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唤兽们变大佬了》琅琊湛

31、毛发旺盛

　　面前的少年说了没两句突然结巴脸红，那股令人心惊的煞气一下子就没了。

　　安珀惊讶地看着他，发现他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左右，红发乱糟糟地散在头上，茶橘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折射出暖融融的色泽，仿佛蕴着流淌纹的琥珀蜜蜡。

　　他刚接触到她的目光就立刻避开，不自在地垂着眼眸往旁边看。

　　额角破的那个洞是刚刚扫帚杆戳的，此时还在流血，他也不伸手擦一下。

　　“扫帚的钱不用赔。”安珀微微松了口气，“没关系的。”

　　这个少年看起来不像是蛮不讲理的那种。

　　“肯定要赔的。”他闷闷地说着，翅膀扇动的幅度也小了，耷拉着没精打采，看起来竟然有些可怜。

　　安珀试探道：“您的伤口先去我家处理一下吧？这位……先生？”

　　“哦，哦，叫我艾维希就可以了。”他手忙脚乱地回复，脸红得更厉害，“不用麻烦，我好得很快。”

　　“还是去地面坐一下吧，”安珀坚持，“我们聊一聊，我是不会做小偷的，还是把刚刚的误会解开吧？你说呢？”

　　“哦……”艾维希不说话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女孩子邀请他去家里做客，他心跳得飞快，理智告诉他不要和人类太过接近，他这样的凶龙迟早会吓到她。

　　可是嘴里却一个拒绝的字都蹦不出来，唯恐多说一个字，少女就会改变主意不请他去了。

　　踏进那栋粉色的小房子，艾维希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地板上。

　　这里的椅子他一屁股就能坐扁，桌子一抬手就能压塌，偏偏每样东西都精致的不可思议，还摆得整整齐齐。

　　嗅着空气里的馨香味，再想到自己那堆满杂物的龙窝，突然就有点不想回去了。

　　这样体贴温柔的少女不可能是小偷的，他真不该怀疑她。

　　“来，吃点水果。”耳边响起轻柔的嗓音。

　　安珀把水果切好端上来，接着便给这位先生包扎了一下伤口。
　　其实她也不怎么专业，好在这里的土著们愈合能力都很强，打个简单的绷带过几天就能活蹦乱跳了。

　　她的目光落在盘子上，眼睛弯弯。

　　这叫不出名字的水果长得有点像石榴，是小乖带回来的呢，刚好拿来招待客人。

　　小乖不怎么吃，但她跟小啾都觉得特别好吃，尤其是小啾，一口气吃了两个。等她发现的时候，鸟肚子都撑得圆滚滚了，简直哭笑不得，给它揉了半天才好。

　　然而直到绷带绕好，这位客人也没动一下。

　　“怎么啦？”安珀奇怪道，“你不吃素？”

　　“没，没有，谢谢。”

　　艾维希目瞪口呆地看着盘子中的粉橘色水果，这是生长在极海边的娑箩树果实，只有强大的龙族才能获取，怕是陛下一年也只吃上五六颗的珍贵箩箩果。

　　竟然就这么被摆在简单的瓷盘子里？还被粗暴地切成了一块一块！

　　他在少女的催促下小心翼翼地拈了块果实放进嘴里，唔，果然味道棒极了，美妙的甜爽在味蕾里炸开。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水果！

　　边吃着，艾维希不断在心中安慰自己：这说不准就是少女碰巧捡到的，他们魔界也有运气特别好的龙，能捡到天上掉下来的陨石。

　　一边回味着箩箩果的甘甜，他边打量这屋子的摆设。

　　这就是少女的房间啊，粉白的小被子铺在床上，台灯像是橘色的小伞般张开着，柔软的沙发上堆着三四个可爱猫头的抱枕，整体风格活泼又不失温馨。

　　突然间，他看到左边窗台的花瓶上插着一束迎风招展的小花，花上还结了鲜红的串串小玫果。

　　还未咽下的果实猛地卡在了喉咙口。

　　“咳咳咳！”

　　艾维希在少女的问候声中止住了呛咳，赶紧拿起旁边的水杯来一口压压惊。

　　他看着那串果实仍旧不敢置信：这不是魔族最珍贵的深渊浆果吗？是神明都会心动的驻颜长生之果，被封印在宝库里时空静止的血色漩涡中，等待魔王陛下取用。

　　不会这么巧吧？

　　他努力平复心情，转头看了看右边的墙壁——那里挂着个大贝壳，不，这根本不是普通的“贝壳”！

　　这是魔族至高无上的存兵利器水母闸，可大可小能存下数千高阶战兵刃，竟然用劣质胶水粘在墙上当个装饰，周围还摆了圈尖叫鸡。

　　“你这个是哪里来的？”艾维希装不下去了，他指着水母闸颤声问道。

　　“哦，小乖在外面捡的。一些小破烂，但是孩子喜欢，我就收拾了起来。”少女脚步轻快地来添上花茶水，随意笑道，“怎么样，你觉得有趣吗？”

