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长星河》空空如气

13、第 13 章

　　纪遥虽然手上被苏悦辰绑得结结实实，不过毕竟没被他打死结。他上.下其手时，她干脆卯足了劲去挣脱麻绳，甚至不惜用嘴去咬其中一根麻绳出来。
　　他像是乐于看到她用嘴去咬麻绳的狼狈样，视线有意无意地瞥了眼他自己左手腕上的手表，看她把麻绳结咬松动了点，他又不由分说多捆了几圈回去。
　　纪遥反复折腾了好几回，不知不觉中出了一身热汗。而且因为一直憋着劲过度使力，本来苍白的脸色都明显涨红起来，只是她肤色底子白，脸色涨红了看着更像是潮.红而已，加上鼻翼上沁出的细汗，倒像是真的被苏悦辰施.虐了似的。
　　“让我看看你的能耐也成，如果在我失去耐心前你自己能打开，那就算你运气好，老子今天放你一马。”苏悦辰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看着她。
　　纪遥知道自己这会沦为刀俎，心一横抬头开口，“是男人的话说话算话！”
　　“看不出来你还挺了解我的，啧，都晓得用激将法了。不过呢，你还是太嫩，是男人还是太监，可不靠口头来证明的。”苏悦辰没上纪遥的当，说完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吹起了口哨。
　　新仇旧怨都撞上，加上他这睚眦必报的性格，纪遥知道自己眼前没别的法子了。至少在苏悦辰变卦之前，她还是有一点希望自救脱身的。
　　虽然双手已经无比酸软，她顾不得让捆着的双手自然下坠休息一会，还是无比费劲地靠嘴去解麻绳上的结头。结头虽然被苏悦辰绑得牢，好在结头粗大，她也顾不上麻绳扎嘴，吃力地一点点把麻绳结往另一侧咬去。
　　眼见得本来绑得死死的绳结有点松动了，纪遥终于看到了点希望，她正准备一鼓作气继续靠嘴去解，苏悦辰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像是终于失了耐心，轻而易举就把她推倒回去。
　　纪遥刚才为了尽快解开麻绳，虚耗了很久的体力，这会都快筋疲力尽。苏悦辰俯下来的时候，她拼尽全力都没发出多大动静，她这才明白过来他刚才会突然好心给她这么多时间的原因，不过是让她自己提前虚耗掉体力，这样他才好轻松对付她。
　　鉴于她有伤过苏悦辰的前科在，纪遥潜意识里一直觉得苏悦辰向来对她反感到憎恶的地步，苏悦辰虽然时时刻刻都在针对她，但是不至于无耻下作到这种地步。
　　直到她真切地感知到他身上的体温时，纪遥终于分寸大乱，双手挣脱不开，双脚也被他压住无法动弹，她绝望地朝不远处的乐乐大喊起来，“乐乐——”
　　她的大吼大叫终于把乐乐吸引了过来，乐乐走到纪遥旁边蹲下来，看着纪遥和纪遥身上的苏悦辰讷讷开口，“姨——”
　　“乐乐，你快去叫人！”纪遥语无伦次地对乐乐大喊起来。
　　乐乐看看拼命挣扎的纪遥，又看看不费吹灰之力制住纪遥的苏悦辰，像是挺好奇两人这会在做什么似的，蹲下来后托腮盯着两人看起来。
　　苏悦辰左手撑在纪遥的肩侧上面，百忙之中居然还有闲情雅致留意到乐乐的反应，特意侧过去和乐乐说话，“小朋友，还没到十八岁吧？非礼勿视哟。”他说的语气儒雅温存，还对乐乐露了个人畜无害的笑脸。
　　乐乐默不作声地盯着苏悦辰看，没有挪步的意思。
　　“乐乐，你快点去——”纪遥歇斯底里朝乐乐大喊起来。
　　“有道理，让小朋友看到十八.禁的生猛场面，总归不太好。”苏悦辰又对回纪遥的视线，在她耳边皮笑肉不笑开口，“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说，把小朋友保护的太好也不对，让她提前预习一下成人之间的运.动也不是什么坏事。”
