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望[电竞]》k个头

23、第 23 章

　　两个人刚到家不久，陈辞打来了电话，当时郑垚正在厨房洗菜。

　　“过年真不过来了？一个人能行吗？”陈辞在电话中询问，伴随着喧嚣热闹的背景音，今年他们一家和小姨家一起，只少了陈述。

　　陈述正在给郑垚家里的电视调设备，心不在焉地答：“不是一个人。”

　　“……”陈辞那边忽然安静了一些，应该是走到了没人的地方，“怎么，有情况了？”

　　从他弟嘴里说出不是一个人，挺新鲜。

　　“嗯，”调出郑垚点名要看的央视一套，陈述又道，“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陈辞被他肯定的语气一噎，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别跟我说。”

　　脑海中不由得想起陈述17岁那年的夏天，不太想回忆那个失魂落魄的弟弟，陈辞选择逃避。

　　陈述轻嗤了一声，没戳穿他哥的掩耳盗铃。两个人扯了会闲天，又和父母提前拜了早年，听见郑垚在厨房叫他才挂了电话。

　　“帮我把肉拿出来化上，在冰箱下面第二层。”郑垚听见脚步声，头也没回地吩咐道。

　　陈述把猪肉拿出来放好，见郑垚有条不紊地在案边忙碌，自觉地洗了手挽起袖子。“我来忙你吧。”

　　郑垚不太相信地撇了他一眼：“你除了吃能干啥呀？” 他述哥在他心里就是个十足的少爷。

　　陈述点头回：“会吃的人都会做。你以为我在英国这三年都吃土豆？”

　　郑垚一想也是，索性主动让出主厨位置，给他述哥打下手，剥蒜的时候不自觉地哼起了快乐星球。

　　陈述准备着菜码，转头看他，笑意染到眉梢，语气也不由得跟着轻快了几分：“这么高兴啊？”

　　郑垚也笑，点点头不在意地回：“嗯，可高兴了！终于又不是一个人过年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陈述的动作一顿，心口有点疼，这种疼他很熟悉，之前是一想到小垚就犯病，现在人在跟前，又听不得他半点不好，经不起半分脑补，脑补里的小垚是个比卖火柴的小女孩还惹人心疼的小可怜儿……

　　郑垚没注意到述哥的复杂心绪，特别欢快地继续道：“不过这两年我都是直播过年，直播间里可热闹了，你都不知道我那群粉丝有多皮。”

　　想到他除夕带水友闹出的笑话，郑垚笑出了声。

　　陈述看着眼前这个没心没肺地大可爱，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想了想又问：“今晚还直播吗？”

　　“今晚肯定不行呀，得包饺子，我还想看春晚，都两年没看了。”他述哥做菜没问题，擀皮调馅完全不行，就特别不北方人。

　　“可我每年除夕都直播的……”郑垚很犹豫，以前他一个人速冻饺子都能对付，可今年是他和陈述一起，他怎么也不想对付，想亲手给他述哥包饺子吃！

　　晚饭是陈述掌勺，水煮鱼、菠萝咕咾肉再加一盘干锅手撕包菜，有鱼有肉又有菜，两个人吃刚刚好，按照北方习俗，凌晨12点吃饺子，郑垚是打算晚饭后开始准备的，时间和直播刚好撞了。

　　陈述起锅烧油，不假思索地开口：“我直播，你边包饺子边看春晚。”

　　郑垚：！！！

　　“用我的直播间？”不太确定地询问，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

　　“不行？”

　　“那肯定行！不能够不行！”

　　述哥一眯眼，土爹毫无原则地妥协了。他述哥会单手颠勺！他述哥还是嘴里叼着烟颠的勺！小时候他看托尔斯泰的短篇小说，主人公说“我的爱情的最初的标志究竟是什么呢？那就是兽性大发”。

　　当时不以为然，直到那年看见陈述站在走廊里靠在墙边望天，嘴角叼着烟，眼里闪着餍足后目空一切的光，这是他训练赛里拿下五连绝世超神翻盘的赛后，那一刻郑垚知道了什么叫兽性大发，也认清了自己的真实性向。

　　Allege出道，联盟解说和评论席无脑吹野王，最广为流传的评语就是这个男人把他的雄性荷尔蒙在赛场上发挥得淋漓尽致，迷人又危险。那段时间KPL最惹人发笑的梗就是“迷人又危险的男人”，指代尚未封神的Allege，当年他才十八岁。

　　如今23岁的赖神，在厨房里颠勺炒菜，香烟的烟草和油烟在空中交汇、融为一体。郑垚想，赛场上赖神那“迷人又危险”的荷尔蒙不及眼前这模样的十分之一。

　　就，让人轻易色令智昏。

　　想着想着又不自觉地笑出声，想要这样的陈述只能他一个人看，想要给这个人盖上“郑垚专属”的印章……骨子里的霸道和偏执在作祟。

　　“述哥……”装出语气轻松的模样，他不敢抬头地询问，“这么多年…怎么没听说你谈过女朋友啊？”

　　陈述回头看他，眼神从上向下扫了一遍，看不见表情，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他略显无处安放的手上，郑垚紧张的时候就不知道手往哪放。

　　“你呢？”他不答反问，“没谈吗？”

　　郑垚先是摇了摇头，犹豫了半晌，终是下定决心般，轻声开口——

　　“我不喜欢女生。”

