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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赵见深发现沈辞似乎有些不舒服,额头开始冒出细汗,沈辞非常抗拒去医院。赵见深于是给他上了药,他不敢去隔壁睡,守在门口不时看两眼沈辞,等沈辞睡过去后,他走进屋,伸出手悄悄地试了下沈辞的体温,有些低烧。

      他的手刚一从沈辞额头离开,沈辞忽然睁开了眼,漆黑的一双眼,赵见深的手僵在了空中,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沈辞静静看了会儿赵见深,低声道:“难受。”声音很嘶哑。
      僵住的赵见深忙反应过来,心头一紧,“哪、哪里难受?”他太过紧张,连诧异都忘记了,“哪里难受?”
      沈辞没说话,他确实有些不太舒服,浑身的伤火烧火燎地疼,但是他不好说。
      赵见深看着不说话的沈辞有些着急。
      沈辞看了会儿,忽然朝他伸出手去。
      赵见深像是被定住了,用比较夸张的说法来形容他的当时的心情,死亡的阴影扑面而来,命运的手猛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沈辞伸出手,轻轻摸了下赵见深的头发,修长的手指缓慢地从发根插进去,拨弄了两下,他忽然下意识地露出个很轻的笑来,赵见深啊。
      赵见深看见沈辞的笑直接僵在了原地,任由沈辞抓着他头发,他已经完全不知道沈辞在干什么了,也不敢动,半天才说:“你、你哪里难受?头晕吗?”
      沈辞望着赵见深,又不说话了,那只手依旧摸索似的抓着赵见深的头发,把赵见深的头发翻得很乱,不知道过去多久,他才哑着声音冷淡地问了一句,“你很怕我?”
      赵见深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他确实有些怵现在的沈辞,不是他怂,而是沈辞现在真的有些恐怖,就比如说,沈辞现在还他妈的在玩他的头发。
      “沈大少,今天白天的事是我对不住你,”顿了下,他继续道:“你放心,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沈辞没什么反应,也没收回手,问他:“你为什么怕我?”
      赵见深坚决地避开这话题,“你要是不舒服,我打电话叫医生再过来一趟。”
      说完这一句,赵见深忽然起身,沈辞感觉到头发从他手中滑出去,手心一空,他盯着赵见深,眼中一暗。
      赵见深觉得这房间他待不下去了,他现在浑身都冒冷汗,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忽然一把抓住了沈辞冰凉的手,又一把塞回被子里,抬手把被子往上盖了下,又迅速掖了下被角,把沈辞盖得严严实实,“你好好休息,不舒服就喊我!”他啪一下关了灯。
      沈辞:“……”
      赵见深说完这一句直接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完全不敢看沈辞第二眼,推门就出去了。
      沈辞躺在床上看着那扇门很久,第一次有些不知道该露个什么表情,过了很久,他才抬起手,食指轻轻压着眉心。麻烦。

      等赵见深再次上楼,沈辞已经安静地睡着了,赵见深放轻脚步走过去,低头看了窝在被子里的沈辞一会儿,给他掖了下被子,又盯着看了半天,终于,他缓缓抬起手极轻地摸了下他的头发,小心翼翼的,摸到的一瞬间,他有些脸上发烫,忽然又很快地收回了手。
      沈辞啊。
      赵见深觉得自己错了,他真的没想到能把沈辞折腾成这样,如果早知道这样,他绝对不会鬼迷心窍。赵闻境平日里人模人样,谁他妈知道忽然就变态了,他自己平时也人模人样,结果他妈的神经起来也不输谁。他实在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他抬手又帮沈辞盖了下被子,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赵见深有点不太放心,他虽说是学医的,但是骨科毕竟和外科不一样,他打电话找了个医生过来。医生到的时候,沈辞还睡着,赵见深走进屋,见沈辞侧着头没睡在枕头上,他下意识想抬手扶一下,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讪讪地收回来。
      “沈大少?”
      沈辞睁开眼,看见了赵见深,又看了眼那医生,皱了下眉头没说话。在陈医生伸出手掀被子的那一瞬间,他低声开口:“别碰我。”
      陈医生扭过头看了眼赵见深,“二少?”
      赵见深也僵住了,联想到之前的事,按在床头的手轻微颤抖起来,他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低声哄道:“沈辞,你不是难受吗?我跟你保证,之前的事不会再发生,你让医生帮你检查,我这就出去。”
      陈医生也低声安慰沈辞,“别害怕啊。”瞧沈辞年纪很小的样子,他的语气很温和。
      沈辞平静地说:“不用。”
      这情况赵见深也不知道怎么办,又怎么也说不出勉强沈辞的话。
      陈医生看见赵见深的脸色,重新提起药箱,示意赵见深跟他出来。赵见深手撑在床头半晌,最终是起身跟着陈医生出去。

