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合》清和贰拾

19、第十九章

　　宋清念和他没什么好聊的，之后就没有话题了，不过......

　　算了，不提也罢，好像也没有很在意了。

　　这时，一个电话打到宋程煜的手机上，两人的谈话就此结束。

　　“什么事？”

　　“老地方吗？”

　　“好，我马上来。”

　　只是短短三句话，就知道对面是谁了。

　　宋清念啃着桃子，牙齿间发出咔滋咔滋的声音，“谁啊？许南初？”

　　宋程煜把手机放到口袋里，看着她问：“你怎么知道？”

　　宋清念嗤笑：“我听到的。”

　　而后她又问要去哪里。

　　宋程煜说是网吧。

　　宋清念一听网吧两个字，无语道：“天天网吧网吧，就不能玩点别的？你们生活里是不是就只有游戏，上分？”

　　宋程煜懒得跟她狡辩，“关你什么事，这是乐趣，你懂不懂！”

　　不懂，一辈子都不会懂。

　　宋清念没说话，继续吃桃子，宋程煜讲了她几句后，就离开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一听到‘网吧’，‘游戏’，‘许南初’这些词，就会联想到某人，心里就难捱，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很难受。

　　大概就是犯贱吧。

　　何必要为了他，让自己变得不开心，不舒服呢？她自己也想不明白，现在变得过于偏执了。

　　手里的桃子，吃到后面临近核心，变得酸苦，她见没有多少了，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

　　天气一天比一天沉闷，同时也燥热潮湿。

　　宋清念呆在空调房里，很久没有呼吸新鲜空气了，就很想出门走走，可是下雨天能去哪里。

　　这段时间，宋母经常去便利店。

　　她不解，难道是陈千俞不在店里干了，所以才缺人的？

　　“妈，等会要去店里吗？”她朝厨房喊道。

　　宋母正在做水果罐头，她听到宋清念喊她，这才回道：“要去。”

　　宋清念说：“那我等会跟你一起。”

　　宋母拿着罐头走出来，叮嘱她：“这个晚上回来可以吃。”透明的玻璃瓶里面放着五颜六色的水果，泡在一起，看着就不好吃。

　　宋清念也不好拆穿，就说：“哦，知道了。”

　　两人收拾了一下就去店里了。

　　今天店里不算忙，只有一个店员在补货。

　　宋清念见此景，索性提了一嘴：“之前那个员工不干了？”

　　宋母说：“对，他不是要高考吗，早就辞职了。”

　　宋清念语气带着些许失落：“哦。”她没继续问下去，拿了罐牛奶就坐在休息区前玩起手机来。

　　外面的天气没有很好，还是乌云密布，整个街道置身于高楼大厦中间，天空只展露出一点云朵。

　　宋清念手抵着下巴，右手拿着手机正在刷短视频，此时余光瞥到了前方街道上的行人。

　　是陈千俞的女友。

　　宋清念不敢看太仔细，因为她也不知道，那个女生知不知道陈千俞有她这样一个暗恋对象。

　　自从知道他们俩恋爱后，宋清念就很控制与陈千俞见面交际的次数。

　　那个女生今天穿着JK短裙，正好是宋清念喜欢的蓝格子，头上扎着个丸子头，整个人活生生就是学生妹的形象，俏皮可爱。

　　她手里拿着伞，站在一旁等着人。

　　没过了几秒后，一个身材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宋清念的眼前。

　　那个男生不是陈千俞，这是宋清念的第一反应。

　　他的背脊很挺拔，肩很宽，头发修剪的干净利落，背影很帅。

　　当他走到那个女生的身旁时，还主动去拿她手里的雨伞，而后，一只手插着口袋，转头看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两人都笑了起来。

　　女生主动挽起他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胳膊上，两人一同行走，亲密十足，如果先前不知道她的陈千俞的女友时，此时，只觉得两人是一对热恋的小情侣。

　　但现实好像不是这样的......

　　宋清念慌了神情，注视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内心复杂。

　　这算什么事？

　　劈腿？

　　宋清念拿着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思忖着，万一那个男生是她哥哥呢？万一那个男生是性取向不一样呢？

　　她没有知道真相时，不敢轻易猜测这些。

　　但是这让她很不淡定，此刻的心跳有些加速。

　　于是乎，她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宋程煜，想一探究竟。

　　结果，这宋程煜不知道在干什么，打了两个电话都没人接。

　　没有人接听，她就只能找许南初。

　　对面很快就接起来了，但嘈杂的声音让她眉头紧蹙。

　　“又泡网咖？”

　　许南初肩膀夹着手机，接听回道：“有意见，找小爷有什么事？”

　　宋清念组织了下语言，而后尴尬的问：“我想问一下，陈千俞和他女朋友感情怎么样？”

　　许南初正忙着打团，心思根本不在电话上：“你操心他们干嘛？”他玩味的笑着说：“怎么，你还惦记着？”

　　宋清念无语，满脸黑线，啐他：“我是那种人吗？毛病！”

　　许南初玩笑开得适可而止，“要我说，要关心他就去看看他呗。”

　　宋清念不解他的意思，蹙着眉问：“去哪看他，我好久没见到，都忘了他的存在。”后面的一句话，纯属是死要面子。

　　许南初笑道：“医院啊。”

　　宋清念听到医院两个字，心跳莫名加速，有种不祥的预感：“医院？他怎么了？”

　　许南初一听她的语气，就想完蛋了，没人跟她说这事。

　　许南初慌了神，正想圆谎，此时游戏也输了，他拿着手机起身走出去，“没，我瞎说的，你听错了。”

