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少很苏》崔盘碟子

20、高材生

　　婷婷起身去送王浩，命令筱雨原地待命，我也就终于得到了恩赐。啊呜一口草莓蛋糕下去，妈耶，我高兴的胡子都快要飞起来了。如果不是碍于筱雨的面子，婷婷这块蛋糕端上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消灭它了！

　　“哎呀，小夜叉你慢点吃。婷婷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虽说是偷吃，也不用这么狼吞虎咽吧？你慢慢吃，我给你把风哈~”

　　哼！老子这是光明正大地吃，哪里是偷吃啦！你等老子吃完这块，再和你理论哈，啊呜，啊呜。。。

　　就在蛋糕只剩最后两口的时候，筱雨突然叫了起来。“哎呀，回来了回来了。服务员！服务员！这边，麻烦收拾一下桌子。快，快一点！！！”

　　风卷残云，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吧？哎呀，管他呢。反正就是一心痴迷下一场约会的婷婷，压根儿就没有发现我们的小动作，只是自顾自地开始了媒婆模式。

　　“筱雨，我给你讲。一会儿来的这个呀，可是顶牛逼的人物。你千万别给我出什么幺蛾子，听见没？别说什么掀裙子爆粗口的了，就算是你轻声轻气说句话，也要先在脑子里过几遍！人家可是这个历史系的研究生啊，你可别给我丢人现眼啊！”

　　“啥？还是个学生，你也忍心下黑手啊？”

　　“滚！”婷婷的一声怒吼，还顺便带了个响亮的脑瓜崩儿。那动静儿，啧啧啧。。。老子还是吃饱喝足先睡一会儿吧。

　　梦里的我，正对着一座山一样的草莓蛋糕展开攻势，一口接一口好不痛快！就差最后两口，就能将它夷为平地的关键时刻，婷婷那熟悉的开场白，立刻将老子的美梦打得稀碎稀碎的。。。

　　“这里~你好，我是婷婷，这是我昨天给你提过的筱雨。”

　　“你好，筱雨小姐，在下梁若孟。梁嵩的梁，孟子的孟。”

　　“嘿，连梁嵩都搬出来了，也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筱雨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着。

　　我眯着眼睛，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打量起对面的。。。眼镜怪兽！我嘞个去，就那数不清多少层光圈的厚重眼镜片，这得是多么资深的书呆子啊。而且说话间那装腔作势的模样，很是让人反胃。

　　服务员很有职业素养地走来，仿佛第一次见到我们一般，温柔地询问：“您好三位，这里是菜单，可以看看需要点什么。”

　　眼镜男拿着菜单反反正正看了几遍，皱着眉头说道：“怎么没有碧螺春？”

　　“额。。。不好意思先生，咱们这边是咖啡厅。嗯。。。先生爱喝茶的话，要不尝尝我们的爆款奶茶？”服务员小姐姐可能自己都不相信这句鬼话吧，那语调越说越低迷，到了最后几乎只剩下了气声。

　　“万万不可。茶，乃中华国粹，岂可用外物扰了它的清香！还是给我一杯清水吧，要四十五度，谢谢。”

　　额。。。相互对视了几秒，筱雨和婷婷超级有默契地一人点了一杯奶茶，仿佛是想验证自己不爱国一般。惹得那服务员小姐姐，前一刻还苦大仇深，下一秒就快乐崇拜了。眼镜男略显尴尬地主动开了口。

　　“筱雨小姐，听闻您是作家，不知在下可否得以鉴赏一二。”

　　只见筱雨挺胸抬头，双臂轻展，愣是拿出了弹古筝的架势来搭话。“鄙人拙作，不提也罢。小女子听闻您是历史系高材生，不知师从何处，研习作品又是出自哪国呢？”

　　这酸唧唧的语气和惺惺作态的动作，让婷婷直打寒颤。但是坐在对面的书呆子，倒是很受用的样子。立刻颔首示意，缓声回复。“在下跟随老师，专门研习中国历史，当不起高才二字，不过是略晓古今罢了。”

　　瞥了瞥嘴，筱雨立刻就恢复了吊儿郎当的德性。“哎呀，那就没得聊了。中国历史固然好，可正所谓两千年之学，荀学也；两千年之政，秦政也。古往今来，中国顶牛逼的大神都被史官写死了，哎。。。与其看卷宗，还不如搞野史呢~”

