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鼬佐]殊途同归（佐助重生）》萌熊

1、轮回

　　血月当空，万鸟齐喑。

　　木叶60年5月初，火之国木叶村，宇智波宅邸内，仰卧的黑发少年猛然睁开异色的双眼，左侧轮回眼中的六勾玉急转，宛若在涟漪不断的湖面卷起的暗漩一般，散发着异样的能量。

　　不过片刻，溢出的能量消散殆尽，随之一同泯灭的还有紫色的轮回眼。异色的双眸统一成永恒万花筒的纹样，旋即便在旋转中依次退化为万花筒、三勾玉、双勾玉、单勾玉的写轮眼。最后，殷卝红的色泽如潮水般退去，少年的双眸宛如被封印般，唯余空洞的漆黑，失去了焦点。

　　“唔……”宇智波佐助紧闭灼痛的双眼，抱头忍受涨裂般的痛楚，急促地喘息着。诸多记忆冲刷着他的脑海，七情所伤，气机紊乱。

　　不知过了多久，他略微平复了翻涌的情绪与失调的体征，睁开尚未聚焦的双眸，视线模糊地看着天花板，低声自语：“那个术……成功了？”

　　听着自己少年时期的嗓音，他顾不得浑身不适，一把撑起身体冲出卧室，期间绊了一下也没能让他停留片刻。

　　宇智波佐助成功地回溯光阴，似乎重生在少年时期，这是否代表着父母健在，哥哥也尚未经历灭族之夜的命运转折点？

　　想到这些，他的心跳得极快，情绪随着奔流的血液而沸腾。若非方才透支了瞳力，此刻心潮澎湃的他，必然会睁开一双殷卝红的眸。

　　他赤着双足，莽撞地奔跑至主卧，一把打开推拉门，见到的却是空无一人的主卧。

　　“爸爸……妈妈……？”

　　看着清冷的场景，他恍如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沸腾的情绪随之冷却。他咬紧牙关，不死心地又跑向另一间次卧，那是幼年时的自己在灭族之夜后，有意识避开的禁地。

　　铺着榻榻米的和室摆放着木桌、座垫、寝具等，柔和的月光与浅淡的阴影调和，形成了静谧幽玄的私人空间，简洁雅致。

　　佐助的脑内自然而然地浮现了兄长年轻时的影像，他总是安静地坐着，浏览书与卷轴。当他侧首看向自己时，清冷疏离的神情会变得温暖柔和，口吻宠溺，眉眼含笑，那是他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珍宝。

　　“哥哥也不在呢……”佐助低语着，神情渐渐变得冰冷漠然。

　　他抬起显然属于少年时代的左手，调动些许查克拉进行性质变化，观察与分析——

　　看起来十二三岁的样子，失去了六勾玉轮回眼，无法使用相关忍术，但依然能进行火、风、雷、土、水、阴这六种属性的查克拉性质变化，火、雷的性质变化强且熟练，可以构成忍术，其余四种则偏弱。决定回溯光阴的那年，他不想再引起战争，便没有收集尾兽之力，施术时为了弥补查克拉不足甚至舍弃了身躯，榨取了所有的身体能量，却依然只回溯了十来年的光阴……

　　宇智波一族是六道仙人长子因陀罗的后裔族群，继承了仙人之眼，次子阿修罗的后裔千手一族则继承了仙人之体，两者分别代表了超凡的精神力与生命力。宇智波佐助舍弃身躯，消耗了六勾玉轮回眼，仅靠精神力回溯光阴，灵魂便回到了少年时期的身躯上，留下的唯有一双寄宿着他部分精神力量的写轮眼。

　　他抚上了瞳力尚未恢复的左眼，思索着——

　　方才隐约感受到了永恒万花筒之力，那么在这个时段，世上就同时存在着两对宇智波鼬的万花筒之眼？相遇了会引起时间线异变吗？不，应该不会，他的万花筒写轮眼与我的相融合，成为了永恒的新存在，彼此间并不冲突，参考四战时的秽土转生即可……

