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色缭乱》梦落遗尘

37、怀疑人生

　　小姑娘好像被男人刺激到了，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到达芜园，佣人们和傅薄早就在门口待命。
　　时隔一年再见到那位“早就知道她真面目”的傅医生，安筠瑟心情还是有那么一点复杂的。
　　因为此时此刻的她，似乎……已经不需要再隐藏什么了。
　　倒是傅薄见着被盛容城抱在怀里的安筠瑟惊讶的表情怎么都遮掩不住。
　　看似好像和第一次见面时没什么不同，但明显就是有什么不同！
　　盛先生将小姑娘抱到沙发上之后……就在她身边坐下了。
　　傅薄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盛先生轻飘飘一个眼神就让他立马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看到小姑娘身上那些伤口，傅薄这一次可不敢问是不是他家先生丧心病狂下的手。
　　安筠瑟倒是好像能看出他的潜台词，不由轻轻笑了一声，“你别多想，你家先生舍不得伤我的。”
　　“！！！”傅薄的眼睛再次瞪大，忍不住在两人之间来回巡视。
　　安筠瑟笑盈盈的任由他打量。
　　盛容城心头一跳，似是漫不经心般看了她一眼。
　　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盛容城觉得，这个女孩不是那种会拿感情的事开玩笑的人，所以刚才那句话……
　　“好了，我现在浑身上下都疼得很，你这个做医生的难道还兼职记者，想要挖点什么出来才肯治病救人？”
　　欺负不了盛容城，她欺负欺负别人那可是绰绰有余的。
　　傅薄一听到有人质疑他的职业水平，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把外套脱了。”
　　此话一出，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变了。
　　傅薄僵硬着脖子转头看去，对上自家先生那双冰冷如剑锋的视线。
　　傅薄表示，先生啊！不看伤口他怎么给小姑娘治疗啊！他是医生不是巫师啊！
　　这丧心病狂的占有欲！
　　傅薄生无可恋的打开医药箱，翻起瓶瓶罐罐。
　　他算是看出来了，小姑娘大概就只有一些破皮的小伤，要是真有什么皮开肉绽的伤口，他家先生就绝对不是现在这种态度了。行吧，他把药留下，就不当这个电灯泡了。不然先生准得把他乱棍打出去！
　　安筠瑟移开视线，假装没有看到傅医生“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想表达什么，她真是一点都看不懂呢，嗯。
　　关上医药箱，傅薄看向盛容城，“先生，弈园里有设备完善的医疗室，您要是担心安小姐的身体，不如带安小姐回弈园疗养。”
　　安筠瑟：？？？
　　盛容城眼神淡淡的瞥他一眼，“嗯。”
　　安筠瑟：？？？
　　傅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神清气爽的告辞。
　　安筠瑟：？？？
　　弈园是盛容城真正意义上的“家”，除了他信任的人，没有一个外人进去过。
　　傅薄刚才的话其实已经问的非常直白，若安筠瑟不是盛容城心上的人，那么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否认。
　　都打算把人领回家了，还不是要娶人家的意思？
　　傅薄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个安筠瑟不是一般的角色，而他家先生对这个少女的态度也是不同的。
　　那个被传得沸沸扬扬神乎其神的安芫琴，盛容城其实没有给过她任何特权。
　　这些，只有一直待在盛容城身边的人才能发觉。
　　盛容城不会因为占有欲就拿自家小姑娘的身体开玩笑，他自己就是枪林弹雨中活过来的，对于外伤的诊断和治疗都能比得上专业了。
　　他动手给小姑娘治疗，先把小姑娘那颗满是坏主意的小脑袋给包起来。
　　小姑娘有苦难言，很想吐槽又怕男人再翻旧账。
