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坑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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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哗”
冰凉的水泼在脸上，姜渔混沌的脑子终于清醒过来，抬眼看向前方的镜子。
不甚干净的镜子裂成两半，钉在发黄斑驳的墙面上，照出尚还有些稚嫩的、干瘦泛黄的小脸上。
——一张不属于二十七岁女性的脸。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远处DV店里传来男歌手那忧伤悦耳的歌声，路过的那些衣着复古，颇有八/九十年代风味的小青年都能哼上几个词儿。
街道上自行车川流不息，少有见到的小轿车也都是桑塔纳一类，即使如此，见到的人纷纷都会对此露出羡慕敬畏之色。
伸手，手掌小而瘦弱，对镜比了比身高，不足一米五。
走到公厕门口，凛冽寒风扑面而来，犹记得上一刻还听有人抱怨夏日阳光灼烧皮肤，此时皮肤却如冰刀刮脸。
一缕带着凉意的浅淡阳光落在眉眼上，姜渔不适应的微微眯眼，伸手遮挡。
“你好了没！”
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个瘦小男人，脑袋上挂着副□□镜，身穿格子衬衫撘蓝色牛仔喇叭裤，腰间别着个黑色大皮夹，不住的紧张四顾，盯向姜渔的眼神阴厉中带着威胁。
姜渔不认识他，但显然，对方是认识她的。
或者说是……原本身体的主人。
姜渔穿越了。
糟糕的是，她穿越了，却没有原身的记忆。
原身身体瘦削，有点营养不良，应该在十五六岁的年纪，不知多久没吃过饱饭，肚子里传来咕咕声，身体还有些虚弱，只站这么一会儿就手脚发虚。
“姜渔，别逼我进来拽你！”
那男人上前几步，一只手从裤兜里抽出来，露出匕首银霜般的一角，男人眼中的森冷带着姜渔熟悉的血气。
耳边是隔壁男厕不断传来的闷哼声，以及几个青少年嚣张的笑声，这些声音被外面DV厅的音乐掩盖，鼻尖飘荡着长期不清洁厕所的恶臭气息。
姜渔扯扯领口，吐出一口气，看也没看那男人一眼，转身走进女厕。
女厕每一扇隔间都没有安装木门，地面上还残留着秽物，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走进较为干净的那一间，她全身上下都很疼，掀开衣服，肚子有个红色淤青，像是被重拳击打过数次。
这种疼痛包含腿部、后背以及后脑勺。
淤青尚没有变紫，确定了挨打的大概时间，姜渔面无表情放下衣摆，袖子拉长盖住手掌，眼帘微垂，牙关紧咬。
下一秒，反手给了自己几个耳光，巴掌的脆响被衣物隔绝，声音闷沉。
原身力气不大，但姜渔技巧到位，连续几个耳光打的毫不手软，没几下，脸蛋迅速红肿发烫，牙龈出血，有血从嘴角溢出。
拇指从嘴角划开，抹在红肿的脸颊上，稍稍揉乱头发，更显狼狈。
姜渔快速走到对面男厕门口啪啪敲门，里面细碎的殴打声终于停止，不一会儿，男厕门上的玻璃小窗贴上一张长满青春痘的脸，压得扁平的脸说起话来显得龇牙咧嘴：“谁TM……”
刚开口，看到眼前一张明显是被打肿的脸，顿时把后面的话给咽回去，打开门不耐烦道：“干什么，这是男厕所，女厕在对面！”
她的目光不着痕迹快速扫过少年的穿着。
——爆炸头、长发、刘海遮脸、花衬衫、白色喇叭裤、左边耳孔红色耳钉。
她行为很突兀，外面那男人早就等的不耐烦，见她如此，心生警惕，快步向这边跑来。
姜渔的眼中蓄满眼泪，抓着那青春痘少年的手一脸恐惧，张口，声音清甜柔软稚嫩：“敌特，外面有敌特！哥哥，帮帮我，我好害怕！”
里面几个奇装异服，发型奇怪的青少年纷纷出来，闻言吓一跳。
这个年代最忌讳‘敌特’两个字，那些少年听到的一瞬第一反应是惊恐。
看到外面冲进来的男人，瘦小，竟然还跛脚，还只有一个人，紧接着的反应便是兴奋和激动。
都是一群中二期的青少年，着装奇异喜欢博人眼球，受人关注和肯定，容易一时冲动热血上头，私底下又不是什么善茬，面面相觑，交换了个眼神。
此时那跛脚男人已经冲进公厕，一把去抓姜渔的手腕：“还赖这里干什么，跟我走！”
那些少年只犹豫了一会儿，姜渔就已经被抓到大街上。
“你干什么，放开她！”