　　这么说来，即使穿梭光阴长河，你的双眼都守护着我呢，哥哥。

　　确认了奇迹般的重生后，佐助开始评估自身。

　　他并未感到体内有另一道灵魂存在，但幼年期与少年时的记忆鲜明，历历在目，自立门户、兄弟之战、五影大会、忍界四战、在外游历的回忆则相对遥远，恍如隔世。他想起了自己在施术后查克拉供应不足，即使舍弃身躯，依然有一部分灵魂崩溃消散。那时的他以为施术失败，自己会永远消失于世间，如今看来却是上一世的大部分灵魂，与现世的少年灵魂完美融合，形成了完整的记忆链。

　　简单来说，便是十二三岁的自己加载了之后的记忆，先知先觉。此外，源于未来的部分精神力寄宿于写轮眼中，铸就了更高的起点。

　　大筒木一族的秘术果然鬼神莫测。

　　深知自己已经错过了最重要的灭族之夜，宇智波佐助打消了与家人团聚的期盼，一步步走回自己的卧室。

　　在灭族惨剧发生后，7岁的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失魂落魄的，顾不得照料自己，更别提打扫宅邸了。他消极地躺在榻榻米上，任由橱柜结满蛛网。他眼中的世界变得灰蒙蒙的，死寂的族地毫无鲜活的色彩，宛若一座巨大的坟墓，埋葬了宇智波的历史。

　　三代火影见状，建议他搬去闹市新宅，户型小一点便于打扫，也不至于在荒村般的环境下，终日沉浸于哀思之中，不得解脱。他迟疑后拒绝了，即使属于老宅的回忆染满血卝腥的色彩，他也不想随着远离与时间流逝，冲淡那份刻骨的孤独、绝望与仇恨。

　　三代叹息之余，折衷处理，带人将他的卧室翻新了一遍，增添了几分温馨与现代化的色彩，还留了一个宽阔的观景阳台，期望他能早日走出阴影，拥有新的人生与梦想。

　　那时的他心领了这份好意，但也清楚自己的梦想已经没有了未来，它只停留在过去……

　　5年后的今天，他从遥远的未来而来，面对少年时的居住环境，略显失神。他从压箱底的相册中翻出一张一家四口的合照，放入旧相框内，摆在了桌面上，与第七班的合照并列。隔着冰凉的玻璃摩挲着家人曾经的笑颜，他缓缓收回手指，查看起了日历，确认当前为5月。

　　穿上蓝色的忍鞋，他走到宽阔的阳台上，俯瞰起了宇智波的聚居地。

　　失去家人后，他居住的大宅便只有一间次卧亮着灯光，离凶宅鬼屋也不远了。然而放眼整片聚居地，都是一栋栋漆黑的房屋时，那种置身于幽冥鬼域之感便格外强烈，孤独又压抑。宇智波是与千手家族共同建立木叶村的大族，如今却埋葬在黑夜之下，恍如鬼城。

　　8岁时的他曾纠结过，要不要搬出这块寂静之地，去更热闹的区域，如常人般生活。然而想到一族之痛，他便决定坚守此处，作为族长次子，这是他的责任与义务。

　　他的行为仿佛在向木叶与兄长宣告：宇智波一族并未消亡，还有他在！

　　然而，在得知一切真相后，当初那个单纯稚气的自己，便成为了黑幕下的笑话。曾经的他以宇智波的执拗挣扎于宿命，却依然败给了现实。可惜他明白得太晚，失去得太多……

　　寒冷的夜风从深蓝色的袖口与下摆灌入，令少年的胸膛一片冰凉。佐助一撑栏杆，从二楼阳台一跃而下，干净利落地着陆，两侧刘海簌簌而动。他双手插于裤袋中，缓步走向一族的墓地。

　　鳞次栉比的石碑在夜幕下保持着绝对的缄默，仿佛一族的历史都葬送于此。佐助站于墓地正前方，看着高低错落的墓碑密密麻麻地铺满视野，有着被故去的族人们默默凝视着的错觉。

　　撇开情绪上的晦暗压抑，光是一族墓碑的体量，便不是他一个人打扫得过来的。眼前诸多干净整洁的石面都被擦拭过，隐约看得出洒过水的痕迹，似是有人定期打理着此处，予人以本族被村子记挂关怀之感——木叶对于宇智波的处理，表面上无可指摘。

