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 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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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关头，楚迎爆发出了强大的求生欲，赶在五十九秒挂掉了电话。
顶着满头满身泡沫，看着五十九秒的通话记录，深深吸了口气。
头顶上换气口呼呼吹着风，叶孜垂眸对着手机默背将进酒，从黄河之水天上来一直到与尔同消万古愁，来来回回背了三遍，才终于能够平心静气的打开花洒。
他心里冷静道，我这他妈的绝世好脾气。
晚上叶孜把周末作业写完一大半，只剩下一张英语卷，睡觉时已经两点半，第二天一觉醒来天色大亮。
九点半。
洗漱完叶孜先把最后的一点英语作业写完，下楼时就见多了个人。
楚迎在陪叶奶奶说话。也不知说了什么，叶奶奶被逗的直笑。
叶孜一看见他就想到昨晚的事。似笑非笑道：“来这么早？”
楚迎殷勤的为他倒杯水又剥个橘子：“来叫你去我家吃饭，早点登门更诚恳。”
叶孜对楚迎的殷勤坦然收下，然后铁石心肠：“你昨晚就在楼下等着更诚恳。”
楚迎全盘虚心接受：“好好好，我下次一定改正。”
叶孜抬眼：“不用下次，今晚就行。”
楚迎：“……”
去楚迎家时，裘舒刚把院子里的花浇好。
“阿姨和囝囝来了啊！”
裘舒擦干净手给叶奶奶倒茶，然后拉住叶孜左看右看，还没说话眼眶先红了。
楚迎轻轻拍拍裘舒的背：“妈您别这么激动，多愁善感赶紧控制住，小心把小叶吓着。”
“小兔崽子就会拆我台。”裘舒笑出来，“到厨房帮你爸去，别在这碍眼。”
被无情的轰进厨房，楚迎推门探头：“爸！妈让我过……”
“赶紧把门关上出去！”
楚泓头也没回，一手掌勺一手颠锅，嫌弃道：“不用你过来，赶紧走，油烟都要飘出去了！”
一片烟熏火燎中，楚迎灰溜溜关上门，对着火爆大头菜的辣椒味打了个喷嚏。
楚家向来是楚泓下厨。
从小到大，叶孜在楚家蹭饭的次数数不清。如今两年过去，楚泓依旧将叶孜的喜好记的清清楚楚。
吃完饭，叶奶奶回家午睡，叶孜则被楚泓和裘舒带着去商场。
住学校有很多东西需要置办，叶孜虽然不想麻烦楚迎一家，但是自己去办的确力不从心，只好心里默默记着。
晚饭直接在外头吃，吃完饭又看了场电影，等从商场回家时已经快到十点。
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除了住宿的一应物品，还有专门为他买的衣服。
叶孜先是推拒，倒让裘舒有些伤心。
于是他不敢再拒绝，况且裘舒的话都已说到那份上——
你虽然只叫我声裘阿姨，但我心里一直都拿你当我亲生儿子。
这话说的窝心，叶孜不忍裘舒的好意被浪费。
楚迎脚边放着一个篮球，正拿着游戏机玩的起劲。
前面楚泓一边开车一边听裘舒说话，时不时附和几句。
车里开着音乐，声音不大也没人听。
叶孜默默看着窗外。
外头灯光璀璨车水马龙，车窗没有打开，他的目光却放的很远，不知道是透过玻璃看这座城市，还是借着灯火和反光看车里各人。
一面玻璃隔绝，内外两面，他只觉得无论哪边，自己都格格不入。
“想什么呢？”
肩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叶孜蓦然回神，就见楚迎拿着游戏机往他手里塞，挤在身边不住催促：“来，帮哥过了这关，我都卡小半个月了！”
叶孜垂眸。
手里的游戏机还停在gameover的页面，他抬眼看楚迎，眼中有细碎的光芒，轻声道：“真笨。好好看着。”
周日返校，楚泓和裘舒把两个孩子送到寝室底下，领了床单被褥后还想帮叶孜收拾东西，被叶孜拦下。
楚迎推着行李箱，冲外头的夫妻俩挥手：“回去吧，我们自己来。”
裘舒不放心，楚迎夸下海口：“没事，有我在！”
半个小时后，有楚迎在的叶孜利索的收拾完床铺，没让他伸一次手。
楚迎惊讶的看着叶孜利索的收整好自己的东西：“你……”
叶孜把衣服放进衣柜，回头：“怎么？”
“挺利索。”楚迎笑笑，“我以为你不知道怎么收拾，还想着帮你一起。”
