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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一个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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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无天呢？”
妙玄司前院，苏善一脸阴翳看着元叟。
“老奴一时没留意。”元叟默默低下了头。
苏善提步就往门口走，刚好和跑来报信儿的小太监禄平撞了个满怀。
禄平被撞得眼冒金星，神志不清中猛地看到一张阴测测的脸，吓得他尖叫一声。
他声音本就尖细，这么吊着嗓子一嚎，震得苏善眉头一皱：“叫什么叫？”
禄平神思骤然回笼，战战兢兢望着苏善道：“天，天师，您不是吩咐奴才但凡东宫有什么动静就赶紧来回禀么？”
苏善居高临下睨着他：“说。”
“是！是是！”禄平点头如捣蒜，“今晚左京大人的确来了东宫。”
苏善眼角微提：“他有没有带什么和捉妖有关的物件儿，比如符咒桃木剑之类的。”
禄平依旧紧张地低着头：“回天师，并未。”
“嗯。”苏善神色稍缓，“夜无天可是去了东宫当值？”
“奴才来的路上刚好碰到了夜无天，看方向是往东宫去了。”
苏善沉吟片刻：“知道了，退下吧。”
“是，天师。”
“等等。”苏善喊住他，“往后行事低调些，免得引人怀疑。”
刚松了口气的禄平吓得一口气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儿：“是！奴才下次肯定注意，肯定注意。”
“回去多盯着点儿，不要让夜无天闯祸。”
“是。”
“去吧。”
元叟紧跟着苏善往回走：“天师不去东宫了？”
“依我看夜无天怎么也是只修行了百年的妖，左京什么都没带定然什么都瞧不出来。”苏善心情不错看了眼头顶的星月，“天色不早了，回去歇了吧。”
元叟乌漆漆的眼中泛起一层更浓的夜气：“是。”
夜色渐浓，夜无天在东宫客房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他又急又气，只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喝了五六壶的茶。
喝到肚子涨得难受总算消停下来，望着头顶的帷帐发呆。
左京找云古做什么？
总感觉他看云古的表情很不对劲儿，就像是野耗子看见了香大米。
那叫一个馋。
可左京能馋云古什么呢？
“唉……”夜无天翻了个身，瞅着外头的月亮犯起了愁。
就这么瞅着瞅着居然涌出了一股困意，夜无天疑惑看向茶壶，他们东宫这是给的什么茶？怎么喝完没精神还越来越困了？
心里正嘀咕着，眼皮已经重成了秤砣，死死压在了下眼睑上。
良久，房门上打开一道缝儿，亮堂的月色钻进屋里，照亮一方天地。
鬼鬼祟祟的小太监畏首畏尾将脑袋探了进来，正是今日给苏善报信的禄平。
他抻长了脖子往里头瞧，确认夜无天真的睡着以后才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好歹是睡了，再不睡我都熬不住了。得，他睡了我总算能……”禄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好好睡上一觉，不用盯着了。”
门“吱呀”一声闔上，屋子里重新归于平静。
半睡半醒间，夜无天似是看到了云古。
云古还穿着今日那件暖青色的长袍，衣袂无风自动，温煦的眉眼在满院的花红绿翠中愈显得文雅舒意。
夜无天忍不住慨叹——云古长得可真好看啊……
一只手穿过缠绕的春枝落在云古鬓边。
夜无天眼皮一提看向一边，云古身后不知何时竟然站了个人。
正是早些时候在东宫外见过的左京。
他在这里做什么？还有，他对云古这么动手动脚的云古怎么不生气？
不应该啊！云古应该相当生气才对！
夜无天仔细盯着云古瞧了会儿发现一个令人心梗的事实。
云古居然在冲着左京笑。
他笑，左京也笑。
两人就这么眉眼相对暗送秋波，夜无天本来气愤的情绪瞬间没了出口。
人家两人这是两情相悦，他在气什么？他有什么理由气？
想到这里，夜无天神色黯淡，整个人只在倏忽之间就没了精神。
像个霜打的茄子。
不对，更像个断了根的枯草。
一颗心左摇右晃的，也没个着落。
左京掏住云古的后腰往前凑近些许，两人鼻唇相对，眼瞧着就要贴在一起。
心中苦闷的情绪越来越浓，直撑得夜无天胸口发胀，深思不属。
就在两人越靠越近的时候，夜无天终是忍无可忍喊出声来。
“住嘴！！！！！”夜无天大喊一声坐起身来，胸口因为强烈的情绪不断起伏，呼吸自然分外粗重。
他粗气粗出，胸膛像是被雷劈了一下子，又麻又憋，几欲爆裂。
