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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 75 章 ...

  •   宋玉笑不拢嘴,听到有人问起他代笔的事情马上收起笑,转为严肃道:“只不过是些宵小之辈冒充罢了,我已经将他撵回去了,让他无地自容。”

      崇拜宋玉的学子:“是么,您是怎么撵的?”

      “当然是用实力撵的,他模仿我模仿得四不像,我便在他的行文基础上另辟蹊径,写了一篇更好的文章来回击他,以逼得他羞愧封笔了。”

      宋玉的文笔铺陈繁丽,尤爱山水之间的嬉戏与纵情,他特别擅长抒愤,还专攻于描写男女之情,顺便加点艳丽的色彩进去,很吸引人眼球,令人读起来倒是有了愉悦放松的趣味和心情。

      所以大部分人都是爱读他的著作的,觉得脑子很快乐,这会儿听他说又写了一篇更胜一筹的,忙不迭地喊着拿出来,品读品读。

      宋玉等的就是这句话,看荀老夫子脸色好像并没反对,便拿了出来。

      “他连竹简都是抄好随身带的。”

      赵大政不经意间低吟一句被徐芷兰听见,徐芷兰预感不妙。

      其中一位学子有幸抢过去道:“子虚赋。”他念道。

      “哎呀宋先生,你这是继登徒子的好色赋又写了一篇叫子虚的吗?”

      宋玉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

      徐芷兰一下子明白了,看向赵大政的方向,心念赵大政可不就成了宋玉的垫脚石么,是她弄巧成拙了,反给他人做嫁衣。

      “不是,这宋玉怎么回事,还有这么剽窃别人作品的?”徐芷兰听着一群人已经围着宋玉大声朗读起来,悄悄挪步到赵大政身边小声说道。

      她现在不理赵大政是不行了,情况有变。

      赵大政斜睨她一眼,略带讽刺的说道:“这就是你说的运筹帷幄的事。”

      “我怎么知道他这么无耻,还盗别人的血汗。”

      “这恰恰说明你给的作品好,投其所好投对了。”

      “是投对了,可变成他写的了,不是你的。”

      “我倒是不甚在意是谁写的,这种虚名我不要,看不上。”赵大政气定神闲地发表见解。

      哪知徐芷兰却急得打他道:“你不在意我在意,这篇《子虚赋》不能落上宋玉的署名,要是流芳百世了怎么办?”

      “流芳就流芳呗,这年头谁不想混个好头衔,只有出名了才好吃饭。”

      “不行!你得把它夺回来!不是你的,也不能让它是宋玉的!”

      “你情绪那么激动干什么?因为好心办不成好事觉得愧对于我了?”

      “我呸!我是因为……”她想到如果从这里传出去《子虚赋》是宋玉写的,那等到历史的车轮走到司马相如那一块,该他拿起笔的时候就乱套了,怎么也该给司马兄一个活路吧,尊重原创。

      “是因为什么?”赵大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漫不经心地询问。

      徐芷兰无比烦躁,她知道赵大政有能力把文章的所属权抢回来,求他道:“你快想个办法说那《子虚赋》是你写的,揭露他的诡计。”

      “你办砸的好事,让我来收拾烂摊子?”

      “就当是你对我的补偿吧,你要是把所属权抢回来,我就不跟你冷战了。”

      赵大政愣了一下,但还是没有行动的想法。

      徐芷兰又道:“不仅不跟你冷战了,还教你一个新法术。”

      赵大政面不改色地心动了,无法抵挡对新法术的诱惑,开口呼唤起那边沉浸于夸赞中的宋玉。

      “宋兄,宋玉兄!”某人伸长脖子道,就是不走过去,不给宋玉移动尊步的架子。

      “哎呀,你喊得太小了,在外围他听不到,年纪大了耳聋,你快挤进去!”徐芷兰对于赵大政磨洋工般的做法实在是心焦,推他往人堆里去。

      她这一声抱怨倒是被宋玉听到了,他不喜有人说他年纪大耳背,四下寻找是谁在说他坏话。

      这似乎也在赵大政的预料,转回头冲徐芷兰得意洋洋地说道:“你看他听到了吧,他一点都不耳背,耳朵尖着呢。”

      徐芷兰没空应承他,催他快去。

      赵大政偏要等宋玉自己找过来。

      宋玉拨开人堆没想到外头还站了两个掉队的,与那边黑压压的人潮对比显得格格不入。

      他眉头一皱道:“方才是你们说我坏话的?”

