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重人格侦探》凌江

9、基因实验室1

　　有尸体歘地从头顶上掉下来？

　　“人没事吧？哦、是尸体，那其他人没事吧？”

　　周院长相信自家员工的职业素养，不至于连活人死人都分辨不出来。

　　“都没事，是在女卫生间发现的，刚发现。”

　　小护士攥着手，一脸后怕地汇报。

　　哪怕他们是在医院工作的医护工作人员，但毕竟不是法医，不是经常看到尸体的胆大之人，更别说是这种突然掉到眼前的。

　　她刚刚差点以为是电影成真，实验室什么病毒泄露，导致人类变成丧尸了。

　　当然，这些都不能在院长面前说出来。

　　“没事就好。你们报警没……哦。”叮嘱到一半，周院长下意识看向戴局长一眼，“多巧，警局的老大已经在这了。”

　　“瞧你带来的晦气。”

　　拿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喊法医过来的戴局长一脸冤枉地抬头：“我带来的？？”

　　“这里本来没你的事，你非要跟上来，现在发生这种意外，自然是你带来的。”

　　周院长强行甩锅给他。

　　就三个人，难道他要怪医生吗？

　　甩锅自己的老板，他看着很傻吗？

　　“……你给我等着！”

　　戴局长给了周院长一个眼神，拿起手机，开始一个个打电话叫人。

　　周院长无视戴局长的‘威胁’，开始安排着现场维护和清场排查。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双手插兜，他本来是想直接去实验室不管这些琐事的，但还是留了下来。

　　陈迹用温和的声音唤住了医生的脚步：【医生，你的技术是最好的，帮他们检查一下现场和尸体吧，能早一分钟破案也是好的。】

　　正无情向实验室走去的医生脚步顿了一下，换了个方向：【你怎么还没睡？】

　　陈迹：【破完这一案就睡。】

　　“我来帮忙。”

　　医生朝察觉他回来的周院长点了点头，同时劝陈迹：【你回去休息，不要熬夜。】

　　陈迹轻笑：【没事。】

　　爱看热闹的教授在旁边大声嘲笑：【哈哈哈哈哈，我说什么来着？这家伙的运气是最差的！肯定会遇到意外。甚至还不是什么恐怖袭击、犯罪组织挑唆，哪个聪明人会在全是监控的基因实验室周围杀人抛尸？我就是脑子摔坏了，都不会选这里。】

　　作为一个从实验室里出来的‘多重人格’，他们和正常患者不一样，不仅可以看到目前主控人格看到的画面，还能互相交流。

　　只不过，除了他们，其他人都听不到他们的交流。

　　这样一来，好像更像精神病了。

　　陈迹：【嗯，大概率是激情杀人。】

　　教授：【还概率什么啊？我看一眼就知道是激情杀人了，在死者的通讯簿里挑凶手就是了，太简单了。厨子，我给你一分钟，要是破不了案，明早早餐我要吃法式甜点。】

　　教授吵闹的声音能驱散整层基因实验室的恐慌。

　　可惜，其他人听不到，只有医生受到了折磨。

　　医生戴橡胶手套的动作快速又美观：【你怎么不说要吃满汉全席呢？】

　　既然早就预测到了，还让他出来做什么？自己来破案啊。

　　教授理直气壮：【我又不是侦探！】

　　医生：“…………”

　　那他也不是侦探啊。

　　赶紧找到「钥匙」，把「房间」权限都放开吧，他要永久拒绝这只嘎嘎叫的鸭子。

　　不知脸为何物的教授嘿嘿一笑：【满汉全席也不是不行，我这不是心疼你嘛~】

　　【闭麦，不然我就把你塞进卫生间的天花板上。】

　　穿戴好简易防护服的医生无视了教授在他耳边‘我们都是人格也没有身体你怎么把我塞进天花板啊难道是房间的天花板导师你来快评评理啊厨子欺负我’的碎碎念。

　　走进卫生间，面无表情地抬起戴局长临时拉起的黄色警戒线。

　　“无关人员不要靠……医生？你要来检验尸体？”

　　正凝眉给地上尸体标记位置的戴局长转头，看见有人进来，一眼认出是他家顾问的身形。

　　但顾问在零点后是不会出现的，结合之前出现的人格是「医生」推测，现在这个多半也是医生。

　　虽然「教授」也出现过，但戴局长实在不能想象，教授真心实意来帮他干活的场景。

　　帮倒忙，倒是一把好手。

　　和教授相比，只是看谁都像看死人的医生就显得正常多了。

　　但医生对这种事情向来冷漠，戴局长刚才都没提让医生留下帮忙。

　　没想到，医生居然主动过来帮忙了。

　　戴局长一脸震惊。

　　“嗯。”

　　医生不喜欢说废话，应了一声，直接半跪在尸体旁边读取信息。

　　肉眼可见的，这位死者是一位年龄不小的女性。

　　目测大致在40岁左右。

　　身上的衣服都被扒光了，又眼球凸出，怪不得突然掉下来后会吓到医护人员。

　　教授摇头感叹：【啧啧啧，宝贝儿死的好惨啊，这凶手可真不是人，咱们要不给她报个仇？】

　　陈迹提醒：【记得录音录像，周围也要，把现场勘验一起做的吧。】

　　医生给了戴局长一个凉凉的眼神：“录。”

