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文炮灰男配》公子若风

2、王者归来02

　　昏暗的油灯下，奶奶楚王氏满脸愁容：“老二啊，你说你这腿断的也太不是时候了。老三就要秋试了，章哥儿马上院试，光哥儿也该说媳妇了，实在没有多余的钱给你治腿。依我看，不如把五丫头卖了。我都打听好了，五丫头这般年纪，刚好懂事能干活，到哪儿都能卖个好价钱。你要是同意，明早我就请人过来。”

　　油灯颜色昏黄，能见度不高，但楚王氏那张尖酸刻薄的脸，却是看的一清二楚。尤其是那倒三角吊梢眼，更是戾气十足。

　　“娘，我不同意！”楚王氏话刚落，楚明庭的娘亲陈氏立马反对，“大夫已经看过了，楚老二的腿伤没事，只是简单骨折而已，骨头愈合就没事了。娘，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向你保证，楚老二伤没好之前，他的活儿我全干了，但绝你对不能卖掉我的明珠。”

　　别以为她不知道，被卖掉的闺女下场有多么惨烈。若是运气好一点，被卖进慈善的大户人家做丫鬟，或许还有回来的一天。可一旦被卖进花街柳巷，或者是……

　　她无法想象，被卖进那种地方后，她的明珠会遭遇怎么的折磨。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就算是累死，也绝对不能让明珠被卖掉。

　　楚明庭的爹楚老二坐在一旁不吭声，不说同意也不说反对，头埋的极低，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陈氏本没对自己这个愚孝又没本事的丈夫抱有一丝希望，可见丈夫默认的态度，还是止不住心寒。

　　那可是他养了十二年的女儿，她叫了他十二年的爹，他怎么舍得这么对她？

　　可陈氏也知道，只要公公婆婆发话，她毫无主见的丈夫不会不同意，索性扭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她绝对不允许有人打她女儿的主意。陈氏微微垂下眼帘，暗自握紧拳头。

　　楚王氏见此，心中冷哼一声，嗤笑道：“你说的轻巧，老二一天能三亩地的活儿，你一天能干多少？到最后，还不是要拖累我们。依我看，还不如叫庭哥儿回来帮你，家里有老三和章哥儿两个读书人就够了，反正我也没钱给他去考试。要是同意卖了五丫头，说不定还能去试一试？”

　　陈氏不同意又如何？这当家作主的，还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楚老二，只要老二同意了，她一个妇道人家，还敢忤逆不成？

　　陈氏知道自家婆婆只想偏心小儿子，心疼大孙子，也不奇怪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令她震惊的是，婆婆居然拿她儿子考试的盘缠来威胁她？

　　三弟和大郎读书用的钱，哪块铜板不是他们夫妻俩苦出来的，她怎么好意思？

　　陈氏悠地睁大眼睛，指着楚王氏险些说不出话来。

　　不过真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她吗？

　　“我庭哥儿自小聪慧，有李夫子支持他，不差这几个钱，你还是自己攒着当棺材本吧。”陈氏气的浑身发抖，如果李夫子无力资助，大不了她豁出去这张老脸，上街乞讨去。

　　李夫子就是楚明庭的师父，自从楚明庭开蒙以来，学业上的一应用品，全都是李夫子所出，是真的将楚明庭视若己出。

　　“你说什么？”听到最后一句话，楚王氏脸色大变，“你这恶妇，有本事再说一遍？”

　　敢诅咒她，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楚老二不再保持沉默，他抬起头来，脸色阴沉的看着陈氏，厉声道：“赶紧给我娘道歉！”

　　“我就不！”陈氏怡然不惧，想让她道歉，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你——”楚老二呼吸一窒，好好举起手来，“再不道歉，信不信我抽你？”

　　“你打，最好打死我，让左邻右舍好好看看，你们楚家都是怎么欺负媳妇的。”陈氏冷冷的看着他。

　　“好，这可是你说得。”楚老二被气的呼吸急促，高高举起的右手正要扇下来，门忽然被打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团青色的人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一把掐住他高举的手腕。

　　“嘶——”楚老二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觉得手腕比受伤的脚还疼，好像马上就要裂开了一样。

　　楚老二本以为是哪个外人多管闲事，可看清楚来人后，立马底气十足，厉声呵斥道：“逆子，还不快放开我！”

　　巴掌落下来时，陈氏下意识闭上眼睛，不想预料中的疼痛并未传来，反而是她的丈夫楚林的怒骂声。

　　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来人，陈氏又惊又喜：“庭哥儿，你怎么回来了？”

　　书院休沐不是还有一段日子吗？

　　“娘，我请假了。”楚明庭应声道，就着这姿势，冷漠的将人往后面的床上一推，“爹既然腿脚不便，就不要下床活动了，免得加重伤势，给我娘增加负担。”

