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在身边》如小果

3、来到丧尸家

　　课间时分，施千妍总不忘对韩西岭冷嘲热讽几句。
　　其他那些二世祖、高干子弟都不好得罪，而拿韩西岭这个没权没势又没钱的人开涮正好可以充当她无聊生活的甜点。

　　韩西岭早已习惯。或许，可以说麻不不仁了。
　　放学后，她准时来到喷水池前。没多久就见到了“半边脸”。

　　丧尸俱乐部，坐落在学校网球馆的南边。
　　所谓俱乐部，就是以齐洛辰为核心的那群帮派的集会之处。

　　韩西岭走进去一看，这哪是学生俱乐部，分明就是酒吧。
　　这些学生，仗着身后有父母给他们撑腰，也太无法无天了！

　　“半边脸”叫夏骏，给韩西岭指了指清洁工具的所在之处，就走了。
　　偌大的房间，只有韩西岭和遍布满地的垃圾为伴。
　　韩西岭无奈地叹了口气，埋头打扫起来。

　　大半个小时过去了，只剩下落地窗还没擦。
　　韩西岭使劲地往上跳，但还是够不着玻璃的最上方。

　　忽然，有一只手拿过她的抹布，轻松地擦着她力所不能及的地方。
　　韩西岭望向那位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的少年，居然是他！

　　“还记得我吗？上次一起逃学旅行的那位。”少年微笑地说。

　　怎么能忘记呢？这位对她来说简直就是阳光的男孩，在第一次见到他之后，就没有忘记过。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他。

　　“记，记得。”韩西岭紧张得有点结巴了。

　　“韩西岭，对吧？”他清朗的嗓音念着她的名字，“是窗含西岭千秋雪里的西岭吧。”

　　“你怎么知道？”
　　韩西岭有些吃惊。
　　他是第一个准确说出她名字来源的人。因为韩忠特别喜欢这首诗，而她又正好姓韩，所以来到城里的那一天，韩忠就把她的名字改成西岭了。或许是想让女儿忘掉那段不快乐的童年，忘掉那个女人，因为她原先的名字就是来自她的姓。

　　“凭感觉猜的。”他对她微微一笑，“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过来帮忙打扫的。”

　　少年惊叹：“我们学校的学生居然会打扫卫生，而且是自愿来的，太不可思议了。”

　　“我喜欢打扫啊。”韩西岭用了个破天荒的理由搪塞过去。

　　少年又说：“快回去吧，你家的司机要等着急了。”

　　“哦。”韩西岭鬼使神差地这样回答了。少年肯定以为她跟其他女学生一样是千金小姐，而她竟然也想给他造成这样的错觉。

　　“阿煊，走了。”齐洛辰在门口叫了一下，生硬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下次再聊。我的名字是董煊。”董煊笑着向齐洛辰走去，“洛辰，我今天没开车来，你送我一程。”

　　齐洛辰淡淡道：“我只送你到三环路口。”

　　董煊笑着回：“知道啦，不会耽误你和你宝贝弟弟的约会。”

　　韩西岭一直目送着董煊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她不由地想，连背影都这么温暖，要是能成为他的朋友该有多好。

　　——

　　韩西岭在一座气派的豪宅前停下脚步。她对了下地址，确认无误后，整理好衣裳，小心翼翼地按响了门铃。

　　不一会儿，一位女佣模样的阿姨开了门。

　　“是韩学生吧。我听崔云说了，快进来吧。

　　她领着韩西岭，穿过花园，来到了屋内。

　　真是极尽奢侈的一家人，先不说那繁复精致的水晶吊灯，那质量上乘的欧式沙发，就连拖鞋都是名牌货。
　　韩西岭再定睛一看，居然连猫的项圈都是镀金的。

　　虽然社会一直呼吁着要缩小贫富差距，但眼前的这一切清清楚楚地告诉她这个差距已经越来越大。

　　“你的事崔云已经告诉我了，真是难为你这么小就要出来打工。你要做的就是洗衣服，然后把晾干的衣服烫好，再分别送到他们各自的房间。剩下的时间就帮我干些杂活吧。这家的太太很好相处，我带你去见她。”尤婶领着韩西岭走到一间房前，敲了敲门。“太太，我带新来的钟点工见你。”

　　“进来。”

