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暴发户的气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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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妹妹怎么还不走？要观摩我给临儿喂药吗？”
祁檀见八姨娘和十三姨娘走至一半还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们一眼，眼底警告的意味十分明显。
十三姨娘是不太想触祁檀的霉头的，霍临好歹是嫡长子，祁檀再怎么不善和恶毒都不可能和霍临闹翻，不然他以后在霍府会非常没有地位。
但是，另外一方面她又非常想要看到祁檀和霍临的关系不好，这样她也好完成那头的人给她的任务。
不过霍临这脸蛋儿这么好她还真是不希望从她脸上看到别的不好的情绪呐。
反倒是一向柔柔弱弱的八姨娘看到这样的情景，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姐姐，临儿还在病中，可不要太打扰她休息了。”
祁檀终于忍不住冷哼一声，“你们当我会做一些什么？用得着你们来监督我？临儿平日照顾了我那么多，我现在是受了老爷的命令来照顾她，你们怎么这么多话？”
八姨娘被他这样一吓咬了咬下唇，担心地看了霍临一眼，得到她目光的安抚之后，才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开。
身后十三姨娘跟着出了去。
室内瞬间清静，还燃着小小的一盆木炭。
现在大热天的还燃木炭？按照以前祁檀定然觉得她娇生惯养，可是经过这几晚的事情之后，他知道她的天葵来了，最是畏寒，她定然是顶不住这寒气才燃的木炭。
当下便说道：“我那里还有一些金丝炭，待会儿让闻嘉给你拿过来。”
“啊？”霍临有些懵了，她现在是真的察觉出祁檀的不对劲了。
“临儿，到点了，也该吃药了。”
祁檀对她的态度真的是分外友好，脸上的笑意毫不掩饰，像哄一个小孩那样哄她。
但是他刻意表现出来的友善并没有让霍临感到放松，甚至是让她觉得惊悚。
事出反常必有妖，祁檀这般态度，再加上他刚刚对那两个姨娘的态度，她就觉得非常不妥。
总感觉他像是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但是不论她怎样想的，霍临就已经被祁檀牵着走到了床边，对方轻而易举地哄她上了床，并帮她解了那件花得可怕的披风，这期间他涂着死亡芭比粉的手指还不小心碰到她的前襟，像是烫了手那般瞬间收回，还小心翼翼地自长睫下瞥她一眼。
那模样儿活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的小媳妇那般，还脸红了一下，看得霍临头大。
救命！你可是我老爹的老婆啊！这样调戏我是怎么回事？！更何况，我是喜欢男的！是喜欢男的！你是一女的啊！
霍临再迟钝也感觉出不妥来，想要试探性地问他一些话，但是不等她开口，祁檀便开声说道：“你这段时间太累的话就不要去国子监上学了，母亲是过来人，每个月有那么几天不舒爽，也是能理解的，这种时候就应该在床上躺着，不要再乱跑了，免得让人担心。”
说着还嗔怪地看了她一眼，端得风情万种。
霍临被他抛来的媚眼电了一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浑身恶寒，她现在倒是能看明白了，这位嫡母好像发现了她的身份秘密，前来“关照关照”她了。
老实说，霍临并不想有太多人知道她女扮男装的身份，她现在也就十六岁还非常年轻，想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书中设定对女子虽然不是那么严苛，也能够抛头露脸，可是女子和男子做的事情始终是不一样的。
好比如她，如果她恢复女子身份的话，她就无法去国子监了。
无法去国子监那就会错失很多机会，朝堂上的动向她也无法及时探听出来。
更何况天天呆家里有什么好啊？她才不想天天研究彩妆呢！
最重要的是，她和祁檀不熟，祁檀在书中又是一个没出现过的角色，她到现在还没有搞懂她是忠是奸，万一真的泄露了身份，她是真的死翘翘了！
霍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这个继嫡母还没有对她做什么事情，现阶段或许只是怀疑阶段，他还没有正式确定她是女子的身份，她还有机会挽救的。
“临儿该喝药了，再不喝药都要凉了。”