　　又有多少人知道，在木叶高层下达灭族令后，不少宇智波族人在下葬前便失去了自己的双眼，死不瞑目。

　　幕后黑手除了宇智波带土与斑，还有志村团藏。他在木叶掌控着比暗部更为隐秘的“根”组织，并以领导者的身份活跃于暗处，觊觎着火影之位，图谋不轨。与木叶高层主卝谋策划了宇智波灭族事件后，他暗中通过大蛇丸的研究，移植了柱间细胞与诸多写轮眼，还盗走宇智波的写轮眼忍术卷轴，习得了禁术伊邪纳岐。在统卝治阶层清除异己后，他成为了灭族宇智波的受益者。

　　作为他的长期合作者，三代火影的弟子大蛇丸，身为三忍之一抓走无辜者实验禁术，却被三代放走，叛离木叶，并暗中与团藏交易，也算是木叶高层的问题。

　　上一世，在得知了灭族真相后，佐助对逼卝迫兄长走到这一步的团藏恨之入骨，不惜潜入五影大会，被带土与绝出卖也不退半步，经过四影车轮战都不屈不挠地追杀仇敌，顶着长达十分钟的伊邪那岐反复进攻，直至其命丧当场。如今想来，让团藏作为代卝理火影而死真是太便宜他了，一切的罪孽都随之敛声匿迹，逃避了审卝判。

　　这一世，他要让志村团藏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宇智波佐助阖眼，掩盖了因憎恨而显现的写轮眼。他知道木叶高层曾将整片宇智波聚居地划分为诸多小区域，令暗部轮班监控。如今唯余自己一名遗孤，是否有人监控还未可知。

　　如果不是鼬请求三代火影护着自己，又以木叶的情报威胁团藏，自己怕是无法这样平安地长大。在他脱离木叶，置身蛇窟后，团藏开始派“根”忍刺杀他，明面上是为了除去大蛇丸的转生容器，暗中是否想回收写轮眼，嫁祸大蛇丸、借刀杀人，便未可知了。

　　在三代逝世后，鼬拖着病躯现身木叶，就是在威慑团藏一伙，让他们心存忌惮。至于“晓”派出的捕捉九尾的任务，当时并未完成，便可得知鼬将此行的重点放在了弟弟的身上，还明示了“晓”组织的目的。至于自己追去宿场町，在旅馆与兄长一战，或许出乎鼬的意料。

　　这件事发生在8月，他只剩3个月的准备时间了。

　　想到这里，佐助双眉紧蹙。

　　按照他最初的计划，自己能回到灭族之前，凭借情报优势救下号称“瞬身止水”的宇智波止水，避免被团藏夺走他的一只写轮眼，并将其最强幻术“别天神”用于平息宇智波与木叶的摩擦。届时，他、止水与鼬三人合力，再说动作为族长的父亲，或许便能改写宇智波一族的命运。

　　没了灭族之夜，鼬的命运就不会滑入痛苦的深渊，或许还未开万花筒写轮眼的他，能就此避免血继病，更不会几近失明。

　　然而命运对他开了个残酷的玩笑，虽然让他成功重生在过去，却来不及改变一族的悲剧。如今的鼬接近血继病晚期，善于医疗的纲手与大蛇丸都束手无策，失去轮回眼的他更是与“外道·轮回天生之术”无缘，且轮回天生解决不了长期恶化的血继病。

　　最差的情况，大概是利用秽土转生之术。被秽土转生的死者会获得不死之身，自然无需担心生前的疾病。然而这代表他依然会失去鼬一次，而他也不确定鼬在了却心愿后，灵魂会不会超脱升天。况且，他不能像个自我中心的孩子一样，渴求本该前往净土的逝者，留在秽土陪伴自己。此外，秽土转生需要利用部分尸骸施法，这令他无法接受。