　　“乐乐！你快点走！”如果实在逃不掉，她也不愿意让乐乐看到这种场面，纪遥还是用尽全力朝乐乐大喊起来，她顾着和乐乐说话去了，下一秒脖颈上蹭过他扎人的胡渣，纪遥这才回神过来，直接凶狠地凑过去咬。他反应倒是够快，她还没咬着，他左手直接扣在她的脖颈上，她甚至连出声吞咽都困难了。
　　纪遥动弹不了，她都快绝望认命了，直到耳边传来新的脚步声。
　　本来刚准备解纽扣的苏悦辰忽然停了下来，身后的脚步也没有挪位的意思，苏悦辰干等了数秒后，甚至都没有去看背后的来人，皱了下眉阴沉开口，“要看老子现场操.女人么？”
　　身后的来人没有搭理，也没有出声。
　　纪遥当然无比希望会有旁人过来可以求救，可是又怕刚才听到的是她自己的幻觉，她被苏悦辰控制着根本起不来，只能努力抬头朝前面望去，可视线范围全都被苏悦辰挡住，她还是没看到来人。
　　身后依旧没什么动静，只有暖风拂过时带动的一点枝娅树叶的婆娑声响，不过好在苏悦辰像是被身后的来人搅了兴致，意兴阑珊地收回扣在纪遥脖颈上的左手。
　　他手刚抽回去，纪遥立马大口呼吸起来，她刚喘了口气，想也没想就拼尽全力大喊起来，“救命！”
　　她话音未落，苏悦辰本来已经松开的左手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右手则是去解他自己的扣子，只是他的扣子都解了两颗，察觉到背后的来人还是没有动身，他忽然火气爆棚地起来，顺便重重踢了一脚地上拖着的那长截粗麻绳，“操你妈的！非得要搅老子的兴！”
　　苏悦辰骂咧了一句后才走到纪遥刚才过来的水泥板那边坐下，黑着脸从裤兜里掏了打火机和烟盒出来，怒意未消地点烟吞云吐雾起来。
　　苏悦辰一走开，纪遥立马惊魂未定地起来，甚至早都忘记了她自己的腰伤，无意识躲到乐乐旁边，一边争分夺秒地低头去咬她自己手上的麻绳结。刚才混乱中和苏悦辰拉锯了这么久，她手上的麻绳结早就松动了，只是之前绳子一端被苏悦辰压着动不了而已。
　　她刚才被苏悦辰摔到地上，脸上沾了汗水泥灰，加上他恶趣味涂抹上去的血水，整张脸脏兮兮得早就看不出本来的面容了，只是她自己丝毫未知。
　　纪遥把手上的麻绳解开后才去看过来的陌生人，那人身形削瘦，大热天的穿着件类似皮夹克的外套，戴着双手套，像是裹在套子里的人。加上戴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纪遥压根没看到那人的脸，只是看到那人提着一个破旧的行李包，扔在苏悦辰坐着的水泥板上，之后把帽檐继续往下压了压，径自朝纪遥和乐乐的方向走过来，边走右手往皮夹克怀里伸去。
　　“一个蠢的一个傻的，你刚才已经坏了一次老子的事了，别他妈的再给老子惹事添麻烦。”本来顾自坐那里抽闷烟的苏悦辰忽然骂了一句。
　　那人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不过也只是逗留几秒而已，置若罔闻地继续往纪遥面前走去。
　　直到纪遥身后的废弃木材堆里突然发出清脆的声音，是苏悦辰隔空砸过来的打火机，正好砸在木材堆上面立着的一个空酒瓶上，砰得一下，瓶子应声落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响，紧接着传来苏悦辰火气爆棚的骂咧声，“你他妈的是嫌老子屁事不够多吗？还是嫌老子不够低调——”
　　纪遥刚才就已经受惊过度，陡然听到身后玻璃瓶碎裂的声响，整个人无意识地哆嗦了下。