　　话匣一旦打开，仿佛就没了障碍，抬头看向那道炙热的视线，毫不退让地回视——

　　“我喜欢男人。”

　　“六年前就知道了。”

　　话音掉在地上，厨房里只有抽烟机的转动声。陈述没有在第一时间开口，只是表情平静地看着这个仿佛鼓足了全部勇气的男人。

　　眼中的小垚就像是彻底泄了气，见他毫无反应，视线下意识地挪开不敢看他，就好像……生怕在他这里发现哪怕一丁点厌恶。

　　“你如果觉得恶……”

　　“这么巧，我也是。”

　　不等郑垚把话说，陈述赶紧出声打断。他听不得这人跟他冒傻气，更不允许他那些毫无意义地自我贬低说出口。

　　“不过我没你那么早熟，三年前才知道。”紧跟着还调侃了一句。

　　郑垚：“……”

　　一时间的冲击有点大，他的脑子很乱。可他述哥不给他时间反应，关火收锅，张罗他先吃饭。

　　有很多话想问，比如那个让他述哥“开窍”的契机是什么，那个人又是谁，他们之间有没有发生点什么……可郑垚知道再问下去他述哥就不会说了。

　　至少，述哥现在身边没有人。郑垚觉得心里有点酸，又有点高兴，原来他们是同一类人，那他就还有希望。

　　陈述是心底还怨着这人当年的不告而别，又不忍心看他一直委屈，更享受他的小垚现在紧张他、在意他的状态。

　　他知道自己一直有病，他的病全部在郑垚身上发作，还想让自己久病不治直至病入膏肓，上瘾着呢。

　　孤男寡男，共处一室，互明性向后的第一顿饭，吃出了说不清的暧昧。

　　饭后郑垚先帮陈述调直播设备，全部弄好后就躲进厨房去了，至于赖神今晚在他直播间弄出怎样的腥风血雨他是不管了，也管不了。

　　当晚八点整，虎猫TV游戏主播“杭州SND-三土”准时开播，摄像头里出现了赖神的脸。

　　常驻粉丝直接卧了个大槽，一时间直播间被弹幕里的感叹号挤爆。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我屮艸芔茻！！！！赖神！！！】
　　【疯了疯了疯了！！妈妈我搞到真的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过年啦过年啦真的过年啦！】
　　【同居了同居了同居了吗？？！！】

　　随着三土担任SND的赛训总监消息公布，就有不少人扒过他和Allege的关系，当时三土的老粉就在帖子里爆料，最初和三土直播双排□□区小号的[是Allege不是赖子]疑似赖神早年小号，这俩人还是现实中的朋友。

　　可惜这点没被证实。

　　随后也有人爆出三土早年是MOD青训生，和赖神同一批。一时间关于赖神VS三土的帖子满某扑乱飞，有人感慨两人友谊深厚，也有人质疑三土才不配位，赖神任人唯亲。

　　陈述和三土全程闭麦，是真没时间理会。今天大年三十，赖神决定搞点大事情。

　　“有什么想问的，一个一个来，我挑着回复。”
　　“别问战术别问阵容我们就是好朋友。”
　　“SND好着呢，不劳各位费心。”
　　“怎么是我？主播人呢，主播在给我包饺子，羡慕吗？”

　　直播间里的陈述一脸闲适，开播没急着上游戏，而是专心致志地和弹幕互动了起来，作风十分不赖神，却是他披着小号在直播间和郑垚连麦时的风格。

　　陈述俨然把直播搞成了一场答粉丝问，对所有提问来者不拒。

　　“我在哪儿？当然是主播家里啊。”
　　“SND和虎猫签了直播约，我又没签，以后也不直播谢谢。”
　　“还会不会来代班？会啊，他忙不开就我来呗，喷子麻烦先给主播点个关注再开麦。”
　　“为什么只来三土的直播间，不去飞飞和其他队员那里代班？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和主播关系好不好？一起过年住在一起的关系你说呢？”
　　“是Allege不是赖神，是我小号啊，连麦双排的都是我。”
　　“举报游戏主播水时长？举报呗，反正又不是我的直播间。”
　　……

　　赖神彻底不做人，在郑垚的直播间可劲儿放飞自我，无所顾忌随心所欲地怼人，除夕当晚基本大主播都在岗位坚守，像郑垚这样为了看春晚“不务正业”还是少数。

　　看直播的人多，消息传的也快，没多久平台就把三土的直播间推荐到了首页第一位，排位比飞飞还靠前，赖神的庞大粉与黑也闻讯而来，直播间的观看人数直接爆到6000多万。

　　郑垚路过时撇了一眼，就觉得这人气刺眼得都让他嫉妒了，“这里面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机器人在刷的。”

　　话音刚落，原本只看不发弹幕的也坐不住了，整齐划一地为自己正名，足足两分多钟，弹幕都被同一排字样占据——

　　【活的！活！的！老子是活的！】

　　在6000多万人的注视下，摄像头里的赖神转头看向屏幕外的某处，眼底的温柔不屑掩饰，整晚第一次扬起了嘴角——

　　“别生气，就是机器人刷的，没活人。”

　　郑垚：？？？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怎么就“被生气”了？

　　弹幕：？？？？

　　我们是活的！还能“被机器人”呢？

　　妈的，这个主播好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