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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玻璃色 ...

  •   日本。

      最近一段时间,切原的姐姐总被一个问题困惑着。那便是从来对英语采取不闻不问政策的弟弟,房间里居然多了一本英语的习题集。并且是每一道题都认认真真地做了,也对照后面的参考答案把错误订正了过来。当然,令她最为疑惑的是,这本习题集总被切原扔在地上。有那么一次,她以为赤也是不想要这本习题集了,于是顺手扔入了垃圾桶内,不料那个火爆的弟弟回家发现后,差点引发了惨案。
      “赤也。”晚饭时,切原的姐姐叫住正狼吞虎咽的弟弟。“你那本英语习题集究竟怎么回事?每次理你房间的时候它都在地上。”
      一口喝光小碗里的味增汤,切原胡乱抹了抹嘴巴。“说了不需要你打扫的!”
      “我不理,你房间不出几天就成垃圾场了。”
      “我吃饱了。”那么说着,切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快步跑回了房间。将姐姐的碎碎念完全抛于脑后。

      将随意扔在地上的书包甩到了写字台上,切原用脚背勾住木椅,粗暴地将其往后拉了拉。膝盖弯了弯,他靠着椅背坐了下去。双腿交叉翘至台上,双手枕在脑后。两只椅脚微微翘离地面。
      写字台上,那本习题集正叠放在其他杂志上。
      翘椅子翘至一半,切原放下了双腿坐正了身子。他伸手去够那本习题集,终于在伸长手臂伸得脸红脖子粗的时候够到了那本册子。
      翻开习题集,扉页上是零画得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并附赠留言:不许全选C!我正在监督你!做完了订正完了我再和你讲解理由。加油啊臭海带。
      臭海带三个字后还不忘画三条黑色曲线。
      啪地一声合上习题集,切原将其扔回了写字台上。
      习题集已经做完好几个月了,红色圆珠笔的订正都快褪色了。那个臭女人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来告诉他这些题的正确做法。又究竟是谁给了她把麻烦丢给别人之后自己全身而退的权利?

      切原的母亲在晚饭半个小时候后,切了一小盘水果让姐姐送去。切原由美正乐呵乐呵地看着电视,她很是不乐意地弩了弩嘴。“让他自己下来嘛,反正他在房间里又不会做家庭作业。”
      “你弟弟最近正为了全国大赛而做准备,很累的。听话,送上去。”
      “是打游戏打累的吧。”那么嘀咕着,切原由美拿起茶几上的水果盘缓步走上了楼。

      果不其然,当切原由美拉开切原房门的时候,她那可亲可爱可恶的弟弟正盘膝坐在床上玩着游戏。眼神颇为恐怖地瞪着游戏机屏幕,他咬牙切齿地按着那些可怜的小按键。
      水果盘与柜子相触的声音传入耳内,切原仍旧是没看自己姐姐一眼。
      切原由美颤抖了几下眉头,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一把揪住了切原的耳朵。“喂,我辛辛苦苦给你送水果上来,你不说谢谢倒算了,居然看都不看我一眼!”
      “痛痛痛……”切原看着游戏里被KO掉的角色,愤恨地摔掉了游戏机。“你干什么啊!我好不容易才打到那关的!”
      甚为满意地拍了拍双手,切原由美耸肩坏笑。“那就再从头来过啊。”
      伸长了腿将那个被自己扔到床脚的游戏机勾了回来,切原不爽地切了一声。“我要彻底把你击溃。”
      “死孩子,最近训练那么累,既然你不做作业那就早点休息。不要每天都玩游戏玩到那么晚。”
      “知道了知道了。”
      明显敷衍的语气。一个红色十字路口悄然爬上切原由美的额头。视线瞥到玻璃橱柜里的碎玻璃杯,她这才想起自己很早就想问切原那个东西放着干吗用的。
      “喂,赤也。”敲了敲玻璃门,她问,“你干嘛把这个坏掉的玻璃杯放在橱窗里啊,多不雅观。”
      “我用零用钱买的为什么不能放在那里。”
      “所以我说,你没事花钱买个坏掉的被子干嘛?”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是切原不得不缓缓吐字。“是我在店里不小心打破的……”说完这句话,切原不慎按错了按键,人物再一次被打败。
      双眸微微发红,切原低着头。察觉这是自家弟弟爆发前的短暂宁静,切原由美万分识趣地离开了他的房间。
      粗鲁地关了机,切原呈大字型横躺在了床上。安静片刻后,他转首看向橱柜里的玻璃色杯子。
      不论是被逼还是自愿,这都是他掏钱买回来的东西,当然要好好放着。切原最初的时候的的确确就是那么想的。只是最近的日子,他每看到一次那个破杯子,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个人。
      淡若水的颜色,很像某个臭女人微笑的样子。特别是,她说再见的那个时候。

