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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二更 ...

  •   “那么大一座故宫博物馆呢!”

      最后一句话,楚瑾年激动的说不出来,只拼命的摇头,一张脸最终憋成了青紫色,才从喉咙里憋出话来:“赵大虎这名字取的不错,我真是与虎谋皮!”

      “少将军,您莫气坏身子。”武厉看着面色来来回回变化苍白到要命的楚瑾年,拼命的给下属使眼色,示意去请楚夫人过来,自己小心翼翼搀扶着人,声音都轻了几分,劝道:“少将军,虽说皇宫炸了,乍一听的确过于惊骇。可卑职说一句斗胆的话,听说这历朝历代改朝换代的,总要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相比之下,赵侍卫他们只毁了皇宫杀了那些心狠手辣的大臣而已,并没有折损百姓一分一毫。”

      说到最后,武厉眸光中还带着一丝敬畏之情。

      楚瑾年猛得浑身一僵。

      哪怕现如今是二月春风温暖拂面了,可武厉劝谏的话语夹杂着风声传递进他楚瑾年的耳朵,却不亚于北疆的冬天,寒风似刀子一般剐在脸上,生疼不已。

      武厉这话有理,可那是故宫啊,活生生熬死了两个朝代的帝王,活了六百年的宫殿。

      那也是楚瑾年自打觉醒记忆后,觉得唯一与现代世界还有所牵连的地方。哪怕楚瑾年对故宫不能如数家珍,可这么一座宫殿无声的矗立着,在这个架空的世界,仿若一根定海神针按在了楚瑾年的心理。

      就像是在提醒楚瑾年——你编,随便你编,有现实世界五千年的文明支撑着你。你背不了现代教科书上的考点,但这个世界你可以创造出考点。

      可现在这一缕信念被轻飘飘的斩断了。

      就好像那一根根至今尚未查明来源的三菱箭。

      这一箭箭的射进了楚瑾年的心坎里,粉碎了楚瑾年那一点点的优越感。

      楚瑾年痛的死死咬住自己的唇畔,极力的隐忍着,不让自己担心,甚至怯弱的眼泪落下来。毕竟,若是这个世上有跟他一样的穿书者,楚瑾年难得的金手指也荡然无存。那时候的楚瑾年,那时候的楚家人,那时候大半的北疆军将士们……就好像春日里的冰霜,到了不该存在的季节,总要悄然无息的消失,再也寻不见。

      楚夫人带着白姨娘赶到的时,就见帐内摇曳着的烛光,将楚瑾年呆滞的,照耀的一清二楚。此刻楚瑾年就好像随风摇曳的烛火一般,脆弱中带着些倔强,似要彰显什么叫“蜡炬成灰泪始干”。

      这样的忧愁是楚瑾年从未有过的,一下子就让她这个当娘的心中陡然生出了陌生来,下意识的想要靠近几步,好好安慰几句。

      可偏偏不能安慰。

      楚夫人回眸看着神色皆是错愕的士兵以及武厉,甚至将士们因为群龙无首,也双眸迷离,隐约间带着惶然,当即牙根紧咬,缓缓吁出一口气。沉默一瞬,楚夫人冷声。向来温柔带着慈爱的音调此刻格外冷硬,甚至还有些刺骨:“楚瑾年,这一回出行可是你自己请命的?【慈不掌兵,情不立事,义不理财,善不为官】这十六个字,你是倒背如流,可却从未放在心上,从未去实践这些道理?妇人之仁,只会害你,害了整个北疆!”

      从未有过的呵斥惊得楚瑾年身形一趔趄,几乎要跌坐在地。得亏有武厉眼疾手快的搀扶着,才勉强维持着身形。

      楚瑾年眼泪带着委屈,却无法开口诉说自己所拥有的记忆,唇畔张张合合了许久,才沙哑着嗓子开口:“娘,我们只约定好了迁都而已。”

      看着楚瑾年满面凄苦,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悲恸模样,白姨娘心中一急。

      楚夫人牢牢握住白姨娘的手腕,带着些警告横扫了人一眼,压住嗓子的苦涩,眉眼间带着杀伐果决的狠厉,轻描淡写的开口:“在短暂的时间内最快的办法便是釜底抽薪,连根拔起。”而你能够成长起来最快的办法便是刮骨疗伤!