      赵大政:“没有,只是想着宋玉兄怎么不认识我,跟我过来打个招呼。”

      宋玉眯着眼睛打量了半晌,谨慎说道:“你们是谁?”

      “见过宋玉先生,我是徐芷兰,家兄是徐弈。”徐芷兰行了个礼,笑得优雅得体。

      赵大政鄙视了她一下,从没见过她对自己行礼。

      不过他也没空管徐芷兰,朝着宋玉一抱拳,“在下姓赵,名叫赵政,你叫我公子政吧。”

      “赵政?”宋玉嘴里默念,忽然想到什么抬头惊愕。

      与他同时惊愕的还有一干众人。

      赵政怎么来这里了?他不应该在流浪么,就算是流浪以他曾经的身份也不该流浪到这里,八竿子打不着。

      人群中有人发话,纯属好奇,“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不应该去游说各君王,看哪个收留你,能给你个一官半职么?”

      “就是就是,来这里可实现不了你的抱负,这里都是研究学问的。”

      “意思就是我没有学问呗。”赵大政看似轻松的调侃倒是有一股令人不自觉闭上嘴巴的魔力,人潮一下子安静了。

      宋玉脸色不霁。

      “咳咳,忘了介绍一下,这位正是前任秦王,不知因何忽然来我稷下,我想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所以就招待了他。”

      荀老夫子的圆场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被赵大政打破道:“有朋自远方来的下一句是不亦乐乎吗?我还一直以为是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

      众人包括荀老夫子还有徐芷兰一同擦汗。

      徐芷兰感觉跟赵大政并排站在一起好丢人,默默退后了几步。

      宋玉脸色已经黑云压城城欲摧了。

      他听出了赵大政的含沙射影,指着他道:“你不好辞赋就不要站在这里大放厥词了!”

      “你怎知道我不好辞赋,那《子虚赋》的下一句是不是衡兰芷若,芎藭昌蒲,茳蓠麋芜,诸柘巴苴?”赵大政问完宋玉,问那第一个展开书卷大声朗读的人,他正好读到这一句的前一句。

      那人还没仔细往下看呢,闻言用手指往下一行行的摸索着,摸到了那一句,惊讶激动道:“是是是!”连连点头。

      周围起疑炸开了锅。

      徐芷兰也表示很稀奇,震惊地看着赵大政,“你还记得呢,我还以为你忘了。”

      “衡兰芷若,我当然记得,也就只记得这一句,因为是你的名字。”

      徐芷兰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也不知赵大政说这话是故意的还是认真的,听得怪叫她老脸一红的。

      旁边有人听去了,发出感慨,“原来赵公子这么爱徐姑娘呢,连写文都不忘把她的名字化作美好的词句写进去。”

      宋玉眼红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冤家路窄,会在这里碰到写这赋的正主赵政。

      他试图挣扎道:“你是不是提前偷看了,你不是在楚国追求我那宝贝孙女吗?还登门拜访,好言说尽,说是要进我书房品鉴一番,原是等在这里打好了算盘,也亏我那孙女不谙世事,心思单纯,被你利用和欺骗了。”

      “呵,明明是你孙女邀我,引我进闺阁,还给我弹那么淫悱的曲乐。”

      “你胡说!我孙女之前都跟你没有交集,面都没见过。”

      “不信你回家问,全楚国街头都知道了。”

