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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一回代嫁 ...

  •   冷不丁的听人开口呵斥,本猖狂肆意的小内监一愣,愕然的看着转过身的楚夫人。

      楚夫人也的确是传奇的女子,得了超品诰命夫人的荣耀。可以说是大晋朝最尊贵的女子。可眼下明明没有华服在身,就一身最普通,连花纹都没有的素色衣裳。也就一根乌木簪子插在发髻上。宫里头得些脸面的嬷嬷打扮的都比楚夫人贵气几分。

      可莫名的却不敢让人心生轻视。楚夫人浑身的气度依旧矜贵无比,言行举止间端得镇国公府百年的荣耀一般,也带着历经沙场,久经宦海沉浮历练出来的杀伐果决。

      只那么一眼横扫过来,就仿若高高在上俯瞰蝼蚁的嫡仙,让人下意识的瑟瑟发抖,惶然害怕不已。

      瞧着原本张扬舞爪的小内监吓得恍若鹌鹑一般,高高举起的荆条都垂了下来。怯弱无比。见状,田公公轻轻一挥拂尘,像是在驱赶什么脏东西一般,笑着瞥了眼楚夫人,视线落在人受伤的右手上,瞧着突兀的缺了无名指,笑意更深,“哟,楚夫人这倒是急了?”

      尖细的调子扬在半空中,仿若乌鸦鸣叫似的,凄厉幽怨,听得让人身上鸡皮疙瘩都能被恶心出来。白姨娘撇撇嘴,视线死死的盯着田公公,没错过人眼神的变化,气得双眸都燃烧着熊熊焰火。

      她没什么本事,但就是有一把贱力气,幼年便是杀猪好手。可却被家人贱卖,只为哥哥读书寻找出路。受尽了磨搓后因缘巧合入了楚家。因为膀大腰圆的好生养得了个姨娘之位。后来也的确肚子争气,生个龙凤胎。又得了夫人安排的师父教导,还学了些拳脚功夫。

      种种的改变,全靠夫人提携。

      所以她本琢磨着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护夫人周全,在楚家被包围的情况杀出一条血路逃离出京。但说一千道一万,夫人要顾念着一双儿女还有北疆军。

      不能他们背负着罪名。

      因此,硬生生的被阉奴断了手指。

      “丧钟敲响。” 楚夫人拍拍白姨娘的手,示意人莫要情绪激动,泄了他们在深宫大院唯一的底牌——有点功夫,边视线停留在荆条上。

      荆条有些血色,扎眼睛的很,一如当日迸发着寒芒,锋利无比的匕首沾染的血液。

      也如同自己现今依旧殷红,尚未完全愈合的手伤。

      楚夫人眼眸闪了闪,手指摩挲着自己至今还上着药的断指,面若寒霜,带着挑衅开口道:“你们今日骤然失去最重要依仗,耀武扬威,装腔作势的,无非是想死后疯狂一把,拖几个垫背。”

      “楚夫人您这话说得可太过言之凿凿了。皇帝驾崩不驾崩,娘娘终究是太后娘娘,正儿八经册封过的。”田公公闻言,想着自己收集过来的消息,眼里渗着些恶毒的恨意,剐向楚夫人,“不像你们教养的一个不男不女阴阳怪气的杂碎。竟然当街挑拨离间,撺掇丞相!看来楚瑾年或者说楚将军,是全然不顾楚夫人您的安危了。来人……”

      就在田公公诉说时,敏感捕捉到关键信息,楚夫人只觉得掌心湿漉漉的,又惊又喜又担忧无比,满腹的情绪化作了一丝的惶恐。害怕楚瑾年夭折在京,从此后楚家再无血脉,北疆军也落入旁人之首。

      即便是午后太阳高照入佛堂,楚夫人最后愣是一股寒意从心中涌起来。

      要知道楚瑾年这混小子,素日懒懒散散,娇娇气气的,却也是极其护短,帮亲不帮理的。听闻到达北疆后,楚国栋那老头虽然严厉,却压根压不住还敢装病的混小子,纵的人性子愈发肆意妄为了些。

      那脾气……

      楚夫人刹那间思绪翻腾,眼角余光飞快瞄了一眼身旁的贾嬷嬷。

      贾嬷嬷捋了捋帕子,搀扶住了楚夫人,暗中点个头。

      她是偷偷让身在冷宫管事的妹妹带着夫人的家书去见了三少爷。三少爷性子果决,还敢兵行险招,有几分大少爷的聪慧。可相比思虑周全的大少爷,三少爷毛毛躁躁的,通俗些说法便是顾头不顾腚。能因势利导分化阉奴和权相的势力固然是好,可现如今更为要紧的是离开京城这个豺狼虎豹集聚之地。

      哎,楚将军也不知怎么了,怎么就能派三少爷来呢?