      楚瑾年如遭雷劈,浑身一僵。

      “皇宫彻底毁了,不迁都也得迁!你先前都有胆子盘算社稷坛,怎么却没胆正视有人跟你一样的心思?只不过对方实践的彻彻底底了些。再说了,你以为他们不知道你伪造奏折之事?”楚夫人居高临下的盯着楚瑾年:“宫里有一种香,名为无泪。日夜焚烧此香,呼吸间无意吸入香灰,便是身中慢、性、毒、药。这便是制衡的手段,之一。”

      白姨娘一听这话,下意识的失声尖叫:“什么?那您那您先前佛堂……”

      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白姨娘哆嗦一声,面色都青了:“您……有救吗?随行的军医怎么……”

      不汇报三个字舌尖翻来覆去的说不出来。

      只要夫人有心想要隐瞒,军医又岂会说呢?

      楚瑾年愕然的看看白姨娘,又扭头看看楚夫人,猛得一下子站直了身,憋住了在喉咙间翻腾的血腥气,嘴唇紧紧地抿着。

      直到感觉自己喉咙里的血水都倒流回肚腹中,烧灼着本就煎熬的五脏六腑。也不知过了多久,都疼到麻木了,楚瑾年才缓缓开口,面带冷冽:“娘,我知道现在不是悲伤春秋的时候。”

      现代的生活,那手机电脑赛车……楚瑾年是实现不了的,但还有冲水马桶,还有自来水,还有香皂精油白糖爆米花……只要楚瑾年够努力的挖掘古代的能工巧匠,终有一日能够将自己所看过的强国文,将那些工业文明的痕迹一一引导的展现出来。

      也许到了那个时候,楚瑾年就会永远忘记现代生活了。

      因为,对他来说家人才最重要。

      家人们也不是因为楚瑾年的才智才喜欢楚瑾年的。

      所以,没有金手指,也没有什么好畏惧的。

      楚瑾年吸了一下鼻子,目光沉沉的回眸看向迁都小分队的人员,表情肃穆着:“你们现在汇报详细的情况,不要错过任何的细节点。武厉,吩咐下去挑选一百五十精英。现如今京城大乱,去劫持兵部和工部的作坊匠籍人员,尤其是制造皇陵的能工巧匠。咱们北疆冬日严寒,若是有大型器械代替人工驻守野外也是极好的。”

      武厉闻言一怔,侧眸看着自己身侧神情骤然冷戾起来的楚瑾年,下意识的抬眸看了眼楚夫人。

      楚夫人一点头,握住白姨娘的手往外走。

      白姨娘察觉到楚夫人湿漉漉的掌心,当即知晓人也是为了楚瑾年好,硬逼着楚瑾年长大,咬着牙压下心疼,狠心随着楚夫人离开。

      不离开不行,就好像在宫里,楚瑾年多么彪悍啊,男扮女装还脸不红气不喘喊女人打架的,把两个权倾朝野的大奸佞都唬得一愣一愣的。可私下里一见到娘,两眼泪汪汪的,就是哭哭唧唧,娇娇气气,要哄着要宠着。像是没断、奶的孩子一样。

      武厉:“???”

      夫人姨娘,你们走的也太快了吧?

      起码告诉我怎么办啊?

      憋住想要喊出嗓子的困惑,武厉搀扶着楚瑾年坐稳,又给倒了一杯茶,“少将军,您要不先静一静心?夫人也是爱之深责之切,可咱们也不急,慢慢来,您才十七岁呢,您已经很思虑周全了。在您这年纪,卑职还是个先锋营的士兵,只顾着听从命令就好。等升迁了,才知道其实老大不是很好当,要思考各种问题,衣食住行还有天气都得缺一不可。”

      先前有点被吓蒙的士兵们也回过神来,神色都颇为温和的看向楚瑾年。

      他们少将军年轻呢,才十七岁!

