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难收》妙妙子

4、往事

　　还未等路迢靠近，马车上就已经走下了一个穿月白色衣袍的男子，头戴白玉冠，腰上却系了一枚成色只是中上的玉佩，衣服乍一看朴实无华，仔细端详用料却是千金难买的织月锦。
　　这人不仅周身气度不俗连脸也是过分的好看，眼睛深邃，瞳色极深，注视你的时候会让人不经意间陷入其中，眼睛狭长，眉目自带一股风情 ，鼻梁高挺，嘴唇微微抿起，唇色稍淡。气质又颇为冷清，浑身透露着华贵之感。
　　“也不知是哪家贵公子，不知道又要勾动多少少女的心”路迢内心感慨。
　　路迢乍一看觉得有熟悉之感但又想不起来。如果路迢昨晚好好参加宴会他怎么会认不出眼前之人就是北齐太子沈朝云呢。
　　“这位公子为何一直盯着在下？”沈朝云嘴角略微勾起。
　　“觉得公子长的有点像一个故人”
　　“那我还真就对你那位故人有些好奇了”
　　路迢只是笑笑，没有过多言语。
　　“我还有要事在身，便不多陪了，公子可否让车夫将马车挪挪，挡着我的去路了。”
　　“去”沈朝云漫不经心地转动手中的折扇，就好像什么事情都入不得他的眼。
　　“这位公子可还有事？”声音温润却又带着掩不住的疏离。
　　“无事”
　　不知道为什么路迢觉得这个人看起来有些许落寞。
　　路迢得到了回答转身便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走吧，莫在耽搁了”说完路迢便开始闭目养神。
　　“真的好熟悉啊”路迢一直在想刚刚那个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三年前十五岁的路迢重伤昏迷了大半个月，醒来后又忘记了过去很多的记忆。路迢本能觉得那段记忆很重要，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路迢也问过自己皇兄和母后自己究竟忘记了什么，可他们只告诉路迢那是一段无关紧要的记忆，便没了下文。路迢刚刚看到那个人居然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应该是过去见过吧。
　　沈朝云远远注视着路迢离开“这是不记得我了吗？还是不要我了”
　　“殿下，您这是为何啊，您明明想见路殿下却又与路殿下装做不相识的样子。”
　　“有些人连远远看着不是一种奢望，何必再打扰”
　　沈朝云觉得自己真的矛盾极了，明明不想打扰路迢了，却又要故意堵在人家回宫必经之路上，只为能好好看对方一眼。
　　一刻钟后，路迢已经回了自己的朝华殿。发现皇后在正殿等自己
　　“母后，今日我去了舅父家看望了表姐。”
　　“你表姐如何？”路皇后有些关切道
　　“表姐一切安好，情绪还算稳定”
　　……
　　陪母后用完晚膳后，路迢便歇息下了。
　　与此同时的沈朝云却还要处理一大堆公务。
　　不知过了多久，沈朝云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终于开始休息，意识一点一点地涣散。
　　“打他，就这种小杂碎也敢在我们的地盘上抢我们饭碗？”一群乞儿正在群殴一个面黄肌瘦，瘦骨嶙峋的乞儿。说话的似乎是这群人的老大，穿着相比其他乞丐稍微好点。
　　沈五费力地睁开眼，用手护住了头部，缩成一团。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布满淤青，惨不忍睹。
　　“哼，小煤球哪里来的就滚哪里去，不要在这里碍事，这一次就当让你长长记性，让你知道我们的厉害”说完，还给沈五来了一脚。沈五怀中护着的半个发硬的馒头也被抢了过去。
　　沈五一声不吭，用手抱着腹部蜷缩成一团，眼睛死死盯着那群乞儿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其他动作。倒是有些令人毛骨悚然。本来就饿现在又经历了一次毒打，沈五根本没有力气再爬起来。
　　路过的行人都不太敢靠近他，跟别说可怜他了，只是默默的和他保持距离，像是怕招惹什么脏东西。
　　夜幕悄然而至，初夏的夜晚还是傍着些许凉意。江淮城已没有什么行人了。又冷又饿的沈五早已没有力气动弹了。
　　“我这是要死了吗？死了也好，死了就什么都解脱了”沈五想着想着，眼皮就好像重如千金，沈五想要伸手扒拉开，却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好想就这样睡去，再也不醒来了。
　　“喵呜，喵……”一只黑猫窜过。
　　路迢视线追过去，看见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地上一滩暗红色的液体。
　　“兄长，哪里是不是有个人啊“
　　路池随着路迢的手指看过去。
　　“嗯，有一个人“
　　”如果我们不救他，他可能明天就死了，救救他吧！”
　　“天下可怜之人何其多，若像你这般，你又能救得了多少人。“路池有些严肃。
　　这道理路迢也知道，可他不知道为什么仍会于心不忍。
　　“就这一次，兄长……“路迢只是睁着眼睛注视着路池，眼神满是渴求。路迢也知道自己救不了天下所有人但他此时不希望有人死在他面前。
　　“仅这一次，下不为例“路池最终还是答应了他。
　　马车缓缓停下，还未彻底挺稳，路迢已经跳下去了。
　　路迢跳下马车一溜烟似的跑向了沈五。
　　沈五想要睁开眼睛看看路迢，却怎么也睁不开，最后意识彻底归于混沌。
　　“兄长，这个人怎么办啊“路迢看着已经昏过去的沈五。
　　“和我们一起去江淮别院吧，我们也不养闲人，那就在江淮别院当个小厮吧，或者习武当侍卫也行。”
　　清晨和煦的阳光渡在路迢身上，像是给路迢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路迢推开一间厢房门，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有些奇怪。
　　转过头正好看见了站在他身后的面色苍白的沈五。
　　“我救了你，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侍卫了，以后你要听我的。”
　　“你为什么要救我”沈五不动声色的捏紧了手中的瓷片。
　　“看你可怜，顺手救了。”
　　“我带你去吃饭，快点“路迢直接拉着沈五走了。
　　哪怕是来到餐桌前沈五仍觉得不大真实。觉得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一觉醒来就全部化作了泡影。
　　路迢早吃过饭了，也就静静地看着沈五吃饭。沈五忐忑的用完餐后。
　　“你的名字？”
　　”沈……五，我是牙婆那天卖的第五个孩子，沈是我原本的姓。”沈五有些不安的看着路迢。
　　“你好呆啊，沈五也太难听了吧，那我给你起个名吧，以后你就叫沈梧了。“
　　“沈梧？“沈梧像是有些疑惑。
　　路迢用手指轻轻在沈梧手心写了“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