，抬起双手搂住纪野腰身，他将下巴搁在纪野肩膀上，愈渐把手臂收紧。
“纪野……”
贺川冗极其小心翼翼呼唤对方的名字。
“是我，我回来了，贺川冗，别怕，我不会再丢下你了。”
纪野像哄孩子般，手轻抚他后背。
“嗯。”贺川冗双眸紧盯地面，与以往不同，这一次他终于等到回应。
待两人分开走上台阶后，张前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抱住纪野。
“臭小子，这些年你竟然都不联系我们，铁石心肠！”张前略带哽咽控诉，狠狠捶了对方一拳。
“哥，对不起。”纪野站定，垂首说。
“你要是再敢不告而别，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张前站直身子，手抹了下眼泪，破涕为笑，恶狠狠补充，“我是认真的！”
田静文也走过来，轻轻抱了他一下，她哭腔明显，说：“你再一声不吭玩失踪，我真的会和张前打你。”
纪野轻笑一声，安慰她，“不会了。放心！”
众人跟他相拥过后才进屋。
“你买什么蛋糕，谁生日？”张前帮他推着行李箱，拎起箱子上的蛋糕递给陈功，随后问。
“给贺川冗补这些年错过的生日。”纪野淡淡道。
闻言，贺川冗身子一僵，回眸看他，眼神中带有欣喜。
纪野看他回眸的那刹，紧紧握住他的手。
因为太久没见，众人都有些激动，尤其陈功与张前拉着纪野说了很多。
席间，他们知道纪野在法国读到大二就靠各种兼职从家里搬了出去，自己住，被监控的旧号码也丢在家中。换了新的号码后，他没有跟任何人联系，一来当时贺川冗也才大四，他害怕自己冲动回国，进而毁了对方前程，毕竟之前离开就是为保住他前程；二来，他得为自己的生计负责，与家里断开联系，他所有的经济来源就只有身兼数职，白天上学打工，晚上接画稿，通宵是常态。
在毕业后第二年，他终于有养活自己的能力，于是匆匆收拾行李登上回国的飞机，一下飞机便火急火燎赶往贺川冗家。他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回家，但除开这里，他再无与贺川冗有交集的地点。
当他搭车到路口，循着记忆上楼，终于找到贺川冗家之际，兴奋得手都在颤抖，顿时不免胆怯起来，深呼吸几次才敢敲门，但敲了很久却无人响应。
即使作了心理建设，纪野还是很失落，于是蹲在他家门边，期间有下晚自习的学生好心告诉他住在这里的哥哥好像一早便出门了，让他明早再来。
听到这里，纪野心头的喜悦抑制不住，蹲在门口等，溪河的隆冬湿冷，可他此刻却丝毫感不到寒意。
肚子饿得直叫，他目光落在蛋糕之上，眼前浮现贺川冗穿着校服，短发微卷，感动得掉小珍珠的画面。
张前听他一个人傻乎乎地蹲在门口将近五个小时，不免敲了下他脑袋，“傻吧你，为什么不给我们打电话。”
“太晚了。”纪野垂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张前又敲了下他脑袋，然后加他联系方式，并将他拉进群。
纪野看着“相亲相爱老人群”陷入沉思，“你什么时候改的群名？”
他以为还是之前那一个，但下一秒发觉这是新群，因为自己只有一个号在里面。
“酷吧。”张前得意。
纪野违心点头，又看向群成员，除陈功与陈望之外，其余人一成不变，他迫不及待添加贺川冗，对方秒通过好友申请，又接着把剩余人加上。他们的号码早印在脑海，几年前便又重新加入联系人，可却一直不敢拨出。
然而现在，他再也不会有此种顾虑，想到此处，纪野心中的巨石轰然落地。
等到外卖来之后，几人将餐桌挪到客厅，然后把蛋糕端上来。
准备点蜡烛时，陈功一拍大腿，大喊一声，“我靠，忘记让小哥顺道带打火机了！”
“我都懒得说你。”张前揣了他一脚，“我下去买。”
话落，他便从凳子上起身。
“不用。”贺川冗从兜里掏出火机，在纪野愕然的目光中将蜡烛点燃。
“快许愿。”
张前说着就去关灯，瞬间屋内只有烛光摇曳。
“你们好幼稚，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贺川冗不好意思当众搞小孩那套，不免笑笑。
“我们当中数你年纪最小，你怎么不是小孩。”陈望出声，笑嘻嘻朝身边的陈功扬了扬下巴，“再说，陈皮子可是眼巴巴等着蛋糕呢。”
“嘿，大望子，你跟张前学坏了，明明是你自己馋吧。”陈功双手抱臂，用肩膀撞了下他。
