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上的她醒了》紫青悠

13、13

　　张兮若在父母家住的还算不错，这里本来也是她的家，唯一的区别就是家里多了一个嫂子。父母和哥哥要上班，家里就她和嫂子还有保姆三人，保姆又不和她们一起吃饭，吃饭时就她和赵雯雯。

　　虽说哥哥没有娶她喜欢的安杨姐，可毕竟是哥哥自己的人生，他要娶谁由他自己做主，她管不着。所以张兮若对这个嫂子没什么意见，不过这个嫂子对她好像还挺有意见的，在两人第一次单独吃饭的时候就表现出来了。

　　“兮若啊，虽说这里也是你的家，可毕竟出嫁的女儿，回娘家和回家是不一样的，嫂子这个人呢心直口快，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啊。我听你哥的意思，你是要回娘家长住的，你说你哥哥要是没结婚，这没什么问题，可你哥哥现在结婚了，马上孩子要出生了，你再住这里就有点挤了。”

　　张兮若向她看了一眼，年纪小是一回事，但是这个嫂子确实没什么情商啊，她才回来第一天就这么不客气了。

　　要是她再年轻个十来岁，怕是要直接跟她吵起来，不过好歹也是三十岁的人了，该有的稳重还是要有的，张兮若道：“你说得对，本来我也没打算在这里长住的，等过段时间我好些了就去住我自己的房子，哦对了……我听我妈说那套房最接刚收回来，那正好，我不打算租出去了。”

　　赵雯雯听到这话面色变了变，她将筷子往桌上一放，连饭都没心情吃了。

　　张兮若家是本地人，家里有一套老宅拆迁时赔了不少钱，在张成杰和张兮若结婚之前，二老一人给他们买了一套房，都是全款。张兮若的那套房作为她的陪嫁，张成杰的则是他的新房，不过他结婚之后他的小妻子觉得跟父母住一起方便，毕竟父母这边的房子也挺大，而且还有一个住家保姆照顾，就将张成杰那套新房租出去了。

　　至于张兮若的那套房子，在她昏迷之后陈衍就将房子归还给了她的父母，本来一直空着的，后来赵雯雯和她哥结了婚，知道了有这套房存在，就提议将这套房租出去，反正空着也是空着，提了几次，她父母不堪其烦就同意了，租出去的钱因为赵雯雯怀孕了没有工作就给了她当零花钱，她父母有工作有收入也没跟她计较这个钱。

　　“你一个人住那么大房子不觉得浪费吗？”赵雯雯说道。

　　“一个人住好啊，宽敞又不挤。”

　　赵雯雯给堵了一下，索性她就没再提这个话题了。赵雯雯本以为张兮若提议去住自己的房子只是随口一提顺便给她添添堵，毕竟她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行动也不方便，她不可能一个人去住的，反正趁着这时间她赶紧叫中阶租出去，到时候别人租了房子她也没法赶人走，只是她没想到晚饭时候张兮若就将这件事直接跟大家说了。

　　“怎么突然要去外面住啊，你一个人去住不方便，家人人多也方便照顾啊。”张母不同意道。

　　“我已经想好了，我决定将嘉木的抚养权要过来，那套房子位置好，临近几个好学区，有那套房子在我胜算要大一点，正好上次租客房租到期了，妈你明天就让中阶把钥匙还回来，这房就不租了。”

　　张母一听要用房子争取嘉木的抚养权就没那么反对了，点头道：“也行。”

　　不过张兮若要回这套房子毫不疑问就触碰到了赵雯雯的利益，毕竟她往后就不能靠房租当零花钱了，那么大一套房，位置还不错，一个月房租都是五六千，一个月损失五六千，赵雯雯当然不干，所以当天晚上就在客厅跟张成杰吵了起来。

　　赵雯雯声音很大，好像就是要故意让人听到的，“你去看看谁家嫁出去的女儿回来要分娘家财产的啊？那么有钱的老公财产还不够分啊，娘家就这么点东西也要来争一争？”

　　“你够了，给我回去！”

　　“张成杰你敢吼我？你信不信我明天就去把孩子打了离婚。”

　　“好了好了你先进去。”

　　“凭什么不让我说啊，我凭什么不能说啊？自古以来的道理，嫁出去的女儿本来就不该分娘家财产啊，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最后还是张父出面，张父站在房间门口沉声吼道：“大晚上的不睡觉瞎叫嚷什么？不想睡就给我滚出去，别在这里影响别人。”

　　张父在单位也是个小领导，在这个家里向来都是有威严的，外面果然很快就安静了。

　　第二天一早张母来找张兮若，“你老实跟我说说，你昨天提出要出去住是不是你嫂子跟你说了什么？”

　　张兮若也直接道：“她说我住在这里太挤了。”

