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女驯夫记》赵笑笑

4、送子小侯爷

　　“多多，”钱戴走进了女儿的房间。
　　“爹，什么事啊？”钱多多问道。
　　“爹问你，你跟那个小侯爷今天真的是第一次见面吗？”钱戴问女儿。
　　钱多多不敢吭声了，她知道，别看平时家里的大事小情都是娘说了算，但是实际上，自己的那个娘只是表面上的厉害，而眼前的爹才是骨子里的厉害。
　　“跟爹说实话。”钱戴看看女儿，心里已经隐隐约约地有了答案。
　　钱多多老老实实地将那天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钱戴听完，看看女儿明艳无双的脸庞，又想想那只签文，心里不禁说了句，“命中注定啊。”
　　“以后没事不许出去。”钱戴虽然已经知道了签文的内容，但是毕竟是自己的独生女儿，总是想要困兽犹斗一番的。
　　钱多多看看爹那少见的严肃表情，纵使心里有千万个不愿意，也只能咽下了。
　　“县丞，你对这京城里的安平侯可有所闻？”走进县衙，钱戴问县丞道。
　　“不知道大人您指的是那安平老侯爷呢还是那送子小侯爷？”县丞问道。
　　“送子小侯爷？”钱戴奇怪地问道。
　　于是，那县丞便将这送子小侯爷的来历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钱戴听。
　　原来啊，这安平老侯爷是太后的亲弟弟，姓荀，名知安。他的女儿，荀烨，也就是太后的亲侄女，就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晴贵妃。而人们口中所说的送子小侯爷便是这老侯爷的独养儿子，单名一个熠字。那为何众人皆称其为送子小侯爷呢？这里面的来头可大了。
　　原来，太后本意是让自己的亲侄女做皇后的，谁知道在群臣的力荐或者说阻挠之下，后位归了护国大将军的女儿——楚柔。
　　可是，这皇后和贵妃却是在同一天进的宫，自打进了宫，这两人之间就没有消停过，是斗来斗去，争个没完。这两人也都清楚，谁要先生下皇子，谁就是赢家。可是就这么折腾了两年，是谁的肚子也没有动静。不仅是她们，宫里其他那些被皇上宠幸过的妃子们，没有一个有动静的。
　　恰在这时，老侯爷却老来得子，他的原配夫人在四十岁的时候，给他生了个大胖儿子，这可把老侯爷给乐坏了。只可惜那原配夫人老年产子，得了血崩，没几日便去了。
　　太后一来是见自己的亲弟弟一人带孩子不容易，虽然府里侍妾成群，保不定里面有没有人怀了祸心，要害这孩子。二来也是为了讨个彩头，就把这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孩子给接进了宫。
　　说来也奇怪，自从这孩子进宫以后，不到三个月，先是他的贵妃姐姐怀了龙种，接着这宫里其他的嫔妃也频频传出喜讯。把太后和皇上啊，给乐得不行。
　　十月怀胎，瓜熟蒂落，晴贵妃生下了皇长子，其他的嫔妃也是男的多，女的少，这么一算，皇上在那一年，竟然就得了八位皇子，四位公主，那嘴都差点乐歪了。
　　旁人这么一琢磨，这些孩子可都是那老侯爷的小儿子进宫后给带来的（当然了，他那时还是没长牙的奶娃娃一个，所以皇上自然不必担心自己的帽子颜色），于是，这送子小侯爷的名号就传了出来。
　　这宫里一下添了这么多的皇子，公主，顿时一片喜气洋洋，可是只有一个人不高兴，谁啊？皇后呗！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家真的犯冲，反正不管皇上怎么努力耕种，皇后的肚子就是不见动静。
　　起初这皇后还对送子小侯爷的名号嗤之以鼻，可是眼看着其他的嫔妃接二连三地产子，自己的肚子却还是没有动静，皇后坐不住了。开始三天两头儿地往太后的宫里跑，为什么啊？还不是因为那送子小侯爷在那里呗！这么折腾了几个月，嗨，皇后还真的怀上了！后来产下了皇九子。
　　经过这么一折腾，那皇后即使跟晴贵妃再怎么不对盘，对这个送子小侯爷却始终是笑脸相迎，客客气气的。
　　而宫里上下，从皇上，到普通嫔妃，因为这个缘故，对这个送子小侯爷更是宠爱备至。他的那个太后亲姑姑和贵妃亲姐姐就更别说了，就差把他给宠到天上去了！这么一来二去的，就把他给宠坏了，成天地不学无术，跟着帮狐朋狗友到处逛青楼，喝花酒，招猫逗狗的。