　　“先生，鸡汤炖在锅里，一直热着。”张妈从厨房出来，小声说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在小姑娘湿漉漉满是哀求的目光洗礼下，张妈走的那叫一个风驰电掣，丝毫不带犹豫的。
　　小姑娘瞠目结舌。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哎呦喂！
　　委屈，想哭，哼。
　　男人专注又细致的给小姑娘处理好了伤口，然后就去厨房端了一碗汤出来。
　　小姑娘是绝对不会辜负美食的，但是她伸出的手被男人毫不留情的避开了。
　　她满脸控诉的瞪着男人，“不是给我吃的么？这是张妈给我炖的！”
　　食物的归属权不能让啊！这是原则问题！
　　男人挨着她坐下，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递到她嘴边。
　　小姑娘傻了。
　　“……我手指没有断。”
　　男人没有回应，就这么拿着勺子，寸步不让。
　　“……”
　　安筠瑟：这是哪里来的独裁暴君啊啊啊！！！！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自从来到这里和盛先生“同居”之后，她便被这个男人逼得一退再退，任由他得寸进尺挤入她的生活。
　　偏偏人家做什么都是对她好，安筠瑟本来就不知道要怎么拒绝别人的好意。
　　她的弱点好似从一开始就被这个男人捏的死死的。
　　心情复杂。
　　红着脸被男人喂着喝下一碗鸡汤，她难得安静乖顺，男人不发话她就不说不动。
　　接着又被喂了两碗鸡汤。
　　安筠瑟深以为，这个男人是不是对她的食量有什么误解？
　　……嗯？是指喂得太少了么？
　　吃饱喝足开始犯困的小姑娘头一歪就倒男人身上了。
　　她今天是有些累。
　　问题是啊，在原本避之如蛇蝎的盛先生面前，她已然完全没有了防备。
　　要不是因为开始依赖这个男人，她怎么可能昏昏欲睡之际正好倒在男人身上？
　　不就是知道男人不仅不会推开她，而且会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让她安心入睡？
　　御人者，攻心为上。
　　教会了徒弟，反过来作用到师傅身上，不奇怪吧。
　　盛容城将小姑娘抱紧了，起身上楼。
　　她真的太没有防备了。
　　连男人将她脏污的衣服脱下，换上新的睡衣，她都没有丝毫转醒的意思。
　　盛容城轻轻笑了一声，将被子给她压紧，又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
　　就像对待一个让人不得不操心的孩子。
　　做完一切之后，男人轻手轻脚的离开。
　　……
　　她睁开眼，神色复杂。
　　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但是又好像想不通什么。
　　若是方才男人对她有半点逾距，她倒是真能知道什么。
　　可是现在，她觉得那好像就是一个长辈在照顾不省心的晚辈。
　　她都能心无芥蒂的对他撒娇了，而且越来越得心应手。
　　恍惚间，她想到了盛容城和安芫琴的相处模式。
　　盛容城的行为仿佛就是在说“我对你好，无关情爱”。
　　事实上，盛容城的确对安芫琴这样说过，对她好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并不是因为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
　　如果真是如她所想的那样，那么，安筠瑟又一次自以为明白了什么。
　　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去相信。
　　盛容城，会爱上她。

　　安筠瑟是饿醒的。
　　她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是黑的。
　　她看了看墙上的钟，午夜两点钟。
　　小姑娘下了床，先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才朝厨房走去。
　　这个时间她不会专门叫张妈起来给她做夜宵，厨房里应该还有刚才剩下的鸡汤才是。
