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马甲太多了》雪夜抚弦人

19、傅音

　　大年初一，怀父怀母带着两个孩子去季暖寺烧香拜佛。怀瑾玄带着妹妹去山中各处观赏初春时的各种花儿。
　　腊梅花、瑞香花、山茶花、水仙花、桃花……
　　两人摘了一些桃花，打算蒸桃花糕、煮桃花粥、酿桃花酒……又摘了一些瑞香花打算做香料。

　　“哥哥，回去我们做一些糕点，煮一些粥，再一起酿点酒。嗯，酒可以埋在院子里的梅花树下，嘿嘿，不让爹娘知晓，等酿好了，拿出去，吓他们一跳。还有啊！下次我们把花糕和酒带过来，边吃糕饮酒边赏花，多惬意啊！等我把瑞香花做成香料，再绣一些香囊荷包，你看以前我给你绣的荷包都磨得有点旧了，新年刚好换新的。给爹娘和你多绣几个，以后可以替换着戴。”
　　司锦缕边摘花边絮絮叨叨着。

　　怀瑾玄抚了抚身上的香囊和荷包，唇角翘起：“我看着也不旧，还能用，就算是旧了，我也舍不得扔，妹妹一针一线绣的，我会一直珍藏着。”

　　司锦缕捂住唇笑：“好！以后每月给哥哥绣几个。等几年后，哥哥就能珍藏一匣子香包了。哥哥的屋子，保证一只蚊子都不敢飞进来，飞进来就能熏死它。哎呀，以后哥哥娶了嫂嫂，有嫂嫂给哥哥绣香包，哥哥也不稀罕妹妹绣的了。”
　　说到后面，她故作伤心地看着哥哥。

　　怀瑾玄点了点妹妹额头，无奈道：“又开始胡说。瑜儿要是吃醋，哥哥以后就不娶了。”

　　司锦缕忙嘟唇道：“我就是开个玩笑，才不会吃醋呢！哥哥可不要不娶，不然可是我的罪过了。”

　　“小丫头。你不吃醋，哥哥反而伤心了。”
　　怀瑾玄捂住心，亦故作伤心。

　　司锦缕从花袋里抓了一把花，朝哥哥头上一撒，哈哈笑着：“我来做一首诗送给哥哥。花香伴公子，公子莫忧哀。青丝染百芳，宛若天人来。”
　　她看到哥哥顶着一头的花瓣，好笑又无奈地看着她，忙咳了一声，往前跑去。

　　“有胆子做没胆子面对我，跑什么跑。”
　　怀瑾玄追了过去。

　　两人于百花间奔跑嬉闹，顿时惊起花香千缕，又飘至百里。
　　＊＊＊

　　新年几日，串门拜年，司锦缕没有遇到大部分姑娘家遇到的亲戚一百问，问的目的都是结亲。
　　只有其中一家以施舍的态度，暗示她配自家孩子正正好。而那家公子最喜欢的就是逛花楼。

　　她无语之际，也明白了她被人瞧不起的原因便是她的时不时昏睡。她时不时昏睡，可不正好配整日逛花楼的人吗？没人管！怪不得那公子也一副毫不嫌弃与施舍的态度。

　　“我的妹妹，德才容兼备，无人可比。你这种人实在配不起！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也不照照你什么样子，什么德行，也敢肖想我妹妹？何其可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哼！”
　　哥哥知晓后，拉着她的手怼了那人几句后，便离开了那不知哪一房的，远到不知哪里去的远房亲戚家。

　　“哈哈……”一出来，她就大笑出声。

　　“笑什么？被欺负了还笑。”哥哥怒其不争地瞪她一眼。

　　司锦缕止住笑，唇角弯弯：“我就是觉得哥哥你刚才怼人的样子好厉害！从来没见过。你没看到那人的脸色，好搞笑啊！就冲哥哥你维护我那几句，我已经解气了！”

　　怀瑾玄摸摸妹妹的头：“你这傻丫头，以后有哥哥护着你，看谁敢欺负你。若有人敢欺负你，别考虑后果，欺负回去。就是把人打残了，也有哥哥给你担着。”

　　司锦缕重重点头：“嗯，好的，哥哥，有人欺负我，我会欺负回去的。”

　　在街上溜了一圈，又去天香楼吃了一顿美餐后，兄妹俩回到家。待妹妹回房后，怀瑾玄便吩咐了暗卫之一夜央做妹妹的暗卫，随时保护她的安全。

　　在四处串门与游玩中，七日很快过去。司锦缕再次附身，附于太傅之女傅音之身。

　　傅音其人，为人低调，她并不了解，亦是隐瞒了自己身份。

　　傅音父亲乃太子楼泽之师，母亲也是出身书香世家。其兄傅谦，虽颇有才气，可为下一代帝师，但为人温雅谦虚，并无傲慢之气。傅音本人亦有才名，诗书礼易，琴棋书画亦十分精通。为人亦谦虚，不露锋芒。