　　艾维希眼前一黑：捡的？谁能随随便便捡到魔王宝物？！

　　这绝对是魔王的珍藏没跑了……而他刚刚也吃了一颗陛下的果实，叔叔知道会打死他的！

　　激动之下艾维希没控制好力道，硬生生捏爆了一个杯子。

　　对着少女惊诧的目光，他笑得像哭的：“这不是普通的东西，这些是魔王大人才能享用的宝物，你不知道吗？”

　　“什么？”安珀脚步顿住，“你说什么是魔王宝物？”

　　就见这位“贵客”双眼发直地指了指墙壁上的黑贝壳，桌上的野果，还有窗台花瓶里的花花草草。

　　这些可都是小乖带回来的东西……

　　不会吧？!

　　安珀脸色惨白，眼前发黑，有种自家孩子在外面闯了大祸的感觉。

　　她强自镇定地捏了捏手心，保持微笑：“您确信没看错吗？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

　　“我不会看错。”艾维希信誓旦旦。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些我们可以立刻还回去，剩余的损失我们愿意用金钱补偿。”安珀赶紧道，“请问您能不能帮我们说说情，让伟大的魔王陛下减免我们的罪过？”

　　“额，减免吗，”艾维希卡壳了下，他苦苦思索一番道，“好像也没什么惩罚？”

　　因为魔王大人从来不管这些小事。

　　但他作为魔族也不能对这种事视而不见，不然他们陛下的尊严何在。

　　看着少女目露疑惑，他硬下心肠板着脸道：“陛下不追究没关系，你必须给我们魔族一个交代，这件事毕竟冒犯了祂的尊严！”

　　闻言安珀连连点头。

　　既然那个什么“魔王”不追究了，她只要搞定面前这位少年就可以了。

　　她略一思索，就立马扬声道：“小乖你给我过来！给我给伟大的魔王写封道歉信！！”

　　说着咬牙切齿，声音也是前所未有的凶。

　　总之要当着这位的面狠狠教训小乖一顿，把这位魔族糊弄过去，这事差不多就可以不了了之了。

　　但可能是因为她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一时间房间寂静的可怕。

　　倔强的小黑龙杵着不动，滴溜溜的大眼睛却探究地看着她。
　　小胖啾缩在厨房的架子上，吓得嘴里的果籽儿都掉了也忘记捡。
　　就连与此无关的红龙艾维希，也愣愣地看过来，一副大气不敢喘的样子。

　　艾维希被那凶巴巴的目光扫到，下意识地就直起腰板，好像回到了被亲叔叔艾斯利训斥的小时候。

　　原来不管是多么甜美的少女，发起怒来都是这么可怕的呀。

　　他不敢吱声，眼睁睁看着少女气势汹汹地将一张纸和笔狠狠地拍在桌子上：“过来，学会偷东西了你！”

　　“嗷呜！”我偷自己……我没偷！

　　偷自己的东西怎么能算偷？！

　　阿斯墨德瞥了眼艾维希那张傻脸，忍住了，这是魔界出了名的肥宅废柴龙，他可不想再它面前暴露自己的存在！丢不起那魔！

　　“闭嘴，给我过来。”安珀激动得脸都气红了。

　　小乖竟然还敢顶嘴？这可是在魔王的手下面前，不知道息事宁人才是最重要的吗！

　　见她似乎动了真怒，阿斯墨德只能老老实实地飞过去。

　　迎接他的是响亮两声“啪啪”，呵，这女人，又打他屁股！

　　耻辱柱上又多了一笔，烦躁得无处发泄，阿斯墨德咬牙切齿，决定今晚就趁她睡觉给她点颜色看看。

　　接着他把阴恻恻的目光投向了旁边看戏的艾维希。

　　蠢龙，你给我等着！

　　不痛不痒地打了小乖两下，安珀赶紧把一支钢笔塞在它手里：“快，好好地写道歉信。”

　　然而龙爪太小了，三根趾根本抓不住笔，与其说拿笔倒不如说在舞刀弄枪。

　　安珀不忍心，就握着它的爪写下了第一行字。

　　见那位客人又好奇又严肃地伸长脖子看，她只好放开了小乖的手，再次挂上冷冰冰的表情：“自己写，接着我的话往下写，一定要表现你的十二分诚意。”