　　要是盛容城喝了或是倒掉了……食材肯定有的，弄点简单的吃食她自个儿动手没问题。
　　走到客厅时，小姑娘停下脚步，愣愣的看着前方。
　　男人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架着一台笔记本，桌上只有一杯清咖啡。
　　安筠瑟不会蠢到以为他半夜没事做才杵在这里当门神。
　　正是因为她想到他为什么这么做，才会愣在原地。
　　听到声响，男人放下笔记本，从善如流的起身走向她。
　　安筠瑟还愣在原地。
　　接着，她愣愣的被男人牵住手，愣愣的被男人摁在沙发上，愣愣的被男人用一条毯子裹住了身子，最后愣愣的目视男人消失在厨房。
　　？？？
　　自从她再次搬到芜园之后，这个地方很多细节都与过去不同了。
　　比如说她脚下踩着的地毯，就算她不识货也知道价值不菲，不管什么季节踏在上头都让人觉得温暖，那些毛绒甚至漫过了她的脚踝，赤脚在上头走也绝对不会着凉。
　　在她房间里这样的地毯覆盖了每一个角落。
　　安筠瑟微微垂着头，双手攥着毯子，放置在胸前。
　　她当然不是那么容易放下戒心的人。
　　她最初相信这个男人，是因为张妈和这里所有佣人的态度。
　　虽然她知道这里所有人都是盛容城的人，但是她和他们在一起相处近一年时间，他们不会轻易背叛她，更别说张妈连背弃旧主的念头都萌生过。
　　就是这样的张妈，却在她再次入住之后为了让她和盛容城单独相处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她知道，这绝对不是因为张妈怕了盛容城而选择将她卖了。
　　能因为什么呢？不正是因为她觉得，盛容城能比她照顾的更好？她完全放心把她交给这个男人。
　　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
　　盛容城对她的好，谁都比不上。
　　安筠瑟又想起刚才那些绑匪说的话，他们说盛容城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安芫琴了。
　　这些话肯定是陈汀兰说的。
　　这些话是真是假？
　　应该是真的。
　　她是被安家赶出来的孩子，按理说不需要再去管安芫琴的态度，但是陈汀兰打听到了这些事，绑匪们又多此一说。
　　陈汀兰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说谎。
　　她只需要告诉绑匪，安筠瑟不是安家的孩子，安家不会管她死活，绑匪就没有后顾之忧。
　　为什么要多说一句盛容城不再和安芫琴联系了呢？
　　正因为是多余到没用的废话，才更能证明这是实话啊。
　　而与此同时，对安芫琴不闻不问的盛容城却对她体贴入微，这怎么能不让人多想呢？
　　她今天已经得到了答案。
　　不，是证明了答案。
　　他根本不担心她察觉到什么。
　　明明他背着她监视她跟踪她，但他的态度却是那么坦然。
　　影一的事在今天之前她半点不知情，是后来察觉到绑匪的态度不对劲才怀疑到盛容城头上。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盛容城当真关心她，以他的性格肯定会在她身边留一些保镖，保镖不能涉及的地方便需要那些窃听监控设备。
　　问题是，她竟然一点都不觉得生气。
　　不仅仅是不生气。
　　小姑娘低头沉思了半天，直到男人推着餐车从厨房回来都没有移动过半分。
　　盛容城并没有因为天色晚了或是没有佣人就随便捯饬点东西给小姑娘吃。
　　除了张妈事先炖好的鸡汤，小姑娘面前还多出了三个盘子，无一例外是她喜欢的肉食。
　　又因为这些吃食实在太过油腻，一旁还多了一壶花茶。
　　“……”小姑娘微微歪头，无声的看着盛容城那张完美无瑕的脸。
　　“太晚了，少吃一点。吃完之后半个小时内不能躺下，知道么？”
　　“……”小姑娘还是这么瞅着他，愣是不说话。
　　“怎么了？”
　　盛容城坐在她身边，极其自然的将她身上的毯子重新裹好，连一丝缝儿都不给它透出来，然后拿起碗筷，夹好菜送到小姑娘嘴边。
　　“……”
　　安筠瑟的脑子有点糊，绝对不是因为睡糊涂了。
　　之前这个男人还故意误导她，让她以为他们之间不过是合作关系，不过是在演戏。