　　更大的问题则在于鼬的想法。那个本性温柔的男人，不会愿意因此添上一具活祭品，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弟弟执着于亡卝魂。按照鼬的性格，发现弟弟违背自然规律的执拗后，他或许在引导与开解血亲后，便会利用十拳剑自我封印——若是亲眼见到这一幕，痛苦程度远胜于被宇智波斑一剑贯胸。

　　宁可永世不得相见，也不愿弟弟沉湎于过去吧……鼬从不善待自身。

　　想到鼬那种牺牲自己为了他好的行动方针，佐助握拳，果断地舍弃秽土转生。他上一世最终也没敢对兄长使用这种亵渎死者的禁术，这一世更不会走上歧路。

　　纵观前世经历，即便成为了忍界巅峰的存在，他依然认为自己的人生是失败的——

　　幼时没能发现宇智波被木叶边缘化后的异状，令双方矛盾落在了兄长的肩上。
　　被灭族后偏听偏信了兄长给出的借口，虽然缺乏门路，但也未试图深入调查。
　　被兄长在宿场町的旅店中击溃后，投向大蛇丸寻求力量，期间并未利用多面间谍药师兜的情报网，触及当年的隐情。
　　宇智波据点的兄弟终战，鼬给出了真假参半的谎言，自己未能窥破最明显的逻辑矛盾，竟信了兄长会为永恒万花筒而要他的三勾玉写轮眼。
　　按照鼬的剧本“复仇”后，他犹如槁木死灰，过早地失去了意识，连兄长的遗体都未能保存，为带土、绝与兜留下了可乘之机。
　　在带土的口中得知了九真一假的隐情，转而向木叶复仇，对其高层除之而后快，却在这个过程中坐实了叛忍的身份，耗尽了自己的双眼。
　　融合了兄长的双眼后，他加入四战，一开始便邂逅了秽土转生的鼬，并未提前意识到解除秽土后，鼬便会消失，仓促地再一次死别。
　　得知鼬的过去后，秽土转生四位火影，问清了忍村的历史，确认了悲剧源于忍村制度，有了结束四战守护和平，并进行革命的念头，最终却负于鸣人，未能试着改变忍界。
　　回木叶后入狱，出狱后也未能替宇智波翻案，未能将鼬的名字刻上慰灵碑。
　　离开木叶游历多年，忍界制度依旧，矛盾不断累积，从日向宗分家制度、被大国祸害的小国、到贫富不均、阶级固化、科技挑战忍术体卝系等等，在具有利益冲突的五大国与忍村那一超多强的背景下，一旦有了导卝火卝索，问题便会被激化。

　　那不是世界又一次经历战火蹂卝躏后，应该进化而成的形态。

　　如今重来一世，12岁后的每一步都有修正的机会，他自然会走出一个更好的未来。

　　宇智波佐助在心中审视着过往的人生，环顾着眼前密密层层的墓碑，不由得想起自己每年祭扫时的场景。人们往往认为死者还活在彼岸净土，只要在春分和秋分时节扫墓祭祀，便可以与亡故亲人在彼岸的魂灵相聚。

　　前世形影相吊的他用了多年，证明这无法实现。即使他思念再深、悲伤再浓，即便拥有仙人之眼，也无法跨越生死之界限，见到血脉相连的亲人魂魄。四战时仙人兜的大规模秽土转生是罪孽深重的，但也不得不承认，他因此而圆梦，短暂地见了兄长一面，略微解开心结。

　　重生后，他依然失去了父母与族人，唯余血脉至亲的兄长，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抱病苦熬着最后几年，计划着为他燃尽余热……

　　一步步深入墓园，走到父母的墓碑之前，宇智波佐助紧紧地闭上双眼，想象着父母在泉下挽臂而立，微笑看着自己的模样。若是相见，他们或许会说“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又或许会说“佐助长大了，就这样平和地生活下去吧”……