      这万亩地里的独苗苗啊!

      万一出了点事,他们贾家岂不是彻底后继无人了?

      多年的主仆,默契早已不用言说,只一个眼神,楚夫人便明白自己心腹嬷嬷所思所想了。沉默不过一瞬,楚夫人抬手按压住愤怒的白姨娘,面带决然,从袖子里取出一块玉佩,打断了田公公的话语,不容置喙着开口:“此乃凤卫信物。”

      六个字,字正腔圆,说得极其缓慢却又清晰。

      说完,楚夫人受伤的右手不自禁捏成了拳头,以指尖掐进掌心,让疼痛逼着自己要忍耐,要护住在外为她们安危拼搏的独苗苗,理智的轻描淡写着,张口就来,诉说着从前从未敢言的弥天大谎。

      田公公话语戛然而止,眯着眼看着被楚夫人举高的玉佩,因距离太远也瞧不出什么名堂来,只觉得依稀是一块好玉罢了。

      于是下意识的抓住重点,田公公嗤笑着:“凤卫?咱家怎么不知道?”

      趁着田公公被吸引走了注意力,贾嬷嬷掩在帕子下的手,飞快打了几个手势。

      他们家大小姐可是先太子妃。其他不说,薨逝后,陪嫁的丫鬟婆子们也没回楚家,反而在皇城内落叶扎根。十几年如一日的,恍若藤蔓一般,不经意间就攀附滋生出密密麻麻的一片绿荫来。

      与此同时,谎话一旦开了头,也譬如开弓的箭,没有回头的可能。楚夫人舌尖转了转,暗叹一声勿怪,便强打起精神,飞快的编了起来:“乃先帝当年思虑皇子年幼,唯恐主弱母强,亦或是夺嫡惨烈之事再一次发生,因此故而赐本夫人太后之荣。将此信物留在我身边,让我日后为帝王择一四角俱全,端庄大气的国母。尔等狼子野心,扶持的帝王非正统继承者,自然也不知此事。”

      最后一句话,刺激得田公公双眸猩红,“好一个非正统?楚夫人昔年为何不站出来言说?”

      白姨娘看着面目狰狞,尤其是一双眼睛仿若秃鹫一般,恶狠狠的,带着吞噬腐肉的疯狂,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双手捏紧,来来回回告诫自己要强大,把眼前的阉奴当做野猪看待。逼着自己站在了楚夫人面前,替人挡住凶神恶煞的眼神。

      “诸皇子年幼,选谁又有什么区别?”楚夫人瞧着反应极快的田公公,面不改色,慢条斯理的开口:“十一皇子朱昇登基,好歹是掌管内廷的田公公你扶持,起码会让他平平安安长大。我若是当时站出来,进不了宫。岂不是鞭长莫及?到时候所有小皇子们死绝,扶持宗亲继位?”

      说完,楚夫人突兀间拔高了音调,横扫眼跟随田公公而来的众人,道:“见此物,如见皇后,还不跪下!”

      闻言,原本千头万绪,被楚夫人话语勾得回想往事点点滴滴的田公公猛得嗤笑一声,觉得自己一颗不安的心忽然间就诡异的平静下来。要知道跟在他身边的人,都是他素日用惯的人手,哪里有什么所谓的凤卫?

      正得意想着,岂料田公公就听得身后噗通噗通几声,一回眸就见有一个侍卫两个内监跪地磕头。其中一个,竟是他颇为信赖的小徒弟。

      “小金宝,你……你……”如遭雷劈的田公公面色青黑交加,恍若猪肝一般难堪,张张合合好几次,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被点名的小金宝目光含泪,声声痛苦无比:“师父……师父,对不住您。徒弟我昔年……昔年能够活命被送进宫来,都是……都是主子爷安排的。说……说是若是……若是见着了信物,就得……就得拿命去报。得拿命去报,这些年我原以为见不着了,可万万没想到忽然间又……又忽然出现了。”

      听到这解释的话语,田公公渐渐冷静下来,斜睨了眼其他两人,牙根紧咬:“你们也是如此了?”