　　阿斯墨德迷迷糊糊被握着写了一句，突然手上就空了。

　　刚刚的触感细腻柔软，被这样近距离地靠着，火气已经消散了大半，可是她竟然说丢就丢！

　　低头一看，白纸上已经落下的赫然是一句：致尊敬的伟大的无比敬仰的魔王大人。

　　致你个XX！可去你的敬仰！

　　阿斯墨德气得差点把纸撕碎，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安珀看着心里难受得厉害，明知只是做戏给那个魔王手下看，可小龙神情落寞，一动不动盯着纸面的茫然模样太可怜了。

　　它又抓不住那支钢笔，只能抱着掉了下来……

　　“算了，小乖你字都不会写。”叹了口气，她跟艾维希语气软和地打着商量，“你看，它连话都不会说呢，是我没教育好，您能不能原谅它的无意冒犯？”

　　艾维希愣住了。

　　少女静静地望着他，漆黑的鸦羽下是哀求的目光，湿润的眼里弥漫上雾气，再也不见平时的笑意，凄美得令人心碎。

　　恍惚间他感觉自己的心也快碎了，为这柔弱无辜的少女。

　　“没关系的，”回过神来，艾维希开始拼命地安抚她，“不会有惩罚，你别难过，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伟大的陛下是绝对会原谅这种小错的，何况他也是我们珍贵的超阶魔龙血脉。”

　　阿斯墨德也被震慑住了。

　　他从没有见过安珀如此卑微的模样，这么低声下气竟然是为了他。

　　她心里他就如此重要吗？生命可以不要，就连尊严也可以舍弃？她竟然爱他到了如此地步！

　　伟大的魔王陛下深受震动。

　　直到他的PP又被安珀拍了下，听到她喜滋滋的声音：“那就谢谢您了，艾维希先生，您真是个大好人。”

　　大好人，呵，大好人。

　　他的女人拜托他的手下向他求情就为了饶过他自己？然后再感谢他手下？？？

　　这怕不是在玩他吧！

　　……

　　为了感谢“和平大使艾维希”，安珀在茶几上摆满了甜甜圈和小饼干，以及各色花茶点心来招待他。

　　夕阳西下，这位客人始终没提要走的事情。

　　他就像屁股黏在了地板上，吃空了一盘又一盘的饼干，时不时嘴里打一句包票“放心，陛下不会追究此事，这事到此为止”。

　　然后享受少女感激的目光和关切的话语。

　　阿斯墨德眼神凉凉，蹲在旁边盯了他好几次。

　　好家伙，说谎不打草稿，它连面见他的资格都没有，还给他求情？

　　就连他的亲叔叔艾斯利，几百年也未必有机会求见他一回。

　　魔王大人眯起眼睛回忆着昔日的光辉，突然想起来，这头宅龙好像在他亲叔叔的长期鞭打暴揍下考了个证，是什么证来着？

　　药剂师，对，大药剂师！

　　“嗷呜！”艾维希，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嗯嗯，来了来了。”艾维希毫无防备地凑近，打量着小黑龙。

　　看了几眼，他突然露出了慈爱的微笑：“你的龙语我能听懂，我们都是魔龙，超阶血脉近亲，你可以叫我叔叔。”

　　“？？？”

　　“你在这里应该没有亲人了，就把我当叔叔吧，我跟我叔叔也是仅有的两条血色暴龙。”艾维希笑得憨憨得，眼里露出怀念的神色，“你跟我小时候长得一样胖，挺像我的。”

　　“！！！”

　　魔王陛下盛怒，想也没想一爪子拍了过去。

　　没把艾维希拍飞，反倒被他用手掌挡了一下，只留下浅浅的三道白痕，对皮糙肉厚的龙族毫无影响。

　　魔王陛下动作微顿，有些怀疑人生地瞥了眼自己的爪子。

　　他暗搓搓地思索着属下的一万种非暴力死法，突然艾维希热情地凑了过来：“嗨，别担心，我们是可以用药剂瘦下来的。”。

　　“嗷呜。”走开。

　　“到时候化形前我给你送一支过来哈。”

　　“嗷呜。”滚。

　　“这么暴躁？你以为你用不着？可是你看这爪子……”艾维希突然笑了，“到时候就懂了，你一定会找我要的。”

　　阿斯墨德打量着放在桌上没收回的爪子。

　　肉乎乎圆滚滚的，随便动一动就能看到那软趴趴的肉垫，横看竖看都给人软糯好捏的印象。

　　全然没有过去的锐利遒劲！

　　这么一刺激，阿斯墨德猛地看向了艾维希。

　　“嗷呜？”超阶化形试剂你有没有？

　　“龙族化形剂吗？那个太难做了。”艾维希拧眉，显得苦恼，“原料竟然需要化形草，可是要有化形草还用得着做成药？”

