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离婚（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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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霍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连声赞许。
霍老爷子有些茫然：“可是这……”
“闭嘴吧你个死老头子！我就说了叫你别来别来你非要来！”霍老夫人狠狠拍打他的手臂，全然不似先前劝阻他时那样的和蔼慈祥。霍老爷子则完全没有要反抗或是还击的意思，反而讪讪缩了缩脖子，任她打骂，哪有半点太上皇的威仪。
在场的其他霍家人对此还是见怪不怪的样子。
这家人平时到底是怎么相处的……
“丫头啊。”霍老夫人收起怒容，重新露出和善的微笑，从包里取出了一个红色信封之类的东西，起身走过来塞到我手里，“这次来得匆忙，没给你准备礼物，一点小意思，就当是见面礼，你先收着。”
是个红包，摸起来薄薄的。
从小推脱压岁钱的传统美德导致我下意识就婉拒：“不用了……”
“哎呀，拿着！”我衣服上没有口袋，她便伸手把红包放进我衣服后面的帽子里。她握起我的手，笑盈盈说道：“既然醒言相信你，那奶奶也相信你，别听那个老东西的。”
她皮肤光洁，面色红润，即使近看也没多少细纹，虽然头发花白，但气质傲人，压根看不出有八十岁高龄。
“今天贸然过来实在是对不住，让你受委屈了。我们就先不打扰了，等事情解决了，我们再找机会正式登门拜访。”她神神秘秘地贴了过来，朝我使了个眼色，小声说道：“要赶快准备婚礼了。”她轻轻拍了拍我的肚子，“不然来不及。”
“……”我有口难辩。
“亲家，先告辞了。”她朝梁盛点了点头，转头冲霍老爷子嚷道：“走了老东西！把我包拿过来！”
霍老爷子不敢怠慢，拎着包灰溜溜地过来，像个跟班似的同霍老夫人一道出去了。
原来霍家真正的掌权人是霍老夫人……
“弟妹。”霍姐姐姗姗走来。
这位霍家大小姐气质温婉却不柔弱，形容姣好却不妖艳，一切条件都称得上是完美的名门千金了。
“今天的事别放在心上，你安心养身子，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问我。”
“舅妈再见！”
母女俩一前一后离开会客厅。
我还沉浸在自己“有了”的震惊中，霍醒言把我拉了出去，在一个靠窗的角落放开了我的手。我回头望了眼地上，我们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条蜿蜒的“星河”。
“不好意思，其实他们前几天就来了，一直没告诉你。”他往窗外看了眼，刚好出现霍老夫人他们经过的身影，“本来我是每天都去盯着他们的，还陪他们在京海逛了几天，就是怕他们来找你，结果今天我一去公司他们还是过来了。”
“所以前几天你早出晚归说有事，是在陪他们？”
“嗯。”
知道他并不是刻意躲我，也不是因为别的事而瞒我，我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但你真的相信我？”
“好歹一起住那么久了，你是人是鬼我还是分得清的。”
“那你也不能说我有——”我的脸忽然烫了起来，“那个啊……”
我心虚地转移目光，放低了声音。
“不是你先捂着肚子，然后还……那样的吗？”他粗糙地模仿着我刚刚干呕的动作，“我以为这是你想到的办法。”
“我那是……我太饿了，然后闻到咖啡的味道就……”在我慌乱解释的时候，隐约瞥见他嘴角扬了扬，我狐疑问道：“你故意的吧？”
“没有啊。”他放平嘴角，故作无辜地眨眼。
他就是故意的。
但他不承认，我拿他也没办法。
“你撒这种谎，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发现，到时候怎么办？”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他看起来的确不太担心的样子。
“你该不会……在外面有私生子吧？”不等他说话，我就自顾自地联想了一套完整的流程，“等到了预产期，你把孩子抱过来，取个名字，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被霍家接纳，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霍醒言眉毛动了动，满脸写着不可思议：“你就这么想当后妈？”
“那倒也没有……”
他皱着眉头，抱起双臂在我脸上打量了一番，问道：“为什么我感觉你总是对我有一些奇怪的揣测？”
……
我那哪里是“奇怪的揣测”，分明是合理的推测。
