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系帝国降临》德宁

1、第一章 第一个外交官

　　“女雪，等等我！”
　　女姓在华国并非普通姓氏，乃属三始祖之一的大姓。天下间姓氏中但凡带个女字旁的，都是女姓的分支，可见其地位。
　　名叫女雪的女人，看着三十左右，浓眉大眼妩媚动人，风情绰约，又散发出年轻的力量感，正是女子一生最好的年纪。穿着简约的白袍，胸前别着两颗星，因为如今是夏季，露出两条雪白地胳膊，裙摆也知道脚踝上面。脚下是一双轻便透明凉鞋。
　　在这亭台楼阁地古香古色中，这打扮着实诡异。但这里进进出出的，还都差不多。
　　这正是华国的官服，要说为啥是这样的，那只能怪她们的女皇陛下当年太穷太懒。即没钱氦金买游戏服化，也没耐心自己建模，最后用了系统初始的袍子。官位也简单地别个星星来区分，越高星星越多。
　　听到有人呼唤，女雪停了下来，转头就看到自己的好友，正大步朝她跑来。
　　等喘匀了气，来人才拉着女雪往外头走：“走走走，咱去新开的茶楼慢慢说。”
　　女雪看着自己被捉住的手腕，一脸无奈。
　　古色古香的包厢里，正对着冷风呼啦作响的白色物件，别看这东西吵闹，但却是个稀罕玩意儿。能阔气地一间装一台，这茶楼老板也是个不简单的。
　　茶几上摆着巨大的水果拼盘，来自全国各地的水果摆在一块儿，比彩虹还要绚丽。对此两个满头大汗的女人都已经习以为常，舒出一口气，靠在木椅上喝起了茶。
　　“我说你真打算去外交部啊，这可是新部门，谁知道以后怎么样。你好歹也姓女，本事也不差，在部门熬个两三年也能往上升一升了。”姚敏很是不解，她们中央经济部那是多少人挣破了头都进不来的。就是地方，那经济部也是热门单位，她们可是中央，中央！
　　别看只是个小小的科员，但这手里的权力可不小。放弃权力部门，转去一个前途不明的新部门，绝大部分人都是不愿意的。若非是部门里贴了公告，姚敏根本想不到好友会做这种选择。
　　女雪轻啜了一口清茶，她口味清淡，喜爱本真之味。看着好友往好好的茶里加糖倒奶的，她露出一丝难以忍受的嫌弃。
　　姚敏全然不在乎，她就好这种甜甜腻腻的口感，受不了一点苦味。灌了一大口，一脸满足：“再加点冰就更好了……你也知道我二舅三舅生意往来边关，消息最是灵通。那些新出现的国家，说好听点是国家，说难听点就是野蛮为开化的部落。那地方……啧啧……”
　　姚敏没卖关子，直接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什么住着泥胚房子，没有饮食，什么东西都胡乱煮一煮。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更不用说公共交通……
　　“叫我看，那些就是些野蛮人，要是陛下想要开疆辟土，直接清扫一番移民过去就是了，我们华国又不缺人……”身为经济部的官员，姚敏对华国的人口也十分了解，太平盛世之下繁衍的速度可以说是很快的，在她看来国外这些蛮荒之地根本没什么用。
　　女雪笑笑：“我倒觉得这是个好机会，陛下英明神武，她所看重的必有其原因。国内经济繁荣，处处有规则约束，我们工作愈来愈按章办事，反而缺乏发挥的地方。倒是这国外，说是蛮荒，但只要有人有地，就有产出和需求，最重要的就是资源，若是……”
　　女雪未尽之意，姚敏已然明白，陌生的土地也意味着无限的可能，如果能发现一些稀缺资源，那就是巨大的功绩，到时候再回到中央操作操作，可不就升官加爵不在话下吗。就算没有这样的运气，下基层往往也是一笔好履历。
　　虽是如此，姚敏还是觉得前途未明，风险太高。但她劝不动好友，也就只能转而支持她。
　　“你可别跟我二舅三舅客气，我今天就发电报给他们照顾你，可别怕麻烦他们，那就是跟我生分。”姚敏性情疏朗，待朋友向来是赤诚之心。
　　“你我之间就不言谢了。”女雪眸光清亮，也有一丝被感动之色。
　　等到喝完茶，女雪开着自己的小车径自回家了。
　　华国多三代群居，四代而分，除了人丁稀少的家庭会五代六代还住在一起。家庭以老祖母为中心，姐妹兄弟及姐妹的孩子为一个家庭。
　　女雪家祖母虽已过世，但老祖舅尚还在，因祖母子嗣稀少如今四世同堂并未分家。不过她母亲足足生了六个子女，如今四个女儿皆有伴侣又生下十一个孙辈。
　　一个比现代别墅相似又宽上许多的三层小楼，前后院都有花园和停车库。白色围墙结合一些铁艺爬满了各色蔷薇，显得明亮又温馨。
　　停车库就在房子边上，这年头车还不是很普遍，大部分人还只能享受到公共交通的便利。这种贵重的东西，当然是独有一个可遮风挡雨的小房子。停下车，就有佣人接手了钥匙将车开去角落清洗。