　　“好的，开机了。”已经在熟练操作执法记录仪的戴局长顿时了然。

　　顾问在关注。

　　戴局长放心了。

　　医生低头看向尸体，戴着口罩的他唯一露出就是眼睛，眼神极其平静。

　　死亡后的尸体都不会好看，但在医生的眼中，没有美丑，只有无数指向死亡的信息。

　　法医看到尸体就跟学生看到题干一样，他们要从皮肤的颜色、温度、斑纹，眼睛的眼角、眼球等客观事实中，经过一系列的检查检测综合考量，鉴定出死者的关键信息，例如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等结论。

　　“尸体苍白、冷、僵硬……简单推断，死亡时间在昨晚8-12点。”

　　医生随口做着鉴定，用手翻了下眼皮，又瞥了一眼尸体的脖子和脸：“眼睑点状出血，脖子上有淤血和伤痕，脸发绀肿胀，机械性窒息，太典型了。”

　　这个窒息症状和按照教科书死的差不多。

　　考试时做到，简直就是送分题。

　　戴局长在旁边拿着录音笔，频频恍然点头：“原来如此，我看着也像被掐死的。”

　　也能听到的陈迹笑道：【戴局长现在厉害了，都能判断死亡原因了。】

　　医生忽然抬头，目光锁定对面身影：“你怎么确定一定是被掐死的，上吊死的和被掐死勒死的有什么区别吗？”

　　“上吊就是自杀了，和他杀有天壤之别。”

　　人命的重量压上，一下就不一般了。

　　“啊？这个……”

　　戴局长一时紧张无措。

　　没想到医生突然看向他，还给他出题。

　　他的法医学纯纯半吊子，要是他刚看过书来问他区别，他或许还能回答上来，这突然袭击，他真整理不出个一二三。

　　“呃、那个，我觉得，她应该是被掐死的，再说了，这不是还有您在嘛，您的鉴定肯定不会出错。”

　　戴局长只能拿直觉出来说事，顺便再夸一遍医生。

　　教授看戏看得直乐：【哈哈哈哈哈，笑死！】

　　“更准确的鉴定需要解剖，通知她的家属到场。法医叫过来了吗？让他动作快一点，别家属来了他还没来。”

　　医生收回目光，好像只是随便一问，没有想要戴局长转行的意思。

　　“还有，明晚交一份不少于1000字的缢死和扼颈的浅析论文给我。”

　　“哦哦，好，我刚才已经打电话让人过来了。”戴局长一楞，用手指指着自己，“等下，谁？是我要交吗？”

　　医生站起身，手套摘到一半，口罩还没摘，听到戴局长的疑问，幽幽垂下眸。

　　“有问题？”

　　X光般的视线令戴局长一个激灵：“好的！没问题！”

　　做作业还是被做成食物，这个聪明绝顶的戴局长还是会选的。

　　“勘验好了？”周院长站在警戒线外，没进来。

　　“嗯，随便看了下，典型的窒息，激情犯罪，调查一下亲朋好友。”

　　医生跨出警戒线，把摘掉的一次性用品扔进垃圾桶。

　　教授又开始叽叽喳喳了：【你这是抄袭！还把我的话缩成这么点内容，你倒是给他们详细解释一下为什么是窒息，为什么是激情犯罪，为什么要调查亲朋好友啊！你到底会不会当侦探啊？！】

　　医生恍若未闻。

　　“死者的身份查到了？”戴局长好奇地探头问。

　　周院长点头：“嗯，一下就查到了，实验室的监控每周都在维护，没有损坏的。”

　　钱可不是白花的。

　　那种一出事监控就失效的剧情，在他们这种高端实验室是不会发生的。

　　“死者叫幸曼吟，43岁，算是家庭主妇，家境很不错，上周一和昨天来做过两次亲子鉴定。”

　　说话的时候，周院长只看着医生，不去看那边地上的尸体。

　　人老了，真的见不得这种惨状。

　　这也是很多不当法医的原因之一，同理心强的人完全受不了。

　　“富太太来做亲子鉴定啊。”戴局长眼珠子转了转。

　　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八卦。

　　“怎么？是怀疑他老公出轨？”

　　周院长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

　　他们是正经实验室，不窥探客人的隐私。

　　“但一般不都是男方来查吗？女方来查什么？这孩子不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吗，还能是保姆抱错孩子了不成？”

　　戴局长不太理解。

　　抱错孩子什么的，只有电视剧才敢这么演，现实里很少见，富贵人家就更罕见了。

　　周院长：“说起这个，我刚刚查记录才发现，他们家确实有点奇怪，疑点很大。”

　　哟，老周也会说疑点了，这凶手哪是那么好查的。

　　但戴局长不会放过任何一条线索，好奇问：“怎么说？”

　　医生也向周院长看过去。

　　周院长压低声音，伸出八根手指：“他们一家四口，死者、死者的丈夫、死者的父亲、母亲，全都来做过亲子鉴定，每个人都复查了一次，总共八次。”

　　戴局长：“啊？”

　　莫非现在做亲子鉴定是什么富豪间的流行项目吗？