      像这样奇葩的事情,惊愣住了有些失态正常的。

      像赵大虎那样的,叫变态。

      皇宫里训练出来的侍卫,大概都是冷血无情扭曲变态疯狂的,没有感情的。不像他们少将军会哭会笑会生气,也会懂什么叫共情,体恤他们这些普通的士兵们。比如,少将军可会奇思妙想了,据说让工坊的匠户研究自动的洗衣机。若是研究出来,衣服冬日里就不用小士兵们自己手深入冰冷刺骨的河水里洗涤,也不用河水结冰了懒得就一床被褥过整个冬季。因此脏臭不说,还容易生病。还有他们冬日供在最前线最严寒地区的雷锋帽。据兄弟们说带着暖和,冰天雪地里也不怕冻坏耳朵和鼻子了。

      捧着热茶,迎着将士们的宽慰,楚瑾年仰起脸,将眼中的泪水逼回去,让自己彻底放下过往的一切,学会成长。

      捧着热茶,靠着由掌心专递的温暖,楚瑾年点头:“嗯,我现在的状况正好。娘告诉我香烟有问题,就是让我拿出先前横行皇宫的胆色。我其实也是很有潜力的。”

      自我表扬了一句,楚瑾年抬眸郑重无比的看向士兵们,望着为首的伍长,道:“开始汇报吧,我必须知道全部内容,不要错过任何的细节。”

      伍长看着楚瑾年虽然惨白着脸,但是目光是从未见过的坚毅,像是楚将军一般,带着老练的犀利,当即心中一震,抱拳称了一声是,便详详细细诉说起来。

      五天前,他们悄然离开队伍,翻山越岭抄着乡间小道,赶回了京城。

      京城还是那个样子,城外有灾民,城内的贩夫走卒少了,也就达官贵人聚集的东城还有些人烟气息。虽是国丧期间禁止哀乐,可青、天、白日的,丝竹之声,靡靡之音,依旧存在某些阁楼之中。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扮成客商进了一家名为美人醉的青楼里。见到了摸金校尉一行。再确定人员安全的情况下,才展开了约定好的迁都合作。

      “料想粘杆处一行的确是防着我们,也是我们愚钝,被使唤着去南城引黄田军的义军们攻入京城。”伍长回忆着,满面懊悔:“皇宫里的一切,对方……对方防着我们。不过有一件事,据闻庞丞相和田公公他们还活着,爆炸发生在乾清宫,他们当时因为皇上哭嚎,离开了。应该逃出宫了。”

      楚瑾年眉头紧蹙成川。

      与此同时,京郊的一座别院内,赵大虎横刀立马的跨坐在太师椅,抬手捏了捏新皇朱衍的肉脸蛋。

      果真是被养得极好,哪怕这两日没有乳母,只喝着羊奶,也还白白嫩嫩,见人就笑就要伸手抱抱的。

      只可惜拉。屎。撒。尿的,不会提前打招呼。

      否则挺好玩的一个小孩子。

      点评着,赵大虎揪着要扁扁嘴哭泣的朱衍,示意罗鸣抱走,自己不急不缓抬眸看向被困在木架上的两人,唇畔划过一抹复杂的笑意,“庞丞相,田公公,饿了你们三天了,脑子清醒点了吗?认得出我是谁吗?”

      “赵大虎,你怎么敢炸皇宫?!”庞丞相一想到那火舌瞬间吞噬苍穹的火焰,双眸都瞪得凸圆,恶狠狠的看着赵大虎,笃定无比:“楚飒飒就算有这个胆子,楚国栋肯定也没有,以她的性子再肆无忌惮都要顾忌老父亲!”

      这一声说得铿锵有力,中气十足的,就连尾音也恍若洪钟一般,久久回荡在屋内,不曾散去,甚至还朝外扩散,听得在外驻守的人嘴角一扯。

      “皇宫很重要吗?你们联手废立皇帝都丝毫不畏惧的,为什么会怕皇宫被毁?”赵大虎轻笑了一声,干脆自问自答着:“是因为被诈的有你们一半的下属?是因为怕晋朝彻底亡故了,你们的荣华没了?奋斗了一辈子的心血就这么被毁了?”