祁檀在她愣神之际已经是将一碗药给捧到她面前了，笑意盈盈地看着她，那眼里尽是霍临没有见过的柔情。
平心而论，她这个嫡母的确是帝京中绝无仅有的绝色女子，如若不是身体不好、年纪又大还克夫，他早就成为了各个权贵争取的对象。
毕竟祁家数百年来出了不少文人名士、肱骨之臣，能够攀上祁家这样的簪缨世家也是光耀门楣的事情。
若按照几天前她能够得祁檀这般尽心对待，霍临是非常高兴的，可是一想到这人识穿了自己的女子身份，还在暗中不知道打什么主意之后她就高兴不起来了。
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女扮男装这么多年，绝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里掉马了。
而且，祁檀是什么时候发现她是女子的？她怎么毫无所觉？
不会是她老爹告诉他的吧？
但是想一想她就知道没有可能，霍桄比谁都重视她的身份，是绝对不可能让别人知道她女扮男装的。
所以，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临儿不要发呆了，喝药吧。”
祁檀娇柔又带了一丝丝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让霍临瞬间清醒过来。
她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深呼吸一口气，有心要为难他，“母亲，你这么关心我真的让我受宠若惊，但是我记得母亲今天还没有喝四物汤的，只有儿子一个人喝苦药终归是无聊了点，要不母亲和我一起喝吧？”
她说着便问竹枝，“今天我给母亲熬的四物汤呢？”
“是的，公子请稍等。”说着便躬身退了出去了。
“临儿你尚在病中居然还记得母亲的身子？好好好，真是一个乖孩儿！”
说着还握过了霍临的手在上面软软地拍了几下，颇有些舒心的意味。
霍临的小手被他握在大掌里，再看着他人畜无害的笑容，心里觉得怎样别扭怎样来，她总觉得他酝酿着惊天大阴谋。
艰难地将手缩回来，她依然维持着脸上的微笑，镇定地看着他并不说话。
祁檀或许也是觉得自己这样的举动突兀了一点儿，但是他再次确认了，霍临的手的确是比他的小上很多，而且也软很多，那是女子独有的触感。
再说她的喉结，他现在有九成把握那是假的喉结。
毕竟对于易容这方面，他可是运用得出神入化的。
若然是别的女子易容成男子，他定然是一眼就能认出，但是霍临还伪装了这么久，他觉得除却她的易容之术厉害之外，还有一点是她的言行举止以及穿衣打扮再有主卧的装饰……无一不透出一股子让人讨厌的暴发户的气息。
因着她过于恶俗的打扮还有流里流气的言行举止，让人对她产生了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他们对她应该只有一个大概的印象，就如同他刚开始那般——
这个少年漂亮是漂亮，却是让人喜欢不上来。
因为她的审美不在这个世俗的审美上，就很容易让人忽略了她别的特质。
不得不说，霍临这样的策略是非常成功的，她装了这么多年，除却落得一个败家子、风流子这些名声之外，别的还真是没有。
而在前世，霍临这号人物其实也很早就去世了，他和她的接触几近于零。
再有，或许她在前世的时候并没有死，而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使她变换了身份。
可她还是在他最孤独最艰难的时刻救了他，让他能够感受到他临死前的那一点点温暖。
就算他重来一世天生凉薄，他对她，始终还是存了一丝别样的念想。
但是现在还急不来，她还不知道他是谁，他们背后又在进行着一些什么。
他必须要一步步来。
竹枝很快就将四物汤端来了，又是那股子浓重的药物，时刻提醒着祁檀这是女子月事之后才喝的补药。
他是男子根本就不应该喝。
可是看着眼前那人期待的眼神，他毫不犹豫地接过了汤药，宠溺地摸了摸霍临的头，轻声对她说道：“临儿，和母亲一起将药喝掉好吗？”
霍临：……
脑海中拼命回放着祁檀方才娇媚得能掐出水来的表情。
我天！
她家嫡母不是中毒了吧吧吧吧！
“临儿？难道你还不想喝？是想要母亲亲自喂你吗？”
祁檀说着便嗔怪地看她一眼，依然是那种能够溺死人的温柔，他亲自接过竹枝手里给她准备的汤药，勺了一勺试了试温度才递到她的唇边，鼓励地看着她。
霍临：……
她觉得自己此刻已经是完全不会说话了。
这他娘的！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啊！
“临儿，张嘴，啊——”
祁檀说着，张扬完美的红唇直直朝她脸上而来。
那种美让人惊心动魄又让人想彻底逃离。
霍临觉得自己都要呼吸不畅了！
