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成功的撬墙角体验》乐木敏

17、17

　　华修筠把人保护得很好，他去常常是自己开车，不从家里直接出发，是从公司或者途中改变目的地，没有规律可以查询。
　　华立辉从老刘那里入手，跟着他出入，几天下来仍旧没什么收获。
　　倒是华修筠说的让一个陌生人住进来的事情，却无故推迟，没再提起。

　　这是华修筠第一次明确表示出来，他在外面可能有一位女人，且为了这个女人，他不惜撕掉二十多年苦心经营的好男人形象，更不惜得罪何家。
　　华立辉想要继续追踪，“总能找到。”
　　何悠素却心事重重，她拉住儿子的手臂，“别查了。”
　　“什么？”华立辉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你不想知道，我爸到底有没有在外面养女人吗？”
　　“像你爸这样出色的男人，在外面有女人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只要他肯回家，仍是知道这里才是家就可以。”何悠素劝儿子，“你不要惹怒你爸，他原本就瞧不上你，万一他真的不把公司留给你，可怎么办。”
　　“我才不稀罕他的公司。”心里是这样想，华立辉又说，“他不给我，还能给谁？”

　　“我不知道，你爸的心思我一直猜不透。”何悠素叮嘱儿子，“这件事情别告诉你外公和舅舅，可能真的只是你爸资助的女学生，现在已经安顿好了，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情，现在已经结束了。告诉他们，只会惹出来更多的风波。”
　　息事宁人，这是不是婚姻学里，要学会的一项新技能？

　　华立辉越发的不愿意呆在家里，他有时间就往外面跑，能不回家住就不回家。
　　秦向阳打趣他，“干脆在这里，给你腾个房间出来。”
　　“家我不想回，除了你这里，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华立辉躺在沙发上，他摆弄着手机，摁亮又摁灭，放在身边又拿起来，反复多次，后来他坐起来，仍旧是看手机。
　　秦向阳知道他的心结，“还没找到她？”
　　“谁？”他快速地反问，却更像是在明知故问。
　　秦向阳索性把话说得更明白些，“姜晓星。”
　　“谁说我在找她了？笑话，我找她做什么。”华立辉夸张地哈笑两声，抖了抖肩膀，脸上去没什么实质性的笑意。

　　现在时间已经有些晚，店里三五桌，厅里播放的音乐轻缓。秦向阳站在吧台后面，他从电脑旁边拿出打火机和烟盒，抽出一根夹在手指间，吧嗒点着火，“店里每天人来人往客人不少，要不你贴个寻人启事在店里，说不定就有人知道她在哪里？”

　　华立辉从沙发那边过来，他踮脚，抽了一根烟，同样点着，他背靠着台子，徐徐地抽着。
　　在秦向阳以为他不会应话的时候，又听到华立辉不确定的声音，“能行吗？”
　　真是走火入魔了。
　　隔着烟雾的秦向阳，表情莫测，“不试试怎么知道，或者你知道该去哪里找她？”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华立辉想要找到姜晓星，却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
　　那么，这可能是最合适的办法。

　　秦向阳可能真的是随口说说的，华立辉却是记在了心里，“大小你有要求吗？你准备帮我挂在哪里？”
　　隔了两天，华立辉又过来，拿了一摞的写真贴，宽度在三十厘米左右，是一个年轻女孩子的素描像，旁边是几句话，大概意思是请大家帮忙找这个女孩，如果有线索，可以账单免费。
　　“你来真的？”这是秦向阳第一次见到所谓的姜晓星，女孩是挺漂亮的，可算不上顶漂亮。
　　华立辉忙活着在每张桌子的右上角贴上一张，“如果有人问，你帮忙解释一下。”

　　秦向阳这家店，是小有名气的，每天营业期间已经人满为患。又因为这张多出来的人画像，听说知晓这个女孩情况的就能免单，不少人抱着好奇心前去围观。
　　有人说这是该酒吧的营销手段。
　　有个人说未经女孩的同意就把女孩的画像贴出来，既不安全又不文明。
　　可无论说什么，大家仍旧是好奇，这个陌生的女孩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在找她。
　　一周左右，才有了点信息，可又对不上号。

　　提供信息的是两位女大学生，应该是在校生，她们说，“这个人长得很像我们学校的一个同学，可是她叫唐婉凝，不是叫姜晓星。”
　　“你们有她的照片吗？”秦向阳问。
　　女孩摇头，“唐婉凝有点孤僻，她从来不参加任何团体活动，一直是独来独往的。平时是住在外面，只有上课的时间才会来学校，上课总是坐在后面，不和别人打交道。其实只是看这幅画像，我们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唐婉凝。”