　　“你别听她的，她年纪小不懂事，她现在又怀了孕，你哥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好不容易有个后代，我和你爸都懒得搭理她，她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就行，我和你爸都是一个意思，我们给你的就是你的，谁都抢不走，你去外面住也好，家里乌烟瘴气的也不适合你修养。”

　　张兮若点点头，她道：“你们当初怎么同意我哥和她结婚的啊？她跟安杨姐比起来差远了。”

　　张母撇撇嘴冷笑一声，“架不住你哥喜欢啊。”

　　“她这脾气我哥受得了？”

　　“我看他受用得很。”

　　张兮若便没话说了。

　　她哥的脾气她了解，和安杨姐谈恋爱的时候气哭了安杨好几次，每次都是安杨来找她诉说委屈，然后她在中间传话当和事佬，不过现在也挺好的，找了个拿捏他的人，一报还一报。

　　张母刚走没一会儿张成杰就进来了，张成杰笑嘻嘻说道：“兮若啊，你嫂子年纪小不懂事，又怀了身孕脾气情绪变化大，她那个人就是心直口快，你要是听到什么不好听的话别跟她计较。”

　　“我不计较，你别担心。”

　　张成杰松了一口气，见她要起身倒水，他忙道：“我帮你吧。”

　　张成杰倒了水递过去，张兮若接过道：“谢谢。”

　　张成杰愣了一下，外面保姆阿姨叫吃早饭，张成杰急忙要扶她起来，张兮若拿过一旁的拐杖说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张成杰笑容僵住，心中不是滋味，他和兮若从小关系就好，兮若向来最依赖他的，一出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什么时候他们也变得这么客气了。

　　**
　　第二天江以晴开始收拾东西，她动作机械麻木，像一具行尸走肉，直到她猛然意识到什么。已经是下午了，她得去接嘉木放学，她又急匆匆换好衣服准备出门，一下楼就看到从电梯走出的父子，她这才想起来陈衍今早走的时候告诉过她今天由他接送嘉木，虽没有明说，但是他在给她时间收拾离开。

　　“东西我收拾得差不多了，我明天一早就走。”

　　“嗯。”

　　陈衍轻应一声，点了一下头，没什么表情。江以晴走到陈嘉木跟前，蹲下身对着他，她冲他笑笑，心中不是滋味，可她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离别的难过。

　　“我明天就要走了，你要乖乖听你爸爸妈妈的话。”

　　小家伙咬咬唇，点点头，小孩子的情绪没有隐藏，江以晴在他脸上看出了不舍。她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笑道：“我们就不说再见了好不好？”

　　嘉木忍不住抱住她，“我会想你的江老师。”

　　江以晴差点也没绷住，她深吸一口气控制自己哭出来，安抚着拍了拍他的背，“我也会想你的。”

　　“你会来看我的对吧？”

　　“会的。”

　　如果你爸爸愿意的话。江以晴在心中默念这后半句。

　　嘉木突然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江以晴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落下来，她明白嘉木的对不起是什么意思，心里没有怨吗？或许也是有的，自己付出了感情的孩子却希望她走，可是难不成要嘉木抛弃他的亲妈吗？这一声对不起也算是给了她些许安慰。

　　江以晴终归还是心疼他的，她揉了揉他的头安慰：“没事，我不怪你的。”

　　两人抱了一会儿才松开，江以晴向旁边看了一眼，陈衍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陈衍总是把自己藏得很深，她不知道他的想法，不知道他现在是高兴终于送走她这个麻烦还是也会像嘉木一样不舍。

　　江以晴和父子两人平静吃了一顿晚饭，然后便各自回去休息。第二日一早陈衍路过江以晴房间时看到她房门大开着，他目光往里一扫，房间干干净净，床铺也很整洁，桌上摆放着的属于她的东西不在了，正好保姆上楼便冲他说了一句：“江小姐一早就走了，她怕打扰你们休息就没有跟您打招呼。”

　　“知道了。”陈衍应了一声也没多问。

　　陈嘉木起来时也知道江老师离开了，父子俩坐在一起吃早餐，嘉木问他：“江老师已经离开了，妈妈应该不会再误会了吧？”

　　“不知道。”

　　“你什么时候把妈妈接回来？”

　　“一会儿就去。”

　　“我想跟你一起去。”

　　“你去做什么？”

　　“我怕妈妈在生我的气，是我想让江老师做我的妈妈的。”

　　“你别给我添乱了，我自己去就好。”

　　小家伙低低应了一声，小脸蛋透着失落。

　　陈衍见状揉了揉他的头安慰道：“我会跟她解释清楚的。”

　　“你一定要把妈妈接回来哦。”沉默了一会儿他用一种严肃的语气说了一句。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