我滴娘啊！不带这样“勾引”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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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随着祁檀脸容愈发地靠近，那红唇虽然旖旎美好，可是霍临简直是呼吸不能了，害怕梦境成真，自己的继嫡母真的亲过来！
所以她一手挡住了他的手，另外一只手则是夺过了他手中的药，看也不看便一饮而尽。
“叮——恭喜宿主完成今日份的随机任务，寿命可到明天这个时辰哦。”童童的声音适时跳出来，“还有固定任务还没有完成，请宿主抓紧时间完成了啦。”
祁檀听到他的播报声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主动将霍临手里的空碗给接了过来，微笑着以一种夸赞的眼神看着她，“临儿真是乖，不用别人哄就喝完了。”
“听他们说你最不喜欢吃苦的，但母亲看也不是这么一回事嘛，”他眼尖地看到竹枝已经是尽职尽责地捧来蜜饯了，推了一把，继续说道：“这蜜饯，不吃也罢。”
“竹枝，拿走……”
“诶！等等！怎么就不吃呢？”
霍临苦不堪言，不仅嘴里苦，心更苦，这他娘的这不知道是什么苦药，苦到胆汁都要吐出来了，她生怕祁檀真的让竹枝将蜜饯给拿走，想也不想便攀住了祁檀的手臂，苦哈哈地道：“母亲，我嗜甜。”
祁檀坐在床边比她高出小半个头，目光当先落在她玉葱般白嫩的手指上。
他看着她三千青丝逶迤在床上，愈发衬得小脸巴掌大，没有了那件花哨的披风，只穿一件青色的中单，即使被子也是那种大红大紫的风格，可是却让她有一种反差与对比，让人的视线能够完全集中到她本身的特质上来。
无可否认的是，霍桄这个女儿的确长得极美，美并不是那种大众美人的美，她美得相当有特质，偏凤眼的杏眸，看上去并没有太大的攻击力，可是因着微微上挑的眼角，你又能感觉到一丝侵略性，让人微微怔住，移不开目光。
而且她的鼻型极好，挺翘的小鼻子，鼻尖一点莹润之色，却又不过于夸张，甚至还微微秀气。
再加上她的唇，丰润的菱唇，不显单薄，就是现在在病中，唇色过于苍白了。
祁檀在她脸上极快地转了一圈，最后伸手将她散了的鬓发给掖到了后面去，笑着说道：“临儿都十六岁了，还这么爱撒娇的吗？这么喜欢吃甜，那就尝一颗好了。”
说着便让竹枝将蜜饯给呈上。
霍临简直是被他这样突变的态度给弄得心惊胆颤，如果她没有感觉错的话，祁檀并不怎么喜欢她，甚至是有想和她抬杠的意思。
可是现在这样看来，又不觉得他有敌意。
所以是哪里出了差错？
但是不论怎样说，先将蜜饯吃了再说！这苦味苦到上天了！
霍临也不客气了，将蜜饯给取了一颗放口里含着，祁檀在旁边看着她吃，脸上笑容始终不变，再加上他穿着这套衣服实在是衬他的气质，一扫以往阴沉病态的容貌。
霍临被他的目光盯得不自在，偷看了他好几眼，每次偷看他都被他抓了个正着，他好像也不恼，微微笑着看着她，那模样儿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备。
她愈发觉得不对劲，想让祁檀离开，她现在在病中，实在是没有太多的心思和他周旋。
只是，祁檀见她不说话，倒是自顾自地说起话来，“临儿，昨天的事情其实还没有完。”
“母亲的意思是？”霍临见他提起正事，也就打起了几分精神。
“你既然知道对方藏了贡品在你的旃檀木上就很应该清楚万一被人发现贡品不见了，很可能就会进一步陷害于你，难道我们继续坐以待毙吗？”祁檀也不怕将事情给她挑明了。
“道理我自然懂的，所以母亲以为我什么都没有做就静观其变吗？”霍临不知道祁檀背后的势力是怎么样的，她对于这个嫡母知之甚少，但是他绝对不简单。
好歹是祁家大小姐，就算病弱克夫什么的，背后肯定也培植了一些暗线让他驱使的。
他有暗线不代表她没有啊，鸢尾楼不仅听曲子还能买消息呢，不然她怎么常常过去？
昨天发生了那样明目张胆被陷害的事情，她再不采取措施那她真的是个傻子，也枉费了这十几年来穿书的经验了。
“那不知道临儿都做了些什么准备呢？”祁檀微笑问道，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霍临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祁檀昨天既然帮了她，又嫁进了霍家，那已经是和他们同一条船上的了，再想下船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于是也就将自己所得回来的情报以及理清楚的线索告诉他，只是她眼睛一转，看到他的高壮侍婢闻嘉还尽职尽责地端着那碗四物汤，想起自己方才被迫喝苦药，就十分哀怨，故作关心地说道：“母亲，你今天份的四物汤还没有喝呢，还是先喝了再说吧。”