　　门被推开了。女主人坐在床上，正给依偎在她怀里的小女孩扎辫子，应该是她女儿吧。她看上去非常年轻，三十来岁，穿着漂亮的衣裳，面上妆容精致，典型的全职富家太太。

　　“您好，我叫韩西岭，我会努力工作的。”韩西岭说。

　　女主人有些讶异：“你还是学生吧。工作的话不会影响你学习吗？”

　　韩西岭回：“没关系。我会安排好时间的。”

　　“妈妈，这位姐姐是谁？”小女孩眼睛睁得圆圆的，饶有兴趣地盯着韩西岭。

　　“琪琪要是乖的话，这位姐姐会陪你玩哦。但是姐姐工作的时候，不要打扰她。”女主人温柔地说。

　　“琪琪会很乖的。姐姐，你真漂亮。我希望长大后也能跟你一样漂亮。”

　　韩西岭还是头一次听小孩子夸她漂亮。她不好意思地冲琪琪笑笑，跟尤婶来到了洗衣房。
　　除去那些要拿去干洗的，其他按照衣服的颜色深浅，内外衣物分好放在洗衣机里。不能机洗的只好手洗。
　　对于洗衣服，韩西岭还是很内行的。

　　奇怪，这男式校服，不是她学校的吗？
　　韩西岭抚额，原来到头来还是给那些少爷工作。

　　把衣服烫好，却不知要往哪里送，韩西岭只好请教尤婶。

　　尤婶耐心地说：“先生太太住在二楼。三小姐住在他们隔壁。大少爷二少爷都住在三楼，左手边第一间是大少爷的，对面是二少爷的。这家人不喜欢有太多的陌生人走来走去，所以只请了两个帮佣。还有，大少爷有洁癖，不喜欢别人乱动他的东西。二少爷不喜欢跟人说话。”

　　拿着烫好的衣服，走到三楼，推开左手边第一个门。天啦，这哪是孩子的房间，都可以住一大家人了。
　　所有的家具不是黑就是白，床单也是白的一尘不染。
　　衣柜里也不外乎是白黑灰三色。

　　挂好衣服后，韩西岭好奇地参观了偌大的房间。和她家差不多大的卫生间，超大屏幕的数码影院，全自动暖气，电脑，还有豪华的音响设备。

　　她的视线停在了书桌上的一张三人合照。
　　韩西岭惊讶地发现除了中间那位漂亮女生外，其他两人分别是她不久前才见到的齐洛辰和董煊。
　　那这个房间到底是谁的？
　　齐洛辰还是董煊？

　　“你是谁？是谁让你进我房间的？”

　　冷冷的声音里充满了质问的语气。

　　感觉像被当场抓住的小偷一样，韩西岭窘迫地转向了门口。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运气？打份短工都可以碰见学校的老大。

　　齐洛辰身边站了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充满敌意地盯着韩西岭。
　　齐洛辰看到她也很是惊讶。

　　“是这样的，我是新来的钟点工。我是来送衣服的。”韩西岭连忙解释着，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出去。”

　　“是。”韩西岭抱起放在桌上的那个小男孩的衣服，匆忙从他们缝隙中穿过。

　　忽然，小男孩抢过她手上的那些衣服，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打开对面的房间，再重重地关上门。

　　韩西岭被他一连串的动作吓住了。回过神时，齐洛辰拎着她后领口，跟拎小鸡似的把她撵了出去，随即也重重地关上房门。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跟齐太太打了声招呼，韩西岭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发现韩忠正在整理行李。

　　“那个暴发户又要把我们赶出去吗？”韩西岭担心地询问着。郑妈妈总是变着法向他们收这地下室的房租，交不出时她就破口大骂。

　　韩忠皱了下眉头：“西岭，怎么能这么称呼太太？不管她对我们怎样，都是有恩于我们。”

　　“就因为那个恩情，所以即使你辛苦工作一个月，工资还不如超市收银员，也毫无怨言给他们开车。好了，我不说了。爸，你要做什么？”韩西岭问。

　　韩忠回道：“我想把这里的墙粉刷一下，顺便重新装下电路。西岭这几天你先去雪儿那住吧。”

　　“那爸爸怎么办？”
　　“我都这么大人了，还怕没地方去。”

　　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会这么大？对于韩家父女来说，有一座属于他们的房子已经是这辈子最大的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