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末世回来以后》小莫Mordred

5、第 5 章

　　乔星宇可以心安理得地看着自己的异能产生作用，盛鸣就做不到这么淡定了。

　　活像是大白天里见了鬼，他瞪大一双黝黑单纯的眼睛，结结巴巴地嚷道：“师师师父……你你你……你果真是神仙下凡么？”

　　“当然——”

　　“不是！”乔星宇是真被这个憨憨的徒弟逗乐了，说话时故意停顿了片刻，眼看着盛鸣就要拍巴掌高呼他师父是个神仙，他才恶趣味地解释道，“这是我们乔家独门内功练至大成的体现。”

　　实际上这个解释也是骗人的，这分明是他在末世中觉醒的异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他所触碰到的植物，但是穿越、异能这种事，对盛鸣来说可能不太好理解，他便换了个说法。

　　“啊？内功还有这样的功效么？”盛鸣小声嘀咕道，“可是以前阿爹也没这么厉害呀。”

　　不过他到底也是少年心性，在接受这个设定后，很快就激动地问道：“那师父，若是我以后功夫大成，也能产生这种异像么？”

　　为了让盛鸣死了这份心，乔星宇摇摇头，故作可惜道：“虽然我很想以此激励你，但现实却是不可能的。这套内功天下仅此一家，哪怕是在我们乔家，也只有直系血脉方能学习。其他人若是意外沾染，轻则经脉错乱功力尽失，重则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为了不太过打击新收的徒弟，他又紧接着补充道：“不过你放心，我教你的功夫不会比这差多少，若是放到江湖中去，说是能引起一场腥风血雨都不为过。”

　　没有任何不满的神情流露，盛鸣欣喜道：“多谢师父。”

　　乔星宇对这个老实本分的徒弟很是满意，当即将一段简单的口诀传授给他：“这是一套最基础的吐纳之法，你且好好记牢，日后吃饭睡觉，都须得以此套方法辅助呼吸。”

　　盛鸣虽然为人忠厚，但却一点都不笨，哪怕大字不识几个，在乔星宇一番解释后，他便将这套口诀牢记于心，并当场开始练习。

　　乔星宇撕开包谷的外壳，找了个干净空闲的地方引燃篝火，用棍子串起包谷烧烤，同时对徒弟提醒道：“对了，我的这个能力，你自己知道便可，切莫告诉其他人。我的仇家也知道我的能力，一旦这事泄漏出去，他知道我还活着，一定会再来杀我。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在他面前可是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的。”

　　这话里有一半是真的，有一半是假的。假的部分自然是他的仇家，也就是他亲哥哥其实并不知道他的异能，估计也不知晓他的生死。真的部分，便是哥哥一旦知道他没死，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这也是他为何选择暂时留在盛家村这个偏远的角落，不愿立即回去找哥哥报仇的原因。那日当着众多家仆的面，哥哥敢一掌将他拍下悬崖，想来早已笼络了家族中的大部分人，他现在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我明白的，此事我必然烂在肚子里，死也不会告诉第三个人。”盛鸣郑重地点点头。

　　“你明白就好。”随着金黄色的包谷表面覆盖上一层黑乎乎的薄炭，一股淡淡的清香扩散至半空，乔星宇将一支烤好的包谷递给盛鸣，“先吃点东西，吃饱了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

　　盛鸣刚将口诀融合到呼吸和步伐中，听见乔星宇的声音，转身望着他递过来的包谷微微一怔，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这是……给我的？”

　　“自然是给你的。”乔星宇晃了晃剩下的几串包谷，“我一个人可吃不下这么多。你赶紧接过去，凉了口感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哪知盛鸣犹犹豫豫地仍没动手去接，直到乔星宇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故作生气地说了一句“怎么，你还怕我给你下毒么”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接过贯穿包谷的木棍，送到嘴边轻轻咬一口。

　　包谷的火候烤得恰到好处，温热但不烫嘴，一口咬下去外脆里嫩，随着舌尖一卷，新鲜的清甜便在唇齿中荡漾开。

　　这一口包谷在口腔中来回咀嚼，将盛鸣的内心也填的满满的，让他舍不得咽下去。

　　多少年了，自从父亲将他交给大伯和婶婶以来，他便再也没吃过一口这么新鲜的食物。

　　一日三餐，家里吃饭的时候，正桌上都没有他的位置。婶婶打发他的，永远都是其他人吃剩下，而且是即将坏掉却还能吃的那一部分。有时候东西剩的还多，婶婶宁愿将它们倒掉，也不肯给他。一旦他有所逾越，轻则招来一顿喝骂，重则是一顿毒打。