床上的被套床单都已经铺上，叶孜上去把被子叠好，坐在床边往下看：“我住过学校。”
楚迎一愣：“什么时候……在国外？”
叶孜嗯了一声，看样子不像多谈这个话题，只是从床上跳下来，抓起书包，往外走几步，见楚迎没有跟上，疑惑道：“不去上晚自习？”
“去，去。”楚迎立刻回过神来跟上，“我把笔记本都带上了，晚上借你补。”
叶孜慢悠悠了句谢谢，楚迎眼睛弯起来，揉了把叶孜的头发。
“干嘛？”叶孜头往旁边让，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手欠？”
“觉得你乖，可爱，”楚迎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忍不住。”
叶孜白他一眼，懒得理。
寝室是1716。
楼层高，电梯等了一会儿才上来。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个人。
“你们……”
谢梦桥看着他俩一愣，楚迎立刻笑道：“小叶从今天开始和我们一个寝室。”
谢梦桥闻言点头，似乎有些疲惫，客套的笑着说：“那以后就是室友了——我回寝室拿点东西，回见。”
电梯门关，寝室走廊重新安静。谢梦桥表情淡下来，走到最尽头的那间寝室拿出钥匙打开。
他放在寝室的东西很少，回来也只是拿本书。
抽出想要的书，谢梦桥还没来得及转身，手机突然振动。
衣服口袋贴着皮肤。谢梦桥慢慢拿出电话摁下接听。
“梁哥。”他声音很轻。
“梦桥……”梁哥顿了一下，然后道，“你今晚不用过来，早点回家，也别去其他地方，听到没，等我回去。”
谢梦桥抓着手机的手指收紧：“那人是不是去找你们麻烦了？”
“没有，你别多想，我这里没事。”梁哥苦笑，最后还不忘安慰他，“是我没把你护好。他们那些人胆子大玩的也疯，惹不起躲得起，我们不和他们一般见识，过了这几天就行。”
“对不起……”
“你可别这样！”梁哥马上说，“既然你叫我一声哥，人也在我这，我总得照应着你不是？那个犊子……你这几天别来店里，平时上学放学路上也注意点，尽量和别人结伴，自己小心知道嘛。”
梁哥的嘱咐谢梦桥全盘应下。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愣愣的站了几分钟，谢梦桥终于僵硬的动了动，回头就看见于晋烽推着一个箱子站在门口。
被人发现，于晋烽一把打开灯进屋，乐呵呵的把衣服往柜子里一塞：“刚才看你在打电话我就没进来。以后咱们就是室友，下次一起……”
“你在门口听我打电话？”谢梦桥突然开口。
于晋烽被问的措手不及，怔住几秒后反应过来，“你这话说的有点问题啊，我可没打算听你电话。为了让你打完我还在门口等几分钟才进来，你要是这么说可就不识好人心了！”
谢梦桥眼神有些冷。
于晋烽也是个暴脾气，见谢梦桥还真是真心诚意怀疑自己，火蹭的冒起来，气笑了：“兄弟你自己站门口感受一下，门都是半关的，再说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说的话加起来有三句吗？我偷听什么？听个寂寞？”
“对不起。”
谢梦桥心情实在太差，硬邦邦丢下三个字就离开，气的于晋烽去教室时依旧满脸写着老子不高兴。
这些事叶孜与楚迎自然不知。
寝室楼与教室之间的距离不近。他们去的不算迟，但教室里人已经不少。
叶孜和楚迎结伴进班，就见昝露正奋笔疾书，邵亦姗在一边忍不住偷笑。
“哟，两位来了！”昝露百忙之中抽空回头，一脸求知，“二位作业写完了吗？”
楚迎大咧咧坐下，把书全部从包里拿出来，抽出中间的笔记本放到叶孜桌上，然后抬头。
“你觉得呢？”
昝露于是又把视线放到叶孜脸上。
叶孜一个嗯字，言简意赅。
“……啊！天道不公！”昝露失望的转回去继续奋斗，“为什么你们都写完了！！！”
邵亦姗笑着补刀：“谁叫你周末去看演唱会。”
“我发誓只有这周偷懒！”昝露哀嚎，“老师再爱我一次！”
“怎么了？”
昝露哀嚎的同时，袁铮窜进班级，天真活泼且快乐。
“怎么了这是？”他看看班里一半同学都在补作业，就连昝露也难得的赶卷子，惊道，“不是还有晚自习吗？你们急什么？”
邵亦姗微笑：“打铃之前交作业，晚自习考英语。”