屋里顿时响起几人的嬉闹声。
最终，贺川冗拗不过他们，还是许了愿。
张前打开灯，陈功与陈望拉响礼花筒，众人笑作一团。
屋内，充满旧友重逢的喜悦；屋外，大雪如雾，纷纷扬扬将万物盖了一层。
等众人离开时已经是早上八点，将他们送下楼，贺川冗拉着纪野回到屋子。
简单洗漱后，两人躺在床上，床有点小，他们不得不紧贴在一起。
贺川冗则像好奇宝宝一般，捧着纪野的脸，眨巴着眼。
纪野不由得被他逗笑，只能嘟着嘴，含糊不清说：“我是真的，不是幻觉。”
贺川冗眨眼回应他，然后撑起上身，双臂撑在纪野头的两侧，额头轻抵对方额头。
纪野双手环绕他脖子，将人更拉近自己，“贺川冗，为什么你微信连朋友圈都没有了，头像名称都用系统自带？”
他知道贺川冗以前有好几条朋友圈的。
纪野问完，明显感到身上的人一僵，他从他眼神中捕捉到一闪而过的慌乱。
“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事瞒我？”纪野语气严肃下来，扯下嘴角，张嘴狠狠咬了贺川冗脸颊一口。
“没有。”贺川冗不躲开，将身子往下压，更贴近他，任由对方出气。
“真的？”纪野含糊不清问。
“真的。”贺川冗撒娇般用脑袋蹭他。
“行吧。”纪野放过他，毕竟今后有的是时间，现在他想做一点其他事。
他双手捧着贺川冗的脸，在对方不解的眼神中吻住他。
一股电流蓦地游过贺川冗四肢百骸，勾得他心里酥痒难耐，他双手抱着纪野，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这是纪野第一次如此激烈地跟贺川冗接吻，很快他便让贺川冗吻得喘不过气。
“唔……停，停一下......”绯红从纪野脖颈爬上耳尖再到整张脸，他轻喘着呼吸急促，声若蚊呐，“我，快要喘不过气了……”
贺川冗乖乖停下，歪着脑袋，还是好奇地盯着他。
纪野被他盯得更加发烫，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小声嘟囔：“不准看了。”
回应他的只有贺川冗的轻笑。
他心底不服气，索性勾着人脖子，堵住他嘴巴，亲得又凶又狠。
“我也要把你亲得喘不过气。”他在心底暗暗与贺川冗较劲。
但最终以失败告终。
他只能连连讨饶。
两人又在床上闹腾了许久才入睡，再醒来已经是晚上八点。
贺川冗的假期即将收尾，纪野决定在飞英国前去祝福郭勇和汪琏，顺便让他们放心把贺川冗交给自己照顾。
从郭勇家出来后，纪野又带着贺川冗直奔墨淮，路上他给父母打电话，说会带着贺川冗过来，电话那端沉默片刻，点头允下。
沈琴打开门的刹那，积攒四年的思念全部爆发，她紧紧抱着纪野，“阿岱，你终于回来了。”
纪野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惊觉妈妈脸上已多了几条皱纹。
“妈，我回来了。”他心像被人揪住，疼得喘不过气。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沈琴摸着他的脸，将两人带进屋。这些年，她已经接受纪野喜欢贺川冗的事实，并允许他们在一起。
当初纪野只留下一句“我会自力更生，然后保护他”，在那时，她就明白自己儿子是真的爱上了贺川冗。
“老纪，阿岱他们回来了，你不来看看？”沈琴从厨房端果盘过来，朝虚掩着门的书房喊。
“纪野，来书房。”
男人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三人均愣了下。
纪野起身，贺川冗拉住他衣角，眼里满是担忧。
“没事儿。”纪野拍拍他手背示意。
一进书房，纪野就见一本书冲自己飞来，他迅速躲开，关上身后的门。
“怎么，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都忘了自己还有父母呢！”
纪军彦坐在红木办公桌前，气得不轻。
“爸爸。”
“别叫我爸，之前是怎么说的，高考完就分手，你呢？不说分手就算了，还离家出走，一走走四年，有骨气就永远不要回来。”
纪军彦胸口剧烈起伏，怒斥。
早知道当时在医院就不应该顺着他的话去帮贺川冗，也省得发生后面这些破事儿。