　　对于她的出现，傅音亦未多说什么。只是每日里让她弹瑟看书习书法。问题是，她的瑟弹得不太好，也就接触过几次，并不熟练，更不用说精通。于是，她又开始学习新乐器。

　　傅音闺阁的书架上，五行八卦与医书蛮多，几日时间，她又学了一些五行八卦之术与医术，当然，只是皮毛。

　　附身五日后，用过晚食，傅谦让她陪他去花园散步。散步之时，他对她道：“近几日是在研究新的五行八卦阵法吗？一直关在屋子里不出来。”

　　她在傅音的示意下点头：“嗯。”

　　“可研究出什么了？若可行的话，正好传过去，最近边境不太平，公子说，能帮的话便帮上一些忙。”傅谦脸上流露出忧心。

　　“啊？”她一头雾水，不太明白傅谦的话。

　　傅音冷静的声音传来：“告诉他，再等几日，我会传过去的。”

　　她忙传话：“呃……再等上几日，我会传过去。”

　　傅谦蹙眉：“你传不方便，你写好给我，我会传给公子。还是说，你对公子还有妄想，想趁机与他接触？”

　　“怎么会？那便由你交给他吧！我累了，先去休息了。”多说多错，司锦缕忙找理由打算回房。

　　这兄妹俩到底有什么秘密？傅谦口中的公子又是谁？真是一大堆谜团。
　　当然，她不便询问，傅音也未告诉她。

　　对着镜子，她望着镜子内的女子，女子发挽凌虚髻，发髻上斜插一根碧玉簪。清秀的眉目中透几分柔和文雅，柔和中又添几分疏冷倔强。一身淡青色衣裳，素朴自然。

　　她拿起梳子梳着鬓发，若有所思。傅家人看来并不简单。傅音与傅谦看着文雅单纯，实则藏着很深的秘密。按说，他们一家应该效忠的是帝王，论派系，也应是太子一派，与太子亲厚才对。可是却突然出现一个什么公子，这是何缘由？唤的是公子，不是殿下，看来应该不是哪位皇子。那他们……
　　她百思不得其解，便暂时放下不提。

　　两日后，当她回到怀瑾瑜身体，去给哥哥送新绣的荷包时，竟在哥哥的旧荷包里发现了熟悉的字，那字正是傅音所书。

　　那日，她与往常一般，照例在亭子里等哥哥。待哥哥回来，她把哥哥按在石椅上，让他闭上眼睛，不许偷看。

　　哥哥浅浅一笑，无奈地摇摇头闭上眼睛，她把哥哥腰间的旧荷包一解，系上新荷包，才让哥哥睁开眼。

　　“哥哥，你看新荷包好看吗？”

　　“瑜儿绣的，当然好看。”哥哥含笑抚摸着荷包，低头仔细看着荷包上的绣图。

　　“我看看哥哥的荷包里有多少碎银，或者有哪位姑娘送的书信，嘿嘿。”司锦缕顺手翻着哥哥的旧荷包，并玩笑道，“可别让我逮着了，不然我可要告诉爹娘了。”

　　“瑜儿，等等，别……”怀瑾玄急急抬头欲阻止，但话未说完，妹妹已经翻开荷包，取出了里面的东西。

　　“咦？这是什么？真的是书信？”司锦缕惊讶地看着手中已经顺手展开的一张纸，疑惑地眨着眼。她以为是银票之类，顺手展开，但发现并不是银票，而是一封信。字迹清秀，一看便知是女子所书。而且这字看着甚是熟悉。上面写着：公子，小女子仰慕你许久，日夜相思之下，便提笔诉情，寄书信一封……
　　她只看了几句，便心一颤，脸一热，忙把信件合上递给哥哥，低头不敢看哥哥：“对，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有意要看你的信，我以为是银票，便随手翻开，谁知……我不会乱说话，告诉爹娘的，你放心。”

　　她口中说着，心里却蓦然难受得厉害，眼睛也有些酸热。

　　“对不起，我先走了。”她转身欲走，却被拉了回去。
　　她低着头咬着唇，就是不抬头。

　　“你哭什么？”哥哥叹了一口气，语含心疼。

　　“我，我，我哭了吗？”她结结巴巴着，忙伸手往脸上抹，果然触到泪痕。她慌乱一擦，扭头垂眸，控制着眼泪不让它们掉下来，唇蠕动着，“我，我……”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哥哥有喜欢的人了，是吗？瞒着妹妹是为何，是怕妹妹知道去捣乱吗？哥哥就这么不信任妹妹吗？”

　　怀瑾玄又叹了一口气，拉着她坐下，为她擦拭着眼泪，柔声道：“傻妹妹，哭什么。哥哥若有喜欢之人，你不是该为哥哥高兴吗？哥哥不告诉你，你也应该是生气，如今却哭得这样伤心是为何？是怕哥哥有了妻子，以后不疼你了吗？还说不吃醋。还没嫂嫂呢，就开始吃嫂嫂的醋了。好了！这封信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就算有女子给我写信诉情，我也不会理会。我现在还没有喜欢的女子，即使以后娶了妻，也不会不疼瑜儿，哥哥还会和以前一样，和现在一样，永远疼瑜儿，瑜儿就放心吧！”