“？！！”袁铮的笑忽然凝固。快乐消失的太突然。
“哎哟卧槽！”袁铮手忙脚乱，“我英语和数学一个字都没动！楚哥，江湖救急！”
楚迎慢悠悠的把作业递过去。
半小时后，晚自习铃声响起，班里一眼望去，都是虚脱和解放的表情。
昝露苦笑：“希望数学卷子别批，写的太快了恐怕得错一半，这要是被看见铁定得被叫去谈话。”
“明天第一节就是数学。”邵亦姗安慰道，“没事，老师肯定没时间批作业。”
今晚的英语考试是年级部组织。
广播里传来教导处主任的声音，巴拉巴拉讲了一堆，无非是他们已经升入高二，开学要尽快收心，这次的考试就是为了让他们早日进入学习状态等等。
长篇大论后周茹进班，手上拿着一摞试卷分发下去，从第一排往后传。
试卷题量不大，一轮复习的难度。
叶孜清空桌面，定下心填好信息，又简单的扫了眼题，广播重新响。
这次是放听力。广播里发音字正腔圆，叶孜听着有点走神，倒也没耽误写题。
听力结束，班里立刻陷入安静，只剩翻卷与写字的声音。
他座位靠窗，夏末夜风轻柔，从大开的窗户穿堂而过，吹得试卷沙沙作响。
题目对他来说不难，叶孜写题很专注，等将作文誊抄完后抬头看黑板上的钟，刚过一个小时。
时间还早。
他从头检查一遍确保没有失误，便将试卷和答题卡用笔压在桌角，拿出楚迎的本子开始抄笔记。
楚迎笔记有些潦草，字写的大而舒展，组在一起却很有疏阔意境。
叶孜前面几页抄完，考试时间还没结束。
旁边的楚迎低着头，笔尖在试卷上点了又点，眉头微皱，正在对着题目犹豫。
叶孜将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拿起铅笔，余光扫着楚迎。
表情严肃，手下极稳，寥寥几笔就勾勒出楚迎的神态。
他眼神一直往楚迎脸上飘，终于被当事人发现。
楚迎疑惑的对上叶孜的目光，摸了摸脸，十足迷茫。
偷看被抓包，叶孜不慌，收回视线根据印象继续补充细节。
最后一笔完成，下课铃响。
试卷统一收上去，班里气氛终于轻松下来。
楚迎转头对着叶孜，眯眼问：“刚才考试你总看我干嘛？”
叶孜随口回道：“看你写不出题。”
楚迎莫名其妙招惹一波嘲讽，简直是六月飞雪比窦娥还冤，“哎！小叶你这人怎么这么……”
叶孜把画撕下来递给他，楚迎立刻改口：“……这么好！感动中国没你都不科学！”
“楚哥你们……我天这谁画的啊！”
袁铮脖子伸过来，一眼就瞅见楚迎手里的画，“这是哪位马良的作品？！画的比楚哥本人都帅！是哪位大师？！”
他天上地下各种吹，叶孜听着都不好意思，便说：“喜欢下次送你一张。”
“这是您的大作？”袁铮激动且羞涩的欲拒还迎，“你要送我一张吗？会不会太麻烦了？”
叶孜摘掉眼镜淡淡说：“不麻烦，等我想画了就行。”
楚迎没忍住笑出来：“袁铮你别想了，小叶八百年才画一次速写。”
“不过你真想让他给你画，可以去求一幅插画。”楚迎插兜靠在椅上，动作散漫，“小叶的插画收着不亏。最好再让他给你签个名，以后能赚。”
“是吗？！这么牛逼！好的好的！”袁铮被他一通唬，晕晕乎乎的背上书包回家。
他们也开始收拾。叶孜的画被楚迎仔细夹在书里，平平整整没有一点褶皱。
学生陆续离开，教学楼渐渐归于宁静。
两人并肩回寝室。
现在回去电梯得排队，他们走的很慢，让一波又一波的人群走到前头超越自己。
直到眼前身后都没什么人，叶孜才开口：“你为什么不想让我给袁铮画速写？”
“给了一个就得给下一个。班里那么多人你都要画？”
“那你手里那副也还我吧，都是同学，一视同仁。”
“我和他们一样？”楚迎笑眯眯反问。
叶孜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楚迎忽然停下脚步侧头看着叶孜，嘴角的笑容在月光下分外明亮。
“其实吧，刚才那些都是胡扯的。”楚迎对着叶孜的双眼，“从小你就只画我。这个规矩多好，都这么些年了，破了太可惜。”
叶孜坦然回视：“谁定的规矩？我可没说过不画别人。”
“我定的。”楚迎比他更坦然，“我小心眼，你画别人我心里不爽。”
作者有话说第8章 chapter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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