　　而他想说的是——

　　爸爸，妈妈，族人的血仇我一定会报。宇智波之殇是忍村制度的牺牲品，我会令真相重见天日，并迎难而上，发起变革，冲击陈腐的制度，避免更多的悲剧。还有……我会解决血继病的问题，将哥哥带回来的，不惜一切代价！

　　十二岁的黑发少年对着父母的坟茔，双手合十，参拜并虔诚地起誓。

　　他孑然一身地离开，背后的大片墓碑静谧肃穆地向着他，宛若先辈注视着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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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单地祭奠过后，佐助回到宇智波旧宅。他接受了离兄弟终战只剩几年的事实，准备重新制定一份计划，充分调动在成长过程中，所能接触到的全部资源，去改变那个难以接受的未来。

　　在上一世鼬逝去后，他的行为模式明显地发生了变化，一切以力敌为主，罕有智取。在阻止灭族的希望破灭后，让他立刻想出一份周全的新计划，不免有些坐困愁城。

　　他在卧室中焦虑地迈步，不知走了多少圈，才意识到自己需要先静下心来。他迟疑片刻，便带着笔墨纸张，来到了另一间次卧。

　　佐助赤足走在由灯芯草编成的叠席上，嗅闻着自然的气息，品味着宁静的氛围。当他在木桌前坐定时，脑中浮现出了兄长全神贯注的姿态。

　　你的写轮眼，还能看多远？

　　终战前，鼬的问话在脑内响起。那时的他看不透鼬用兄弟俩的人生布置而成的幻术局，单纯地为复仇而战，结局太过惨烈。如今的他却有把握说，自己的写轮眼能够看很远。

　　这并非自夸，因为上一世的佐助不仅经历了第四次忍界大战，还在决意回溯光阴之前，收集了不少同伴的记忆。为了做到这一点，他模仿鼬的瞳术“月读”，开发了名为“月见”的辅助型幻术，其作用就是将受术者的精神移至施术者创造的精神世界“月见”，在其自愿的情况下，令其以幻术的方式展现自身的部分记忆。

　　鼬可以用万花筒写轮眼将自己的记忆传达给他，也可以将他拖入“月读”世界灌输仇恨，佐助历经多次后，渐渐摸索出了门道，才有了这种简单的创新。

　　最初，他只是向鸣人、卡卡西等与鼬有过接触之人，收集相关的记忆情报，以此拼凑出更为完整的宇智波鼬的生平。秽土转生的重逢与得而复失后，兄长在他的心中，从各种意义上而言，都如一轮温柔明亮的圆月，点亮黑夜并指引着他，所以才用具有赏月、观月之意的“月见”命名这个辅助型幻术。

　　之后，他开始收集那些事无巨细的记忆，是为了防止族人们在避免灭族之灾后，又被卷入佩恩袭村、忍界四战等事件中，以至于伤亡惨重。如今虽然错过了灭族之夜，但那些全方位的记忆，仍有助于他理清时间线中交错的各种元素，制定出最合理的方案。

　　首先，他必须明确目的：

　　一是阻止鼬与自己决战身死。
　　二是解决鼬过度使用万花筒写轮眼后致盲的问题。
　　三是治疗鼬的血继病。
　　四是尽力还鼬一个清白。

　　他回到过去的目的，除了后期的忍界变革，便是前期的改变兄长的命运。前三卝点缺一不可，第四点则是他的执念，与宇智波一族的翻案息息相关。也正因为这几方面的考量，他上一世在鸣人的记忆中得到了长门施展轮回天生的结印方式，也没有就此复活鼬，就是不希望兄长病弱，还背负着不名誉的罪名，回到木叶便沦落到要被审判、坐牢或去赎罪的地步。

　　所以佐助才选择了回溯光阴，却没能赶上灭族之夜。

　　现在，前三卝点是可以捆绑在一起的首要条件，第四点则可放在计划后期执行。佐助一边思考着，一边详细地书写着之后几年中特殊的人、事、物。

　　木叶的忍者、更替的火影、他国的忍者、大蛇丸从属、尾兽人柱力、神秘的“晓”成员等等，都被他列明了能力，部分忍者身后的家族也在他的考量范围内。他们彼此之间的关联化为虚实相间的线条，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铺开了长达数年的未来画卷。