但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我之前当着他的面，言之凿凿说他想退婚，断言他有喜欢的人，还预言他会出国，这些都是剧情里的事实，可在真实发生以前这些事应该都只停留在心理活动层面，是不该被“我”知道的，难道他起疑了？
对于我的秘密，虽然他说过等我愿意主动说的时候再说，然而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越久，我就越难开口，我已然无法想象他得知真相后的反应，他是会把我当成胡言乱语的疯子还是操控他人生的变态？他自己又是会坚决抗拒命运的安排还是颓唐将就地过完一生？
如果我真的一辈子都只能待在这个世界，我可以瞒得了他一辈子吗？这样对他公平吗？
“怎么不说话？”
“我……我是在想……”我紧张地捏着虎口，思考敷衍他的说辞，“今天这么一闹，你爷爷应该更不喜欢我了吧。”
他放下手臂，不以为然：“你是跟我结婚，又不是跟他结婚。”
有点道理。
但是又好像……怪怪的？这话的意思……
“哦那个！”他突然咳了一声，我的思绪跟着打了岔。“你的戒指呢？”
“戒……”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光秃秃的手，这才想起走的时候戒指落在霍醒言家里没带过来，因为这里没有外人会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所以这几天我也就没在意这回事。
“我放——”我一抬头，看见霍醒言正举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来的戒指，正是我的那枚。“你怎么知道……”
“阿姨来打扫的时候发现的，她不知道该放哪儿，又怕弄丢了，就拿给我了。”
他的手上也戴着同一对的戒指，显得是我没遵守约定。
我把戒指从他手里拿过来，脑海中触电般倏地闪过几句话：
——“今天爸爸妈妈的朋友来家里玩，那个臭小子也来了，不就是比我大两岁嘛，凭什么爸爸妈妈就夸他不夸我，哼！”
——“我和那个臭小子就在楼梯上坐着。我没心情玩，话也不想说，他却总在旁边跟我讲话，我凶了他几句他就安静了。”
“哦！是你！”我惊呼。
“什么？”他不知是没听清还是没听懂，纳闷地歪了歪头。
我憋着笑，勉为其难地说了声“没什么”。
这个称呼恐怕只有梁梦儿自己知道，还是别告诉他了。
他不打算跟我计较，朝外面又望了望，说道：“我去送他们。”接着回过脸来看向我，“等你在这儿休息好了，就回我们家吧。”
嗯？“我们家”？
他说的是……“我们家”？
“‘我们’家”，不是“‘我’家”，是“我们”，我和他的家。
“人都走了还看呢？”
从背后传来的梁盛的声音把我吓得一激灵。我回过神，霍醒言早已经出去了。
我转过身面对着梁盛，把手背到身后戴好戒指。
“你们两个在这边说了半天悄悄话，聊什么了？”梁盛乐呵呵地打趣道。
“就……”我在慌乱之中把四面八方各个角落都看了一遍，“聊聊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他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原本我还担心你们没什么感情，以为他会借此机会跟你分开，没想到这小子对你不错，这样我就放心了。”他拍了拍我的肩，“千万要注意身体，不能累着，待会儿我让明姐给你炖点汤。”
“哦……”我愣愣应下。
“哎呀我终于要当外公了！我得去看看给我的小外孙起个什么名儿。”
梁盛自说自话走了，而我还在原地发呆。
这个天大的谎以后要怎么收场啊……
千头万绪化作一声叹息。
我心神不宁地上楼回房，在楼梯口碰见了正准备去给我送早餐的小谢。她端着餐盘，朝我身后看了看，努了努嘴说道：“小姐，帽子……”
“帽子？”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伸手往后摸了摸，摸到了一个磨砂质感的东西。
哦对了！是霍老夫人给的红包。
我把红包从帽子里拿出来，翻过来覆过去观察了几道：这红包看着倒是挺精致，但里面的厚度怎么看也不超过两张纸，难道当真只是意思意思？
我拆开红包，往里面瞄了一眼，果真就只有一张纸。
但是这张纸看起来不像是钱。
我把里面的东西抽了出来，一张印着外文的支票赫然跃入眼底。上面的字虽然花里胡哨一时难以辨认完全，不过那一长串数字却很显眼。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我对着支票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数，“千万？”
……
一个见面礼，五千万。
有钱人的“一点小意思”未免太够意思了……
作者有话说第96章 离婚（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