无神的目光透过朦胧的月色他才意识到刚才的一切不过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幸亏……”夜无天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幸亏只是个梦……”
不过，按理说有人对云古好喜欢云古，作为朋友他该为云古高兴才是，可为什么……
为什么他一点儿都不高兴……
难道……
夜无天陷入了长长的沉思中。
不喜欢别人触碰云古，更不喜欢云古在意旁人，只希望云古和自己在一起，只在意自己。
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究竟是为什么……
许久之后，夜无天骤然抬头，漆黑的眼底迸发出一道堪破迷雾的光。
原来……
他嫉妒了。
而之所以心生嫉妒，原因很简单。
他喜欢云古，不是普通的那种喜欢。
是难以自抑溶入骨血，渗透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的那种喜欢。
夜无天神色复杂望着妙玄司的方向：“原来……如此……”
翌日一大早，云古来东宫和夜无天换值。
一迈过大门就看到了杵在前院发呆的夜无天。
他神色呆滞，无精打采，像是病了。
“无天，你没事吧？”
夜无天刹那间回神，下意识拍开云古探过来的手。
“啪”的一声，云古怔了怔：“无天，你……怎么了？”
“云古……我……”夜无天有些无措瞧了云古一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迅速别开头去，“怎么不多睡会儿，来这么早？”
“担心你睡不好，就想着早些过来替你。”云古看他神色有异，想了想还是试探问道，“无天，你没事吧？”
“没事。”
“昨晚可有什么异样？”
夜无天被他这话问笑：“能有什么异样？这东宫闹妖的事肯定是苏善自己整出来的幺蛾子。依我看这份差事本来就是他的，如今有我们两个便宜劳力，他就不用自己来受这份罪了。”
云古瞧他笑了面色也平缓下来：“你这么认为？”
“不是我这么认为。”夜无天抬手搭他肩上，压低了声音，“你想啊，这苏善是什么人啊？他可是妖啊，一只天师妖能折腾什么好事儿？”
“也对。”云古伸手替他撩开一缕挡在眼前的碎发，“你回妙玄司休息吧，这里有我就好。”
“云古。”见云古要走，夜无天反手抓住他的手腕，“我……”
“怎么了？”胳膊上的伤口被夜无天不慎撕裂，云古压下喉间几欲溢出的痛楚，稳住气息看他。
要不要说？要不要……把自己对云古的那点儿小心思说出来。
夜无天沉默了。
“无天，你今早怪怪的，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他摸了摸夜无天的脸，“脸有些凉，你……”
“其实也没什么。”夜无天干巴巴挤出一个笑，“就是想问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好得差不多了，不用担心。”云古没有说实话。
邪妖留下的伤口，哪有那么快好。
“那就好，那就好。”夜无天又是干巴巴一笑，“那我先走了。”
“好。”
云古提步要走，下一瞬夜无天再次扯住他的手腕，因为力道太大将人都扯了个趔趄：“云古！”
云古强忍住胳膊上血肉被撕扯的痛没吭声，眉间还是禁不住拱起一道褶子：“无天，你到底怎么了？”
夜无天也知道自己举止相当怪异，他很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其实我还想问，昨晚那个叫左京的，又返回来找你做什么？”
“奥，这个啊。”云古觑着夜无天的脸色，“你也知道这东宫捉妖捉了这么久一直没什么收获，左京大人是想和我探讨一下其他的捉妖法子。”
“奥，是这样啊。”夜无天不自然笑了笑，“我还担心他找你茬儿，没事就好，那我先走了。”
夜无天走了，云古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站了许久才离开。这一幕刚好被爱管闲事的禄平给瞧见。
不过半个时辰此事便被某人添油加醋地传到了苏善耳中。
“你说云古看着夜无天的背影满脸不舍，还哭了？”苏善一脸的不可置信。
“此事千真万确啊！”由于太过激动，禄平一向弯着的背都捋直了不少，“天师，我亲眼看到他们两人眉目传情你侬我侬的！”
这回，苏善不说话了，连带着脸都阴沉了不少。
见状，禄平吓得脑袋一缩，又成了那个鼻尖儿点地的老实奴才。
元叟默不作声站在一旁，遮在宽袖中的手慢慢收紧。
良久，苏善嘴角一扯，从寒凉的唇齿间压出一抹阴笑：“我猜的果然没错，不过想双宿双栖做那好命鸳鸯，想得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