　　有特么这么演戏的么！如果是演戏的话，这种专业程度她特么都要跪下给他唱征服了！
　　而且，世界上有几个男人伺候自家女人跟伺候老佛爷似的？
　　安筠瑟心情复杂的咬下筷子上的肉，眉头微微蹙起。
　　“不好吃？”盛容城见她蹙眉，抿了抿唇，“我知道你不会让张妈半夜起来给你做，现在就先将就一下。”
　　闻言，安筠瑟垂下了眸，“很好吃。我只是觉得，你不该为我这么做。”
　　他是整个盛景市都眼巴巴供奉着的人，却在这里为她洗手作羹汤，还如此小心翼翼生怕她不喜欢。
　　她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说什么傻话。”男人微微笑了笑，“趁热吃。”
　　男人一口一口的喂，十分有耐心的样子。
　　小姑娘一口一口的吃，张嘴除了吃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她是真的想不通。
　　他怎么就那么想不开，怎么就一门心思对她好呢？
　　难得见小姑娘这么一脸严肃，还带着些苦大仇深的意味，男人忍俊不禁。
　　“想什么？”
　　安筠瑟眉眼微抬，又看了他半晌，“……陈汀兰是我的猎物，你不要动。”
　　沉思了半天，就说了那么一句不相干的话。
　　盛容城纵容的点头，“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安筠瑟嘴角一勾，瞳眸中闪烁着妖异光芒，“我算计了那么久，差点连自己都搭上了，若是让这件事不明不白的结束，我怎么过得去心里这个坎儿。有些人不懂得掂量自己的轻重，我就得好好教会他们什么叫不自量力。”
　　少女面上依旧纯真无邪，不带丝毫恶意，轻轻笑着的模样透着孩童般的狡黠。
　　是他最喜欢的模样。
　　“你帮虞画楼是为了双赢，但是就我看来，他短期内是无法追上你的脚步。但我已经等不及要让陈家付出代价了。”小姑娘眼眸半眯，笑意更深，“陈汀兰不过是个小角色，就算是整个陈家我也从来没有放在眼里。先前我与虞画楼说，既然盛三爷早就将手伸向议会，那么陈家这颗棋子也该浮上水面了。”
　　盛容城听得认真，一点反驳的意思都没有。
　　哪怕她的想法与他原先的计划相悖，他也会毫不犹豫将自己的计划全数推翻。
　　就是这么宠溺。
　　“刚才那些人，你没有杀掉吧？”小姑娘看着他，轻声问。
　　“我等着你来处置。”男人理所当然道。
　　虽然最后的结局已经确定了，但是安筠瑟必然是因为他们有用才会有这个局。
　　“陈汀兰不会自己去接触那些人，而那些人也没有说自己是被人买通行凶。不过没有关系，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我从最开始就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想查也就是顺藤摸瓜抽丝剥茧的事。当然，这个机会我肯定要给虞三少的，让他一条一条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仅是那个女人买凶杀人，包括陈家徇私舞弊、贪污受贿、帮盛三爷捐官买官、为了湮灭证据杀人灭口之事，都会一一浮上水面。”
　　闻弦歌而知雅意。
　　盛容城微笑着点头，“三哥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理应得到惩罚。”
　　少女垂眸轻笑，“利益面前人人平等。如果有机会往上爬，又怎么会选择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正所谓树倒猢狲散，我们不需要知道盛三爷手底下有些什么人、真正放置在外的线人有哪些。我们大可以逆向思维，若是盛三爷先倒下来，他手底下的人还不是倾巢而出。不管是忠心护主还是明哲保身，只要他们敢动一下，我便要他们支离破碎。”
　　陈家和盛三爷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安筠瑟说他们有，那么他们就有。
　　安筠瑟没有打算真的去查盛三爷安排进议会的人。
　　其实很容易掉进误区。
　　你想要查一件事，对方知道你想查哪一件事，那么就是你在暗、对方在明，你是被动、对方是主动，你永远都会比对方慢上一步。