　　宋清念是女生，第六感的直觉告诉她，事情不简单。

　　她语气严厉：“说不说！”

　　许南初恨铁不成钢，拍了拍头，声音小了不少，电话嘈杂的声音也小了很多，“他前段时间出车祸了。”他怕宋清念担心，又说：“现在情况还好，你别担心。”

　　宋清念一听，人直接站了起来，诧异的说：“什么！你们怎么没跟我说呢？”

　　许南初不敢说话了，摸了摸脖颈，掩饰自己的心虚：“我以为，我以为......宋程煜跟你说了。”

　　霎时间，宋清念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红着眼，哽咽道：“严不严重啊？现在在哪个医院？他家里人知道吗？”

　　原本感冒还没好，此时，哽咽了一下，鼻头一酸，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许南初见情况不对劲，连忙道歉：“怪我嘴欠，你别哭啊。”他说：“明天要做手术了，就在市医院，他妈妈从外地赶回来照顾他了，你别担心。”

　　其实，那天晚上几个好友赶到医院时，他的左腿早已血肉模糊了，现场很吓人，大家都不敢多看几眼，额头上的伤口，血流的满脸都是。

　　那晚，雨下得不算大，只是刮了风。

　　他送完最后一单外卖就要下班了，可是，老板要他送个加急单到滨江公园的一个公司。

　　就在回来的路上，被街头飙车分子给撞了，人直接飞了出去，而后又撞上了一辆小货车的挡风玻璃，司机没刹住车，左腿被轮子碾压过去，最后，摩托车的嫌疑人逃逸，货车司机给送到医院的。

　　这种事发生在谁身上都是很痛苦的事情。

　　更何况，他还只是个刚参加完高考的学生。

　　以后要吃的苦比平常人还要多一倍。

　　宋清念情绪控制不住，十分难捱，拿着手机就往外走。

　　走了几步后，终于控制不住，蹲下身，撕心裂肺般得哭了起来。

　　那天的天空乌云密布，压抑着整座城，同时也压抑着宋清念的心，在最美的年纪过着痛苦的经历。

　　即便，上了大学后，遇到的事情更多，遭遇不好的经历数不清，都没有那天的心情糟糕。

　　她没有理由去见他。

　　然而，他不见除家人以外的人，现在狼狈不堪的模样，让他自卑，让他没脸见人，所以他让身边的朋友，不要去医院看他，等手术做好后，恢复差不多了再去。

　　大家后来只是隔着屏幕问候他过得好不好，情况怎么样。

　　从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因为他，变得沉稳，变得默不作声。

　　宋清念有联系过一次，他很云淡风轻的说：“只是小手术而已，不要担心，也不要大费周章来看望。”

　　宋清念知道他在说谎，句句让人不要担心，却句句谎话。

　　一个暑假过去了，宋清念顺利上岸，考上了D大的服设，而顾笙则是去了Q大读计算机，大家各自奔赴山海。

　　顾笙在暑假的时候在朋友空中得知陈千俞出车祸的事情后，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了宋清念。

　　他被自己的想法蠢到了，不应该的。

　　他的第一反应是想，宋清念知不道这件事，宋清念的情绪怎么样。

　　好像到头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录取通知寄到家里时，他爸给开了升学宴，邀请了很多亲朋好友，同学来吃饭。

　　宋清念当然也在。

　　现场很热闹，顾笙与宋清念眼神对视上，他觉得现场太嘈杂，直接拉她到隔间里。

　　一个月的时间没见面，两人相视的时候，会觉得很尴尬。

　　宋清念眼神一直躲避，顾笙伸手摸了摸脖颈，欲言又止。

　　宋清念主动破冰：“恭喜你啊，考上Q大了。”

　　顾笙说：“你也是。”他一直想问一件事，只是不好在手机里说，因为他想当面说清楚：“陈千俞的事情......”

　　宋清念笑容凝固了一下，神情自然放松下来，回答他的问题：“他现在还好，还在康复期，只是不愿意见人。”

　　顾笙问：“你见过他了吗？”

　　宋清念摇摇头，喝了口果汁：“没，自从他进医院到现在都没见到。”

　　顾笙解释：“因为外公要我回趟老家，所以我一放假就回去了，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他的事情的。”

　　他苦笑了一下，看着她说：“你知道我听到他出车祸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什么吗？”

　　宋清念摇头。

　　“我在想，你的情绪怎么样，我喜欢你，可你在意的人出事了，我会想担心你怎么办，是不是很蠢？”

　　宋清念听他这么说，抬眸看他，语气很失落的喊他名字：“顾笙......”

　　顾笙低头呢喃道：“念，我昨晚梦到你和他在一起了，今早起来，发现枕头湿了。”

　　宋清念眼底泛着泪光，眼里仿佛在下一秒就要破防，涌出眼眶来，顾笙揽她入怀，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安慰她：“好啦，不要哭，今天为了我化妆化这么好看，别哭花了。”

　　宋清念悻了下鼻子，嗔怒道：“为了我自己！”

　　顾笙继续说：“我可不想在现实中看到你们俩在一起哭，梦里已经哭过一次了，我不想哭第二次，太丢脸了，我可是成年男人。”

　　“我们也相处这么久了，你心里依旧有牵挂着的人，这样的感情，我不喜欢，所以我们还是当好朋友吧。”

　　顾笙松开手，把手搭在她肩膀上，对着她笑：“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为你服务。”

　　宋清念很认真的说：“我想我应该没什么事。”

　　顾笙嗔怒：“那我就不管你了。”

　　两人相视，谁也不肯低头，最后宋清念给他台阶下，顾笙顺着台阶下，最后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