祁檀：……
他本来是想着糊弄过去不用再喝的，没想到霍临还惦记着，想起那汤的滋味和用途祁檀只想骂娘，可是看着霍临笑得像只小狐狸的样子，他又软下心肠。
前世，他压根没有机会这样和她相处，他很应该珍惜得来不易的机会。
“罢了，母亲喝了药能哄你高兴，这苦药又算得上什么呢？”祁檀近乎宠溺地看她一眼，看得霍临心中再次急跳了一下。
她现在是肯定且确定祁檀知道了她身上的一些秘密了，但是他应该还没有完全确认她是女子的身份，而且霍桄应该也没有告诉他。
霍临心情十分复杂，并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她掉马掉这么快，明明她和祁檀根本就没有什么身体上的接触，怎么对方就猜出来了呢？
祁檀从善如流地将那碗黑漆漆的四物汤给接过来，也学着霍临刚刚喝苦药的模样儿将四物汤给一饮而尽，眉头都不皱一下的。
“母亲真是厉害。”霍临干笑了两声，心情却是极度沉重。
“临儿专门为我熬制的，我又怎么舍得浪费？”祁檀眼波流转，矜持的同时却无端夭媚。
这般绝色换作平时霍临早已经去细细欣赏了，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是现在这个时候这种情况之下，她真的连笑都笑不出来。
“临儿，你刚刚不是要和母亲说你所知道的线索吗？现在还要说吗？”祁檀见她神色恹恹，也不太想她太劳累，便主动问道。
“可以晚上再说吗？临儿已经累了，想要好好休息一下。”霍临的脑袋很乱，她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为什么她的身份会被识破。
而且还是被祁檀这样一个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角色。
她必须要好好捊清楚思路，不能再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
“好，那母亲晚上再来看你。”祁檀站了起来，见她的面色的确不太好，心里也担忧起来，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见没有发热，这才放心下来。
“临儿你好好休息，别的事情别再想了，一切都有母亲在。”祁檀不放心，怕她又劳心劳力去操心旃檀木的事情，又叮嘱了一句。
“好。多谢母亲的关心。”霍临强颜欢笑，目送他袅娜的身姿离开。
祁檀似乎很舍不得她，还一步三回头，害得霍临的脸都笑僵了。
直至祁檀离开了锡进斋，霍临才哀叹一声倒在床上，“竹枝啊竹枝！”
“是！公子！奴婢在！”竹枝马上应声。
“你有没有觉出什么不妥来？”霍临生无可恋地问道。
“呃，主母对公子的态度好像变了？”竹枝回想了一下方才的事情，然后说道。
“何止变了，我觉着我都掉马了！娘的！”霍临忍不住爆粗口。
“公子，掉马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她知道了我是女子的意思啊！唉！”
霍临觉得自己烦死了，再加上天葵来了，她心情烦躁的同时头也痛腰更加是痛，简直是不想去想这些事情。
但是现在不想也不行，身份性别这种事情多一个人知道就相当于多三个人知道，多三个人知道就相当于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到时候，不要说她自己会大祸临头，就连霍家都会被无辜牵连上。
那么，不用几年后了，就近段时间她就会变得死翘翘的了。
霍临瘫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去想，可是歇了一会儿，她还是从床上起来，披衣写了字条让霍府给她培养的暗卫去给鸢尾楼的晴雪送过去。
现在府里出了内鬼，很可能还不止一人，她并不能休息，今天的局难得布好了，她不妥善安排那可不行。
更何况，这款用木樨花为原料研制的染甲汁快要推出市面了，她理所当然还要做最后的修整。
还有的就是秋水阁的建造进度也要盯住啊，旃檀木的雕刻也要尽快进行呢……
霍临越想越觉得自己多事情做。
但是当务之急她是要打消祁檀对她的疑虑，她绝对不能在她面前暴露身份了！必须要将自己的身份完全掩饰！不然她只有死路一条。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暴发户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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