      “没错。”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不像从前带着敬畏与尊称,就这么从本来卑躬屈膝的下属口中说出来,田公公呲牙裂目的,直接一抬腿踹了过去:“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瞧着这一场突变的内讧,白姨娘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楚夫人,莫名觉得对方此刻有一种说不出的脆弱感。

      窗外的阳光铺洒进佛堂,将满室飘着的灰烬尘埃都照耀的清清楚楚的。如此明亮的光明,也将楚夫人额头密密麻麻细小的汗珠照耀的清清楚楚,以致于让人有一种近乎水中月的脆弱感,好像初冬的寒霜,明明清早一打开房门,能够在屋檐上木头桩子上盆景上……看得清清楚楚的。但当太阳一升起,就会消失不见。

      脑海回想着先前贾嬷嬷情急之下说出的话,白姨娘只觉自己心跳砰砰加速。

      这些年来,她颇受夫人照拂,明明也学了不少东西的,可天生愚笨的。就好像本想学些药理照顾着三少爷,可学来学去,也就粗浅学个皮毛,只能盯着煎药帮三少爷养着小兔子小狗子,还养得太肥,以致于成了老爷一回京当成下酒菜命人烧了,闹得三少爷伤心不已。琴棋书画猜谜说典故,亦或是描眉化妆品茶赏首饰这些大户人家正儿八经妾室会的东西,她都不会。

      所以,她现在绝对……绝对不能让夫人在收到任何侵害了。

      否则她都没脸活着!

      楚夫人没错过白姨娘望过来的决然眼神,安抚的拍拍人的手,继续道:“你又何尝不是吃里爬外?所以承平帝忽然暴毙,或许是护龙卫所为?这些事情,恐怕洛太后与你都解释不清楚,反而还会助长流言蜚语,譬如刚一出事丧钟就响彻京师,流言也瞬间传遍了六宫。连我深居佛堂之辈,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静寂的佛堂似乎还飘着最后一句意味深长似有所指的尾音,久久不曾散去。田公公从一微末的打扫太监用尽了半生的心机爬到了先帝跟前的总管太监,摇身一变成了手握大权的执笔大太监,享受着批红的特权。更是在先帝驾崩后,与庞丞相勾结,手握玉玺,彻底成为了九千岁。

      可回想自己前半生的荣耀,田公公此刻看向楚夫人,下意识的信了几分。

      莫说皇帝多疑,驾崩之前不多做几手准备了,便是他乍然遇到承平帝归天,也下意识的亲自前来拿捏住楚夫人一行人。毕竟拿捏住楚夫人,到底还会让楚瑾年投鼠忌器,也算有一份保障在。

      由己及人的推测着揣摩着,越想也就越让田公公深深不安,不由得逼近楚夫人几步,似笑非笑着开口:“楚夫人,咱家也不是愚笨之人。听您这话的意思,是愿意当面指正?”

      “没错,让我们去乾清宫当面见王公大臣。”楚夫人不躲不闪,迎着田公公的恍若蛇信子一般的审视,淡然说出自己的目的。

      “你能去,白姨娘可不能去。”田公公侧眸看了眼白姨娘,笑着道:“白姨娘倒是好福气,生了对好儿女。”

      “夫人!”白姨娘闻言急切无比。

      “无品无级的庶人,自然是不能登乾清宫。”楚夫人听得耳畔焦虑无比的呼喊,神色淡淡:“贾嬷嬷,教教白姨娘规矩,莫要让她在宫里莽撞,跌了我楚家的颜面。”

      “是。”贾嬷嬷弯腰行了个礼,转身去拉白姨娘,眼神带着警告,“白姨娘,莫要惹是生非。”

      见状,田公公一笑,瞧着楚夫人把玉佩缓缓握紧在手中,仿若护着什么珍奇宝贝一样,笑着挥挥拂尘:“既然贾嬷嬷要代替夫人教训白姨娘,那就夫人您亲自前去如何?奴才不才,也愿意为夫人引路。”

      “好。”楚夫人淡然的抬手搭在田公公手上,一步步从容的往外走。

      听得响起的脚步声,白姨娘的嗓子一阵阵发涩,目视着楚夫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眼前,取而代之的是关闭上的佛堂大门。

      当门一关上时,白姨娘惊魂未定,愕然无比的看着贾嬷嬷。

      贾嬷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拿着香灰直接在上面写了个两个字——冷宫。

      与此同时,屋檐上有瓦片悄然的重新覆盖上。

      年轻的侍卫没忍住低声问道:“罗头,真有凤卫?”

      罗头,也就是罗鸣茫然的摇个头,“不知啊。”

      他们隶书“粘杆处”,乃是开国帝后所创的,与锦衣卫一明一暗,负责稽查官吏,保护皇家子弟,是对皇帝负责。由上一任帝王传给下一任。但自打王朝后期,皇子夺嫡激烈,甚至有弑父夺权的。因此传承早就断了。

      也就是先帝晚年,有感夺嫡激烈,唯恐幼子再一次遭受倾轧。于是重新组建了粘杆处。

      可谁知组建没两年,皇上便驾崩了。粘杆处当时一切都还只是雏形。

      虽说阉奴和奸相偷天换日的,可楚夫人有一句没有说错,到底是阉奴扶持起来的皇帝,好歹能够顺顺利利长大。外加先帝临终遗言,只保皇位上的帝王。因此他们悄然靠近了承平帝。跟小可怜皇帝互相扶持着,小心翼翼的发展壮大实力。