      “什么?”宋玉一脸失措茫然。

      徐芷兰扶额。

      “宋兄,这《子虚赋》到底是不是你写的?”有人想为宋玉做主,故此一问,真怕是赵政利用人家小姑娘家家,提前进了书房默背下来。

      宋玉嫌他多嘴,此刻最宜保持沉默了,沉默是金,多说多错,多说他的破绽越多。

      宋玉不答,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心不跳,令众人自己体会去想是谁写的。

      哪知赵大政却吟诵起他的《好色赋》。

      “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国,楚国之丽者莫若臣里,臣里之美者莫若臣东家之子。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然此女登墙窥臣三年,至今未许也。登徒子则不然:其妻蓬头挛耳,齞唇历齿,旁行踽偻,又疥且痔。”

      赵大政滔滔不绝地吟咏着,宋玉虽不知他要干什么,但却特别小心堤防他道:“你背这些作甚?”

      “跟你品鉴一下啊,你最出名的不就是这段吗?”

      “这段有问题吗?”宋玉生气地问道。

      “没有问题,写得挺好的,但是——”赵大政在宋玉准备松口气时,忽然拉长语调说道,吊人胃口。

      “但是什么?”

      “但是政有几个困惑不解的地方想向本尊请教。”

      “哼,说吧!”宋玉甩袖,欲听赵政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论辩说他可没输过,他行文的特点就是以对答的形式进行辩护。

      “你说你不近美色,看到那么美的女子整天向你献殷勤你都无动于衷,目不斜视,不回应她,那么请问你又是怎么知道她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的?”

      宋玉楞在了那里,反应过来后说赵大政角度刁钻。

      他说是听别人说的,东家之子那么美,自然是能从别人口中听说。

      “哦,”赵大政认可般地点头,随后又道:“那么奇怪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登徒子的妻子蓬头挛耳,齞唇历齿,旁行踽偻,又疥且痔的?据我所知,痔疮是长在臀部那个地方的吧?那么私密的地方,除了登徒子看过,谁还能再瞧?”

      “你!”宋玉没想赵大政这么会挑刺,听着周围人已开始对着他指指点点讨论起来,气得老脸成茄紫色。

      他道:“我是妇人之医,经常走访去给妇人看病,所以我知晓!”

      “哦,你一个大男人老不正经的学什么妇医去给别人瞧病,那么多医术你不学,偏偏学妇医,这不是还证明你其实比较色么?”

      “你,你你你!”宋玉实话实话地给他解释,却换来又一顶帽子的污蔑,一时竟气结了。

      那些之前围绕称赞他的人不说话了,心里开始有了动摇,怀疑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

      荀老夫子不置可否。

      “相反读到后面,我倒是觉得登徒子挺专情的,一点都不色,其妻都长那样了,还不离不弃地与她生子,也没多纳妾,夫妻感情挺好。”

      “休得一派胡言!你不懂我写的就别断章取义的乱说!”

      “我只是发表下我的理解而已。”

      “我不需要你的理解,你给我闭嘴!”

      “不要,我偏不闭,我还要说,这不是交流学习的地方吗?我还要不耻下问,问问你。”

      “你别问了,我不想回答你,快闭上你的臭嘴吧!”

      “不要,我就要说!”

      明明还是表面客套,装作友好交流的两人说着说着言辞越来越激烈吵了起来。

      在旁还在困惑赵大政所说的徐芷兰无语。

      她拉回赵大政说:“你还是别说了,我看宋玉脸色不好。”老人家大了难免会有心脏病,万一气急攻心没缓过来气死了怎么办。

      “他脸皮那么厚,哪有那么容易被气死?”

      宋玉又红又紫的双颊因着赵大政的补刀变成了脆弱的苍白色。

      “行了,别说了!目的达到就成,这下学子中有开始怀疑他的了。”

      此时的宋玉内心已不堪一击,全靠面上撑着。

      赵大政安静了几秒钟,徐芷兰本以为他不会再说了,哪知一不留神之际还是被赵大政给偷了家。

      赵大政不知是嘴贱还是怎么着,出其不意大骂了一声,“我还从未见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骂出的一瞬间全场哗然,而更哗然的是徐芷兰,有那么一刻她以为她又穿越了,穿越到了诸葛亮大骂王朗的主战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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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 7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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