　　“你。。。”感觉到自己破了音的语调，眼镜男立刻深呼吸好几个轮回，勉强又装回了道貌岸然的逼样。“筱雨小姐，您这番言论，恕在下无法苟同。这中国历史博大精深，岂是乡野杂谈能比拟的。切不可妄言。”

　　“妄言？对对对，这个词用得极佳啊！果真是妄言呢！人家武大郎明明是乐善好施，却被历史记载成了绿毛龟。这义薄云天的周瑜，为国为民鞠躬尽瘁，竟是被记载成了小肚鸡肠。哎。。。贫苦百姓尚且如此，更别提那统六国的老秦，刨运河的老杨，哦哦哦，还有那一身正气的小满子一族了。啧啧啧，还果真是妄言啊。荼毒了多少有为青年呐！”

　　本以为眼镜男会气急败坏摔门而去，没想到他竟是巴巴儿地展开了辩论赛。“筱雨小姐，若依你所言岂非是彻底否定了自己的先祖吗？”

　　轻咽一口奶茶，筱雨的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朵根。“若得知文官一支笔，成就一人辉煌功名的同时，会荼毒了后世千秋万代，呵呵。。。我估计先祖们的棺材盖也要起来蹦迪了吧？果然是一杆子打死的文官套路啊。”

　　“我。。。那请问您认为的历史又该是如何呢？”

　　“我认为？哼。。。你听说过弓箭手的中指吗？”

　　眼镜男紧锁眉头，片刻后欲言又止地摇了摇头。筱雨便继续说道：

　　“英法百年战争中，英国的弓箭手曾是法国人挥之不去的噩梦。所以，但凡抓到弓箭手，法国士兵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砍掉他们的中指。没有了中指的弓箭手，即使侥幸活下来也再不能威胁到他们了。所以，对着敌军竖中指便是英国士兵最后的骄傲和坚持。再换句话讲，纳粹苦心良久，犹太人依然顽强地霸占着全世界的诺贝尔奖和财富榜，为啥呀？你说尼采写了一辈子著作不出名，咋被人断章取义之后，立刻成就了纳粹呢？倒霉的拿破仑一世英名为啥就被滑铁卢和紧身裤组成CP了呢？你品，你细品！”

　　“这。。。在下一直研习中国历史，对于筱雨小姐说的这些，在下还是从未听闻。”

　　“所以嘛，要看就多看点，别老死盯着中国历史这一块，你的明白？”

　　空气莫名的沉默。许久之后，眼镜男突然起身作了个揖。“筱雨小姐，在下今日受教了，回去定当好好研究一番，今日暂且告辞。”

　　确定眼镜男的戏剧腔彻底消失在了街角，后背挺得倍儿直的婷婷，忽地一声趴在了桌子上。“我的妈呀！这呆子是从坟里爬出来的嘛？你瞅瞅他那个之乎者也的酸样儿，啊，我的神啊。他要是再不走，老娘的腰都快断了！！！”

　　耸了耸肩，再次捧起了奶茶杯，筱雨盯着窗外的人群发着呆。“这不是你找来的嘛。”

　　“我。。。”自觉理亏的婷婷，只用了0.01秒就笑靥如花了。“矮油~人家也是被朋友给坑骗了嘛，谁知道高材生竟然是这种德性啊。不过筱雨啊，你可真是牛逼啊。短短几句话就把对方给唬住了！就你刚才说的那些，我愣是一句都没听懂呢！你是随口编的还是真有其事啊？”

　　“我要是有那本事编瞎话，现在还用被你拉着出来体验生活啊！不过，就在刚才我和书呆子讲历史的时候，我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什么事儿？”

　　筱雨意味深长地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片刻后才开口道：“我刚才又是孔孟又是尼采的，突然让我意识到一件伟大的事情。但凡这些个大神级的人物啊，都没有女人缘呢！嘿，就这么凑巧的呢，你说这是不是意味了些什么？这文学造诣越高，心灵越超脱，仿佛就越是孑然一身呢？”

　　抬手就是一巴掌印在了筱雨的后脑勺，婷婷一手拎包一手拎起了筱雨的后领子。“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邪啊！还他妈意味了啥，我告诉你！这意味着如果不立刻起身，咱们的第三场约会就要迟到了！！！”

　　“哎呀，你揪着我头发了，轻点儿轻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