　　为什么不能反过来想呢？
　　知不知道，若是你想要贯通一个迷宫，从出口往回走是最快的。
　　因为岔路有无数条，但正确通往出口的路只有一条。那么，从出口往入口走，你会被误导的概率是最低的。
　　没有人规定他们一定要站立在入口而不是站在出口，不是么？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当你想要对付一个人，是将这个人身边的左膀右臂先行除去，还是干脆什么都不管直取敌将性命？
　　如果他身边的人，真的有这种价值的话。
　　安筠瑟说了，那些人她从未放在眼里，为什么不直接走捷径呢？
　　安筠瑟已经将剧本写好了，至于事实是不是如此，她根本不关心，她只要那个结果。
　　你说，要是曝出盛三爷的种种罪行，躲在背后的那个线人会不会傻到暴露自己？他应该会非常害怕，恨不得和盛三爷恩断义绝。
　　若是在这种时候，有人被推出来给他顶罪，那么，他会怎么做呢？
　　至于什么忠心耿耿、为了主人甘愿赴死……安筠瑟不需要知道对方是不是这样的人，她只知道，盛三爷没有这个资本让人为他要死要活。
　　她的黑客老师们可不是吃白饭的，她早就把盛三爷的底儿都摸清了。
　　盛三爷盛容崖为人奸诈多疑且心狠手辣，收服人心用的手段多是威逼利诱，出了事便会毫不犹豫将手下人推出去送死，没有半点情面可讲。
　　这样的人，一旦失势，不过是墙倒众人推的局面罢了。
　　安筠瑟自己没有发现，她逐渐将“对付盛家”纳为自己的目标了。
　　她的着重点开始偏向于如何将那些盛家的人一个一个除掉，而且是连根拔起的那一种。
　　对于原本想要对付陈家，莫名其妙歪楼到对付盛三爷这件事，盛七爷由衷感到愉悦。
　　他看着小姑娘的眼神更显柔和，顺手又喂完了一碗鸡汤。
　　这才是驯养野兽的基本素养，虞三少还差得远呢。
　　“斩蛇斩七寸。盛三爷最怕的是什么……”安筠瑟顿了顿，但是并没有要盛容城回答的意思，“他这种急功近利、谁都无法相信的人，最害怕的便是失去权势金钱的仰仗。因为没有这些东西，他甚至没有筹码去牵制手下的人。他会担惊受怕，怕手底下的人是不是会因为他的失势而倒戈。既然他那么害怕，我们自然要成全他，叫他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了。”
　　当一个人一无所有，他还需要担心失去什么呢？
　　“首先，当然要从枕边人开始。”小姑娘垂着眉眼，低低笑出声。
　　多疑的人最好玩了，也最容易掌控了。
　　完全没打算掩饰自己恶魔本性的安筠瑟笑容纯粹到极易感染他人。
　　若非她口中说的话是如此骇人听闻，光是看着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便会叫人不由自主卸下心防。
　　盛容城不禁握紧双拳，背脊都绷直了。
　　他在克制。
　　克制自己将这个少女拥入怀中、狠狠融进体内的冲动。
　　她一直都在说，“我们”。
　　她那双妖异的魔瞳闪烁着的光芒，曾是他一度追寻的□□。
　　只有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能够如此轻而易举的牵动他的心。
　　根本就……抑制不住。
　　男人放下碗筷，开始收拾，“很晚了，早点睡，这些事不急于一时。总之……你想做的事，一定能够做到。”
　　他并不是在说自己什么都能为她办到，他只是在说……她想做什么，没有做不成的。
　　安筠瑟听懂了，看着他再次愣神。
　　见小姑娘一动不动坐在原地瞅他，盛容城微微勾唇，“要我抱你回去？”
　　……
　　“晚安！”
　　安筠瑟瞬间弹跳而起，一溜烟跑上楼，拖鞋踩踏在台阶上发出啪啪啪的响声。
　　男人低声一笑。
　　只有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那张脸、那双眼，才会显露出真实的模样。
　　那是会把人拉入地狱的黑色漩涡。
　　盛先生表面上看起来是如此平静沉稳，但他的小姑娘绝对不可能知道他内心到底沉淀着怎么样疯狂的情绪。
　　浓缩到极致之后的爆发，该是多么恐怖的景象。
　　但是啊，无论如何，他宁愿自身粉身碎骨，也不会伤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