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浮游的蜉蝣

2、第二节

　　涟看看腆鑫，又看看孜祁，挠挠头，很无奈地发现自己好像又做错事了。

　　默念三遍‘我很善良’，趁着孜祁在收拾东西，涟把腆鑫拉到一边，低声道：“大婶，你跟我说实话，你执意要收我作干女儿的理由是什么？”

　　腆鑫看看她，摸不着头脑：“说这个做什么？我真的不会再拿这件事逼你了。”

　　涟：“如果理由是我可以接受的话，我就同意作你们的干女儿。”

　　腆鑫：“你这是窥人隐私，要不你先同意作我们的干女儿，作为一家人我就把事实真相告诉你？”

　　涟：“……大婶，现在好像是你想要说服我，我都给你机会了，你还讨价还价？”

　　腆鑫想想也是，于是对孜祁道：“孜祁，我们出去买点东西。”也没等回话就拉着涟出门。

　　涟一没留神被腆鑫拉得撞撞跌跌的，好容易调整好步伐了，等着腆鑫开口她居然又玩沉默。

　　“大婶……”涟实在忍无可忍地道。

　　腆鑫继续沉默了会儿才说道：“我无法生育。”

　　涟：“那又怎样？”无法生育不想生育的人多了，这又不稀罕。

　　腆鑫无意义地笑了笑：“孜祁一直想要个孩子，最好是一个女儿。”

　　“……收养一个孩子并不难吧。”涟不解，想要孩子却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得到的人很多，而有了孩子又不想要的人也不少，正好可以相互补充。“不过收养驽佑域的孩子应该会更适合吧？我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的。”驽佑域已经不是她的故乡了，她的根在顾希域，在以塞。

　　腆鑫：“曾经我想过离开驽佑域，给孜祁更自由的环境。”

　　涟：“看得出来。”

　　腆鑫苦笑：“但是我无法适应，所以又回来了。”

　　涟：“同样看得出来，不过孜祁叔好像也更适合这里吧？”那位叔叔不像她家老爹，什么都想也都敢拼一拼，怎么看也是平和的环境更适合孜祁吧。

　　腆鑫：“能够有更宽广的天地谁不想要呢？”

　　涟：“不见得，适合最重要。”如果当初她的父母知道他们离开驽佑域后会经历那么多波折，甚至险些失去心中的挚爱，他们还会不会选择那片更广阔的天地真的很难说。

　　腆鑫：“也许吧……孜祁也是这么安慰我的。”

　　涟打了个呵欠：“也许那不是安慰，而是心里话。驽佑域又不是与世隔绝，真想离开的话任何人任何时候都可以做到。但驽佑域并没有因为这样就改变了自己的节奏，所以这里的价值观还是很值得认同的。”

　　能够一直存在下去的东西都是有其价值的，没有强行舍弃的必要，反正当它真的不需要存在的时候，它自然就会消亡。

　　腆鑫叹了口气：“我知道，只不过心里总是有些愧疚。”

　　“有什么好愧疚的，”涟嘟囔着，“所以你就想找一个不是驽佑域人又能接受驽佑域价值观的养女？”

　　腆鑫：“你知道吗？在驽佑域男子的地位真的非常非常低。”

　　涟：“听说过。”

　　腆鑫：“即使是亲生女儿也会无意识地轻视自己的父亲。”并不是真的看不起，甚至心中其实还是很敬重的，只不过一涉及到正事就会下意识地认为男子做不到。下意识，无意识，环境的烙印如此之深，连刻意抹去都做不到。

　　涟：“所以你才找上我？”

　　腆鑫笑了笑：“在驽佑域长大的女子不可能把男子放在同一水平线上来对待，而驽佑域之外的女子，如果长期待在驽佑域的话，只会变得比这里的女子更偏执，你是我见过的人中最适合的。”

　　涟：“那只能说明你见过的人太少了。”如果去以塞晃一圈的话，大婶您会很惊讶的发现，所有人都是这种的。

　　腆鑫：“也许吧，不过我总不能一直找下去吧，孜祁真的很想要一个孩子，虽然我不能给他一个亲生的，起码也要给他一个能真正尊敬他的。”

　　涟：“我说过我不会一直待在驽佑域。”

　　腆鑫：“但你有相当的自由度吧？而且有你在的话，我们离开驽佑域也许也不会无所适从吧。”

　　涟：“……您真看得起我。不过难道你不担心我在这里待久了也会被同化变异吗？”

　　腆鑫：“我对看人还是有点自信的。不过话又说回来，涟，你真的只有九岁吗？”不知不觉地就把她当成同龄人来说事情了，可事实上这好像有点不对吧？

　　说到这个涟就相当无奈了：“你就当我比较早熟吧。”一切都是被迫的啊，都是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还有交友不慎惹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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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爹！”还没进门，涟就精神饱满中气十足声音嘹亮地向孜祁打招呼。