　　女雪走进家门，正面对一个火塘，被巨大的客厅拥簇着，昭示它非同一般的地位。
　　传统的火塘已经随着时代的进步有了很大的改变，客厅中央两步台阶下去是一个四方广场，中间嵌入一个造型精致复古的火炉，上面的代表年岁的熏痕也展示着这个家族的久远历史。
　　周围摆放着许多软垫，是华国家庭最常活动的地方。
　　按照华国的传统，火塘是永不熄灭的。不过此时是炎热的夏季，因此里面红彤彤的并非真的火焰，而是电气发光设备，也算是传统的进步。
　　女雪先拜了拜火塘边上的一块雕刻精美的石头，这是华国传统的锅庄石，代表着祖先。舀了一瓢清水浇在上面，碧绿的石头瞬间浸润出波光。
　　之后女雪去了一楼的东屋，轻轻推开门，便有一股凉气散了出来。明亮的房间里，一个老人正躺在摇椅上休息，佣人如意正给他梳着头发。
　　听到动静，如意看了过来，见是女雪笑了，大声朝着老人耳边喊道：“阿祖，小雪下班回来了！”
　　老人啊啊了几声，然后使劲把眼睛缝睁大一些，朝着门口笑着招招手。他有白内障，本来是要送去医院做手术地，但老人对此非常畏惧，再考虑到他年事已高便也就放弃了。
　　女雪忙上前握住老人地手，大声喊了老祖舅。老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反正乐呵呵地拍了拍孙女地手。
　　跟老祖舅打过了招呼，又询问了他今天地情况。
　　“老祖舅。”
　　“小雪今天下班早。”正巧女黎接了几个孩子下学回来，她是个白白胖胖的女子，圆圆的脸上永远乐呵呵的，跟其他兄弟姐妹的精明不同，她看着就是个好脾气好说话的。
　　“四姐，你辛苦了，孩子们交给我吧。”女雪对女黎的态度却非常尊敬。
　　然后就有大大小小十一个小孩，齐齐喊了声：“老祖舅！六妈妈！”
　　女雪排行老六，上面还有三个姐姐两个哥哥。她跟几个孩子说了会儿话，就被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地绕乱了脑子，女黎跟老祖舅打过招呼就去厨房准备晚餐了。
　　在华国，厨房是很神圣地地方，只能由家中最重要的女性执掌。而通常抚养孩子照顾老人最多的女性成员，被认为是家族最重要的人，地位非常崇高。
　　如果家中承担这些责任最多的是男性，那么他也会拥有一样的地位。舅舅这个身份在华国母系家庭中跟母亲是一样的，同样具有财产权和继承权，也能够成为大家长。
　　母系社会只是随母亲而居，重女但并不轻男。即便家中因为没有女性无法繁衍，也可以通过招赘的方式补充，入赘的女子也不会受到歧视，而是成为这家的女儿。
　　而家里如果没有男性，那么也可以把走婚的对象招到自己家，一般只要男子愿意，男方家里也不会反对。
　　在华国的文化中，女生男死，女性代表新生与开始，男性代表着死亡和结束。传统上葬礼是女性的禁区，必须由家族的男性操持。
　　姐妹之间不会考虑孩子是谁生的，具都视为自己的孩子，甚至分家的时候也不会以血缘为单位分配孩子，而是以关系的好坏孩子的意愿。
　　家庭中也不会主动提及具体谁生的话题，一般只有孩子大了自己问才会告知。于是经常出现，孩子以为三妈妈是自己的亲生妈妈，结果却是二妈妈的情况。不过孩子的父亲是谁，几乎每个孩子自己都知道，主要是为了避免走婚出错。
　　晚上一家人坐在火塘边聚餐，说起了女雪将去国外任职的事情。母亲女秀作为大家长关心了她几句，随后问道：“你去国外，花鹿什么打算，你们要不要举行成婚仪式。”
　　传统华人走婚，夜晚幽会，早晨离开时也不能和女方其他家庭成员碰面，依旧是以各自的母屋为长期居住。跟母亲住在一起总是最有安全感和归属感，这种确认长期关系也只需要见一见女方的母舅。但也有例外，男女决定终生厮守的，那么会举行一个成婚仪式，从此两人独立出去居住，或是男子住到女方家。
　　但随着时代进步，人口流动性大大增加，也衍生出了诸多新的走婚形式和规则。比如一方要去外地工作，并且长期不归的，另一方难以割舍要跟去的，那么多半就会举行成婚仪式，确定一个更加稳固的关系。
　　女秀也是这么个意思，这去国外当外交官一派就是五年，如果花鹿不跟去，多半两人就算是分手了。如果跟去，也要保证男方的权益，随行安排上也要做一些改动。
　　女雪顿了顿，她心思一直都在仕途上，对男女情爱并不如何有兴趣，因此在跟花鹿走婚后就一直没变过。不知不觉两人在一起竟然快十年了，但要不是母亲提醒，她都忘了自己没有通知过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