      临时搭建起来的审讯室内充斥着这一声声直白内心的质问,庞丞相来回反复吐息了许久,才压下心中的惶然,眼中带着不服输的狠厉盯着赵大虎。

      田公公瞧着赵大虎在灯光下的冷硬面庞,倏忽间觉得灯火有些刺眼。对面赵大虎的眉眼似乎影影绰绰间真跟承平帝有些重叠,让他猝不及防的想到了先前自己被逼去瞧了洛太皇太后时对方凄厉似乌鸦的哀嚎,口口声声说回来复仇的话语。

      越想,田公公只觉得冷汗淋漓,狠狠倒抽一口凉气,“咱家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真有护龙卫?赵大虎,你乃承平帝的替身?”

      帝王遭遇刺杀也是很常见的事情,为安全起见,像刚开国的几代的帝王身边总养着着替身。毕竟那时候连年征战,树敌太多。可每当天下太平,迎来繁华盛世后,替身之道也就消息的无影无踪了。因为这时候大多是皇子杀父篡位的。

      一家人,谁不认识谁?

      且大家也都要脸起来,不会太明刀明枪的杀,基本上都是让人死的悄然无息。因此替身也不重要了。

      赵大虎听到这话,只觉得自己前半生也真可笑的很,不自禁放声大笑起来:“田公公,忘记了?是你当初扶着朕一步步从延禧宫的偏殿走向乾清宫,走上丹壁,坐上龙椅的?”

      此言不啻晴天霹雳,劈得田公公脑中空空荡荡,“不,这……这怎么可能?咱家没记错的话,当初可是你负责洛太后去跳火盆舞,甚至押着她受刑罚。皇上纯孝……”

      话语戛然而止,田公公恍若被人狠狠掐住了喉咙的小鸡崽,只瞪圆了猩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赵大虎刺啦一下撕扯开衣服,露出胸膛拿被刺的血痣。

      “这是我幼年第一次受伤,被我娘,哦,被洛太后吓唬的不敢说你们也就不过问,因此伤口就留着了。接下来斑斑点点的,很多。”赵大虎笑着看了眼自己尚且还未恢复如初的胸膛,平平淡淡的叙述着过往,就好像在说旁人的故事一般,“你们认不出朕,也很正常。毕竟这一年,我都在外行走。十三四岁的少年郎,也一天一个样,变化极大。”

      像是在给自己挽毁尊严一般,赵大虎还颇为贴心的找了理由。

      庞丞相吓得额头豆大的汗珠直流,脑海猝不及防的想起楚飒飒先前丢着簪子,诉说他过于自大的缺陷,一时间呼吸声都急促了起来。

      自大果真是要命的。

      欣赏着曾经让自己畏惧的两人此刻面色青青紫紫来回的变化,甚至身躯都颤抖着。声音之大,连带木架都似乎颤动了起来。幽静的审讯室内飘荡着这微弱却有强有力的畏惧之音,听得赵大虎愈发想要放声大笑,想要肆意的将种种酷刑施压在两人身上。

      可转眸间一看见朝北而开的窗户,赵大虎便不经意间想到了自己北方有位佳人要娶。

      要迫切的娶回家。

      他不是从前那个了无牵挂,能肆意诉说死,疯狂拉着所有人陪葬的傀儡帝王。

      想要做一个有血有肉,有家的人。

      生而为人,总要盘算万千的。

      “朕废话不多说,你们既然当着朕的面认了楚飒飒为主,朕没阻止,这也算你们的运道。”赵大虎干脆直白的,“在乱世,有些事有些人心眼都是坏的。你们去以恶制恶,在百黎州安家落户,成为北疆的一道防线。北疆是朕的,楚飒飒更是朕的。”

      庞丞相迎着人似锋刃的目光,胸口咯噔一声,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瞬间也真是贱、得慌的。这……这承平帝一身冕服,五爪蟠龙耀武扬威,光彩夺目。可他丝毫不觉得有任何的畏惧,甚至眸光还带着轻视,一次没有行全礼,瞧着帝王跟个鹌鹑一样,甚至还笑脸相迎。便愈发看不上这皇帝窝囊废的模样。