　　秦向阳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华立辉，“她是叫姜晓星？”
　　“对。”
　　“你确定她说的是真名？”
　　华立辉说，“她没必要用一个假名字来骗我。”
　　华立辉错了又没说错，姜晓星的确是她的真名，却不是她现在在用的名字。所以，她的确是骗了他的。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赵田田近段时间手头有几项工作，没来看姜晓星，看着她深陷的眼窝，凸起来的颧骨，干涸的嘴唇，她忍不住哭了出来。
　　姜晓星没什么力气，她艰难地说话，“你怎么来了？”
　　“十先生说让我来看看你。”赵田田说，“十先生竟然就是华修筠，你父亲竟然是他。”
　　“他不是我父亲。”
　　“那他怎么……”
　　姜晓星闭着眼睛，没有说话，眼角有眼泪流出来。

　　赵田田轻轻地给她擦掉眼泪，她笑着说，，“好了，我不问了。你想不想吃点东西？”
　　姜晓星困难地摇头。
　　“你这样怎么行，身体会垮的。”
　　姜晓星说，“不这样他不会放过我的。”
　　“他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不想再见到他。”

　　姜晓星不正常饮食，她没什么体力，甚至坐着都是困难的。靠着坐半个小时，就要躺下，对什么都没兴趣，问她什么，只是点头或者摇头。
　　“累了吗？”赵田田是个自来熟的人，她发挥话多的优势，“你想不想听电子书，我放给你听。”
　　“不听了。”姜晓星有气无力地摇头，她知道赵田田很担心，她也想用些力气，声音大一些和她说话，可是她没有力气了。
　　“怎么不多坐会儿，不是想看日落吗？”赵田田看着窗外，“快要日落了。”
　　“硌屁股。”姜晓星说，“躺着也能看到。”

　　赵田田躺在她旁边，她用欢呼的声音，希望能带动姜晓星，“对哦，躺着也能看到。”
　　姜晓星看着窗户外，仍旧是死气沉沉的。她对赵田田说别来了，她不想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到赵田田的正常生活，第一次这样说的时候，赵田田很生气，质问她，“我们是不是朋友？是朋友就别说这样的话。”第二次，赵田田就不生气了，她反而说，“嫌我烦了是吗？我非不走。”，第三次姜晓星就不会再说了，赵田田理所应当地留下来陪着她。
　　华修筠没有再来这个房子，赵田田拉来了行李箱，她声称孙阿姨做的饭菜太好吃，要在这里蹭吃蹭住，其实她只是担心姜晓星，想要陪着她。
　　“你不用这样的。”姜晓星说，“我们不算特别好的朋友。”
　　“谁说的，你帮我赚过钱，我帮你平过麻烦，在我心里，我们就是出生入死的朋友。”赵田田把手放在肥嘟嘟的肚皮上，她唉声叹气，难得的感慨，“姜晓星其实你挺好的，就是总是用疏离冷漠来伪装自己，不让自己太靠近依赖别人，也不让别人靠近你。其实你，是个特别温暖的人。”
　　“温暖？我？”姜晓星第一次听到这个评论，“你是不是对温暖这个词，有什么误会。”
　　“别的事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阑尾炎，觉得自己要疼死的时候，是你送我背我下楼送我去医院的。”赵田田巴拉巴拉地说个不停，“我当时以为自己要死在屋里了，我连遗嘱都在脑海里打好了草稿。我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你哭了你还记得吗？你平时看着多冷漠的一个人啊，竟然哭着说你害怕，怕我死在了路上……”
　　“我不记得了……”好像是有这件事情，可姜晓星已经记不得这些细节。
　　赵田田肯定地说，“别把坏事儿往自己身上揽，好事儿却不敢认领。我记得很清楚，就是你，反正你的这份大恩我一定记一辈子。”
　　“好吧，是我做的。”姜晓星被赵田田生动的表情感染，她跟着笑，却是浑身都在疼。

　　赵田田握住她的手，她真挚地说，“晓星，你知道吗？我现在也在害怕。害怕你会死亡，我只有你这一个朋友，我孤单太久了，如果你没出现过，我觉得我的世界里只有我一个人也挺好的。可是你出现了，做了我朋友，我就想和你做一辈子的朋友，你一定不能死不能出事儿，我已经不习惯孤单了……”
　　“我不会死的。”姜晓星心里酸酸的，她用手给赵田田擦眼泪，反倒安慰起她。
　　赵田田趁机要求，“那你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天塌下来，有我这个高胖子给你挡着。”
　　“现在还不能吃。”姜晓星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不会放过我的。”
　　“华先生？他不是对你很好吗？给你买房子、买衣服买礼物……”赵田田不解，“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是不是杨春福对你说了什么事情？”
　　“嗯。”姜晓星不愿说。
　　赵田田就没再问，仍是劝着姜晓星多吃饭，至少是多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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