　　忍者之争、乃至忍界之战，很大程度上都是先打情报战，情报的多寡决定了事态走向。譬如“晓”之成员飞段的能力一经泄露，作战难度便大幅降低，连木叶应对来袭的佩恩六道，都是拖住敌方先尽力收集与破解情报，可见情报的核心地位。

　　而佐助笔下来自于未来的信息，正是他重生一世所掌握的优势。泄露出丝毫，都会引起轩然大卝波。

　　此刻，在这幅图的正中央，两个名字被大部分线条相关联，形成了事件的中心——宇智波佐助，宇智波鼬。

　　“像这样安排，应该就可以解决哥哥的身体问题了。”
　　“最差的情况不过如此，还需要几个备选方案，应对变故。”
　　“卡卡西、三代、五代、大蛇丸、药师兜……这几位都很关键。”
　　“第二阶段最重要，决定了之后的走向。”
　　“整个过程中都要保持木叶立场，才能令第三阶段完美收官。”
　　“得考虑哥哥没有求生意志的问题……”
　　“还是那么做最稳妥，但哥哥不会答应的，所以必须瞒着他。”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木叶与宇智波的恩怨也能清算……”
　　“拨乱反正后的世界，或许能留住他……”

　　佐助轻声低语着，为计划的骨架添上了血肉。他的神情认真且理性，看起来丝毫不像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极为沉稳。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希望一切不用那么复杂，只要简单地以力破巧就行。但上一世的经历证明，那个行动目的明确、行动方略简洁的自己，只会在不断的失去中一无所有，所以他必须改变行卝事风格，而深谋远虑的兄长就是他的模仿对象。学着像鼬那样谋划，迂回达成目的。

　　倏尔，佐助蹙眉，因为他发现按照这个计划，有几处关键点无法打通。主要是因为他无法对自己异常的行为自圆其说，很可能会引起他人怀疑，惹来麻烦与变故。

　　“冷静一点，办法总比问题多……”口中自我宽慰着，眉心却拧成了一个“川”字。佐助思绪万千，心乱如麻。

　　片刻后，他并拢双指，戳了一下自己的前额。他微扬下颌，眼神放空地看向前方，仿佛那儿站着个人似的，混乱的思绪竟渐渐变得清晰，拧起的眉心也就此平复……这个平凡无奇的小动作，神奇得宛若某种医疗忍术。

　　为了打通计划中的几处节点，佐助回忆着八面玲珑的故人，很快就想到了作为双面乃至多面间谍的几位能手——鼬、止水、兜。

　　在他的心目中，最成功的双面间谍，无疑就是自己的兄长了。鼬明明背负了所有的黑暗，却让自己抱着仇恨，毫不知情地在阳光下成长，最后获得兄长的一切，靠的就是谎言。那么自己是否也能编织出一个逻辑自洽的谎言，打消他人的怀疑？

　　他仔细回忆着鼬的说谎方式，找到了其中的关键——九真一假，令人难以查证，唯有从说谎者给出的实证中，相信这个谎言是真的。

　　塑造一个虚假又真实的形象，佐助将其命名为幽灵谎言。

　　如果将其安插在自己的计划中，很多可疑的行为就有了合理的解释，自己甚至能更进一步地稳固立场、避实击虚……

　　佐助越想越觉得可行，尤其是想到自己那个特殊的幽灵谎言时，他不由得露出了微笑——哥哥，你一定意想不到。

　　有了这把万能卝钥匙，几道大锁就能顺利解开了。佐助的计划越写越流畅，当所有线索串联起来时，纸张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几乎难以辨认。

　　佐助最后核对了一遍，便用火遁将其烧得一干二净。此时，计划已经深深地刻入了他的脑海，共可以分为五个阶段，他分别命名为——

　　苍鹰，白蛇，朱雀，毒蛛，命运。

　　五步走完，便可以形成一个轮回。

　　哥哥，这一世，我们会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