　　那人这会都快走到纪遥和乐乐身前面了，闻言本来都已经伸到皮夹克门襟边的右手缓缓放了回去，转身朝苏悦辰方向低声开口，“原来你也知道该低调点，知道就成。二哥让我带的就是这句话——”说完后这才径自往大门口方向走出去。
　　那人前脚刚走，纪遥惊惧过度，甚至都没力气和体力再朝外狂奔。她哆嗦着手掏出手机，心跳狂奔地打电话给许慧，幸亏许慧的电话一打就通。
　　“慧姐，我、我和乐乐在朝晖地铁口出来前面的工地走十分钟后的烂尾楼那边——”纪遥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清晰地把她自己现在的位置告诉许慧。
　　“正好我现在刚下班，我立马过来。你们怎么逛街逛到烂尾楼里去了？”许慧在电话那边狐疑地问了一句。
　　“你多久后到这里？”纪遥继续追问起来。
　　“大概半小时左右吧，那边我不是很清楚，你把定位发我一下。”
　　“嗯。”纪遥挂了电话后立马发定位给许慧。
　　等她定位都发好了，她又把手机按到110的拨号页面，一边警觉地看着水泥板方向的苏悦辰。如果苏悦辰再有什么不轨行为，她打算直接按报警电话出去。

　　估计是察觉到她的心思，苏悦辰继续不紧不慢地抽完之前就点好的那支烟，这才慵懒起身，“就你这点姿色，还真入不了老子的眼。老子今天莫名其妙被人围殴了一顿，外加被捆得五花大绑当猴子耍，找你这个始作俑者收点利息不为过吧？”他说时把烟蒂按在水泥板上，伸了个懒腰起来拎了那个行李包后，往大门方向走去。
　　纪遥看他这架势是打算回去了，才从刚才的惊惧中缓了不少，她视线里瞥到脚边有一角玻璃碎片，是刚才那个碎裂玻璃瓶上面掉出来的，她想也未想就捡了最大片的玻璃碎片捏在手里，之后浑身戒备地杵在原地。
　　眼看着他离自己现在的位置越来越近，一想到刚才的场景，她还是紧张地如临大敌，无意识地挡在乐乐面前，右手紧紧捏着那片锋利的玻璃碎片，这是她眼前唯一能够和苏悦辰抗衡的武器。
　　苏悦辰走到纪遥面前，懒洋洋开口，“啧，果然不愧是徒手能挑断我手筋的人，这架势，挺专业的嘛。”
　　纪遥手上的玻璃碎片无意识地越拽越紧。
　　他显然看出纪遥整个人武装到牙齿，并没有做出什么逾距的动作，反而冲纪遥身后的乐乐露了个笑脸，好声好气开口，“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叔叔给你颗糖吃吧。”
　　估计是他提到‘糖’这个字眼有诱惑力，平日鲜少开口的乐乐难得应两个字，“乐乐。”
　　“乐乐？名字真好听。”苏悦辰没有拎行李袋的右手伸到裤兜里掏了一下，下一秒为难地和乐乐解释起来，“不好意思，今天叔叔出来得匆忙，忘记带糖了。下次找机会给你补上好不好？” 他刚才被那个穿皮夹克的陌生人打搅到之前，衬衫纽扣都已经解了两颗，加上又是宽松的落肩款式，看着就有几分流里流气的意味。
　　乐乐理所当然没有吱声，还是一脸好奇地看着苏悦辰。
　　纪遥被苏悦辰脸上的笑意看得心头发寒，只是护犊子似的尽可能挡在乐乐前面。

　　好在苏悦辰终于继续往前面走去，纪遥这才偷偷松了口气。
　　没想到苏悦辰往前刚走出一小段路后，忽然又倒退回到纪遥面前，温柔开口，“走出这里我就忘了今天这事。不过——你要是记性太好忘不了，回去后多嘴乱说一个字，老子下次就不止收刚才这点利息了，不单收你的利息，这个可爱小妹妹的利息也要顺便收一收，乐乐是吧，毕竟见者有份，你懂我的意思吧？”
　　他说完后安静地看着纪遥，显然是在等纪遥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