青春痘脸少年是第一个被姜渔求助的人，下意识有种莫名的责任感，追上前一把按在跛脚男人肩上。
“她是我媳妇儿，”跛脚男人看了眼姜渔脸上突兀多出来的巴掌印，嗤笑，仿佛在笑她的自找苦吃和自作聪明，“老子给她家八百块钱的彩礼，她光着身子来我家不说，在家里好吃懒做，连小孩都不带，我就是打了她两巴掌，她就跑出来了，你们说这样的媳妇儿该不该打？”
周围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闻言纷纷点头。
一中年男人抱着黑色公文包，竖着三七分的大油头，挺着大肚腩高声道：“这样的媳妇儿多打几顿就乖了！”
“就是，女人就该安分点，吞了你男人家这么多彩礼，还好吃懒做，该打！”
人群激愤，仿佛倒了大霉娶到这种媳妇儿的是自家。
跛脚男人瞥向姜渔，面露得意，抓着她的手劲儿用力，姜渔脚一软，整个人跌到他身上。
姜渔低下头，肩膀瑟缩，惊恐颤抖，着实可怜。
“不许走，你这个骗子！她才十一二岁，怎么可能是你媳妇儿，你妈十一二岁能生你啊！”
刚才那几个少年看不下去，纷纷拦在跛脚男人面前。
对于姜渔说他是敌特，他们一时还不敢确定，不敢随口乱说。
不一定是敌特，但他竟然说这个小女孩都生娃了，那一定是骗子！
跛脚男人一愣：“什……什么十一二岁？”
青春痘少年将姜渔一把拽到自己身后，一副保护者姿态：“你连她多少岁都不知道，还说她是你媳妇儿，还给你生了娃！她看着才十一二岁，大家说说，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怎么结婚，怎么生娃？！”
同伴附和：“对，大家来看看，他就是个骗子，当街拐卖小姑娘，这是个人贩子！”
人群激愤中，一瘦削少年从公厕走出，冬日里，衣着比姜渔更加单薄，露在外面的皮肤青紫交加。
少年头发半长不短，遮盖住眉眼，冷眼望着这边。
冷水结冰坠在发梢上，衬得整个人更加阴冷。
跛脚男人气急败坏，觉得这几个脑子有问题：“什么十一二岁，她都十七岁了，你们是不是眼瞎！”
躲在青春痘少年的姜渔扫过那陌生少年，平静挪开目光，似是委屈极了般，抹着眼泪跺脚大哭：“大叔，那种事情我真的不能做，我是华夏人，绝对不能干这种出卖国家情报给日国人的事情！”
声音又尖又稚嫩，别说是十一二岁了，要不是身高对不上，光听声音，要说她八/九岁都有人信。
但很快，围观群众的注意力瞬间被她的话所吸引。
“什么？！”
“这还是个敌特！”
“不会是这小姑娘瞎说的吧？”
“这么大的事情，一小姑娘哪里敢骗人，肯定是真的！”
“该死的敌特，我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大家把人抓起来！”
这个年代的人，大多数都对日国人带着强烈的仇恨种子，愤怒瞬间被点燃，围观群众一拥而上。
跛脚男人大惊失色：“你们别听她胡说！”
坐牢和枪毙他还是分的清的。
但周围人哪里肯听他辩解，一拥而上。
被围困之下，只能去摸裤兜里的匕首，伸手一掏，掏了个空。
人群将姜渔和跛脚男人分隔成两波，他目眦欲裂的看着前方，看着姜渔一边抹眼泪，一边若无其事的将匕首插进兜内。
在群众的愤怒围攻下，跛脚男人无法抵抗，拳头和脚雨点把砸在他身上，砸得他哀嚎阵阵，无法还手。
“她是个骗子，你们看看她，她都十七岁了，满嘴胡说骗你们这帮傻子呢！”
有人扭头去看姜渔，姜渔的衣服一看很大，身体因营养不良而瘦弱矮小，眼神惊恐而茫然，哭声稚嫩，就像是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儿。
八十年代，已经不像过去五六十年代那般人人吃不饱饭。很多人家的孩子营养跟上，抽条快，看起来又瘦又高，同龄的好些比现在的姜渔都要高，不看脸，说她十一二岁，谁能不信？
如果要看脸……
一张脸被左右开弓打的红肿，哪里还看的清原来模样。
本来就因民族仇恨下手极重，看了小姑娘的脸，热血上头，更气了！
“哐”的一声将人贩子脑袋敲地板上：“你把她的脸打成这样还怎么看，玛德越看越气！”
跛脚男人被压在地上，脑子被砸的嗡嗡的，满眼都是一张肿泡脸飞啊飞。
等反应过来，目眦欲裂。
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作者有话说第1章 坑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