“爸爸，你知道的，自那次发完消息之后，我跟贺川冗这六年间再也没联系过。我离家只是想证明，靠自己也能将他养活，纵使你们毁掉他前途……”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纪军彦抓起桌上的书砸在额头，瞬间，血顺着眉骨流进眼睛。
纪野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见状，纪军彦更加生气。
先前他还嘲笑汪琏鬼迷心窍，放着好好的少爷不做，跟一个坐过牢的Enigma厮混，竟然还结婚了。
可现在，自己儿子也是这样，被一个杀人犯的Enigma儿子迷得神魂颠倒，甚至有家不回！
想到这里，纪军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滚出去！”
“爸爸，我不会放手的，即便死。我死了，贺川冗一定会殉情，我们还是在一起，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
“滚！”纪军彦猛地起身呵斥，指着门的方向。
纪野顿了顿，然后转身离开。
“阿岱！”
刚一出来，沈琴便疾步过来，见他额上的伤口，立即让佣人拿来医药箱。
贺川冗也跑过来，从佣人手中接过医药箱帮他处理伤口。
先前被砸的时候纪野不觉得，现在倒是疼得他龇起牙。
贺川冗放轻手上动作，眼里满是心疼。
沈琴也满眼焦急。
“妈妈，放心吧，就是个小伤口。”
纪野柔声安慰她。
处理完伤口，纪野没有多留，拉着贺川冗离开，临行前，他保证过年两人会回家来看完他们二老，让她放心。
现在离开是因为贺川冗要上班。
沈琴知道阿岱已经长大，于是点点头，让他们在异国他乡好好照顾自己。
在电梯即将关闭的前一秒，沈琴叫住贺川冗，说自己有话与他说。
贺川冗侧身摸摸纪野脑袋，告诉他在这里等自己。
一分钟后，贺川冗再次进入电梯，两人跟沈琴道别后摁下关门键。
“我妈妈，跟你说什么，没有为难你吧？”纪野紧张地问。
贺川冗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轻轻抚着他贴着纱布的伤口，“沈姨说，让我照顾好你。”
纪野仿若让人抽去浑身力气，身形歪了下，好在贺川冗及时接住他。
“纪野，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的。”
贺川冗在他耳畔低语，保证道：“不会让你父母担心的。”
纪野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贺川冗身上，下巴搁在他肩膀闷闷的“嗯“了声。
两人当天直接从墨淮机场出发，后转机飞往伦敦。
来到贺川冗的公寓，纪野满意点头，“还不错，一个人住？”
他故意问，没办法，谁让贺川冗长得过于惹眼。
贺川冗轻笑，推着两人的行李箱到门口，指纹解锁时特意逗他，“不是，是两个人住。”
“嗯？还有谁？那我是不是得退出？”纪野等他把行李推进门，然后跟进去带上门，不等贺川冗说话，便把人摁在门上亲起来，惩罚似的咬对方嘴唇，“嗯？是不是要我退出？
贺川冗抱住他腰身，将他的话尽数堵在嘴里。
两人从玄关一路吻到床上。
倒下去的瞬间，贺川冗一手护住纪野后脑勺，一手勾下对方围巾，脱下两人外套。
窗外大雪纷飞，屋内没开空调，但两人丝毫不觉寒冷。
贺川冗微微从纪野身上移开，小心避开对方伤口，从额头吻到嘴唇，再到锁骨，他声音暗哑，说：“从今以后，都是两个人住。”
“我不准你再离开。”
纪野抱着他，承诺，“我不会离开的！别害怕！”
贺川冗看向他，抬手隔空描摹着对方脸部轮廓，不说话。
纪野感到浑身似电流窜过般，酥痒无比，他盯着贺川冗漆黑的双眸，喉结不禁上下滑动。
他够起身子，凑到贺川冗耳边，缱绻又暧昧地一字一顿：
“我、们、做、吧。”
霎时间，贺川冗脑海里有什么轰然被推倒，他垂首再次吻住纪野。
世界寂静无比，他清晰感受着纪野的心跳通过两人紧贴的胸腔传遍自己周身。
窗外的大雪簌簌落下，压得树枝不停颤抖。
贺川冗呼吸变得粗重，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他手滑过纪野腰身，只需一只手就能将其锁在怀中。
随着他轻抚，他清晰感受到纪野皮肤变得好烫，烫得他想将人囚在自己的方寸之间，任由对方怎么求饶都不松手。
