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与女配的日常》夜从白

2、第二章

　　金发男人说完话，很快消失不见。菲灵娜醒来，晴空依旧，远山如常，徐徐的午风未曾两样。

　　不过有个惊喜，沉睡五年的能量花发芽了。

　　当管家机器人洛克来告知时，菲灵娜赤足奔下床，在花园的花台上，一株小小的雪白嫩芽正散发光芒。

　　菲灵娜洋溢起笑容，轻抚嫩芽：“小东西，你可算搭理我了。”

　　她的指尖比丝绸更光滑，她的动作比午风更温柔，小白芽有所感应，颤颤巍巍地贴着她。

　　“什么事这样高兴？”干净利落的女声突然响起。

　　菲灵娜来不及回头，管家机器人洛克恭敬喊道：“中将，上将，欢迎回家。”

　　菲灵娜放下花盆，扑进女人的怀中：“妈妈，爸爸。”

　　来的两人是菲灵娜现在的父母。他们大约五百岁的年纪，人近中年，穿着统一的纯黑色墨绿准线制服。女人叫南希·桑切斯，面容冷艳，虽是精英家族出身，却是凭着实打实的战功坐上联邦中将的位置。男人叫霍华德·罗素，英挺俊朗，同样出身精英家族，同样的战功卓然，位居上将。两人基因十分强大，结合在一起，可谓强强联手。而他们结合的效果奇佳，两个体质强得变态的孩子出生了，就是亚彻和菲灵娜。如今亚彻已经身居高位，成为联邦最炙手可热的天才之一，至于菲灵娜……

　　“妈妈，我的能量花发芽了！”菲灵娜迫不及待地向父母炫耀。据她所知，宇宙中还没有一个人能让能量花发芽呢，就连关于能量花的属性介绍，都还只是科学家们的猜测。

　　宇宙战事频繁，一家四口聚少离多，对儿女，对丈夫，南希本就心存愧疚，尤其是在面对小女儿菲灵娜时。宇宙中第一株发芽的能量花，这个令人激动的消息远不如小女儿的一次微笑重要。南希摸摸菲灵娜的脑袋，忽视掉无关的因素，慈爱地说道：“妈妈一直都知道，娜娜是最优秀的。”

　　霍华德同样爱他的家庭，但男人的思维和女人不同，他脸上浮现出惊喜，说道：“让爸爸看看。”

　　菲灵娜闻言指向小白芽，于是南希看见身材高大，面容趋近冷酷严肃的丈夫蹲在花盆旁边，小女儿叽叽喳喳，说着她关于能量花潜力的构想，而丈夫也不时发表几句看法，两人探讨的模样放松又认真。

　　晚会在政府大厅内进行。联邦的首府深藏在一颗巨大的人造行星上，虽说是行星，体积却数倍于首都星这颗恒星。从外观上看，它是一颗璀璨的光球，没有陆地和海洋，只有巨大的圆形骨架。在这些骨架的每一个关节处，都是一个巨大的生态循环空间，足以容纳一百万人生活其中。平时它用于宇宙辐射、能量的接收和发射，当联邦陷落时，它可以迅速脱离战场，带着一部分人类和文明的火种逃入太空。

　　这场晚会的规模是前所未有的。联邦首府大楼外，各式飞船有序停靠，且密如星辰。在联邦历史上，从未有哪一场宴会强制命令带所以家人出席，因此又显得极为特殊。

　　政府大厅内装饰一新，极尽奢华，科技的装点让一切如梦似幻，让人仿佛陷在童话般的星海中。

　　大厅的门不经意被打开，不少人被转移注意力，看向门口。

　　一位碧绿眼睛的姑娘缓缓走进大厅。

　　她穿着璀璨的冰绿色长裙礼服，和她碧绿的眼瞳，碧绿的长发相映成趣。她挽着一位英俊的少年，看上去比她小上几岁。

　　“那是谁？”年轻的霍恩停下攀谈问。

　　他的同龄人罗格回答道：“联邦第一军校二年级学生，体质S级的天才，中将巴伦·罗素的私生女艾米亚。”

　　罗格是联邦第一军校的一年级学生，时常听到这位艾米亚学姐的传闻，也在学校瞻仰过她的容貌，因此能将她认出来。

　　“私生女？”霍恩眼珠子都快脱出来，“带来这样的场合？”

　　罗格将目光小心落在艾米亚的身上，淡然说道：“那又怎么样？体质S级，美貌又万里挑一，是不是私生女已经不重要了。”

　　霍恩闻言，把目光移到巴伦夫妻身上，很显然，他夫人此刻脸色不佳。霍恩却是听懂了，忍不住说道：“也是，我听说霍华德上将有个女儿基因出了问题，二十年闭门不出，看来他和南希中将能生出亚彻少将那样的天才，也会生出基因有缺陷的残次品。”

　　罗格的目光随着艾米亚的身影游移：“某些基因缺陷是无法预知的，正因为那个女孩儿的存在，联邦中的人再看好亚彻少将的未来，在考虑联姻时都首先将他排除在外。”