　　不过，幸好这小侯爷只是性子顽劣，不学无术，并没有坏到骨子里头去，也没有做出什么欺男霸女，夺财害命的事儿来，充其量不过是时不时地在街上调戏调戏良家妇女和小闺女罢了。所以，皇上太后对他的行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得过且过了。
　　眼看着这送子小侯爷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太后和他的贵妃姐姐就开始为他的亲事张罗了，谁知道他一个都看不上眼，还放出话来，说是非要找个自己喜欢的不可，否则宁可剃了头，做和尚去！要是谁敢逼他，惹急了，他就一把刀把自己的命根子给割了，进宫做太监去！
　　你想啊，这老侯爷只有他一个儿子，太后只有他一个亲侄子，贵妃只有他一个亲弟弟，听见他这么说了，谁还敢逼他啊？就这么着，眼看着他带来的那些皇子们都成亲了，他还是光棍一个，可是谁也不敢逼他，生怕他一生气，宫里从此就多了个太监侯爷。
　　县丞在那里说得是天花乱坠，口沫横飞，可是钱戴却是越听心越凉，到了最后，简直就是哇凉哇凉地了。
　　完了，完了，看来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是注定要嫁给那个顽劣的送子小侯爷了！钱戴心里暗想，不然为什么那个小侯爷偏偏就看上自己那个拼命三郎的女儿了呢？加上那只签文，钱戴心里现在是百分百地肯定了。
　　“大人，你怎么忽然想要了解那安平侯爷的事情了？”县丞口沫横飞地说完了安平侯爷的事情，忽然想起县令大人今天怎么奇怪地问起了这个？
　　“哦，本官不过是想要对这京城中的皇亲国戚，达官显贵有所了解，以防万一。”钱戴说道。
　　“大人高明！”县丞赶紧竖起了大拇指。
　　钱戴又跟那个县丞敷衍了几句，恰逢有人来击鼓报官，就把这话头给按下了。
　　晚上，钱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着那只签文，又想想今天县丞所说的话，心里越发地忐忑不安。
　　钱戴虽然一直做县令，从来没有升迁过，勉强算是一直在宦海的边上湿湿裤腿，没有进到里面去真正地游泳过，但是毕竟也见过大海翻浪的样子和不少翻船的例子，知道宦海的凶险。
　　如今几位皇子都已经长大成人，这皇位的斗争加上朝堂之争，只怕这宦海是天天翻恶浪，涌巨波。这其中又以贵妃一族的安平侯爷和皇后一族护国大将军为罪魁祸首，现如今可好，那送子小侯爷看上了自己的女儿，就算是自己再怎么想撇清，在旁人的眼里，他都是侯爷那边的人了。
　　想到这里，钱戴不禁长叹一声，可怜自己半辈子谨小慎微，只求细水长流，安稳度日，没成想，最后还是逃不过老天的算计！
　　“老爷，怎么了？”看见孩子他爹在一边唉声叹气的，金凤忍不住问道。
　　“不过是些烦心事而已。”钱戴知道自己的这个夫人最大的希望就是女儿嫁个好女婿，所以没敢告诉她。
　　“还是为了多多的亲事吧？”金凤问道。
　　钱戴心里咯噔了一下，难不成自己的这个面细心粗的夫人竟然也看出了事情的蹊跷？
　　“老爷，我今天仔细地看了看那个签文，里面好像是说福就是祸，祸就是福，你说别是咱们女儿的婚事不好吧？”金凤焦急地问道。“而且，怎么就那么巧呢？怎么偏偏就在我们从寺里出来的时候，就碰上了那个小侯爷？要不，我去问问那个县丞夫人，看看那小侯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吧？”县丞夫妇是出了名的包打听，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和耳朵。
　　钱戴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金凤一看相公的脸色，心里更凉了。
　　“老爷，别是我说的都是真的吧？”她小心翼翼地问钱戴。
　　“从签文上来看，是这样的。”钱戴说道。
　　这下金凤可急了，“那可怎么办啊？老爷，这侯门一入深似海，咱们又没权没势的，女儿进到里面肯定要受苦的！”
　　“别担心，签文里面不是说了，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意思是凡事有喜有忧，说不定咱们多多逢凶化吉，真的能得到一份好姻缘呢？”钱戴安慰夫人，其实自己的心里也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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