想到这里，贺川冗伸手卡住纪野下颌，逼迫对方张嘴承受他粗暴的亲吻。
他看到对方双眸溢出水雾，将那双大眼睛衬得更加楚楚可怜，想要狠狠欺负他的冲动陡然加剧，他一点点侵袭对方唇舌，侵入对方口腔。
他清楚见对方眼底的情欲愈加浓烈。
贺川冗蓦地停下所有动作，压在纪野身上急促呼吸。
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可以，纪野也不过二十三岁，太年轻，他不能因自己一时欲望而让对方永远受限于自己。
“不行，阿岱，我现在还不能标记你。”贺川冗暗哑道。
纪野知道他的顾虑，但还是被气笑了，勉强撑起身子下床捡自己外套，从里面掏出个东西丢在对方面前。
他盘腿与贺川冗面对面而坐，单手散漫地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扯了扯毛衣领子，一言不发。
贺川冗跪坐在床上，拿着那枚方形小袋子的手都在颤抖，“你，什么时候？”
“回国那天，原本打算蹲在你家门口那天就用的，但我当时真的太困了，从下飞机就转车再赶车，实在熬不住。”纪野伸手抬起贺川冗下巴，拇指在对方喉结处摩挲。
贺川冗眼睛半眯，双瞳中闪过丝丝危险气息。
但纪野不怕，之前的治疗还是很有效果。
“贺川冗，你到底在顾虑什么？我说了，我不后悔，我爱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贺川冗推倒在床，“你真的，愿意，让我标记吗？”
贺川冗把那枚东西摁在纪野掌心，霸道挤进对方指缝间，“你要知道，Enigma的标记是洗不掉的，一旦标记，除我之外的所有人都不会再闻到你的信息素，而且易感期也只能靠我解决，抑制剂对你而言也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失效。”
纪野使劲儿捏贺川冗脸颊，“你说过了，我知道。”
贺川冗垂下眼眸，盯着纪野嘴唇，又将视线移向他眼睛，“除此外，你还要承受Enigma的占有欲、控制欲。”
“那你会把我关起来，断绝我所有社交，不准我工作吗？”
纪野仰起头，眼神中带有丝天真，他倒是挺喜欢现在的工作，如果失去了还是会舍不得。
“比这还要严重。”贺川冗沉声。
纪野陷入思考，但仅一秒，傲娇地说：“那我学着适应吧，反正存款也足够我不工作两年的。”
“好，我也适应，不会囚/禁你。”
“嗯？”
纪野仿佛听到不得了的消息，想要起身，却被贺川冗压下来，只听他在自己耳边低语：
“不准跑，我还没开始。”
纪野有些害怕又期待，不由得吞咽。
贺川冗微微起身，纪野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直直看着他。
他麻利脱掉自己上衣，再脱去纪野毛衣，对方愣愣地，很配合，直到寂静卧室响起金属皮带扣被解开的“咔哒”声，绯红又一次爬上纪野脸颊。
“我把台灯调暗一点？”他看着对方手臂搭在脸上，显然是害羞了，于是问。
纪野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可以了。”
几乎一秒，纪野就听到贺川冗说，他拿开手臂，果然卧室顿时暗下来不少。
不出多时，两人赤诚相对。
贺川冗低头吻纪野，手一寸寸抚摸纪野身体，滚烫的，消瘦的。
他的手每掠过一寸，身下人就颤抖一次。
贺川冗耐着性子，拉着他的手一路向下，纪野忽然瑟缩了下，想要收回手，可手腕却被对方攥得死死的。
纪野感觉自己此时就是只熟透的虾，他自己都能感受到脸颊很烫。
冰凉的东西触到他的瞬间，他条件反射地想要退后，却被人扣住腰身。
他后仰脑袋，浑身紧绷，生理性泪水夺眶而出。
不是，也没人告诉他这么痛啊！
纪野抖着，实在痛得受不了，张口咬住贺川冗肩膀。
猛烈的风暴席卷而来，削弱他视觉跟听觉，将其触感无限放大。
纪野感到自己快要被这阵风暴卷走。
他喉间逸出断续呜咽，细碎的哭泣声很快又被贺川冗堵回嘴里。
窗外的雪愈加大，积雪压得树枝承受不住，不停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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