　　孜祁立刻愣住，看看涟又看看腆鑫，再看回到涟：“你是被逼的吗？”

　　腆鑫翻了个白眼：“孜祁，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涟是那么容易被逼的人吗？”

　　孜祁：“你们一起出门一趟，回来就立刻改口，我能不怀疑吗？”

　　涟举手：“我作证，干娘没有逼我。”

　　孜祁温柔地看着涟：“跟你的父母商量过了吗？”

　　涟：“放心，他们不是问题。”

　　孜祁：“不行，必须取得他们的同意。”

　　“好吧，”涟无所谓地耸耸肩，“我这就跟他们联系，不过我还是要说，真的没所谓啦。”

　　孜祁好笑：“涟！”

　　涟抬手敬礼：“遵命，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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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通以塞的通讯器，首先出现在画面上的是灵，灵热情地跟涟打着招呼：“嗨，涟，出什么事了吗？是不是有人找你麻烦，说清楚是那个人的特征，我们立刻就来帮你找回场子。”

　　涟：“灵，你真的不要再被那帮家伙带坏了。”想当初灵是多么纯真善良的一个孩子啊，怎么变成这样了？怪不得行义三天两头就要抓狂一次。

　　说人人就到，涟正在这同情行义，那边行义也出现在了画面上，张口就没好话：“少作善良状，你也是带坏灵的罪魁祸首之一。有什么事就快说。”

　　什么啊，跟以塞的其他人比起来，她是真的很善良啊，而且行义你的脾气要是继续这么暴躁下去，只会更被绯耍得团团转。涟在心里反驳和作良心警告，嘴上却道：“我找我爸妈。”

　　行义：“等着。”

　　趁着行义去找人，涟向腆鑫和孜祁介绍道：“他们是我朋友，这个是灵，刚刚那个男生叫行义。”

　　灵闻言甜甜地对两位长辈笑着，等听到涟说这是她刚认的干爹干娘，她笑得就更甜了，立刻博得两人的好感。

　　对此涟不予置评，她一向觉得灵天生就是为扮猪吃老虎作现身说法的。

　　不一会儿黎垣和崇浊出现在了画面上，灵和行义礼貌地离开。

　　涟一开口就直奔主题：“爸，妈，这是我刚认的干爹孜祁和干娘腆鑫，”然后又对孜祁腆鑫道，“这是我爸崇浊，我妈黎垣。”

　　双方互相寒暄后，孜祁才反应过来：他不是让涟跟其父母商量要不要作他们的干女儿的吗？怎么直接就明确身份介绍上了？

　　黎垣很高兴地笑着：“那就拜托两位多多照顾涟了，不过涟这丫头独立惯了，我想应该不会给你们带来太多麻烦，但是如果她太得寸进尺那就不要客气，也不用顾虑我们的面子，尽管处罚……唔唔……”

　　注意到女儿不善的表情，崇浊很明智地捂住了妻子的嘴，接着道：“就麻烦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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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黎垣崇浊谈过之后，孜祁好久都没回过神来，事实上连腆鑫都有些愕然：是不是有点太顺利了点？

　　对此，涟的解释是：“我早就说过他们不是问题了，是你们硬要见的。”

　　孜祁有点艰难地道：“他们……不担心我们是骗子吗？”

　　涟看着他，很想说：其实他们所在的以塞就是曾经的拐骗犯据点，现在的骗子培训基地，也可以预期会是将来的骗子集团。

　　不过为了保护孜祁对人性的美好幻想，涟避开这个话题，微笑着道：“反正现在我就是你们的干女儿了，请多指教了，干爹干娘。”

　　（3．3342．6．3）

　　认了干爹干娘对涟的旅行计划有什么影响吗？在涟看来唯一的不同就是想要去的地方更多了，在每一个地方停留的时间更长了，旅行的结束日期越来越遥远和不可预估了……

　　其实还是有蛮多的不同的。

　　说实在的，涟不太清楚‘父母的照顾’是怎么一回事，她家的那两个在她最需要父母关爱的时候忙着伤春悲秋自我折磨兼相互折磨，等到他们把感情问题处理完毕了，涟也过了拥有‘幼小脆弱心灵’的时期。

　　所以当腆鑫和孜祁真正把涟当作女儿来对待的时候，涟是相当相当地不习惯的。

　　腆鑫也就算了，那位大婶基本上属于直觉很敏锐神经很大条的种群，更多的时候都在跟涟打打闹闹。不过她对驽佑域各地的了解确实很多，所以涟也学到了不少。

　　比较麻烦的孜祁，当他一真正开始意识到涟成了他的女儿时，他也瞬间解除了所有矜持，毫无保留地将他的爱心用在了涟的身上。这个时候涟也彻底相信了腆鑫之前所说的‘孜祁是真的很想要一个女儿’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