      可现在,赵大虎穿着最简单的粗布麻衣,甚至还袒。胸。露。乳,坐的也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杉木椅。周边的环境更是晦暗。但这样的情况下,因为赵大虎的话语,因为人言行举止间透露出来的杀伐傲气,反倒是令人心生畏惧。

      外加上他此刻是沦为了阶下囚。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输了,也生不出任何不甘之心,甚至不敢心生怨对。

      “是,”庞丞相难得恭敬,竭力的弯腰垂下自己的头颅,用自己行动像是在朝赵大虎臣服一般,喑哑着嗓子,“微臣定然……”

      话语还没说完,庞丞相听得耳畔传来冷硬的一声,吓得面色煞白了一瞬,“自……自立为王?”

      听得这话,赵大虎嗤笑连连,瞥了眼庞丞相,又斜睨了眼田公公,“你们不配打着晋朝正统的旗号。”

      说完之后的目的后,赵大虎听得院外响起佛号,莫得感情起身:“你们好好考虑考虑,朕也是个仁慈的主。”

      见状,田公公想起近几日跟着自己,冲着自己笑得纯碎的孩子,下意识脱口而出:“那小皇帝呢?”

      闻言赵大虎回眸定定的剐了一眼田公公,瞧着人身子发颤,冷哼了一声,毫不犹豫转身外出。

      一出门,迎着不知何时升起的朝阳,赵大虎朝北望了一眼。

      乾清宫一爆炸,南风一吹,整个后宫也化作了火海。

      火势凶猛,所幸皇宫造得极好,四四方方的,还有护城河。正好形成了隔离带,蔓延不到外头去。

      迄今为止,已经烧了三天三夜了,依旧火光冲天。哪怕天光大亮了,京城也依旧是雾霭沉沉,灰烟弥漫。

      无视着天空的异样,赵大虎走到前院,缓缓侧眸从罗鸣手中抱过朱衍,摸摸人脑袋,看向摆好的祭台,语气不经意间温柔了些:“好孩子醒来,朝你父皇跪一跪,他需要人捧灵送终。也朝为我们爷俩牺牲的将士们拜一拜,也为他们摔盆打幡,尽一份孝。”

      罗鸣看着声音低低沉沉,分辨不出任何喜怒哀乐的主子,心中沉甸甸的,也不知道这种变化时好时坏。

      所幸,这襁褓中的孩子似乎察觉到了心意,醒来后一声声的啼哭,硬生生的划破了静寂的小院,也似乎打破了整个京城的宁静,为所有人送上了一曲哀歌。

      忽然轰然一声雷鸣,紧接着雷霆万钧,盖过了哭泣声,而后便是滂泼大雨哗啦落下。

      那一瞬间,罗鸣看着依旧笨拙抱着朱衍行完最后一个礼的赵大虎,脑海浮现出一个词——天泣。

      大雨没有中断丧仪的继续,却扑灭了燃烧的宫殿。

      但被大火烧灼后留下的断壁残垣,也诉说了晋朝的落败。

      以诡异的姿势,亡的不明所以,京城留下的残兵弱将在气势汹汹的黄田军手下不堪一击,黄庆云占据了京城。

      天下皆惊。

      没了京城的束缚,其他封疆大吏们也纷纷起义亦或是投靠义军。一时间愈发动荡不安。就在所有人忙着斗争思考逐鹿中原时,赵大虎带人快马加鞭的赶往西北,而庞丞相和田公公带着为数不多的心腹仆灰头土脸朝百黎州前行。

      与此同时,终于到达开山城的楚瑾年目瞪口呆的看着赵大虎亲笔信以及襁褓中的朱衍。

      朱衍这倒霉娃,连帝号都还没定呢。

      罗鸣单膝跪地,面色凝重:“我等心狠剐了小公子的痣,取名为赵福宝,小名红娘,据说是……是民间说法,贱名好养活些。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长大。若是来日,我等有幸驱逐外敌,自当来迎。若是不甚命损他乡,还望您照拂一二。”

      楚瑾年一时间恍恍惚惚,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思来想去的,最后不自禁问道:“是哪一个民间说法,小名叫红娘了?不是二狗子三娃子四喜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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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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