　　村里其他人都将婶婶的行动看在眼里，虽说多有不忿，但摄于她的淫威，哪怕是村长，最多也只是偶尔提提意见，从没有人伸手干涉。

　　因此这些年来，他住在村里最豪华也是唯一的院子里，吃的用的却都是村里最低的水准。

　　他只是不识字，又不是傻，怎么会看不出来，婶婶根本不是嫌弃他，而是痛恨他。

　　因为痛恨所以折磨，仿佛盛鸣表现得越是凄惨，她就能获得越多的痛快。

　　他曾偷偷问过村长，为什么婶婶会如此待他，到底他做错了什么。村长却只会怜悯地看着他，叮嘱他再耐心忍一忍，等成年成家之后，分家出去便好了。

　　几次之后，他便“懂事”地不再询问。然而他很清楚，只要他还留在盛家村，婶婶的压迫便不会停止。

　　直到师父的出现，给他带来了黑暗中的一抹阳光。

　　老实说，早上他在河边看见落水的少年时，只是想着这么好看的人怎么可以死在这荒郊野岭，压根没考虑过要求对方帮他脱离婶婶的管控。

　　可是对方在看出他的窘境之后，不仅不辞辛劳替他治病退烧，还主动提出教他武功，让他有能力主宰自己的未来。

　　要知道，婶婶之所以能在村里作威作福，便是因为大伯乃是附近百里内数一数二的高手，就连山里的山贼们都要卖他几分面子。

　　所以从那一刻起，他便决定誓死跟随乔星宇，哪怕对方以后将他当作仆从甚至奴隶对待，只要他能学会武艺，什么苦他都能吃。

　　他做过最坏和最好的打算，可是万万没想到，他心中“最好的结果”，和真实的乔星宇比起来，依然差了十万八千里。

　　一支烤包谷看似普通，却代表着他在师父心中的地位。师父并没有将他当成可以随意使唤的佣人，更像是将他当作地位平等的朋友，所以才会和他分享食物，而不是施舍或者给予。

　　这一刻，哪怕他知道师父只是个普通人，在他心目中，师父也还是老天派来拯救他的神使。若说之前他的那句“赴汤蹈火”还有些被动，在吃下这支包谷后，他便是真心实意想要回报师父。

　　默默低下头以防师父看到他湿漉漉的眼眶，盛鸣迅速解决掉手里的食物，朝乔星宇道：“师父，我吃饱了，您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乔星宇哪知道盛鸣心中短时间内绕过这么多弯弯道道，他顺手便又递过去一支包谷：“这里还有，你个子比我高，消耗比我大，我吃一支都不饱，你怎么可能会够。”

　　这回盛鸣没再拖拖拉拉地推辞，迅速接过包谷三两口啃得干干净净。

　　“有这么好吃吗？”看着盛鸣狼吞虎咽的模样，乔星宇纠结地摸了摸下巴。

　　“嗯。”盛鸣猛地点头，这是他迄今为止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乔星宇撇撇嘴，有些不以为然。这烤包谷火候确实到了，吃起来也很爽口，可是……

　　没有调料和香料，果然不是最好吃的状态。

　　他还打算在盛家村隐居很长一段时间，以后天天吃这种东西可不行。虽然到时候可以在给村民治病的时候要求他们支付一些，但生病毕竟不是日日都会发生的事，他得想个法子额外赚钱才行。

　　只是他现在除了身上这套衣服，真的一文钱都拿不出来。

　　目光在田野中来回扫荡，乔星宇暗自揣摩着，目前他能使用的技能有两项。

　　其一便是他经过末世现代医疗知识洗礼后的医术。若他真想以此赚钱其实不难，但麻烦的是他治好的病人越多，他的名气就会越大。乔家家大业大，在大夏王朝许多地方都设立了情报机构，一旦让哥哥因此找到他，后果不堪设想。

　　至于另外一个，便是他的异能。单从促进植物生长的速度来说，这个异能就可以让他发家致富。但同样麻烦的是，他要如何向其他人解释他可以在短时间内收获大量农作物。一旦此事传出去，他同样会面临和上一个方案相同的结局。

　　——除非他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

　　或者……

　　目光从田野中游离的山中的森林，乔星宇心中骤然一动，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