　　霍恩笑了笑。南希、霍华德夫妇在联邦举足轻重，没想到竟是因为一个有缺陷的女孩儿招来无数非议，毕竟那孩子证明他们的基因还不够优秀。

　　二楼，路易慵懒靠在栏杆上，轻轻摇晃着红酒杯，当艾米亚顺着他的目光回望时，他抬起酒杯无声问候，艾米亚对他回以清艳的笑容。他是马特·亚当斯元帅的孙子，因此很受瞩目，连总统见到他时，都会显得客气。

　　一旁的赫尔曼看见这一幕，他羡慕地问：“路易，你和艾米亚和很熟么？”

　　路易听出好友的情绪，他眉头微皱，变相告诫赫尔曼：“将来能配得上我的，只有她。”

　　路易同样就读于联邦第一军校二年级，体质S+，由于亚彻毕业多年，路易如今是学员中的第一人。

　　“小心威尔，”赫尔曼收起小心思，提醒好友，“他和你不对盘，你喜欢的他一定要抢走，而且艾米亚的魅力无人能抗拒。”

　　路易环顾四周，发现不少同龄人蠢蠢欲动，他虽然十分不悦，但是仍有自信。

　　艾米亚挽着弟弟乔伊斯的手，享受着众人的注目。这是任何一个私生女都无法做到的事，但她做到了。就像她和乔伊斯同父异母，曾相见如仇，但随着她优秀能力的展露，乔伊斯同样臣服于她，成了她忠诚的跟班。就像罗素夫人恨她入骨，同样也要忍着。

　　艾米亚出身贫寒，但得益于罗素家基因的遗传和突变，她继承母亲美貌的同时，也继承了父系基因的强大体质，这也是当初父亲带她回家的原因。虽然联邦更看重能力而非容貌，但是艾米亚认为艳压群芳的美貌同样不可或缺，这能让她看起来与众不同，并且趋近于完美。

　　“也不知道我那弟弟什么时候到。”和人交谈时，巴伦中将忽然说道。

　　谁都知道罗素家的两兄弟不和。一切都要从巴伦的怨念说起，小时候他就愤慨父母偏爱弟弟霍华德，尤其是在霍华德天赋展露之后，人们总是以“天才霍华德的哥哥”称呼他，好像他不配拥有姓名般，一直活在霍华德的阴影下。后来他拼尽全力追求南希·桑切斯，不仅惨遭拒绝，她还嫁给了自己的弟弟。巴伦和很多人一样，看中南希强大的基因，并非对她情根深种。因此南希拒绝他并嫁给霍华德这件事，伤害性不高，但侮辱性极强。

　　再后来，亚彻的出生，霍华德夫妻军衔的上升，巴伦眼睁睁看着弟弟活成了联邦的传奇。这种状况让巴伦几度发狂，直到他无意中找到艾米亚。这个孩子如同他预想的那样，十分争气，现在别人都以“天才艾米亚的父亲”来赞美他，尤其是菲灵娜那个小废物出事之后，巴伦觉得自己像一颗氢气组成的星球，宽阔而得意，是未曾有过的舒畅。

　　这真是一场极好的晚会，强制带家人的命令像是为巴伦量身定做。他把满意的目光投向艾米亚，她已经成功融入淑女们的圈子，再过一会儿，再过一会儿他要好好欣赏霍华德的脸色。

　　“别紧张。”临下飞船前，南希紧紧握住小女儿的双手。菲灵娜已经二十年不曾出门过，突然面对这么多人很可能失控，因此南希的担心是正常的。

　　菲灵娜点点头，露出灿烂的笑容。她闭门不出只是权宜之计，不代表她真的恐惧社交，相反她外出探索时结交了不少有趣的朋友。同样，她也不恐惧许多人的目光，当初她无意闯进撕裂者的洞穴，数万双虫眼死死盯着她，她都不曾惊慌，这些宾客又算什么呢？

　　霍华德一家姗姗来迟。

　　当他们走进大厅时，喧闹的氛围齐刷刷静止。霍华德夫妇，亚彻的原因自不必说，最让人惊诧的是那位挽着亚彻的少女，她的容貌……

　　“基金技术发展到现在，我以为人类的外貌已经达到极限，出现艾米亚那样的脸已经是极为难得，这位竟然更加出人意料。”赛琳回过神来说道。

　　“这是把基因优势全点到脸上去了？”罗拉感叹着，“事到如今，我已分不清是两位大佬的基因太过强大，还是真的有缺陷。”

　　为了看得更清楚，赫尔曼的身体不断前倾：“乖乖，罗素家的人是吃什么长大的，一个比一个惊人？”

　　他的音量刚好能被好友听见，但他等了许久，也不曾等来好友的回应。

　　人群中，巴伦的笑容变得僵硬，这状况超出他对局面的掌控力。一定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在这个难得时机，胜过弟弟霍华德！

　　艾米亚虽然认为容貌只是能力的附属，但她不得不承认，她无法把目光从菲灵娜的脸上移开。周围人的交谈，她听得一清二楚，尤其让她注意的，是父亲巴伦难看的脸色，以及路易出神的目光。

　　作为亲戚，在这种状况下，艾米亚必须去和菲灵娜打招呼。

　　但在那之前，她需要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