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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三章 ...

  •   黑烟里窜出个人影,向谭莹厉声喝道,“傻站在那干吗,快走。”
      原来是卫晓东,肖远帆在他背上,不省人事的模样。谭莹正想问卫晓东她怎么了,响声打断杂乱的思绪,物业管理的保安们提着灭火器向这边跑来。
      “快走。”卫晓东催促谭莹。
      他们的车,和消防车迎面遇上。开出两三公里,还能在倒后镜里看到红彤彤的火光,卫晓东的住所差不多完了。谭莹偷偷打量他,看不出他愤怒还是懊丧,他只是全神贯注地开车。上车时卫晓东在谭莹帮助下,把肖远帆平放在后排座位上。路上她睡熟般的平静,谭莹忍不住回头看,卫晓东淡淡道,“我打晕了她。”
      东方露出丝亮光,静悄悄的街上,只剩他们一辆车飞驰。白天看惯的道路、建筑突然陌生得如在别处,城市已经露出疲色。卫晓东用右手狠狠抹把脸,掉头上了高速。谭莹不知要去哪,也不敢问,幸而在郊区出口下了高速。
      车停在一处平房外,卫晓东沉声道,“下车。”谭莹原以为他对自己说,直到听见后排簌簌的衣声,才发现不知何时肖远帆已醒了。后者默不做声下了车,和刚刚的疯狂判若两人。谭莹暗叹,赶紧跳下车。三人的行动惊到屋檐上的小鸟,麻雀们不约而同扑楞楞飞起,留下翅膀振动的声音,天空已呈蓝灰色。
      卫晓东领着她俩进门,指指床与沙发。他像是累着了,平板得没任何表情,从衣柜扯床被子往身上一卷倒在地上就睡。既来之则安之,闯出祸的也不是她,谭莹不客气,在床上躺下。对肖远帆的恐惧敌不过睡意的呼唤,而且谭莹不信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她还会闹出什么事。她喃喃劝肖远帆也睡会,说的话含糊不清,两句话的功夫昏睡过去,失去了对现实的感知。
      谭莹梦见自己打开门,房内阴暗,门后蛛网叠叠,几只黑色大甲虫被困住了,无奈地张开细长的四肢。客厅靠墙摆着一大架书,两双鞋立在门口,一双白色,细高跟足有九公分,另一双黑色跑步鞋,不知为何鞋面破了块。阳台门没关,风隐隐透进来,几张残叶飘动。卧室的门半掩着,她过去轻轻一推。有人抱膝坐在床上,抬起脸来,正好和她四目相交,“你杀了我了你杀了我了…”谭莹无语,将她揽入怀中,刚想说几句宽慰的话,乓的巨响打破梦境。
      原来合眼间已过了数小时,谭莹慢慢爬起来,头重脚轻,脖间尤其难受,吞口水都成了难事。
      梦也不是梦,外头肖远帆带着哭音在低呼,“你杀了我了你杀了我了…”卫晓东平静而冷漠,“你最好放下,已发生的事没办法回头,否则受伤害最深的还是你。”
      话这么说,谭莹暗暗摇头,谁见过轻易放下的感情。她想看他们的情形,刚站起就天旋地转,复又倒在床上。脚步声越来越近,卫晓东站在床边看着她,“怎么样?”谭莹实话实说,“发烧了。”他摸摸她额头,“嗯,高烧。”他的整个人像支冰,“我会格外补偿你。”
      收买我么?谭莹微笑,“好的。”
      卫晓东出去买药,把她交给肖远帆。
      天已经大亮,谭莹第一次看清她,憔悴两字而已。卫晓东定的今天下午的机票,她按捺不住好奇心,“不想走就别走,他不会赶走你。”肖远帆低着头,好半天才说,“现在只好走了,我弄砸所有事情,再不走有人要出手。”谭莹想为她叹气,确实如此,至少何秀珊不可能再容她在身边出现。
      肖远帆绞了块毛巾替谭莹擦脸。她下手细致,谭莹道谢,“麻烦你。”肖远帆勉强一笑。谭莹柔声道,“或许说说你们的事?”肖远帆把毛巾敷在她额上以退烧,“嗯,我想过无数次我们分手的情形,现在知道了。”谭莹不解,“从前为什么想到分手?”肖远帆笑了一笑,“为什么想知道他和我的事?”谭莹自嘲,“女人天性。”肖远帆又是一笑,“你没那么简单,不过对我来说没关系了。祝你好运,得到你想要的。”谭莹不再辩解,“也祝你好运。”
      谭莹以为肖远帆既这样说,肯定不愿聊私事,谁知她一转语气却又道,“我当然没天真到以为可以幸福得生活在一起,他和我不是同路人。可从十二岁认识他,到如今有十几年。当中想过许多次,他和我能走到多远。想来想去,我始终不信可以走下去,然而他说不管将来如何,他永远照顾我。我问他感情呢,他说事情会变,或者我想离开,或许是他,没想到竟然如此。”
      谭莹打了个寒颤,她抓紧被子,“麻烦你找找还有东西可以盖不,我觉得冷。”肖远帆起身在柜里翻找,卫晓东回来了,熄火锁车的声音格外清晰。他拎着包东西进来,坐下替谭莹消毒上药。双氧水碰到伤口,轰轰地疼,谭莹闭上眼,让痛楚缓缓流过,咬牙道,“轻点,除非你想杀人灭口。”卫晓东哼了声,扶她半坐起来,“张口。”谭莹依言而行,药,然后是冰冷的瓶装水。她抱怨,“我要喝热水。”卫晓东置若罔闻。
      谭莹困意四起,由不得怀疑卫晓东给她喂了安眠药。她直着舌头问,听见他答,“是止痛药。”也好,紧紧压住头部的痛突然间消失了,原本它们此起彼伏,以至于谭莹怀疑身躯上接的是只浮肿的头。“会好的。”似乎卫晓东在安慰她,也可能她听错了,他对她不可能温柔,不,他不懂温柔。
      这次的梦,她在人群中,所有人涌入车厢,起动,离开。她被留在站台一角,整颗心被吊在半空,恍恍惚惚,迷迷茫茫。可惜列车又呼啸而至,要将她卷入风的漩涡。
      谭莹大叫一声醒过来。
      在哪里?似乎被挪到了医院,药水一滴一滴流进身体,看护她的人温柔地问,“好点了吗?”
      谭莹彻底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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