　　说着他突然眼睛一亮，“不过兔族鸟属狐属的高阶化形药我倒是做出来了，你要不要试试？”

　　“嗷呜？”你拿我当试验品？

　　瞥着这小黑龙的眼色，艾维希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身子往后缩了缩：“没有没有，那个你还想要什么我都拿给你。你是不是对药剂学感兴趣？”

　　阿斯墨德倒也没回应，冷着脸表示默认。

　　艾维希开始往外掏试管，说起自己的研究成果一脸兴奋：“你以后是想往这方面发展吗？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我在魔界还没有衣钵传人，你喜欢的话我都可以教你！”

　　安珀偶尔路过，在旁边听得一脸姨母笑，连离开的脚步都放轻了，生怕打扰他们。

　　虽然听不懂龙语，但她听得懂艾维希说的通用人语。

　　这是要收徒的意思啊！小乖也不知道问了什么学术方面的问题，弄得这位大魔龙突然对它产生了兴趣，现场教学还不用学费！

　　等以后学好了，小乖不就可以靠着制作药剂在魔界谋生了？这真是太好了！

　　阿斯墨德的目光从那些瓶子上掠过。

　　“加强肌肉液”“塑形减肥特效药”“疯狂生长番茄汁”“爆炸发型改造液”……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一看就是偏科严重的学渣。

　　他已经对寻找能用的药剂不抱期望了，结果在最后一瓶看到了个歪歪扭扭的标签，上面写着“说人话的催化剂”。

　　“嗷呜？”这个催化剂喝下去什么效果？

　　“可以短暂地改变喉咙的生理机构，能帮助你说出人族的语言。”

　　“嗷呜。”给我来一瓶。

　　“好的。”拿出试剂，艾维希就变得很认真，他叮嘱小黑龙，“服用指南上有写，感情是最大的催化剂，请想着你最想要的，把你对语言的渴望放进去，喝下才能达到最大效果。”

　　阿斯墨德心不在焉地听着，眼光却瞟向厨房。

　　安珀正在弄蔬菜沙拉，那只呆鸟从她的口袋里探出头，跟她叽叽喳喳说些什么，被摸了摸头后还跳在砧板上啄菜叶子。

　　冷笑一声，他毫不犹豫地打开试剂喝了一口。

　　这野天使以为就它会说话？等他会说话了，就要揭穿这鸟人的身份，让安珀早点把它赶回天都！

　　一秒，两秒，无事发生。

　　张开嘴，依然是一声“嗷呜”。

　　“再喝一点点？”艾维希托着腮鼓励道，“抛开剂量谈药性都是耍流氓。”

　　阿斯墨德举高瓶子，索性一口气都喝光了。

　　刚喝完，脑中突然飘过一个念头：这个笨蛋他制作的药剂有效果吗？他丢三落四的毛病都在魔界出名了……

　　没一会儿，后背就传来阵阵麻痒，喉咙却还没什么感觉。

　　安珀刚端着盘子过来偷窥“教学进度”，看到这一幕简直惊呆了：“小乖你喝了什么？”

　　说完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得捂住了嘴巴。

　　怎么搞得？不是学药剂吗？怎么还带长毛了！

　　像是小草一样毛茸茸的短茬从它头顶冒出来，好可爱哦。

　　“它，是它说要有毛，我就给它喝了毛……”见到安珀笑了，艾维希的心又砰砰跳，话都说不利索了。

　　长毛这个过程还在继续，不一会儿，茶几上出现了一只蓬松的黑毛球团子。

　　毛发旺盛，像是松狮，长的把眼睛都遮住了，感觉随随便便都可以编出一头油光水滑的小辫子，摸着肯定十分舒服松软。

　　“别激动，这，这个只能维持三天。”艾维希被铺天盖地涌来的杀气给吓得冷汗直冒，他猛地站起来就往后撤，“不会有事的，你别激动别激动啊。”

　　“嗷呜！”啊啊老子杀了你！

　　阿斯墨德冲过去，半途却被一个柔软的怀抱给拦住了。

　　安珀抱住他就一阵揉搓：“啊啊啊好多毛毛，小乖你太可爱了，爱死你了！”

　　挣扎了好几次都脱不开，耳边又传来亲昵的声音：“哎，原来小乖你最渴望的是长毛啊……真是的，其实你没毛的样子我也爱，以后别再为了长毛这么拼命了，麻麻会心疼的。”

　　阿斯莫德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