　　司锦缕嘟唇：“可是这封信明明就是……哥哥也收在荷包里小心翼翼地藏着……”

　　怀瑾玄手指伸上去，刮着妹妹的鼻子，笑道：“你呀！有时候你所看到的仅仅是表面。再说这封信最终也不是给我的，我还会帮着传出去。你就别伤心了！嗯？乖，笑一笑。”

　　“真的不是给你的？”她再次询问。

　　“真的！”怀瑾玄点头。

　　“好吧！哥哥要是真有喜欢的女子，一定要告诉我，不要瞒着我。”
　　如果哥哥真有喜欢的女子，也不瞒着她，她就不会伤心吗？她会开心地祝福他们吗？她能做到吗？

　　可是为什么一想到哥哥有喜欢的女子，且对着他喜欢的女子温柔地笑，她心里就难过不已？她难过不是因为哥哥瞒着她，不信任她吗？她难过不是怕哥哥有了嫂嫂便不疼她了吗？可是哥哥也说了就算以后娶了妻，也会和以前一样疼她的。她为何一想起那样的情景，便难过？

　　“我会的。”哥哥的声音传来。

　　她仿佛明白了什么，悲哀地闭上眼，垂头轻声道：“我累了，先回去了。”
　　她和他永远不可能，永远不可能……她是他的亲妹妹！她虽不是，但这具身体是……原本的她，也与他毫无交集。若有一日，他知道了真相，不仅不会再疼她，还会恨她占了他妹妹的身体，说不定都想把她大卸八块，凌迟处死。她在期望什么呢？所有不该有的念头，她都不应该生出来。生出来的妄念，都必须尽数抹去。

　　“那你先睡一会。今日上元节，晚上有灯会，到时我带你去看灯，好不好？”

　　“嗯，好！”

　　她浑浑噩噩地转身离开，离她的妄想与执念越来越远。

　　待渐渐冷静下来，她蓦然想起那封书信上似曾相识的字，不正是她刚附过身的傅音的字吗？

　　他们竟然认识？傅家兄妹口中的公子是哥哥吗？怎么会？不可能啊！哥哥只是尚书之子，他们怎会效忠于他？也不一定是效忠，可他们当时恭敬的语气也不像是对朋友，对同僚……
　　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呢？那位公子是谁？是哥哥，还是别人？哥哥也是那位公子的下属吗？好乱！只愿哥哥不要有危险！
　　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会，看天色渐晚，她便打算起身出去。
　　“青络，青桐……”她唤着贴身丫鬟。

　　青络推门进来：“小姐，你起来了？我和青桐已经打好水了，大公子也在外等了一会了。”

　　青桐端着水进来，她匆忙拧了毛巾，擦了一下脸，便让青络梳发。

　　“哥哥等一会了？那你们快点，随便挽个发髻就好了。”怕哥哥久等，她催促着。

　　“今日是上元节，小姐可是要去灯会上的，怎么可以随便梳头呢？我给小姐梳个华美别致的发髻吧！嗯，小姐要梳灵蛇髻，还是飞仙髻？或者元宝髻，百合髻？”青络边梳顺发丝，边问。

　　“灵蛇髻吧！应该比较快一点。”司锦缕随口道。

　　“好吧！的确快一点。青桐，你给小姐找一下逛灯会的衣裳。小姐，您要穿哪件衣裳？”

　　“随便吧！紫色的就行。嗯……哥哥穿了什么颜色的衣裳？”她心中一动，问道。

　　“大公子今日穿得可贵气了，紫色的呢！穿了小姐您喜欢的颜色呢！”

　　“那，那我也穿紫色的。样式的话，随意，青桐你随便挑好了。”怕被看穿什么，她心跳有些加快。

　　“好的，小姐。”
　　两个丫鬟没看出什么，专心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梳好发髻，头上簪着哥哥送的紫莲玉簪，穿了一身紫色绣芙蕖的衣裳，戴了青络选的八宝璎珞，她迈步而出。

　　后面紫络和紫桐还悄悄耳语着。

　　“小姐真好看！今天晚上得迷倒多少家公子啊！”

　　“有大公子在，哪个敢接近咱家小姐啊？”

　　“哎呀！那些个公子会不会一看到大公子便自行惭愧，不敢上前了？大公子干嘛长得那么好看？还让不让别家公子活了？可别把小姐也比下去了。真是太让人发愁了。好担心！”

　　“你担心什么呀？咱家小姐可是美若天仙，德才兼备，不愁找不到好儿郎。”

　　“也是。咱们今天在灯会上，可要眼观八方，保护好小姐，可别让一些歪瓜裂枣冲撞到小姐。”

　　“嗯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