      前几日安室在知道零离开的消息后,几乎是立刻哭了出来。和切原听到那句道别的话语后,是一模一样的反应。他很是奇怪地看着眼前那个爱哭的女孩问,你哭什么。
      安室却说,她好喜欢零,她舍不得零就这样离开大家。
      然后切原就沉默了。

      喜欢。
      这样的情绪,自己也有么。如果有,是和安室同样意义的喜欢么?

      ***

      美国。

      女孩赤脚趴在窗台上,长发散乱地披在肩头。房间里没有开灯,仅有微弱的月光斜印进屋内。一只玻璃色的杯子安静地立在书桌上,杯内还躺着一只小小的圣诞老人。
      零板着手指数时差,嘴唇掀掀合合,小小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竟有些颤抖。“一、二、三、四、五……”
      现在的日本应该是周六的上午吧。
      会在哪里呢,那些网球部的部员们。全国大赛又是否已经开始了。
      转眼回到美国已经大半年,可是那些在日本发生过的事情还亦如昨天一般历历在目。每一个感动的瞬间,每一张友好的笑脸,海带头每一次吃瘪的神情和一贯嚣张跋扈的样子。
      全部全部,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白岛夫人带着晴子晚她几天回到了美国。本以为这个家还会再闹很久,或是永远冰冻下去,不料零却没有把仇恨挂在脸上。并且从最初的不与她们对话,渐渐转为了会回答她们的问句。
      零在学校中认识了一位爱打网球的学长,逐步逐步学会和陌生人的交流,也尝试过小小地说出积藏在心中的小秘密。
      生活的一切都在好转,所有的事情都步入了正规。
      除了,偶尔会在梦到立海大那些人之后会恍然从梦中惊醒。然后像这夜一样,一个人趴在窗台上发呆,想着那些人此时此刻在干什么。

      零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如此恋旧的一个人。

      这大半年来,零只和晴子聊过一个下午。话题,自然是围绕幸村精市的。她记得当自己把幸村学长的一些事告诉晴子后,晴子小声哭了。
      她说,她从来不知道精市也是会做这些事的男人。
      零很清楚那时候晴子的心情。就像她永远不会知道爸爸究竟是个怎么样的男人。

      那个下午,零喊出了十几年未曾喊过的,姐姐。
      晴子愣了很久之后才上前抱住了零。若不是幸村,她永远都不会了解自己妹妹对于得不到父爱的难过与对于夺走自己父爱的人的憎恨。
      有些事,只有经历过才能感同身受。

      零问晴子,除去贪恋,正常的喜欢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晴子想了一会儿后说,每个人的表达方式都不同,但如果是她的话,她伤心难过或是开心的时候,第一个想告诉的人,就是幸村。所以她确定自己喜欢幸村。
      无论是难过,还是开心,第一个想告之的人。
      抱着双膝坐在微凉的窗台上,零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后晃动。开心的时候,希望有人能拌拌嘴,让她不至于得意忘形;难过的时候,希望有人能不提那些难过的事,只是快乐相伴。
      松开抱着膝盖的手,零愣愣地看向桌子上的杯子。
      小圣诞老人正敞开怀抱乐呵呵地坐在杯底,像极了某个总是幸灾乐祸的臭男人。

      切原……赤也。

      ***

      只因年少懵懂不羁,行动总是比思维快上半拍。
      不懂放慢脚步考虑一下那些自己想不通的情绪,不懂有些事过去就不会再回来。错过了的机会可能就此苍白一生。
      当你学会爱的时候,最初让你感觉到爱的人却早已不在身边了。或擦肩而过,或咫尺天涯。
      无论是不二,幸村还是切原。也不论是晴子还是零。

      或许从今往后他们会遇到另一个相知相伴的人,但一些遗憾仍会永埋心底。然后,在彼此真正成熟的时候,才敢重新提起。如若一个于己不相干的故事一般,微微一笑,说:

      嗯,那个人,我喜欢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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