      两人推门出去,沈辞看着赵见深离开,门关上后,他躺在床上,慢慢蜷缩着继续睡了。他确实有些低烧,打不起精神。
      陈医生与赵见深在楼道里停了下来,陈医生问了两句沈辞的情况,让赵见深说得详细些。
      赵见深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把情况说了一遍,说完后,忽然深深吸了一口气,胸口闷得厉害。
      陈医生皱了下眉,“他被持续性侵了多久?”
      赵见深低声道:“三个多小时,快四个小时。我记不清了。”
      陈医生有些惊骇,他似乎想说句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赵见深倒是平静下来了,“他没事吧?”
      “应该是发炎,我先开点药,如果明天早上烧还没退,那就送医院。”他看向赵见深,“如果夜里再烧起来,也一定要送医院,他不愿意也要过去。”
      赵见深点了下头,陈医生开了药。他拿着单子出门去买药,下楼前他回过头望向那扇房门,没说话。
      一晚上,赵见深没敢睡,守着沈辞,沈辞吃了药,凌晨两点多才退了烧,一直睡到了次日中午。

      到傍晚的时候,赵见深推门进去,房间里,沈辞已经醒了,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着落地窗的方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是赵见深的房间,落地窗前摆着一架书,上面放了张照片,照片上赵见深十四五岁,一只手搭着穿着休闲服的赵闻境的肩,另一只手搭着个微笑着的中年女人,沈辞记得那是赵见深与赵闻境的母亲。
      上一世,赵家被清算,全盘都散了,赵闻境一死,赵父在狱中用牙刷捅穿喉咙自杀身亡,这女人来求过他一次,求他放过赵见深,甚至是跪下了,他随口道:“那你愿意用你的命换你儿子的命?”当晚回去后,这个绝望的女人从集团公司三十层楼一跃而下,摔得血肉模糊。
      沈辞看着那张合照,照片上,清澈的阳光投下来,赵见深一张脸看上去清秀极了,笑起来时还有些少年的腼腆,十四五岁的赵见深。
      沈辞坐在床上第一次有些失神,没留意身后的门开了又关了,楼下电话响了起来,赵见深推开门,又出去了。

      赵见深下楼接了个电话。
      是赵闻境打过来的,赵见深正要直接挂断,赵闻境就说:“有关于沈家的,你最好听一听。”
      赵闻境在对面谈着收购沈家一部分资产,做生意要讲究信用,赵闻境本来没打算掺和这一手,可谁让赵见深打了个电话和沈家说他要沈辞,赵闻境自己瞧不起这个弟弟是另一说,可他说话算数。公司的事情一直是他在管,赵见深做事情不和他商量,他收拾沈辞某种意义上也是给了赵见深一个不轻不重的警告。
      赵闻境在对面说着话,赵见深听着听着却想起另一件事,沈辞父母出车祸离世时,沈辞才两岁,沈氏集团是沈辞父亲一手创立的,那是沈辞父母留给沈辞唯一的东西。