      可无奈时间精力,以及钱财都有限,现今不过堪堪两百人而已。

      “楚夫人终究是镇国公府的人,”罗鸣诉说着自己的揣测,低声:“留两个人继续保护白姨娘他们。我们想办法去乾清宫。还有……”

      咬了咬牙,罗鸣忍住悲恸:“小虎走的意外,我得去禀告主子一声。”

      “是。”

      安排好后,罗鸣悄然通过密道出了宫。

      一离开后收到驻守大本营侍卫的禀告,罗鸣急急忙忙追赶上要入宫的楚瑾年一行。

      楚瑾年瞧着打乱队伍的罗鸣,看着自己备胎姐夫,还是天然有些好感,一个抬手示意队伍停留。

      罗鸣一抬眸看着盛装华服的楚瑾年,两眼呆滞:“你你你……”

      赵大虎面无表情:“乃是楚二小姐,别没礼仪教养。急急匆匆前来,是宫里出现了什么变故不成?”

      说着,赵大虎还音调拔高了些。

      闻言罗鸣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眼角余光扫扫竖耳倾听状的楚……楚二小姐,回眸看着赵大虎淡然的眼神,先自报了一下身家背景:“我是看守冷宫的侍卫。跟大虎交好,这便想劝他逃命的。对,要紧事……”

      带着乍然见贵人的意思惶然,罗鸣道:“听闻楚夫人手中有先帝爷留下的凤卫信物,被田公公请到乾清宫了。”

      “凤卫?”庞丞相闻言没忍住问了一声。

      “对,凤卫。宫里都传开来了,忽然太后与陛下不合发生争执,据闻太医都还没请,侍卫就把丧钟敲响了。好像是……”罗鸣目光瞄了一眼庞丞相,声音都低了几分:“好像据说是夺权闹的。现在乾清宫什么状况谁都不知道。宫内人心惶惶,谣言满天飞。”

      竭力伪装出一副畏惧的模样,罗鸣才视线小心翼翼的落在了赵大虎身上,隐忍哀恸,一字一顿沉声道:“承平帝龙体确为洛太后所刺伤,无力回天。”

      赵大虎刹那间失去了血色,眼底隐隐有泪光浮动,一字一顿:“确定?”不是设计好了的假死吗?原以为洛太后所杀只是耸人听闻的谣言而已,是粘杆处为挑起两帮人马内乱散播出来的。

      毕竟承平帝是洛太后富贵荣华的根源。

      罗鸣黯然垂首,不敢去看赵大虎的脸色,小心翼翼:“谣言说是想要行针刑……不,针灸。”

      庞丞相闻言气得火冒三丈,“果真小妇人也!”

      针刑,也就是后宅常用的手段,用银针扎人,疼痛密密麻麻的,却又寻不到任何的伤口,让人有苦难言。

      这样的手段,洛太后先前常用。

      谁叫小皇帝不听话,他也就偶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万万没想到会滋生了洛太后这野心!以致于闹出今日的笑话,形成僵局!毁了原本大好的局面!

      赵大虎缓缓侧眸看了眼面带不虞的庞丞相,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

      他至今还能回想起那种面对疼痛却无可奈何的软弱呢。

      还能想起那一张张伪善的面孔。

      所有人都只让他乖乖巧巧的,恍若神龛上的一尊神像,金光闪闪的便好。

      唯一对他有些温暖的人,却要因他的思虑不周,命丧毒妇之手。

      赵大虎手握紧了楚瑾年赠予的宝剑,像是在极力抓住自己所获得的一些暖意,压下对往事的回忆,浑身散发出冰冷刺骨的决绝寒意,开口:“那倘真有凤卫,也该洛太后受刑罚,在太庙跳个火盆舞。”

      罗鸣闻言不敢去看赵大虎此刻的脸庞,诉说楚夫人和田公公的对话,总结道:“或许……或许会往护龙卫身上泼莫须有的罪名。”

      楚瑾年闻言猛得抬手一拍自己额头,懊悔不已:“该是粘杆处啊!”

      失策失策,忘记告诉老娘这个名称了。

      《女国公》同系列的《我比江山还娇》写的时候正是清宫戏流行时,皇家暗卫组织不叫血滴子就是粘杆处,十分的四爷风。

      《女国公》小说里也出现过这粘杆处,带着新皇跑路的组织,忠心耿耿的。

      赵大虎和罗鸣互相对视了一眼,目光幽幽的看向楚瑾年,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困惑——真有凤卫?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一回代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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