　　变故来的太过突然，楚王氏没想到楚明庭会在这时候回来，更没想到楚明庭大逆不道，敢对亲爹动手，直到这时才回过神来。

　　“你这不要脸的野种，谁允许你这样对你爹了？”尽管她不喜欢这个儿子，但也轮不到一个野种来欺负。

　　更何况这个儿子还受着伤，养养还能继续干活儿。要是彻底坏了，成了跛子瘫子，谁来给她种地赚钱？

　　光老三和大郎读书就是一大笔开销，她和老头子两个可供不起，老大又是个没本事的，能养活自己就不错，根本没能力供大郎读书。

　　要是这个儿子废了，她小儿子大孙子，岂不是没法读书了？

　　楚老二被掼在床上，扭到断腿，疼的直冒冷汗，陈氏下意识想去扶，可想到方才楚老二的态度，又停在了原地。

　　楚明庭不看一脸痛楚的楚老二，向楚王氏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奶奶，如果我是野种，我爹是什么？您又是什么？”

　　他一直想不通，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他和妹妹都会被骂野种。

　　楚老二闻言脸色一变，楚王氏脸色也是瞬间难看起来，诡言狡辩：“野女人生的野孩子，不是野种是什么？”

　　楚明庭眼神一暗，这是在欺负他母亲没有娘家人撑腰吗？

　　“我是野女人？”陈氏脸都快气绿了，“我是野女人你们是什么？娶了我，你们连野女人都比不上。”

　　就是她父母双亡，又无兄弟姊妹，也不代表人人可欺。

　　“你——”楚王氏挥舞着漆黑的指甲想要挠陈氏，“你个贱妇，我撕烂你的嘴。”

　　陈氏正想躲，门外忽然传来公公楚老汉的声音：“大晚上不睡觉吵什么吵？也不怕被人笑话？”

　　楚王氏一见楚老汉，立马指着楚明庭扭曲事实告刁状：“当家的，你的好好收拾收拾他，居然说我们是野种。”

　　楚老汉听罢，转向楚明庭：“你不在书院读书，回来干什么？”

　　“这里是我家，我想回来就回来。”如果他不回来，方便他们卖他妹妹吗？

　　听到楚明庭敢还口，楚老汉脸色瞬间沉下来，正想开口呵斥，却听楚明庭说：“爷爷，你还是将奶奶领回去，给爹治腿的钱我来想办法，不用你们操心。”

　　若是重生前，身为一个十二岁少年郎，他或许还没有办法。可是现在，他有一百种方式度过眼前的难关。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爹是我儿子，我还能不给他医治？”要是真这么做了，还不得被戳破脊梁骨？

　　确实，大家都知道他不喜老二，可哪家能做不到不偏不倚，一碗水端平？没有谁能够做到。

　　偏心老大老三，没有人会说什么，但若是无视老二的死活，别人会怎么看他？哪怕是为了老三，他都得做出个样子来，否则被人知道老三有个品行不端的父母，以后还怎么在官场上混？

　　别看楚老汉说的大义凛然，但以楚明庭对他的了解，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也就没放在心上。

　　他道：“爷爷，现在天色不早了，你先带奶奶回去休息吧。爹治伤的钱，最迟明晚，我就能给你。”

　　楚老四只听进了第一句，转身拉着楚王氏就走。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楚王氏还想再闹，楚老汉皱眉道：“闹什么闹？你忘了老三说过什么吗？”

　　听到这话，楚王氏立马噤声了，老三曾经说过，读书人最忌讳名声有瑕，要是他们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定会连累他，让他们别给他惹麻烦。

　　想到这儿，楚王氏虽然心有不甘，却不得不跟着楚老汉走。

　　回去后，楚王氏翻来覆去睡不着，越想越不甘心，从床上坐起来，提醒鼾声震天的楚老汉。

　　“老头子，你说，五丫头也到了相看人家的年纪，我们给她找个婆家怎么样？”

　　听说县城冯员外想要纳妾，一旦被他选中，光聘金就有五十两，更别说其他杂七杂八的聘礼，那可是好大一笔钱，够老三和大郎用好久了。

　　被吵醒的楚老汉很是不耐烦：“这么点小事也要跟我说？你自己拿主意不就好了？”

　　楚王氏越想越觉得可行，听到楚老汉的话之后，更是从床上跳下来，穿上衣服就往外走。

　　“这大晚上的，你又折腾什么？”

　　“老头子，你先睡，我去找陈姑婆问一下。”楚王氏道，陈姑婆这方面的媒婆，冯员外纳妾一事，也是她告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