      沈辞再次见到赵见深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多月后的事了。
      赵见深这段日子一直没出现沈辞面前,陈医生临走前叮嘱他,让他尽量少出现在沈辞面前,避免引起沈辞关于被某些画面的回忆,这句话陈医生着重强调了三四遍。赵见深印象非常深刻,更何况这段时间他很忙。
      赵见深坐在沈辞面前,几个律师在他旁边戳着,赵见深把两摞文件推到沈辞手边,轻声说:“这是全部资料,你仔细看看吧。”然后他又把手边的那叠稍微薄些的文件递给沈辞,“这是要你签字的,你不放心的话,你先慢慢地看。”
      沈辞随手翻开了那叠资料,忽然他抬头看了眼赵见深。
      赵见深被那双漆黑的眼看得心中一抽,他说不清楚那种感觉,心思沉沉浮浮的,又像是被针轻轻扎了下,“本来就是沈家的东西,就剩这么多了,你查一查吧,全部都在这儿了,你签完字,这些会陆续按流程转到你名下。”
      无论如何,至少沈家目前没有分崩离析。赵见深尽力了,他虽然名义上是赵家二少,但他父亲赵启正从不允许他碰集团的事情,他对于这些资本运作的事情并不熟,好在他认识的人多,他找了自己的表叔帮忙。赵见深在心里想,如果是赵闻境来操作,绝对能做得更好,更滴水不漏,可对于他来说,这就是全部,也是差距。
      沈辞看着赵见深,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赵见深在那道眼神的注视下,条件反射似的,慢慢地就僵住了。
      沈辞说:“很久没见到你。”
      赵见深有些诧异,过了很久才低声说:“我想着把手头的事儿尽快结了,会比较安心。”他忽然有种微妙的复杂情绪,沈辞,真的是很久没见到他了,其实挺想他的。但这话他不敢说。
      沈辞看着那叠和上辈子一模一样的文件,终于他伸出手从案上捞过钢笔,直接翻到最后几页,签名。
      沈辞。
      钢笔尖划在纸上,“沈辞”两个字端正清秀,最后一竖却锋利如刀。
      赵见深看着翻着文件往下签着字的沈辞,目光最终落在那个姓名上,“沈辞”,这两个字从沈辞自己手中写出来的时候,他呼吸都停了。

      确实是好看。
      那一刻,赵见深觉得自己真的没救了。

      赵闻境也觉得赵见深没救了。
      赵见深在书房里找书,赵闻境打电话过来。
      “你把股权全部转给了沈辞?”
      赵见深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对着赵闻境道:“本来就是沈家的东西。”
      赵闻境:“你倒是挺大方,就算不值钱了,那也两个多亿啊。”
      赵见深翻着书的手一停,“说到这儿,这次真的多亏你了,谢谢啊。”
      赵闻境:“……”

      赵闻境觉得自己被阴了。
      赵见深上回忽然打电话给他,语气平静,条理清晰,那段话赵闻境至今还记得。
      “哥,我想过了,我和沈辞没可能,我强`奸了他,他现在没反应,可我知道他想杀了我,我们之间彻底完了。我想明白了,反正强`奸一次也是强`奸,强`奸两次也是强`奸,他怎么想由他去,我就是要他,我喜欢他这么多年,死他手上我也认了,不是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我看谁先把谁弄死。沈家要是倒了,我看他还跑哪儿去。”
      那语气真是平静里透着阴森,连赵闻境都听得一愣一愣的,瞧着软弱狠起来完全不输谁,符合他对赵见深的一贯看法,他于是顺水推舟地就安排下去。他没想到赵见深这边和他这么说着,背地里却找了人另外商量,一通操作把股权全部变成了沈辞的。
      赵闻境沉默了一会儿,“你挺行啊。”
      赵见深翻着书,“其实我本来真的是那么想的,找根绳子把沈辞栓起来当狗养,天天强`奸他,不服就打,多爽啊,但后来我一想,”他低声说:“我觉得做人还是要有底线。”
      赵闻境:“……”
      赵见深:“赵闻境你在听?”
      赵闻境:“你觉悟高。”
      赵见深:“……”
      赵闻境:“你觉得我拿你没办法。”
      赵见深合上了手中的书,心平气和地说:“赵闻境,那本来就是沈辞父母留给他的东西,你已经够糟蹋他了,他都这样了,你放过他吧。我没动你要的那份,我给他的是我让陈淮拿我在旧集团的股份换的。”赵见深在如今的公司没有股份,他指的是当年他外公留给他的那份旧集团的资产,说白了,他让陈淮拿自己的钱买了股份给沈辞,他对着赵闻境说:“做人还是要留点余地,你何必非得把他往死路上逼?”
      赵闻境:“……”

      赵见深发现电话挂断了,忙音响起来,他慢慢地放下手中的书,看着面前的巨大书架,终于舒出一口气,阳光照进落地窗,他这才发现自己浑身全是冷汗。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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